歐陽晟皓牽著馬走了進去,站在門廊裏,望著熟悉的院落,眼中霧蒙蒙一片。


    「你說誰回來了?」一聲有點蒼老的聲音從前院的一間屋子裏傳了出來,接著便看到年紀在五十多歲,背微駝,兩鬢花白的老者從屋內走了出來。


    「爺爺,是平北候回來了?」少年上前攙扶著劉管家,指著站在門廊裏的歐陽晟皓說道。


    「平北候?你是說小少爺嗎?」劉管家順著少年的指引望了過來,便看到了牽著馬笑望著自己的歐陽晟皓。


    劉管家疾步向歐陽晟皓走來,「小少爺,是你嗎?」


    「爺爺,你慢點。」少年緊跟在劉管家身後。


    「劉爺爺,是我,晟皓。」歐陽晟皓牽著馬迎上去,將馬韁繩交給了隨後而來的少年劉管家的孫子劉強,然後上前攙扶住劉管家。


    「沒錯,是小少爺,瞧這對眉毛,和平北候的一模一樣。」劉管家仔細看著歐陽晟皓的臉,眼淚情不自禁流了下來。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等不到少爺、小少爺回來了,沒想到他終於等到了,而且小少爺承襲了平北候的爵位,若是老平北候知道了,該是多麽欣慰。


    「爺爺,我要不要去給老爺說一聲?」劉強牽著馬,見自家爺爺隻顧著看平北候的臉,便小聲提醒道。


    「對對對,你將馬交給馬房,盡快去告訴少爺,就說小少爺回來了。」


    劉強牽著馬向著前院左側的一個偏院快步走去,很快又從偏院出來,穿過前院朝正院而去。


    劉管家拉著歐陽晟皓的手,也一路向著正院走,「小少爺長高了,長成大人了,若是平北候能看見該多好。」


    劉管家嘆息著,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他的年齡比老平北候還要大上幾歲,原來是老平北候的小廝,後來平北候上了戰場之後,便將他留在了府中,等老平北候成了家之後,便讓他當了管家。


    平北候家中人丁單薄,平北候帶著少爺在北關,而平北侯夫人帶著小姐呆在府中,後來小姐七八歲時,夫人去世,這府中大部分時間也就隻有小姐一個人了。


    小姐一直稱呼她為劉伯,待他就像是自己的親人,從未將他當成外人,而他也將小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他原以為小姐與上官恆那小子互相喜歡,嫁給他定能開開心心過日子,可是未成想,小姐卻在平北候去世不久就去了。


    少爺回來給他交代了一番,便帶著小少爺東躲西藏,一晃就是八年多時間。


    他終於盼來了這一天,若老平北候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劉管家一路走一路端詳著歐陽晟皓,似乎在透過他看著老平北候和歐陽晟皓的母親。


    「皓兒回來了。」楊大叔,不,歐陽景站在院中,看到了從門內與劉管家一起走進來的歐陽晟皓,激動地迎了上來。


    「又長高了,不過黑了,結實了。」說著話,拍了拍歐陽晟皓的肩膀,眼中閃著淚花。


    「舅舅,我回來了,終於回到自己的家了。」


    歐陽晟皓聲音有點哽咽,他想他的外公,想他的母親,記得在他小的時候,每年外公從北關回來,便會將他們母子叫過來,在這院中住上一陣子,那是在他記憶中最快樂的日子。


    「走,進去趕緊洗一洗。」歐陽景拉著歐陽晟皓的胳膊朝著屋裏走去。


    「劉強,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快去通知廚房,給小少爺準備晚飯。」劉管家朝站在邊上看著歐陽晟皓的劉強吩咐道。


    劉強應了聲是,朝著廚房的方向跑去。


    劉管家目送著歐陽晟皓進了屋子,這才轉過身出了正院,朝著以前歐陽靜芸住過的院子走去。


    在得知小少爺會回來時,他已經安排人將這個院落收拾了出來,但是不知小少爺今日回來,所以他還得去叫人收拾收拾。


    歐陽晟皓隨著歐陽景走進屋子坐了下來。


    「皓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寫信說你打了勝仗,又準備著與韃子簽協議,既然你回來了,那協議定是簽好了吧!」


    歐陽晟皓點了點頭,「我這次回來就是向皇上呈交協議的,協議簽訂為二十年。」


    歐陽景一臉欣慰,「這次你可是為軒轅立了大功了,北關穩定了,你肩上的任務也會減輕不少。」


    丫鬟端著洗漱用具走了進來,匆匆將東西放下,向歐陽晟皓問了安之後又退了出去。


    「先簡單洗一洗,等用過晚飯,睡前再沐浴。」


    歐陽景雖然迫切地想知道歐陽晟皓是如何打贏那場仗的,但看著一路趕來,一臉憔悴的歐陽晟皓,便歇了詢問的心思。


    歐陽晟皓簡單洗漱之後,與歐陽景寒暄了一陣,廚房便為他備好了晚飯。


    歐陽晟皓用過晚飯,沐浴過之後,便早早到了靜芸院。


    夜色下的靜芸院顯得異常安靜,院中四處雖掛著燈籠,朦朦朧朧的光將院內的景物照得影影綽綽。


    歐陽晟皓來到老平北候為他立的鞦韆邊,靜靜地回憶著小時候為數不多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直到站的腿腳發酸,歐陽晟皓才慢慢地走向他以前住過的屋子,而不是劉管家為他收拾出來的他母親原來住的屋子。


    候在正屋門口的小丫鬟看到平北候去了偏屋,便有點不知所措,猶豫再三之後,便跑了過來。


    「侯爺,劉管家吩咐奴婢已收拾好正屋,您請到正屋休息。」


    歐陽晟皓看了看與李雪兒年歲差不多的丫鬟,嘴角不由彎了彎,「我不用你伺候,你去歇息吧!」


    歐陽晟皓徑直走進他的屋子,點燃了蠟燭,看了看東西一應俱全,便關上門,自己開始簡單地收拾起來。


    因為一直有人定期打掃,屋中並沒有多少灰塵,歐陽晟皓簡單地抖了抖床單和被子,便和衣躺了上去。


    這才是他的家,以後也會是他和雪兒的家,想到這院中有著雪兒的身影,有著他們倆共同的身影,本累極的歐陽晟皓卻了無睡意。


    他的雪兒最近不知道忙不忙,他在出發時就給雪兒寫了信,不知道她收到沒有,若是收到了,這幾天她定在等著自己回來。


    夜漸漸深了,歐陽晟皓想像著與李雪兒見麵的情形,慢慢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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