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睿揚心中苦惱歸苦惱,但還是認真聽完了李雪兒的介紹,聽說這名少年已經十四歲,但是已經有了生員資格,便心中算是稍稍安定了一點。


    「雪兒,你讓他明日來找我,讓我考考他,若是覺得可以,那我們便帶他去京城,否則去了京城對他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李雪兒點了點頭,「行,二哥,你也別太為難,若是不行就算了。」雖然她很想幫幫陳媽媽母子幾人,但是若崔誌明並不適合讀書,強求也是沒有必要的。


    李雪兒急著回去通知陳媽媽,便急匆匆告別了雲睿哲、雲睿揚和雲睿鋒,回了自己的東院。


    陳媽媽聽了李雪兒的答覆,心中也明白,若是誌明的學問水平不夠資格,去了京城也是難為他。


    第二天,崔誌明請了假,來到了雲睿揚的屋子。


    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雲睿揚,糾結了一路,進了屋門,便直接來了句:「先生,學生來拜見您了。」


    雲睿揚隻翻白眼,看來他這個不願當書院先生的人,卻在這裏先當了先生了。


    「不比多禮,坐下說話吧!」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所以坐著沒有動,而是抬手示意崔誌明也坐下來。


    崔誌明腦袋有點懵,既然叫了先生,那麽定是不能與先生平起平坐了。


    「請先生賜教,學生站著回話就好。」崔誌明畢恭畢敬垂手站在一邊,低眉順眼等雲睿揚考校。


    雲睿揚心中先給崔誌明打了個不合格,若是他是先生,他才不會喜歡這種迂腐之人。


    可憐的崔誌明哪裏知道,自己努力學來的尊敬先生,在這位先生眼裏卻變成了迂腐,早知如此,他還不如自在點的好。


    雲睿揚從最基本的三字經、百家姓考起,一直到後麵的四書五經,最後是提出一個政題,二人共同討論策論。


    一路考校下來,雲睿揚心中對崔誌明的「迂腐」評價已經消失不見,沒想到這小子看起來其貌不揚,其實長得也算好看了,學問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腦袋中能有這麽多既實際又有政治見解的論詞。


    「我說小子,你哪裏來這麽多想法?」他可是跟著自家爺爺各種查看才能做出高水平的策論的。


    「回先生,學生家逢變故,幸得李小姐伸手幫助,才有了重返學院的機會,雖然外界都說引水工程、種植二茬農作物都是四皇子等人的功勞,但是學生從家母處知道,這些都是李小姐想出來,並與楊公子日日商討寫出來的方法,李小姐一名女子尚且如此,學生為何不能多想多看呢?」


    崔誌明語氣頓了一下,似乎處於回憶之中,「所以學生在李小姐安排去新院子當帳房,以及後來李小姐消了我們全家的奴籍之後重返學院之後,我便多了份心思,用自己的雙眼觀察周圍的一切事情,包括青州知府的更迭、後期灌溉工程的實施,還有李小姐的瑞福樓、瑞福居生意的越來越紅火等,我都關注了起來。」


    崔誌明收起回憶,眼神堅定地望向雲睿揚,「先生,通過這段時間的細心觀察,我發現,其實一點點小事便能體現一件很大的事,並且一件小小的事也有可能轉變為一件大事,就比如灌溉工程的事,雖然今年才開始實施,它的效益並不能完全看到,但是若是仔細去分析引水灌溉工程實施之後的效果,我想明年青州府的莊稼一定會大豐收。」


    雲睿揚已經被驚得瞪目結舌了,灌溉工程的效益李雪兒曾經向他們描述過,他們雖相信會使莊稼的收成有很大的改善,可他們隻是相信雪兒而已,而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僅僅相信雪兒,更重要的是他分析過了今年引水灌溉工程的效益。


    「那你對你們李小姐做事還有其他的想法嗎?」雲睿揚不由猜測,這少年不會是喜歡上自家妹妹了,然後是盲目的信奉。


    「李小姐會的東西很多,不僅會灌溉工程、種二茬莊稼等技術,還會精緻的木工雕刻、指導鐵匠打造精緻的鐵器,但是在我看來,這些都是她所擁有的的技能而已,她最大的能力,也算是她的特質,我覺得應該是善良。」


    說到這裏,崔誌明便會想起當初李雪兒購買他們時的情形,還有李雪兒對待那些工人以及院中下人的態度,更有提出灌溉工程、種二茬莊稼方法時的毫無所求,他還聽說青州灌溉工程實施時,李小姐也捐了很大一筆錢。


    「哦,這你倒是說對了。」有人誇自己妹妹善良,雲睿揚自然高興,他家妹妹可是什麽都好,不過若是麵前這個小子喜歡自家妹妹,他還不願意呢。


    雲睿揚收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妹妹推薦的這個學生還不錯,看來回京後,他得硬著頭皮去找柳老頭了。


    「你回去吧,你們小姐求我將你介紹進京城的書院,今日我見你就是想知道你的學問如何,目前來看,還算尚可,回去後收拾東西吧,明日隨你們小姐一同進京。」


    崔誌明眼睛瞬間睜大,他母親告訴他,是這位雲先生想見他,並沒有說見他是為了什麽,此刻聽到要去京城的消息,並且還能進京城的書院,他怎麽能不驚奇。


    「先生,我——」即將出口的話被他收了回去,這都是小姐的安排,他該去好好謝謝小姐,然後盡快收拾好東西,明日與小姐一同進京。


    「去吧,順便去告訴你們小姐一聲,他托我的這件事我答應了。」


    崔誌明畢恭畢敬地向雲睿揚行了個禮,慢慢走出他的屋子,等一出了屋子,腳下的步子便快了起來。


    「母親,雲先生答應介紹我進京城的書院了。」


    崔誌明一進東院,見到站在院子中似是在等人的陳媽媽,激動地走上前說道。


    陳媽媽激動地握住他的胳膊,「真的嗎?太好了,你可以與我和誌雅一同進京了。」


    崔誌明點了點頭,「母親,小姐在不在,雲先生讓我給小姐說一聲。」


    「在在在,小姐在書房,我帶你過去。」


    陳媽媽帶著崔誌明一同來到了李雪兒的書房。


    崔誌明走進去,便向李雪兒行了一禮,「多謝小姐,雲先生已經答應介紹我進京城的書院了。」


    李雪兒笑了笑,「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裏,陳媽媽可捨不得。」


    說完狡黠地沖陳媽媽眨了眨眼睛,然後又麵向崔誌明,「再說,你可是我的奶兄,我怎麽能放著你不管呢,等以後你當了大官,可要幫著我這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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