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灝、雲睿鋒和海子回了各自住的院子。


    元灝回到自己的屋子,卻發現後麵跟著雲睿鋒。


    「你不回自己的屋子,跟著我幹什麽,難道要我陪你睡不成?」元灝苦澀地笑了笑,望著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夥伴。


    雲睿鋒自顧自坐到椅子上,「你今晚是怎麽回事,你喜歡雪兒我不會有意見,但是有些事你還是要注意分寸,莫要露出了馬腳。」


    從小,爺爺就讓自己陪著這個人,做他的左膀右臂,雖然他酷愛武功,卻也不是不聽爺爺話的人,為了陪在他左右,他生生變成了別人眼中爺爺不聽話的孫子。


    元灝坐到雲睿鋒的對麵,提起茶壺,給兩人麵前的茶杯倒滿,「睿鋒,你說,我是不是太過窩囊,隻想著稀裏糊塗的活著。」


    元灝苦澀地搖了搖頭,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就連喜歡一個人我都不敢說出來,我現在想想,我活著有什麽意義。」


    雲睿鋒喝了一口水,望著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元灝,「從小,爺爺就讓我跟著你,讓我苦練武功保護好你,若是你出了意外,爺爺說讓我也別活著回去了。」


    「以前的我覺得就那樣活著也沒什麽不好,可是自從跟著雪兒修引水工程,看她努力掙錢,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回去繼續過那樣的日子了,你說我該怎麽辦,雲大人為什麽要讓你一直陪著我,保護我,何不讓我早早便死去,免得讓我此刻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是處。」


    元灝感覺自己的內心痛苦不堪,以前的自己就像是在行屍走肉,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一天在京城裏穿梭,同時也看不到別人的苦痛,別人的快樂。


    現在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活過來了,可是這樣的他回到京城,又該如何去麵對原來可以輕易地麵對的一切,他已經不是那個無動於衷的他了。


    雲睿鋒一掃眼中一直呈現的懵懵懂懂,精光一閃,「其實,我覺得今晚雪兒說的很有道理,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或許我們真應該聽雪兒的話,先取取這致富經,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取得其他的兩大卷經。」


    雲睿鋒意味深長地與元灝對視了一眼,「難道說,你眼睜睜看著像周知府這樣一心隻為自己謀私利的人禍害百姓嗎?那樣的話,雪兒修的引水工程又有多大意義呢?」


    元灝眼前閃過雪兒辛辛苦苦指揮百姓們搶修引水工程,不辭勞苦,一個個檢查閘門,而此時的周知府卻在幹什麽呢,想辦法收取灌溉農田的水費,不知道這些水費最終進入國庫的有多少,而百姓好不容易減輕的旱災,又在這些水費之後變成了原樣,或許還會更重。


    元灝痛苦地眨了一下酸脹的眼睛,「睿鋒,我是不是該試一試,哪怕最後萬劫不復,是不是就不會後悔。」想起雪兒看著麥田裏受了災時臉上的苦痛,當引水工程成功後灌溉麥田後,雪兒臉上的喜悅,他感覺自己有了去試一試的理由和動力。


    雲睿鋒望著元灝,心裏暗喜,沒想到這次來青州會有如此收穫。


    「若是你想,你便可以試一試,不見得就會萬劫不復,想想你辛辛苦苦的父親,再想想對你總是失望總是期盼的祖母,你真該好好想一想了。」


    父親雖然從不會說他不務正事,可是每次看到他時,眼中的期盼總是那麽強烈。


    祖母更是時時都提醒他去幫幫他父親,可是心灰意冷的他,隻想渾渾噩噩過日子,感覺自己越是努力,越會讓更多的人步入危難中。


    「睿鋒,我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有更多的人因為我的嚐試而死去?」想想曾經的過去,元灝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若是你不嚐試,難道你覺得我們這些人最後會有好下場嗎?而你也能安穩的活下去嗎?」雲睿鋒想起爺爺的話,心中不由地一痛,姑姑隻是個女流之輩,到底做錯了什麽,非要讓她早早地死去。


    元灝從來沒有聽雲睿鋒說過這樣的話,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他睜著驚恐的眼睛望著雲睿鋒,腦海中閃過許多過去的事情。


    「是啊,我想得過於簡單了,覺得隻要自己不去爭不去搶,他們就不會為難大家,可是他們是什麽樣的手段,我們早就見識過了,最後怎麽會放過我,放過你們。」


    元灝苦澀地扯動著自己的嘴角,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容我好好想一想,總得想個完全之策,實在沒有那我就迎頭而上,最後大不了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搏看。」


    雲睿鋒心中終於長出一口氣,他們大家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似乎一切還來得及,那些猖狂的傢夥雖然毫不顧忌地四處斂財,但是若是按照雪兒的計劃,他們的進度或許會很快攆上他們,並趕超他們。


    「這件事,你先想一想,等我們回京城後,與爺爺商議過後,我們再決定如何行事。」


    雲睿鋒想起爺爺,又想起從雪兒處討要的小木吊墜,思緒不由有點飄飛,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否則怎麽會這麽巧就遇到了雪兒,還有看到了與姑姑佩戴的小木吊墜極其相似的吊墜呢,說不定是姑姑心有不甘,故意派雪兒來指引他們呢。


    「行,我聽你的,明天就要動身回京城了,這一路有的是時間,我們倆再商議商議,然後見了雲大人我們再做進一步的計劃。」


    雲睿鋒點了點頭,將杯子中的水喝幹,「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元灝點了點頭,站起來,將已經站起來走向門口的雲睿鋒送出了屋門。


    回到屋內,躺倒床上,元灝的眼前晃動著雪兒唱曲跳舞的身影,而最鮮活的身影則是雪兒說,「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師傅,若是你想治國平天下,那麽我們先取謀天下的經,再取治天下的經也不遲」,狡黠的目光,自信滿滿的表情,若是雪兒是他的該多好。


    元灝後悔當時接住雪兒的為什麽不是自己,他該站到雪兒跳下去的那一麵,這樣他就可以擁著雪兒送她回東院,既然他決定要嚐試,那麽他要不要帶著雪兒一起呢?


    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楊皓晟到底和雪兒是什麽關係,若是未婚夫妻呢?看雪兒那段時間那麽生楊皓晟的氣,是不是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他呢?


    紛紛亂亂的思緒,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元灝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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