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楊皓晟才放開有點喘不上氣來的李雪兒,此時的李雪兒臉上泛著淺淺的紅色,雖然眼睛裏還是潤濕一片,但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漬。


    「雪兒,我回來了,以後無論有什麽事都交給我可好?」楊皓晟為李雪兒捋了捋落下來的頭髮。


    「嗯,楊大哥,以後若是走遠路,一定要記得好好休息,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瘦了一大圈,也黑了很多。」李雪兒的眼淚似乎又有了要流下來的趨勢,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當看到楊皓晟瘦削的臉時,便讓她想起前世裏阿爸辛苦掙錢,累得又黑又瘦的樣子。


    「雪兒,乖,不哭了,我以後盡量不出遠門,若是不得不出去,我定會聽你的話,多多休息。」這時的楊皓晟才明白,李雪兒流淚是因為心疼他,心裏的甜蜜越來越濃,再次將李雪兒緊緊擁進了懷裏。


    李雪兒是從凳子上被楊皓晟拉了起來,長時間一直保持著一個尷尬的站姿,蹩在凳子腿下的一隻腳,似乎感覺已經麻木了,便輕輕地挪動了一下。


    「嘭」的一聲,凳子在李雪兒腳的帶動下,翻倒了過去。


    楊皓晟和李雪兒忙亂地分開來,一起去扶躺在地下的凳子。


    在院子裏站了許久,一直等不到楊皓晟或是李雪兒來喚他回去的海子,聽到這一聲響,沒來得及思考,便急匆匆衝進了屋子。


    屋裏的兩人剛剛扶起凳子,一起望向衝進來的海子。


    海子沒有心思去看楊皓晟,直直地望向李雪兒,李雪兒淚汪汪的大眼睛便撞進了他的眼中,還有紅的不太正常的臉色,而紅腫的嘴唇卻被他忽視了。


    海子衝動地衝過去,拎住楊皓晟的衣領,一拳捶向了楊皓晟的臉,「你說,你為什麽欺負雪兒?」


    楊皓晟和李雪兒皆被海子的舉動驚愣在原地,還是楊皓晟先反應過來,「海子,我怎麽會欺負雪兒,你誤會我了。」


    準備繼續第二拳的海子,詢問地望向李雪兒,「雪兒,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反應過來的李雪兒臉色更紅了,「海子哥,楊大哥沒有欺負我,剛才是我不小心弄倒了凳子。」


    海子不太確信地望了望李雪兒的眼睛,慢慢地放開了楊皓晟的衣領,「雪兒,那你為什麽哭了?」


    李雪兒躲開海子欲為她擦眼淚的手,「海子哥,我和楊大哥聊起了以前的事,不免有點傷心。」


    海子憂傷地收回自己的手,怒沖沖地瞪了一眼楊皓晟,他總覺得楊皓晟欺負了李雪兒,定是雪兒怕他們倆打架,才這樣替楊皓晟遮掩。


    楊皓晟給雪兒使了個眼色,「雪兒,你該回去休息了,其他的事我來和海子說。」


    李雪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楊大哥,海子哥,我過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歇著吧!」


    海子用疑問的眼神詢問著李雪兒,希望她能告訴他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卻發現了李雪兒躲閃的眼神,隻好傷心地轉過臉去,任由她走出了屋門。


    「海子,你坐下來,有些事我早就應該告訴你了。」楊皓晟猶豫再三,但為了免除以後時不時發生這樣的誤會,便決定將自己和雪兒的事告訴海子,讓他也好有心裏準備。


    海子不情不願地將李雪兒坐過的凳子拿到一邊,離楊皓晟遠遠的坐了下來,「你說吧,隻要你沒有欺負雪兒,我便不會怪你。」聲音裏的怨氣很濃。


    楊皓晟慢慢地從李雪兒第一次去他家家具店寄賣椅子開始,講到第一次家具完工慶祝雪兒醉酒,還有第二次端午節慶祝雪兒醉酒,一直講到今天,忽略了一些細節,覺得該讓海子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了海子。


    海子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變得無所適從,腦袋似乎遭到了重擊,悶痛悶痛的,端午節的第二天,他總覺的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想明白,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把雪兒給丟了。


    他機械式地應著楊皓晟的話,雖然心中更想狠揍他一頓,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胳膊。


    聽完事情的所有經過,他沒有說一句話,機械式的上炕,躺到了最裏側。


    後來楊大叔過來和他們一起休息時,海子依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楊大叔心中甚是奇怪,但看到楊皓晟臉上的那塊青紫之後,便也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躺到了楊皓晟的外側。


    海子感覺自己的心很痛,在他的記憶力,他經常與雪兒在一起玩耍,還時不時幫她幹活,那個從來不多話,怯怯懦懦的雪兒,他以為她會一直在他身邊跟著他,而他也會一直陪著她,幫著她。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是從雪兒的阿爸去世開始,不對,更確切點說,該是雪兒開始自己製作椅子,去楊皓晟那裏寄賣開始。


    當時的自己為什麽就沒有替她去呢,好像也不僅僅是因為如此吧,最重要的事雪兒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她會製作家具了,而自己卻成了她的徒弟,雖然雪兒不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以前的雪兒麵前,他可以是她的依靠,而現在的自己卻處處不如雪兒。


    而楊皓晟呢,隻要雪兒簡單地說一說,他便能幫雪兒雕刻出複雜的花紋來,而且他與雪兒一樣,也認識很多字,這樣的楊皓晟,他能比得了嗎?


    不,雪兒不是這樣的人,絕不會是因為自己在這些方麵不如楊皓晟,才會選擇楊皓晟的,那麽是為什麽呢?


    他突然意識到,似乎沒有告訴過雪兒,他喜歡她,後悔不已的他重重地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沒有睡著的楊皓晟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不敢有任何動作,隻希望經過一晚上的考慮,海子能夠考慮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楊大叔早早起身,走出了屋子,將詭異的氣氛留給兩個大小夥子。


    「楊皓晟,你聽好了,既然雪兒已經選了你,那你定要好好待雪兒,若是你對不起雪兒,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絕饒不了你。」海子憤憤地盯著楊皓晟,等待他的回答,似乎若是他的回答不能令他滿意,他定會將拳頭招呼過去。


    「海子,這一點你不用說,我也一定會做到。」楊皓晟如釋重負,看樣子,折騰了一夜的海子終於想通了。


    「既然雪兒選了你,那我就是雪兒的哥哥,你若是對不起雪兒,打不過你,但我可以帶她離開你。」撂下這句話,海子便不再等楊皓晟的回答,走出了屋子。


    楊皓晟喃喃地說道:「我絕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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