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兒又給海子教了怎如何將火封住後,便開始盛飯。


    因為廚房裏的桌子都搬到了正屋用於上課,所以四個人便在正午裏吃了午飯。


    海子吃著碗裏的麵糊糊,看上去似乎與他阿媽做得沒多大的區別,可是味道為何卻大不一樣呢?


    以前他幫著雪兒挑水,能夠幫到雪兒,並讓她少受點累他覺得開心無比,後來跟著雪兒學習製作家具,天天和雪兒邊說話邊幹活,他每天他都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勁,從不僅不覺得累,而且感覺快樂,似乎還有種說不出的幸福。


    最近幾天又跟著雪兒認字讀書,當他認識了一個個字,又從雪兒的認證細緻的講解中懂得了一個個道理後,他越來越沉迷於這種生活。


    他每天都懷著期待和激動的心情,開開心心地來到雪兒家,然後又依依不捨地回家,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今天吃著這頓算是兩個人一起做的飯,海子的思緒紛紛亂亂,怎麽理都理不清,他讓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知所措,心情有點忐忑,有點恐慌,似乎還有一絲絲甜蜜,他想看看雪兒的臉,雪兒的眼,可他有沒有足夠的勇氣。


    李雪兒、柱子和剛子吃完飯時,海子碗裏的麵糊糊隻吃了一半,柱子和剛子看著似乎處於半發呆狀態的海子,很是困惑:「哥哥(海子哥),你今天吃飯怎麽這麽慢?」


    李雪兒本沒有注意到海子的異常,當聽到兩個小傢夥的問話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海子今天似乎不太正常,她看了看海子,嘴上雖沒說什麽,但心裏猜測,或許是今天自己沒能做出麵糊糊,有點難以接受這個結果吧。


    海子被柱子和剛子的問話從紛亂的思緒中拉扯了出來,幾口把碗裏的飯吃完,迅速幫著李雪兒把碗筷收拾到了廚房。


    下午,李雪兒給柱子三人補上了上午的課,中間休息了半個小時,又繼續下午的練字。


    整個下午,海子看上去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柱子和剛子兩個人並沒有察覺到海子的不對勁,上完課便去院子裏玩耍。


    李雪兒看著精神不佳的海子,心裏直搖頭,多大點事啊,即使是這次沒做好,下次再次嚐試便是,也不至於如此悲觀吧。


    李雪兒很想勸解上幾句,但又怕弄巧成拙,便假裝沒看到,讓他自己慢慢調整過來吧!


    練完字,海子坐在廊簷下,看著柱子和海子玩耍,即使是兩個小傢夥叫他一起玩,他也沒有起身,兩個小傢夥隻是以為海子今天做飯累著了,便也沒再叫他。


    做晚飯前,海子和剛子要回家吃飯,李雪兒便讓剛子給王嬸子捎個信,就說明天她要蒸包子,讓王嬸子也將麵發上,她和王嬸子一起蒸。


    海子回到家裏,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吃飯時也是一聲不吭,王嬸子覺得很奇怪,沒敢直接問他,吃完飯,便偷偷問剛子,:「剛子,你哥哥今天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阿媽,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中午想提前幫雪兒姐將飯做好,可是不會生火,結果弄了一廚房的煙,可能是被煙燻著了吧!」


    王嬸子一聽,心裏那個樂啊,看樣子我這兒子要開竅了,在家裏從來沒有進過廚房,倒想起給雪兒將飯提前做好了,後麵一定還有什麽,要不也不至於這個樣子,要不要去問問呢?


    王嬸子盡管感覺撓心撓肺的,但還是控製住了自己衝動,就我家這老實海子,若是問了,反而讓他以後不敢這樣幫著雪兒了,不過後麵到底還有沒有發生什麽呢?


    「那後來呢,到底做好沒有?」王嬸子太想知道後麵怎麽樣了,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雪兒姐回來了,看到滿屋子的煙,就江哥哥從廚房裏拉了出來,等廚房裏的煙少了後,他們倆進去一起做了飯,雪兒姐怕煙燻到我和柱子,不許我們倆進去,但是我們聽到,雪兒姐一邊做一邊給哥哥講做飯的方法呢。」


    王嬸子心想原來如此,自己沒能做出來,雪兒一邊做一邊給他教,有點打擊到他的自信心了,唉,也好也好,好好學學,以後娶了媳婦就可以幫媳婦做飯了,哪像他阿爸,什麽都不會做。


    王嬸子心思一轉,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喜歡上雪兒了呢?若是能把雪兒娶過來當媳婦那就太好了,隻是不知道雪兒怎麽想的,她要不要探一探,唉,還是算了,這兩孩子年齡都還小呢,還要經常一起幹活,萬一挑開了反而不好,還是讓他們倆自己慢慢處著去,到年齡再說。


    剛子說完後,看到王嬸子一會兒笑著,一會兒又深思的樣子,怎麽阿媽也有點奇怪呢:「阿媽,怎麽了,哥哥沒什麽事吧!」


    「哦,沒事沒事,可能真是被煙燻著了。」


    海子躺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和雪兒相處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晃過,以前雪兒阿爸在的時候,雪兒話很少,總是一副怯怯的樣子,他覺得雪兒就是他的妹妹,他應該照顧她,可是自從雪兒阿爸去世後,雪兒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可能是因為要照顧柱子的原因吧,她學著製作家具掙錢,並且製作出來的家具又是那麽好。


    最近幾天,雪兒又教他們幾個認字讀書,不論是手拿刻刀雕刻花紋的雪兒,還是站在「黑板」前給他們上課的雪兒,似乎看上去還是那個雪兒,但又不是那個雪兒,以前他照顧雪兒,覺得開心快樂,可是從沒有心慌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麽了,天天想看到她,可是看到了,又有點心慌,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他想要嘛不去雪兒家了,可是每天不見到雪兒,感覺自己心裏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什麽東西一樣。


    雪兒應該不會發現吧,若是發現了會怎麽樣呢,海子都有點不敢想,不行,他不能讓雪兒發現,為了他能天天見到雪兒,為了能夠和她一起幹活,聽她上課,海子決定將自己的想法要藏起來,不能讓雪兒知道。


    在無數次對自己的安慰和囑咐中,海子終於進入了紛亂的夢鄉。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飯上課時,李雪兒看到海子頂著兩個黑眼圈,心想,唉,看樣子昨天沒能做好飯的打擊對海子來說有點大啊,以後還是不讓這傢夥做飯了,本想著做件好事,讓他以後的媳婦能夠輕鬆點,可看樣子好像反而令海子為難,傷到了他的自信心了。


    上完課,王嬸子也已經端著一盆子過起好的麵來到了李雪兒家,她便與王嬸子一起去廚房做蒸包子的準備。


    柱子和剛子依然在院子裏玩耍著,海子站在廊簷下,躊躇不已,去不去幫雪兒燒火呢,可是阿媽在,應該不需要我幫忙吧,可是好想去給雪兒幫忙,怎麽辦,若是阿媽沒來就好了。


    海子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對,看看需不需要挑水呢?


    海子來到廚房,先看了看忙碌的李雪兒和王嬸子,雪兒今天似乎很漂亮,一邊說著話,一邊用那雙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看著王嬸子,海子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好幾拍,然後又快速跳起來,跳得他臉上漸漸地泛起了紅色,他趕緊將自己膠著在雪兒臉上的目光移到地上的水桶上。


    暗自慶幸著,水桶裏剛好快沒水了,他便趕緊將剩餘的一點水倒進一個木盆裏,便挑起扁擔,又偷偷望了雪兒一眼,快速跳動的心裏甜甜密密的,邁著輕快的腳步去挑水了,似乎他出廚房門時,雪兒笑著看了她一眼呢。


    海子挑來了滿滿兩桶水,放到廚房後,又閑了下來,心裏的那種怪怪的感覺令他無法安靜地坐下來,他幹脆來到了木工房,想看看能不能找點活幹,可是望了一圈,似乎周圍都是雪兒的影子,微笑著望著他,他使勁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拋開這些幻影。


    海子在木工房裏沒有找到可做的事,隻好走出來站到院子裏,說不定看著柱子和剛子玩耍,他眼前便不會有雪兒的影子呢。


    柱子和剛子看到沒事可幹的海子,便叫他過去一起比劃招式,海子雖然沒有什麽心情玩耍,但是為了讓自己能夠不再處於這中說不清道不明,無所適從的情緒中,便加入了他們,讓他們兩個和他比試。


    和柱子、剛子兩人比試了一陣子,在最初輸了幾次後,海子便認真應付起兩個小傢夥,在「激烈」的比試中,出了一身的汗,海子才覺得心裏暢快了,紛亂的思緒似乎也清晰了,他覺得隨心而為吧,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幹什麽邊幹什麽,隻要時時能見到雪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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