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法師來說,一個事情要分成經過和結果來看。”


    “而如何將經過和結果變的有利於我們,就是法師的智慧。”


    “克魯茲塔爾想要的結果,不一定是你成為護劍者且有機會拿到卡索彌爾,也可能是因為你的靈魂。”


    阿布認同的點頭,並示意自己已經在防範這件事。


    一開始魔鬼克魯茲塔爾告訴他,要幫助他成為榮譽的護劍者,幫助他成為超神器的擁有者。雖然並不自信自己能成為卡索彌爾的主人,但內心仍然對獲得艾塞亞鎮國聖劍生出一些渴望。


    艾塞亞的孩子們,哪個沒有做過擁有卡索彌爾的美夢?


    魔鬼把計劃告訴自己,如果阿布心裏忍不住心動願意配魔鬼的計劃獲得卡索彌爾,他就成為了魔鬼的夥伴,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如果自己能抵擋誘惑放棄獲得卡索彌爾的機會,並將魔鬼的陰謀揭發出來,阿布會因為這個義行成為更高貴的人。這時候,他就成了魔鬼眼中一道已經烹飪好的美味,隻需要舉起刀叉送入嘴中。


    擁有高貴、正義、勇氣、忠誠等人類美德的靈魂,在魔鬼眼裏都是難得一見的上等美味。


    不止是美德,如果阿布走向了這件事的第三條道路……萬事皆三果然是宇宙定律。


    第三條道路,就是想要卡索彌爾卻又沒有勇氣,不敢去爭取機會也舍不得去舉報魔鬼。


    終日懊惱當初有機會卻沒抓住,內心漸漸滋生出扭曲的陰暗,魔鬼也會耐心等待阿布墮落的這一天。


    瘋狂的靈魂,也是邪惡魔鬼的最愛。


    所以不管阿布怎麽選擇,魔鬼克魯茲塔爾都不虧。


    就算這一次拿不到卡索彌爾,擁有漫長壽命的克魯茲塔爾,可以繼續挑選合適的食物,不厭其煩的一直循環這個名為獲得聖劍的遊戲。


    專精惡魔、魔鬼學的阿布,心裏早就在提防這件事情。


    而魔鬼,也更享受這種獵手和獵物的攻防戰。


    擁有漫長生命的他們,總是喜歡追求新鮮和刺激來滿足自己枯燥無聊的生活。


    所以被一個魔鬼糾纏上,真的是一件很令人頭疼的事。


    “這件事先看過程,克魯茲塔爾為了讓你擁有成為護劍者的資格,一直在給你創造獲得榮譽的機會。甚至也時刻做好了犧牲自己讓你破壞他的陰謀,獲得更多榮譽的準備。”


    “獲得榮譽是一件好事,跟魔鬼對抗也是一件榮譽的事。所以你不管怎麽做,這個過程對你來說都是好事。”


    “而結果,無非是他得到你的靈魂,或者借助你接觸到超神器卡索彌爾。”


    “是不是成為護劍者,對你來說不重要。你有了機會自然要去爭取,難道因為害怕魔鬼陰謀得逞,而失去了承擔責任的勇氣嗎?如果你沒有責任和勇氣,也沒機會成為護劍者,就更不需要擔心魔鬼的陰謀了。”


    “所以,你所需要麵對的,就隻有這兩件事而已。”


    這些事阿布心裏也清楚,能成為護劍者他當然會爭取。


    隻不過這條榮譽的道路多了魔鬼的身影,就好像一麵幹淨的白牆多了道陰影一樣,讓人覺的極其不舒服。


    但這都不是大事……這也都不是今天阿布想要的答案。


    阿布認真的看著一直回避重點的坦布魯斯,看著他的眼睛。


    就像所有執著的少年一樣,非要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坦布魯斯……我從前隻是一個鄉下來的男爵,因為遇見了你而看到了更高遠的山峰。”


    “我很尊敬你,一直把你當做我追趕的方向,一直想渴望成為你這樣心懷天地目光高遠值得眾人追隨的領袖。”


    “是你成就了我的人生和未來。”


    “坦布魯斯,你告訴我。”


    “你有沒有參與魔鬼克魯茲塔爾的陰謀,你還是不是那個為了艾塞亞可以背負光明行走黑暗的英雄。”


    法師可以跟魔鬼交易,但是……如果那交易已經不是單純的交換知識、材料、秘法,而是涉及到艾塞亞的安危……


    坦布魯斯是阿布整個少年青春追隨的偶像,是給他規劃方向指引道路的啟明星,是照亮阿布平凡人生的燈塔。


    他帶著阿布追尋著那麽高尚耀眼的未來,如果說現在……如果說現在……


    坦布魯斯背棄了他們……


    這叫我該如何接受?


    穿著背心大褲衩此刻渾身都透漏著普通的坦布魯斯,認真的看著阿布散發灼灼目光的眼睛,低眼柔聲輕笑。


    “這就是背負他人希望和夢想的沉重啊,為了不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我不得不繼續成為你們眼中的樣子。”


    “他人過高的期望會成為我的枷鎖,哪怕我做出一些改變,也會給你們帶來巨大的失望。”


    阿布的心……漸漸墜了下去……


    就好像,天空失去了太陽,逐漸被黑暗籠罩。


    但是下一刻,坦布魯斯那富有感染力的高昂狂笑,就如衝鋒的號角一樣把阿布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布爾凱索!你這份真誠的認可對我是最高的嘉獎!”


    “然而我在你的眼裏,卻看到了軟弱的恐懼和害怕。”


    “你在害怕孤單,你在害怕一個人戰鬥,你在害怕失去未來、失去前進的方向。”


    “我已聽聞你追求真王的道路,可現在看來你還沒做好準備,你不過是跟在我身後想要分享我耀眼光芒的可憐蟲!”


    “你看看你現在哭哭啼啼跟這個小男孩一樣,哪裏做好了成王的準備?”


    “你知道王的道路,是什麽樣的嗎?”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無法理解甚至感到憤怒的事,你這個家夥有對我刀劍相向的勇氣嗎?”


    “布爾凱索,讓我告訴你!”


    “世間隻可以有一位真王!臣子所追隨的也隻能有一位真王!王與王之間絕不可能和平共處,這就是真王的道路!”


    “布爾凱索,我們是曾經為同一理想共同奮鬥的戰友,但現在不同了。”


    “我有我的路要走,你有你的理想要實現。”


    “我不需要別人認同,也不需要誰來理解,六年前我們見麵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你,愚蠢的家夥隻需要聽我的命令就好。”


    “布爾凱索,我很高興你已經開始明悟我們的路是不同的。”


    “作為朋友,我也期待你走出我的身後,走出我的陰影,走出你追求成王之路的第一步。”


    “成為你自己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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