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的選擇是很順理成章的事,連翁銳都沒有覺得意外,他們不把翁銳當自己人,朱山那更就是個外人。


    朱山的事情比翁銳就簡單多了,也很幹脆,天工山上的錢他不要,天下十六支工部的財產和積蓄也是天工門的,他隻要了荊州處所的所有財產和當地工部的積蓄,並聲稱自己以後也不會再用天工門的名頭做事,至於他走後可以由誰來補缺,他毫不猶豫地推薦了沌儀。


    對於朱山的想法和推薦,天工山的人幾乎沒提出異議,隻是出了一點點意外,君桃跟隨朱山日久,朱山要走,他自然也要跟著,自然也就不能再留在天功門之內。


    處理完門主和朱山的事,翁銳感覺他和朱山之間的親近感又找回來了,連朱山退出天工門他都覺得是種義氣,這麽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他也不管朱山願不願意,硬是把他拉到了自己的住處,莫珺給兩人沏好茶,知趣的躲到後堂去了。


    “山子,謝謝你今天你能說這些話。”翁銳衷心道,盡管那些話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但有人願意捍衛自己,這總是令人高興的。


    “不用,早知我就不說了,”看來朱山的心結並沒有完全打開,“隻是這樣就便宜了這幫混蛋!”


    “你不用記恨他們,”翁銳道,“就算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


    “他們有自己想法我早知道,但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掉門主之位,”朱山道,“你為天工山付出了多少,他們裝作不知道,我可是全看在眼裏。”


    “最近這一係列的變故我想了很多,”翁銳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也有自己的劫數,誰都不可能勉為其難,順應是天道,沒必要糾結。”


    “我懂不了你的天道,”朱山道,“很多事情不是順應就能做成,我們所做的哪一件不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多少次都差點搭上性命,就算是有道路,那也是自己爭出來的,沒有拚力去爭,什麽也不會有。”


    “你的話也沒錯,”翁銳道,“但就算要努力去爭,也要順天時,謀地利,求人和,這也是你常講的生意之道,否則就算能搶到生意,也不見得能掙到錢,就算掙到錢也不見得能做長做久,不斷壯大。”


    “嘿嘿,我看你也可以去做生意了。”聽翁銳這麽講,朱山不禁啞然失笑。


    這是翁銳和朱玉兩人之間出了問題之後見到朱山第一次笑,這讓翁銳也覺得輕鬆不少。


    “我做什麽生意,我連我自己的事都管不好,”翁銳道,“上回從你那裏出來,我就去了仙人崖,我們到的時候玉兒已經走了,她還在她師父亢宿仙人的墓旁給自己修了一座墓,裏麵埋的石頭上還給我留了幾個字,跟我此生不再相見。”


    “你真把她的墓給扒了?”朱山對此似乎很感興趣。


    “她又沒死,這墓當然得扒了,”翁銳道,“隻是我非常傷心,她寧願埋在墓裏也不願與我相見,這得多大的怨仇啊!”


    “這不是怨不怨仇的事,這是玉兒的性子,”朱山道,“這事我也想明白了,對你來說也算是盡心了,她要這樣楊選擇就由她去吧,否則你們兩人都會不開心的。”


    “我知道,”翁銳道,“所以我現在把一切都交給了天,交給了緣,我不再強求,也不想再隨便去打擾她,我希望她快樂,也希望她看到我快樂。”


    “嗨,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啊!”朱山慨歎一句。


    “我還有件事和你商量。”翁銳道。


    “什麽事你說。”朱山道。


    “就是兩個孩子,”翁銳道,“我想把兩個孩子接到我身邊,或者是放到老家去,這樣也好照應他們。”


    “這個……”朱山沉吟半晌道,“這個我不能做主,再說了,我覺得冕兒還小,離不開娘,暫時留在我哪裏比較合適。”


    “可是……”


    “沒有可是,”朱山打斷翁銳的話道,“就算她不想見你每次都躲出去,但你到我那裏總能看到孩子,要是你把孩子帶走,玉兒怎麽受得了。”


    “我父母也想見見孩子。”翁銳道。


    “那沒關係,”朱山道,“等冕兒大一點,你就把兩個孩子帶到老家去和祖父祖母住段時間再送回來,在我這裏我總會給你照顧好的,等孩子長大了,他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就管不住了。”


    “如此也好,”翁銳無奈道,“那你今後怎樣打算?”


    “我除了做生意掙錢,對其他東西也沒有興趣,”朱山道,“本來是不想你們兩個那麽辛苦,我掙錢你們花,可現在你們誰都用不上我了。”


    說到這裏,朱山一臉的失落。


    “山子,你是玉兒的哥哥,也是我的兄弟,還是兩個孩子的舅舅,我們永遠是一家人,我們永遠需要你。”翁銳動情道。


    “我知道,”朱山道,“看來這一切又得從頭開始了。”


    “這麽說你已經想好怎麽做了?”翁銳道。


    “這也沒什麽好想的,”朱山道,“我還要養家糊口,那麽多兄弟也要吃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隻是天工門的生意我不要碰了,他們能做就做下去,做不了最後爛掉也和我沒什麽關係,我會另外開拓自己新的生意。”


    “這麽說你要自立門戶了?”翁銳道道。


    “也可以這麽說吧,”朱山道,“隻是我還沒有想好這個門戶叫什麽名字。”


    “那你說說看,你想做點什麽,我幫你想想。”翁銳急切道,他知道自己現在能幫朱山的真不是很多。


    “這事我已經考慮一段時間了,”朱山道,“修造是個不錯的大生意,但這總會和天工門衝突,糧食、鹽巴、布匹、鐵器等這些生意都很賺錢,但朝廷常常會管製,風險很大,最好的生意就是能接近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生活中用得最多的就是各種器皿用具,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


    “你是想開個陶坊?”翁銳道。


    “現在的百姓多用陶器,”朱山道,“但陶器粗糙,不美觀漂亮,還極易損壞,我在前不久看到有人燒製了一種新的陶器,摸著光滑舒服不說,泛著一種神秘的青灰色,又堅固耐用,有人稱它為瓷,價格很好,我覺得這個東西將來一定能賺大錢。”


    “那你知道這種瓷如何燒製嗎?”翁銳道。


    “不知道,”朱山道,“隻要有人能搞出來,我就能找到它的出處,就能把他學會,並且一定能比他們做得更好。”


    “這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一樣放在火裏燒,燒出來卻不一樣,”翁銳道,“既然你說的那種瓷器大多呈青灰色,那你可以給你的瓷器起個名字叫‘玄青’,既便顯出了顏色,又彰顯了它的神秘,你的門派也可以叫玄青門。”


    “那不就和你劍的名字一樣嗎?”朱山道。


    “對,”翁銳道,“我就將這把劍贈給你,作為你的鎮門之寶!”


    “這怎麽行,”朱山道,“這可是你的心愛之物。”


    “我現在身邊不缺寶劍,我缺的是你這樣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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