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銳飛身而出,幾乎和衝上來的一個人迎麵相撞,還沒等看清對方,兩人就先對了一掌,震得兩人同時退了數步,這才看清來人是誰。


    “鍾兄,怎麽是你?”翁銳驚異道。


    “你不要這麽叫我,我沒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兄弟!”憤怒已經將鍾鉉的兩眼燒得通紅。


    這裏已經夠亂了,怎麽鍾鉉也來了呢,而且還是一肚子的火?


    鍾鉉和翁銳、朱玉相識是因為這兩人救了他的命,此後雖因為鍾鉉看上了朱玉引起了一些不快,但從整體上沒影響他們的關係,因為承天教這事還使他們一步步走得更近。


    臥龍穀之戰,鍾鉉也是出了力的,事情了結就回到了廬陵鍾家,從這點上來說,翁銳還欠著鍾鉉一個人情。


    翁銳和莫珺的故事在江湖已經傳了有一陣子了,但這種事就是這樣,與此無關的聽熱鬧的人口口相傳還是很快,但到了與此相關的人,比方說朱玉、朱山等人就會三緘其口,鍾鉉暗戀朱玉在江湖上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他也被當成了回避的對象,等他們知道,這生米都已經做成熟飯了。


    鍾鉉得到這個消息,一開始也隻是氣惱,有些心疼朱玉,雖這麽多年過去,他對朱玉的情感卻一直還沒磨滅,得不到也沒關係,他已經認命,但要讓她受到傷害,他就有點受不了。


    盡管他明白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並盡可能不去想這件事,但隨著聽到的消息越來越多,並且很多時候人們不再避諱於他,這就讓他不堪煩擾,越想越是為朱玉鳴不平,越想越氣,到最後滿腦子都是這件事,就不管不顧的闖到臥龍穀來,想好好教訓一頓翁銳。


    在天工別院呆著的人,翁莫二人的事他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裏麵很多人都認識朱玉,大管家沌信朱玉更是救過他的命,看到朱玉冷著臉闖進來,一個個都遠遠的躲開,既不能攔著,也不能去通報,誰也不想上去觸那個黴頭,人家家裏的事情還得人家自己去解決。


    但這裏麵的事情還沒完,鍾鉉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袁嶽、袁淵兄弟當想上去阻攔,就被鍾鉉二話不說撂倒在地,沌信上去詢問,鍾鉉直接告訴他來找翁銳麻煩,在這個節骨眼上沌信當然不能讓他進去,沒說兩句就動上了手,一腔怒火的鍾鉉沒幾招就把攔在前麵的沌信打飛到了翁銳的門口。


    “鍾兄,你這是怎麽啦,是誰惹了你了?”別看翁銳在朱玉麵前低三下四,那是他真的在乎她,但在外麵,威嚴、寬宏的王者之氣蓬勃而出,兩個女人的事情似乎對他影響不大。


    “誰惹了我?你說呢?”鍾鉉見翁銳如此心安理得這心的氣就更大了。


    “這麽說鍾兄是衝我來的,”翁銳道,“哪鍾兄就說說,我是怎麽得罪你了?”


    “哼,我用不著你得罪,”鍾鉉道,“我就是來問你一句,這麽些年來,玉兒待你怎麽樣?”


    “當然待我很好了,這還用問?”翁銳道。


    “你還知道玉兒待你好?”鍾鉉道,“那你是怎麽對待玉兒的?”


    “她是我妻子,我當然要待她好了。”翁銳知道鍾鉉心底對朱玉的感情,但在這個時候這麽來問他,他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你這也算待她好?”鍾鉉根本沒有顧及翁銳臉上的不快,繼續道,“在她辛辛苦苦給你生兒子的時候,你卻偷偷去找了別的女人,這就是你對她的好?”


    這時,朱玉和莫珺都走出了屋子,看到鍾鉉,朱玉一陣難堪,她自己的事從來就沒想假手他人,何況是這個鍾鉉,這簡直就是在給她添亂。


    “鍾大哥,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你走吧。”朱玉盡可能平靜的道。


    “是啊,鍾鉉,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翁銳冷臉道,“你鍾大公子的手不用伸這麽長吧。”


    “我知道不該管,但就是看不慣,你敢欺負玉兒我就不會放過你,”鍾鉉可沒管朱玉怎麽說,繼續道,“我看你已經不知道你是誰了!”


    對於翁銳所謂“自己家的事”,朱玉已經討厭至極,在這麽多人麵前她又說不出口,對於鍾鉉的胡鬧,她索性就不管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翁銳道。


    “我什麽意思?你是被自己頭上的光環照暈了吧!”鍾鉉道,“什麽可以翻雲覆雨的天工門主,可以打敗迦南的天下第一,還是所謂的十小劍士之首,連當今陛下都對你大加封賞,不但賜給你這塊地方,還賜了塊天工別院的招牌,名正言順地做上了院主,還有一塊天工教主的牌子,你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一呼百應,飄飄然了吧,你該不會飄到自認為做什麽事都是對的吧?”


    “對不對我自有分寸,輪不到你來訓導,”翁銳道,“至於你說的那些名利,我從來就沒在乎過,也沒苛求過,別人怎麽看怎麽說又與我何幹?”


    “哼,還自命清高是吧,”鍾鉉道,“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的,我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麽修行的?”


    “這是我和她的事!”不管怎麽說一提這個翁銳總覺得有點理虧,也不願多做解釋。


    “要是傷害到玉兒就不僅僅是你和她的事了,”鍾鉉道,“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不學好,弄些五迷三道的手段來搶別人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鍾鉉,我聽說過你,”莫珺被人罵了,總得有個態度,但她似乎並沒有怎麽生氣,語氣也很柔和,“廬陵鍾家是江南武林望族,你武功不錯,還是個情種,但你隨便用這麽粗魯的話來評價一個你嘴裏的小姑娘,我不知道是不是鍾家的教養太差了。”


    這莫珺還真厲害,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


    “哼,我的教養差?”鍾鉉狠聲道,“莫幹劍莊的大小姐跑到這裏來把自己隨隨便便獻給別人,這教養就好了?”


    “鍾鉉,你太過分了!”沒等莫珺說話,翁銳怒道,“看在你我朋友一場的麵子上,你說我罵我也就罷了,這事不是她的錯,你再敢侮辱她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看她就是賤!”


    鍾鉉口無遮攔,想給朱玉出氣,但翁銳卻已經再也忍受不了,“嚓”的一聲長劍出鞘,眾人的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伴隨著一道身影閃過,一招“玄空一極”迅疾罩向鍾鉉。


    但鍾鉉顯然沒管他是什麽招數,見翁銳猛撲過來,手中長劍一擺分心直刺,又快又狠,眼看翁銳的劍已經要削到他的脖頸,他卻全然不顧,就算翁銳如何憤怒,他也知道不能就這麽一劍殺了鍾鉉,急速撤劍封檔,化解鍾鉉的攻勢。


    鍾鉉非常明白,以前和翁銳切磋,盡管知道他們之間有差距,但總覺得他們是可以一戰的,但自從看了翁銳和迦南一戰,他才這道他們已經差了不是一個量級,而是差了一個境界,翁銳以前藏得太多,對他來說已經是深不可測,既然沒打就知道勝負,那他就不在乎什麽勝負,隻是一味猛攻,在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發泄之戰。


    這種打法對翁銳來說很不公平,他既不想傷了鍾鉉,也不能被他所傷,鍾鉉能被列為十小劍士之一,要想輕易製住他實屬不易,兩人就這樣以快打快,門前已經是一片刀光劍影。


    “你們別打了!”朱玉大聲道。


    但朱玉的話似乎沒起到任何作用,鍾鉉似乎比剛才攻得更加厲害,已經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嘯聲不絕,劍氣四溢,在這種情況下翁銳就算想停也難以實現,


    鍾鉉現在已經近乎瘋狂,拚殺之中帶有極大的情緒,自己喜歡的人人家不喜歡自己,而那個被喜歡的人因喜歡她的人喜歡了別人而不被珍惜,十幾年的壓抑,幻化成一聲聲怒吼,聽得朱玉一陣陣的揪心,聽得翁銳也是有些不忍。


    “你們不要打了!”朱玉再次一聲厲喝,見依然沒有效果,身形一晃,隻身插入正在纏鬥的劍光之中。


    一瞬間,激鬥的兩人都突然停了下來,一把劍指著朱玉的後心,另一把劍橫在她的脖頸前。


    “打呀!你們再打呀!”麵對這兩個男人,憤怒已經將她的臉撐得漲紅。


    翁銳沒有說話,默默的收起了他的劍,而鍾鉉依然不依不饒。


    “玉兒,今天不能放過他!”鍾鉉用劍指著翁銳道。


    “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朱玉衝鍾鉉吼道。


    “玉兒……”鍾鉉顯然被朱玉的暴怒給嚇到了。


    “我不想看到你!”


    朱玉依然情緒激動,她是在和自己的丈夫解決自己家的問題,而一個曾經喜歡她或者現在還在喜歡她的男人,突然跑來和自己的丈夫大打出手,為她出頭,這讓她都不知道怎麽去麵對這件事。


    “好,好,我走,我走。”鍾鉉像是在安慰朱玉,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狠狠的瞪了翁銳一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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