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煞門肖罡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小的江口還有這麽厲害的人物。


    從外麵來的飛煞門剛來江口的時候,鄢刀門的低調已經持續了數十年,為了立足和搶地盤,他們一直在拚了命的和鱷龍門爭,幾乎都沒有注意到鄢刀門的存在。


    再到後來,他們在江口和鱷龍門漸漸形成相持態勢,雖知道這裏有個鄢刀門,是個荊楚貴族的後裔,他不去惹人,別人也不輕易去惹他,但也沒把他當回事,就連當地的很多年輕人,都覺得這個鄢刀門是個徒有虛名,或者可有可無的家學門派。


    今天有人來告訴他,說是鄢刀門的,他們少主要他們停止建造天姆廟,口氣很大,這讓他非常生氣,差點把來人給宰了,但轉眼一想,這江湖裏的每樣事都是有來由的,總得先問問清楚。


    詳詢之下,他才知道鄢刀門少主鄢淩去了東城鱷龍門的工地,心裏一下樂了,不但沒有火,還把來人穩住,好吃好喝好招待,並立即派人偷偷去了東城看情況。


    這個肖罡本就不是個好人,平日欺壓商賈百姓,橫行霸道,但他久經江湖,腦子還是很好使的,是個十足的老狐狸。


    在他看來,如果鄢刀門敵不過鱷龍門,哪他也就沒什麽可怕的,把來人暴揍一頓或者直接給殺了立立威,那也是長氣勢的機會,要是鄢刀門把鱷龍門給辦了,那他就要和其搞好關係,這樣在將來也能壓鱷龍門一頭。


    但派出去回來人說的話把他給嚇懵了,鄢刀門不光勝了,還展現出強大的戰力,簡直是在蹂躪對方,這是他們這些小門派想也不敢想的事,對自己在江門的地位和未來頓時感到暗淡了不少。


    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這小小的江口竟然藏著這麽厲害的角色,說什麽也要去結識一下,隻要對方不為難自己,什麽他都好說,他很慶幸一點都沒有為難鄢刀門來傳話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肖罡親自備了一份厚禮,讓鄢刀門的來人引見,前去拜見鄢刀門門主鄢徳和少主鄢淩,但另外一件他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他不但被拒之門外,並且連禮物也被退了回來。


    這讓一直驕橫慣了的肖罡感到十分屈辱,幾乎不亞於被鄢淩當場打敗,懷恨在心的他漸漸產生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


    在隨後的幾天裏,整個江口城基本上保持了穩定,平時飛揚跋扈的鱷龍和飛煞兩門忽然低調了很多,兩處工地雖沒有按鄢淩的要求全部拆除,但卻都全麵停了,有些剛開挖的地基也已經被填平。


    鱷龍門本來是麵對麵的吃了虧,但一聽後來飛煞門在鄢刀門吃了閉門羹,麵子丟的比他們還大,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畢竟這天姆廟隻是未來的利益,到底會怎麽樣還很難說,除此之外他們也基本沒失去什麽。


    鄢刀門也就是忽然露了一下臉,雖然差點把整個江口城驚翻了天,但隨後又恢複了往日的低調和平靜,隻是不時有人去東西兩處地方督看拆除的情況,這讓許多等著看熱鬧的人覺得很不過癮。


    但這件事顯然沒有那麽容易結束,因為鄢刀門的麻煩也來了。


    “煩請通報一聲,承天教福天衛使維迦、壽天衛使耶合前來拜會鄢刀門門主鄢徳、少門主鄢淩。”


    大門口站著兩個人,個子很高,寬大的灰色衣袍像個鬥篷將全身上下遮住,隻露個臉在外麵,從臉上看去,高鼻、窄臉、深眼窩、藍眼珠,儼然就是兩位異族人士,中土的話也說得硬硬邦邦,十分別扭。


    由於少主的突發表現,這陣子鄢刀門的門人子弟雖不被容許高調行事,但頭昂得高一點還是可以的,就算是站在大門口迎來送往跑腿通報的也感覺光彩了許多。


    但麵對這麽兩個人,並且人家一上來就說是承天教的,站在門口的小夥子這陣子已經習慣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這個來頭不小啊,愣了半天神才反應過來。


    “哦,我馬上去通報。”一個小夥子給了同伴一個眼色,忙不迭的跑了進去。


    沒過多會功夫,管家裘遠山就迎了出來。


    “在下裘遠山,”裘遠山拱手道,“不知二位衛使到來,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鄙人壽天衛使耶合,裘管家客氣了,”耶合道,“我們來得冒昧,鄢刀門未必歡迎吧。”


    “哈哈哈,衛使說笑了,”裘遠山不卑不亢的道,“鄢刀門根植於江口數百年,從來就沒有拒絕過遠道而來的客人,門主已經在裏麵恭候了,二位請吧!”


    “請!”耶合揮了揮手道。


    鄢刀門正廳門口,年近六旬的門主鄢徳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裏,身旁站著的就是他的獨子子鄢淩。


    “二位衛使,怎麽有空到我們這個小門派來?”鄢徳十分溫和的道,好像是在對一位經常見麵的老朋友說話。


    “你知道我們?”耶合道,聲音依舊十分生硬。


    “嗯,知道一點,”鄢徳點點頭,“你們承天教現在可比我們出名多了。”


    “我們就為本教的事來的。”耶合道。


    “那就裏麵請吧。”鄢徳道。


    眾人入廳分賓主坐定,裘遠山已經命人奉好茶水。


    “二位衛使,今天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說。”鄢徳開門見山道。


    “不知鄢少門主為何要阻止我教天姆廟的建設?”耶合道。


    “因為這裏不需要。”鄢淩開口道。


    “你怎麽知道不需要?”福天衛使維迦道,他的中土話說的比耶合好多了。


    “因為我就是這裏的人,”鄢淩道,“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平靜、富足、安寧,我們不想有什麽外來的東西打破這種安寧。”


    “但這裏的人缺少神靈護佑,”維迦道,“我們承天教所供奉的天姆神可以給這裏的人保佑平安,康健長壽。”


    “嗬嗬,要說神靈嗎,我們這裏也有,”鄢徳嗬嗬一樂道,“山神、城隍、土地、灶君,每個都是可以佑護這裏民眾的神,在他們的護佑下這裏的百姓也一直非常平安康健。”


    “如果沒有天姆的護佑,恐怕以後這裏的百姓就難以安康了。”耶合聳聳肩道。


    “哼,該不是你們又想什麽歪門邪道了吧?”鄢淩冷聲道。


    “我這隻是個警告!”耶合道。


    “能不能安康得我們當地人說了算,”鄢淩道,“一個外來的神靈恐怕連當地人都認不全吧。”


    “不,鄢少門主,話不能這麽說,”維迦道,“天姆神給百姓帶來的是內心的信仰,是精神的寄托,他們隻要信神、敬奉神就能獲得平安。”


    “你們真認為廟裏那尊泥塑像能帶來平安?”鄢淩道,“恐怕是另有所圖吧?”


    “你這是不準備把這話題聊下起了?”耶合道。


    “本來這就沒啥好聊的,”鄢淩道,“走好,不送!”


    這才聊了幾句就聊僵了,但鄢老爺子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在兒子下了逐客令之後,竟然來了個啥話不說,予以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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