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之內就兩個人,雲樞子和那位婦人。


    “師妹,你真的決定了?”雲樞子道。


    “嗯。”婦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可要想清楚,”雲樞子道:“走了這一步,可就回不了頭了。”


    “不用回頭了,”婦人幽幽的道:“這麽多年過去了,該氣的氣過了,該忍的忍過了,該做的我也做過了,是該結束這件事了,我原來還有點擔心,現在看到這個孩子,他也是盡力了,我覺得是時候了。”


    “你對師兄那麽有信心?”雲樞子道。


    “不是對他有信心,而是對這個孩子有信心,”婦人道:“這孩子雖然是被他引上道的,但這孩子並不拘泥於他的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路。”


    “但他現在還有點稚嫩。”雲樞子道。


    “話是不錯,”婦人道:“但他現在就像一團幹燥的麻紗,碰上水他就能吸進去,剛才你也是看到了。”


    “是啊,小小年紀能有此領悟力著實不易,”雲樞子道:“他吸納別人的東西不是簡單的去學,而是融入到他自己的東西裏麵,不斷完善和提升,但這擔子他扛得起來嗎?”


    “還有兩年時間,對他來說夠了,”婦人道:“現在看來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既然你定了,我就盡力去幫他,”雲樞子道:“隻是委屈了庸兒這孩子,也委屈了你這十多年的心血。”


    “唉,這有啥委屈的,”婦人長歎一聲道:“我所做的就是為了這一天能幫到他,不管是他兒子還是其他什麽人都無所謂,況且庸兒年歲還小,有這麽一位師兄帶著,比呆在我身邊強,剛才你都看到了。”


    “嗨,是啊,”雲樞子感慨道:“這個翁銳還不知道庸兒是誰,甚至不知道是敵是友,他就肯幫他遞招,助他提升,不光是這個孩子沒有心機,心地良善,還胸懷寬廣,這對他的修煉都很有好處,也難怪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本事。”


    “聽這孩子說,他們都有一年多沒見麵了,”婦人道:“這個孩子根骨、悟性都這麽好,他為什麽不好好教他。”


    “也許他怕自己把他教壞了,嗬嗬。”雲樞子道。


    “他還能有這個覺悟?哼哼!”婦人苦笑一聲。


    “師妹,人都是會變的,”雲樞子道:“這些年你變了不少,我想他自己也在變。”


    “他再怎麽變都是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嗬嗬。”說到這裏,婦人自己也笑了。


    “看到你能把以前的那些東西放下,我真替你高興。”雲樞子道。


    “隻是委屈你陪了我這麽多年。”婦人似乎有些不忍。


    “嗨,這你就多心了,”雲樞子道:“在哪裏修行都是一樣,我這什麽都沒拉下不是?隻是這太便宜師兄了,白賺了這麽大的一個兒子……”


    “師父,師叔,我們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青冥已經在門外遠遠地打招呼了,一同來的除了翁銳和朱玉,還有青純和那個少年庸兒,他們有說有笑,看來已經很熟了。


    “好啦,你們進來吧。”雲樞子道。


    眾人走進後堂,坐在尊為的雲樞子和婦人並沒有動,隻是衝他們微微一點頭,青冥帶領諸位小輩在兩邊依次坐定。


    “你們這都認識了?”婦人微笑道。


    “我已經認識孫庸哥哥了,”朱玉開心地道:“他隻比我大幾個月。”


    “翁銳,我說過,如果你勝了庸兒,我會告訴你他是誰,”婦人道:“現在我就告訴你。”


    “但我已經知道他是孫庸孫師弟了。”翁銳有點懵圈,既然這些人都是天樞門的,他們又沒有把他排除在外,這個孫庸應該就是他的師弟,這還有什麽介紹的。


    “我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探尋你師父和天樞門的事,”婦人道:“庸兒就是和你師父有關,也是我們隱居這裏的主要原因。”


    “孫師弟和我師父有關?”翁銳這一驚可是吃得不小。


    “還是我來說吧,”雲樞子道:“孫庸是你師父的兒子,他娘就是你的師娘曾禔,也是你師父天樞子和我的小師妹。”


    “什麽?這……”翁銳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頭現在真是嗡嗡的響,這怎麽可能,整個江湖都知道師父年過六旬都是獨身一人,怎麽現在竟然多出個師娘,還有個兒子,這太令人難以想象了,如果這是真的,那師父身上的故事可就是太多了。


    翁銳疑惑的看著婦人曾禔,見她微笑著點頭,當下也不敢懷疑,摟頭便拜:“徒兒翁銳拜見師娘!”


    “什麽?他師父是我爹?”翁銳的頭還沒有磕完,這邊孫庸已經跳了起來:“娘,你胡說什麽呢,你不是說我爹早死了嗎?”


    “庸兒,你聽娘說,”曾禔柔聲道:“為娘沒有告訴你你爹是誰,沒告訴你他還活著,一是你爹根本不知道他還有你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想亂了他的心神,二是為了你能靜心練好功夫,最後能為你爹,也算是為我去實現一個願望。”


    “那為什麽現在要說?”孫庸有了一個做門主的爹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有點崩潰,他的心再也無法靜了。


    “以前為了你練功,把你從小圈在這座山裏,雖是我和你師叔費盡了心機,但也讓你吃了不少苦,”曾禔道:“現在好了,你有了這麽一位師兄,這擔子也不必壓在你一個人身上了,你可以和你翁師兄一起去實現,你甚至都可以不在這裏呆著了,也可以像你師兄一樣出去闖闖世界,曆練曆練。”


    “但就算這樣,也不能不給我說呀!”孫庸還是一臉的委屈。


    “以前你小,很多事怕給你說不明白,”曾禔道:“現在你已經到了束發之年,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去判斷了,也是把這些事告訴你的時候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呀,娘,您快說呀!”


    孫庸充滿了期待,翁銳和何嚐不是,大家靜靜的坐回原位,聽曾禔講那還不是太久遠的故事。


    “這都是天樞門內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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