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和李錫銘並排著坐在床邊,我往手心裏倒了些藥水揉著他的傷處。他雖然一直說不礙事讓我別放在心上,可是,我光看著烏青的那一大塊就覺得心痛,更不消說還有其他被衣架抽出來的無數條紅痕了……


    「痛嗎?我揉得重不重?還好吧?」我緊張兮兮的一個勁追問著。


    「你那不叫『揉』,隻是『摸』而已,」李錫銘把藥瓶往床頭櫃上一擱,伸手撓了撓我的頭發,在我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別難過,我是從小打大的和你不一樣,這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麽。而且,我認為自己挨的這幾下很值——至少可以讓我知道你的心意……」


    「什,什麽心意啦?!……沒有……」我嘴裏反駁著,卻隻覺得雙頰發燙。


    他沒再說話,隻是摟著我撫摸,親吻……


    一個纏綿熱吻……正當我們吻得天昏地暗之時,突然的,嫂子卻闖了進來——真是嚇死人了!


    「我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她低頭說完這幾句話趕緊閃人……


    「你沒鎖門?」他問。


    「我房門根本就沒有鎖!」我答。


    兩人相望無語。


    「算了,我回賓館——待在這裏你家人心裏也不會痛快。你父親應該沒力氣再為難你,我明天一早再過來和他談談。」李錫銘這麽說著,就起身準備往外走了。


    「你……路上小心。」看著他的背影,我真有些舍不得。沒由來的就開始痛恨起我那道沒有鎖的門來,如果有鎖的話他就可以在這裏住了……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我們先聊聊吧。」我哥突然站在門口擋住了李錫銘的去路,還很沒禮貌的直瞪著他。


    「好。」李錫銘也不是吃素長大的,見我哥來者不善很幹脆的就接了招,又退回房間拉我坐下。我哥抬了把椅子就坐我們對麵,審犯人似的看著我們。


    「你們是怎麽打算的?你是美國人吧?是準備到中國來還是要小真過去?」老哥也是聰明人,他不會笨到要我們分手,就這麽單刀直入問起這個最關鍵最現實的問題——兩地分居的戀情絕不會長久,不管是男的和女的還是男的和男的。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自己在苦苦思索的麻煩事,於是,我沒有回答,隻是把燙手山芋拋給了李錫銘。


    「我在美國有多家企業,走不開。」他沒有正麵回答。


    「那就是希望小真跟著你過去?」我哥臉一沉,「美國應該是不承認中國這邊的谘詢師資格吧?小真現在已經都念到博士了,你打算讓他放棄一切到那邊去做什麽呢?」


    說真的,這個問題我半個月前還問過李錫銘。當時他兩兄弟異口同聲回答說:嫁人。


    不用工作,嫁給他就好了。


    誠然,李錫銘有的是錢,也有很大一個家需要人管理。但是,我沒想過要他養,也沒想過給他當管家。不過我也確實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我念了這麽多年的書,不就是為了當谘詢師嗎?雖然連我導師都說我不適合,但是,除了這個我還能做別的什麽嗎?


    我看著李錫銘,心裏在想,如果他敢對我哥也說『嫁人』這兩個字,多半還要打起來!


    「小真很聰明,也很能幹。我相信不管他想做什麽都可以取得一定成績,我也會盡全力支持他。心理谘詢不一定是最適合他的職業,其實我一直認為小真在做廚藝上的天份和興趣不比心理學少。我名下也有幾個餐館,如果小真願意,我可以嚐試交給他經營。當然,這隻是個提議,詳細內容還可以再商量。」李錫銘不溫不火的回答著我哥的疑問,這番回答比他回答我的可不知高了多少個檔次!md,就知道欺負老實人!我還以為他真的隻希望我嫁給他做個傻不啦嘰的『家庭煮夫』呢。


    「你還有餐館?我怎麽不知道?你沒帶我去過啊!」不想看著老哥和他針鋒相對,我趕緊岔開了話題。


    「怎麽沒去過?你很喜歡那家的鮑魚撈飯還有另外一家的『鯉魚躍龍門』。」李錫銘如此說著。


    「啊?!老大!你到底會不會中文啊?拜托,那不是餐館,是酒樓好不好!」那樣金光閃閃的大酒樓居然隻說是『餐館』!我算是服了他了……


    我哥以前是不要臉不要命的記者,現在做媒體高管,口齒伶俐得常使我想哭,家裏我第一怕的是暴力老爸,第二怕的就是神嘴老哥。老爸是當初幫我洗尿布的人,而我從小就跟在哥哥屁股後麵可憐兮兮的打轉——就算我心理學念得再多再久一到他們跟前也隻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深夜裏,隻聽著李錫銘和老哥唇槍舌戰,完全沒有我插嘴的餘地……


    此時此刻,我終於體會到帶李錫銘回家是一個多麽英明的正確決定,雖然這決定不是我作的,但是我不得不如此感歎。恩,再次感歎——李哥哥,我好崇拜你哦……


    「你的意思呢?小真,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自己的思想什麽都是他作主。」老哥的冷言冷語將正在走神的我喚回了現實中。


    「啊?這個……」我看了看哥又看了看李錫銘,訕笑著說,「要不今天就先談到這吧?他先回賓館休息,明天再繼續?」


    「你少給我裝蒜——」哥不爽的說著,卻被李錫銘打斷了。


    「賈先生,我確實有些累了。先行告辭,明日再來拜訪。」說完,起身就準備出門。我哥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沉默無言的看著我送他下了樓。


    院門口,李錫銘堅持要擁抱一次才肯離開。我答應了,任由他緊摟著——他從來沒這麽用力的抱過我,差點把我勒得喘不過氣來……


    「你哥很厲害。但是我不可能放棄。」臨走時他決然的拋下這句話,使我心頭一怔。


    李錫銘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是一種習慣成自然的接受,他也知道我一直不想真的就這樣放棄家放棄工作放棄中國的一切,跟著他就在美國過日子……連僅僅在中國住了8年的希文都隻把美國當成一個陌生的冷冰冰的地方,更何況是我。李錫銘並不在乎我家人的接受與否,他隻是不確定我是否愛他,不確定我會不會自願跟他走……


    而我哥跟他爭鋒相對討論的恰恰就是引起這些不確定的因素。


    他決定立刻回賓館,其實也是在給我一個空間。如果有他在場,我應該不敢老老實實跟哥哥交待自己的想法,那樣的話哥就更有挑撥反對我們的理由了。而如果我說了實話,他聽著心裏大概也不會好受……


    我歎著氣回到臥室,哥果然還坐在那裏等著和我『親密』交談。


    「這姓李的很霸道,」老哥很幹脆的就下了結論,「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什麽事情都是他說了算吧?」


    「不,大多數時候他都聽我的。」我否認。


    「哼……」哥冷笑,擺明了不信,「小事都是你作主,大事說了等於沒說。對吧?」


    「啊……」我張著嘴不知道該承認還是不該承認。其實,李錫銘的嘴也不見得比我哥更毒……總算明白了當初第一次看到李錫銘時我為啥那麽反感——本質上他和我哥都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嘛!隻不過李家哥哥因為生長環境不凡以及太有權勢所以更過分一點而已。


    「你愛他嗎?」哥一臉抽搐表情的問著。我想,要讓任何一個正常的哥哥開口去問自己親弟弟是不是真的愛某個男人都會相當困難吧?


    「……不知道。可能,有點喜歡吧……」我老實的回答。


    「可能?有點?喜歡?你就為了一個『可能喜歡』而決定去美國嫁個男人?!」哥有些無語了。


    「還沒決定嫁啊……」


    「既然沒決定那還帶他回來幹什麽?」哥更加無語。


    「他說他都給你們提前送了見麵禮了,也該親自登門拜見一下,所以就……」


    「他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啊?自己都還不確定為什麽要正式交往?為什麽還要帶回來見家長?萬一你回去就和他分手那不是白挨罵挨打了嗎?」我哥徹底無語。當然,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他我一開始是被逼的……


    我哥黑著臉半響沒說話,之後終於又開了口:「……他對你還算用心。禮物都送得恰到好處。」


    「啊?」我聽得愣愣的。之前從沒問過李錫銘究竟送的是啥,不過,既然可以得到哥哥的表揚,應該是好東西吧?


    問了我哥才知道,李錫銘為爸準備的是他老人家一直想要又沒買到的啥郵票,送媽的是治風濕病的特效藥,然後給我兩個侄兒送了一對幾乎一模一樣的非常聽話的純種牧羊犬。聽說嫂子之前一直在考慮買小寵物,我哥挑剔,便宜的嫌不好,好的又說浪費錢。現在兩個小東西對那雙狗狗愛得不得了,我哥單方麵想退貨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寶貝兒子開口!我爸也是很喜歡他那份禮物卻矛盾著不想收,一直難受極了。更心痛的是,所有人都明知道李錫銘送的那藥對媽媽的膝蓋痛很有幫助但又都覺得暫時不能用……黑線,難怪大家火氣都那麽旺……李錫銘他真是好毒啊,一出手就直搗全家人要害!


    不過,他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哥,他救過我的命。」不知為什麽,我突然就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而且我不僅說了這句話,還打算把其它的很多事情全說出來。一直一個人憋在心裏,很難受啊……


    「你該不會想說,你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得以身相許』吧?」哥哥擰著眉。


    「我幫美國警方鑒定犯罪嫌疑人的精神是否正常,得罪了混黑道的——被追殺呢!如果沒有他,我現在早就成了滿身窟窿的人肉餅……」望著哥哥苦笑,直到現在說起這件事我還覺得心悸。當然,無法忽略的還有那份莫名的感動。


    「他幫你擋子彈?」


    「不。……他把想殺我的人射了一身窟窿。而且避開所有要害,不死隻殘。」我清楚的看到,聽我說完這番話的哥哥瞬間臉就變成了菜色。


    「小真……聽我說,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麽同性戀,不管你跟別的阿貓阿狗在一起幹什麽,我隻要你離開這個人!你瘋了……他不是我們這種家庭招惹得起的!」哥哥壓著我的肩,我感覺得到,他在微微顫抖——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爸爸打李錫銘的那幾下吧……不後怕是不可能的。


    我很想說:遲了,我早就招惹上他了,早就被他鯨吞蠶食啃得幹幹淨淨了……早就不可能跟他撇清關係了,不管我願不願意,他認定我的事實不會改變,我唯一能做的隻是盡量使自己可以配合好他的步伐,盡量在這種配合中找到自己的樂趣……


    「瞧你緊張的——開玩笑的啦!」我突然咧嘴一樂。哥哥確信這真的隻是『玩笑』之後,氣急敗壞的狠狠給了我一拳。摸著微痛的臉,我淡淡的笑了:對啊,隻有這句才是我可以說的話嘛……


    ***


    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就頂著一雙熊貓眼爬下床去開了院門。果然,李錫銘已經站在外麵候著了。


    「怎麽來這麽早啊?」我一麵帶他上樓,一麵隨口問著。


    「你之前說不想熟人看見。」他在回答的同時遞給我一個提袋,裏麵是專門為我準備的熱騰騰的早餐……


    那是一塊米白色的凍糕;一碗粉子醪糟。醪糟的湯水中躺著個圓滾滾的荷包蛋。在美國的時候我無意中提過很想吃這兩樣東西,可惜買不到,也沒有條件自己做。我還記得那時李錫銘連凍糕和醪糟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是希文比畫著解釋的……


    坐在床邊,在那個男人的默默注視下吃著早點,突然間竟想起了兩年前參加的一次朋友的婚禮。我是新郎那邊的朋友,吃喜酒的時候身邊坐著一個新娘的老同學。當我告訴她我朋友追求新娘是多麽的辛苦用心時,她笑著說:其實很多人結婚並不是因為『愛上了』,而是『感動了』。


    不知為什麽,這隨意的閑談我居然一直記到現在,而且還突然發現它仿佛似乎還挺適用……


    「怎麽,不合口味?」李錫銘發現我吃到一半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便開口這麽問著。


    「不,不是,很好吃啊!大概是因為沒睡好,所以也沒什麽胃口。」我一邊回答,一邊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昨天被老哥揍的地方還有點隱隱作痛呐……


    「你臉怎麽了?」李錫銘突然靠了過來,掰開我的手輕撫著,「他打你了?」


    「沒事兒,隻一拳而已。」我不在乎的回答。


    「什麽沒事?他居然打你!」李錫銘倏的握緊了拳,臉色陰沉得可怕。


    「別這樣啊,他是我哥嘛。不要生氣,笑一笑!」我拉扯著他那張嚴肅的臉,很想把它擺弄成微笑的造型,卻徒勞無功。


    「當哥哥的就可以隨便打人?——我從來就沒對希文動過手。」李錫銘輕輕推開『玩弄』著他臉頰的我的手,依舊是很不爽的模樣。


    「國情不一樣嘛……而且他們確實是很生氣……再說了,如果是希文挨你一拳他那小命還保得了麽?——你出手可重得要死!」


    「……你們最後談得怎樣?」他輕歎一聲,作罷了。不然還能怎麽辦?難道他再去還我哥哥一拳嗎?哥他現在是我們最需要拉攏的幫手呢!他是做媒體的,見多識廣也算開通,如果有他幫忙勸說父母那就沒啥問題了。


    「哥他也問了我很多問題,想讓我自己想明白我們不合適。其實,我們真的不怎麽合適——家庭背景相差太遠了……如果,如果我妥協了,決定不再去美國……你會怎麽做?」靠在李錫銘懷裏,摟著他的腰我喃喃的問著。


    「我會等,等你回心轉意。三年,最多三年。然後——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跟我走。」說罷,他埋頭就開始狠狠的啃我的唇……


    我輕輕的笑了——在心底笑著。還以為他立刻就會把我脅持回去呢!這麽霸道的人,這種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幹脆利落的『上』了的人……他居然說會等我三年呐!不用想都知道,這三年裏他會花多少心思討好我,討好我的家人……


    正如李錫銘自己所說的,他不可能溫柔,也不可能親切。但是,即便是沒有絲毫的『溫柔親切』,我也可以感覺的到他那點點滴滴直浸入心田的情意……


    「哥哥說他想踩扁你的臉哦!」我摟著李錫銘突然咯咯一笑。


    「敢這麽做的人還沒出生。」他不屑的悶哼了一聲。


    「他氣不過嘛!等哪天你也不得不把希文拱手讓人的時候一定大概就可以體會他的心情了……一定是恨不得把對方的臉打成彩屏的,腦袋擰成振動的,鼻子壓成直板的,門牙撬成翻蓋的……哈哈……」想象著他一副苦瓜臉嫁弟弟的模樣,我不禁樂翻了。


    「你是說——他同意了?!」李錫銘雙眼一亮,猛然把我抱著在房裏轉起了圈。


    「喂,喂!快放我下來,頭都暈了!」我笑著。


    他聽話的放下了我,不過,不是放到地麵,而是床上。在拋我上床的同時李錫銘自己也壓了過來……我可憐的木床,伴隨著我十餘年的老床,被我倆這麽一壓突然就瘸了腿……


    在木床的轟塌聲中,我和李錫銘身體交纏笑鬧著……然後,我突然發現——老爸正圓鼓著眼站在門邊手哆嗦著指著我們……


    啊……完蛋了——真是黴得起冬瓜灰……我的心頓時變得又冰又涼……


    ***


    我賈真,堂堂有禮貌、有相貌、有身材、有氣質的大好四有青年,既沒殺人放火危害國家社稷,也沒嫖賭磕藥賣粉吸毒不過就是區區性取向問題嘛……一直以為挨頓打罵也就算了,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害得老爸氣暈過去送進醫院。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連蘿卜都可以有紅白兩種,黃瓜也能粗細兩類,為什麽俗人們就不能接受另一種形式的戀愛?也就是常態和非常態的區別而已嘛,我和李哥哥明明就是專一的純潔交往,比那什麽婚外戀、包二奶好得多了去了!既沒破壞別人婚姻家庭,也沒引起社會動蕩——為什麽老爸就不能接受呢?


    雖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但是,大哥一口氣就生了倆大胖小子,也就不缺我這一份了嘛!已經有了嫡長孫還管我這小兒子幹啥?真是的……鬱悶……


    「老板,結帳!」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得某女食客一聲高喊。


    「來了。」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迎了過去。爸進了醫院,媽和兄嫂也都過去了,惟獨把我一個人留下看家守店——因為怕我再刺激到老爸,所以全家人一致決定不準我靠近他……


    一份芽菜炒飯3塊5,兩份六塊錢,找十四。我暈乎乎的把錢遞給那個女學生,卻發現她愣愣的看著我沒有離開的意思。


    怎麽?因為我長得太帥,看呆了?不像啊……


    「你,算錯了吧?」她試探性的開了口。


    「哦!不好意思。」我笑了笑,從那學生手中取走一枚硬幣,卻發現她依舊呆呆的看著我。


    「老板,我給你的是十塊錢……你找了我十三……」那學生徹底無語。我聽見她走的時候還小聲對同伴嘀咕著:要不是看他長得帥就不還錢了——觀賞他整整兩年,這次終於說上了話。下次還來!嘻……


    「小真,你累了。我來做。」一大早就出門辦事的李錫銘突然出現在了我麵前,他不由分說的拉我坐下,再花去三五分鍾背下整個菜單,立刻便代替了我這個大掌櫃的角色。


    一直認為李錫銘長得很冷酷,總覺得他冷臉收飯錢的樣子看起來像收保護費的,本來還有點擔心會不會影響我家飯館生意,沒想到那些小女生偏偏就喜歡他這型的!看著她們邊吃東西邊偷瞟李哥哥的那傾慕神情,我突然覺得有點嫉妒,很想高喊一聲:不許看,他是我的……


    不知道我那嫉妒表情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耳尖的我突然聽到有小女生在悄悄議論著。


    「那個人以前沒見過哦!好象是小老板的朋友……」好奇。


    「恩!你記得上次嗎?他還帶來過一個好漂亮的男孩哦!」豔羨。


    「對對對!哇,那個真是漂亮得像sd娃娃一樣!不過,這次這個也很帥哦!很酷!」吞口水。


    「你說這小老板會不會真的是『那個』啊?」疑問。


    「哪個?」詢問。


    「就是『那個』嘛!你忘了啦?上次我們還在猜他到底是1還是0。」不屑。


    「這個啊,上次像1,這次像0——他們兩個真的很配哦!美形,好爽!能多幾對就好了……」偷笑。


    ……


    嘩——砰!咚!受了太大刺激的我,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現在這些女學生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世界上要都是男同性戀了,她們還能嫁誰?難不成到火星上去找老公啊?!


    「怎麽了?」李錫銘迅速跑過來,扶起我。


    「沒事。」我隨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坐下了。


    「小心點。」他習慣性的伸手幫我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一臉關切。


    忽然,聽到四周抽氣聲一片——我頓時白了臉。tmd李錫銘,他居然忘了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下,又對我『動手動腳』!街坊四鄰年歲大的還不容易起疑心,要被同齡朋友看見就慘了,當真不要我在中國混啊?


    抬頭再看看周圍那些小女生的曖昧表情,我真有一種想暈倒的衝動……


    一想到暈倒,我又想起了老爸。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快大半天了哥哥也沒打電話給我,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如果真有什麽他肯定會立刻通知我去醫院的……還有就是,剛才李錫銘幹什麽去了?我老爸剛病倒,他不寸步不離的陪我還去辦什麽事啊?不知道有沒有瞞著我幹壞事?恩,等空閑下來要好好審審!


    沒多久,醫院那邊傳來了消息:老爸沒什麽大問題,不是腦溢血也不是心肌梗塞,單純的氣暈了而已。不過,畢竟年歲大了為保險起見還是決定留院觀察一周,於是李錫銘也陪著我當了一周的『店小二』——說起來還真是委屈他了,我想,他這輩子手中大概都沒接過如此多的零錢。


    臨近老爸出院的時候,本來還盤算著再去賠禮道歉說服他接受我們,沒想到爸根本不見我,而且還要攆我出門,不僅要攆人甚至連我房裏的東西都一件也不許留下——省得他看著難受。『有我沒他,有他沒我。』這就是老爸的原話。


    哥哥在賓館的咖啡室裏跟我轉述這些事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真的,我從沒想過事情居然會這麽嚴重。


    「小真,對不起。」李錫銘輕輕拉起我的手。他大概也沒料到會變成這樣,也是啊,美國長大的黃皮白心的『香蕉人』哪能體會地道中國人的想法?


    「找兩個收廢品的把房裏東西都扔掉。留著幹嘛?不要了……」我有些自我厭惡的說著,甩開李某人的拉扯拋下他們倆愣愣的回了房間。


    李錫銘緊跟著就追了過來,他摟著我喃喃的道歉,安慰著……靠在那個結實的溫暖懷抱裏突然覺得很安心——就算什麽都沒有了,至少,我還有他啊……


    「我們回美國吧。我明後天去把醫院的工作辭了——本來就不合適,也沒人會接受這種『另類』的醫生。接下來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幫我搞張『綠卡』。」我想,就算是我想移民他應該也可以輕鬆辦好的,不過,我還沒想好是不是要在美國定居。不可能真的就這樣一輩子靠他嘛,自己的人生還是要自己把握才對。


    「好,」李錫銘應了一聲,埋頭摩挲著我的臉頰,「我在這邊買了幾套房子,先把你的東西搬過去。我想,你父親現在是在火頭上,日子長了自然就會接受。」


    「嗯……嗯?房子?!什麽時候的事?」不會吧?連房子都買了?應該是他說去辦點私事的那天上午吧……


    「第一天來這裏的時候看到路牌廣告……我知道你一定想經常回家,住賓館不方便。」


    「我說,你是不是也算準了我會被趕出家門啊?」老狐狸!多半是一看到老爸暈倒就猜到了直接後果。哼……我黑著臉暗想著,跟了他也就注定了我這輩子會被吃得死死的!


    李錫銘沒有說話,也就等於默認了。


    唉,算了,反正早就被壓死了,無所謂……


    「房子裝修了嗎?」我問。


    「有一棟可以直接入住,其他的不行。」他如此回答。『棟』?我聽到這個詞愣了一下——他不會買的是高爾夫球場旁的高檔別墅吧……一年最多小住幾個月,有這麽誇張麽?


    「我嫂子是做室內設計的。」管他買的是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要嫂子賺這一筆。李錫銘可是隻大肥羊,不宰他還宰誰?


    「好,我約她談談。想裝成什麽樣小真自己決定。戶主是你。」


    「我?你寫的我的名字?姓李的,你居然偷拿我的身份證!」氣呼呼的狠敲了他幾拳。麵上雖然是生氣的模樣,不過心理還是甜滋滋的……他很在乎我呐……


    ***


    翌日,跟他一起去了嫂子的設計公司,看著他帶來的特助拿出戶型圖和實景照片,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誇張!他看中的是中間一棟四層樓前後帶花園和車庫的別墅,因為嫌棄中國修的房子鄰裏間隔太小,所以他連帶的把前後左右的四套全買了!其中有一棟都已經有人住著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花了多少價錢居然隻一周就把房子拿到手……


    看著嫂子震驚得近乎木訥的表情,我尷尬的笑了笑。


    「那個,李先生,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做什麽工作的?裝修的預算你預計是多少。」嫂子望著正在看公司影集的李錫銘,忐忑的問著。不用想都知道,她應該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客戶,而且前兩天還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公公家挨揍!


    「經營家族企業,」李錫銘淡淡的回答,「沒有固定預算,隻要小真滿意就好。」


    「嫂子,你別管他,隻要別弄出個幾千萬上億元,他隨你宰!」我嗬嗬笑著拍了拍李某人的肩。


    「我說,小真……其實我覺得你根本不用挖空心思去討好爸,他那麽愛錢……說不定你把這幾套房子過戶到他名下,他也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聽到嫂子這麽一說,我頓時一怔——原來還有這種辦法可以用啊?!


    「小真,你看要不要我寫一張三五百萬的支票試試?」李錫銘很及時的轉過頭來問著。


    「去死!你當是買賣人口啊!!」一腳踹過去他居然沒躲,我以為大概是他自己覺得理虧。


    不過,之後的事實證明,早就一身烏黑的李錫銘可不認為用金錢、物質享受來收買我老爸有什麽不對。之前大概是顧慮到我所以他並沒直接這麽做,但是,現在連我嫂子都開了口還有什麽不可以的?


    沒想到,我那個氣得吹胡子瞪眼,嚷嚷著下輩子都不會再認我的老爸,居然就這麽分分秒秒的就被李某人搞定了!在歐美豪華半年遊之後的現在,他對李錫銘好得直讓我都覺得李某人才是他親生兒子,而我是從一個不知名垃圾站裏撿來的!真tm太過份了!


    ***


    「小真,衣服換好了嗎?」李錫銘穿著一身黑色正式禮服微笑著走進了我的臥室。


    看了看攤開在床上的那件純白的禮服,歎了一口氣……


    「真的要結婚啊?」我抬頭問他。稀裏糊塗的怎麽就要結婚了?不就是喝醉酒輸了一個承諾嘛!怎麽就變成結婚了啊?


    「當然,快換上去教堂。爸已經等在那裏了,如果你打算現在撤退他絕對第一個找你算賬。」李某人奸笑著——他居然采取先搞定我家人的這種迂回戰術!


    我淚……這輩子算是栽到他手裏了!哼,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既然敢逼我娶我就要做好婚後被我時刻壓榨的準備——李哥哥,安心等著我哪天鹹魚翻身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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