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著我,第一,別老哭喪著個臉。”


    “是,恩公。”


    “第二,不要老是那副小媳女的樣子。”


    “是,恩公。”


    一望無際的山林,在麵前蜿蜒無盡的伸展了出去,楚天寒領首杜思思,邁步走在山林小徑中。


    到最後,他還是沒能狠得下心拋下杜思思。即使杜思思早已看出他無意收留她這個包袱,故作堅強的再次告訴他,她會想法子安身。


    聽到這般話,他本該如釋重負地趕緊離去,他是這麽做了,可是就在他準備轉過身,邁步離開時,杜思思那低著頭,茫然看著地上的表情讓他遲疑了,那麽酷似眉兒的臉,卻沒有眉兒的俏皮活潑,隻有無盡的滄桑。最後,他拗不過自己的良知,粗聲道,“如果你不怕我吃掉你,想跟著我的話,那就來吧。”


    於是,杜思思便成了他的小跟班。


    瞧他給自己背了多重的一個包袱啊!他唯有苦笑。


    “砰!”的一聲,身後突然傳來重物墜地之聲,跟著,則是一聲細微的痛叫聲,他轉過頭去,隻見杜思思狼狽的摔倒在地,正掙紮著要站起來。


    楚天寒翻了翻白眼,走向她,一把拉起她,道:“怎麽啦,這麽大個人了,好端端的,走路還摔跤。”


    即使他並無意傷她,話語裏仍不自禁的流露出抱怨之情。杜思思瑟縮了下,急忙站起身,呐呐的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神情和語氣讓楚天寒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惡棍。


    “好啦!不打緊的,你有沒有怎麽樣!”


    “我沒關係的,我還可以走。”杜思思忙道。她知道楚天寒是基於憐憫才收留無家可歸的她,並非出自心甘情願,她也看得出來,像他這般的武林俠客,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最怕有所拘束,收留了她,就等於在他腳上銬上腳鐐,說有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她不希望讓他更加覺得麻煩,像要印證自己所說的話,連忙邁開腳步。


    才跨出一步,腳踝上傳來的那股刺痛令她不由得痛呼一聲,撐不住自己身上的重量,軟軟倒了下去。


    楚天寒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罵道:“還說沒事,都站不穩了。


    杜思思正想說話,整個人突然被騰空抱起,她驚呼了一聲,叫道,“恩公!”


    “恩什麽公!”楚天寒又翻了下白眼,“都被你給叫老了。”他放眼望了一圈,看到林子裏有一顆大石,他毫不猶豫抱著杜思思走向人石,把她放到石頭上,抓起她的腳踝,脫掉她的鞋子。


    “恩公!”杜思思再一次驚叫,臉紅得好似煮熟的蝦子。


    “該死。”看到杜思思腫得像饅頭般的腳踝,楚天寒忍不住咒罵了聲:“得這麽嚴重,還說沒事!”


    杜思思漲紅了臉,努力想把腳抽回來,可是無法如願。無奈之餘,她隻得小聲道:“恩公,請放開手,這……這不合宜呀!”


    楚天寒聞言,這才冶起頭來,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口氣裏有著明顯的戲謔,“你一個姑娘家跟著我這個大男人,都不怕被我給吃了,這點小事,倒叫起不合宜來。”


    杜思思雖是小臉漲得通,但仍細聲道:“那……那不一樣的,恩公是好人,不會……不會吃了思思。”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信任麵前這男人,對他毫無戒心,可是莫名其妙的,麵前這男人就是給了她向來缺乏的安全感。


    楚天寒揚了眉,“你以前又不認識我,怎麽知道我是不是好人!或許我根本是披了羊皮的狼。”


    “不,恩公絕對是好人,思思不會看錯的。”杜思思聲音雖絀,十分堅持,小小的臉蛋上,充滿對楚天寒的信任。


    一陣暖流在瞬間滑過楚天寒的心思,他輕咳一聲,道:


    “人心難測,你最好別太快下斷語,也許我轉眼間就把你給賣掉。”話是這麽說,不過他那擠眉弄眼的神情,說明了他隻是在尋她開心。


    杜思思“嗤”的一聲輕笑,道:“思思不值錢的,恩公賣不掉思思。”


    “說來說去,還真被你給賴定了。”楚天寒噥著,又道,“既然這麽相信我,讓我看看你的腳傷,應該不妨事吧?”


    說著,他握住了她那小巧的腳掌,試探的轉了幾下。


    杜思恩來不及臉紅,先痛叫了起來。


    楚天寒看了她一眼,動作明顯放輕柔了,“你的腳嚴重扭傷,必須推拿,很痛的,你得忍一忍。”


    杜思思咬著唇,點了點頭。


    昨日為了救人,他匆匆跳下河,什麽都沒拿,這裏又是荒郊野外的,當然找不到跌打藥酒,他隻得將就的運氣集中到掌心,輕輕摩挲著杜思思的腳踝。


    楚天寒大掌才碰到她的肌膚,她就感到一股熱氣包圍住她的腳。那熱氣和緩柔煦,十分宜人,一下子便減輕她腳上的痛楚,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陣強烈的刺痛襲向她的痛處,她“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痛得小臉泛白,冷汗由她額際滲了下來。


    推拿必須用力,否則成效不彰,楚天寒不理會她的痛叫,使力推揉。


    杜思思咬著牙,強忍著痛楚,好一會兒,楚天寒才鬆了手,道:“可以了,你且試著動動腳。”


    杜思思抹了抹汗,依言輕轉了幾下腳。腳上雖然還有些痛楚,但已沒有剛摔倒時那般痛了,她迎向楚天寒詢問的臉,輕聲道:


    “我好多了,多謝恩公。”


    楚天寒聳了下肩,道,“那就好。”


    時已近中午,杜思思腳又受了傷,還不方便行走,楚天寒便決定先在這裏歇息一會兒,這附近正好有山泉匯集成湖,他捕捉了幾隻魚填充午餐,架起樹枝,準備烤魚。


    杜思思看他忙著,也想幫忙,還沒從大石上下來,馬上就被楚天寒瞪了一眼,


    “你想做什麽!腳傷都還沒好,你是想一輩子不能走路了嗎!”


    “我……我隻是想幫點忙。”


    “想幫忙就乖乖坐在那裏。”楚天寒揮了下手,“省得我待會兒還妾背你下山,更加麻煩。”


    被他這麽一說,杜思思隻得乖乖坐在大石上,不敢亂動。


    楚天寒野宿慣了,烤點東西並不難,一會兒之後,一條金黃酥口,烤得恰到好處的魚便出現在杜思思的麵前。


    “喏,你的。”


    杜思思接過串在樹枝上的烤魚,有些疑惑的看著它,


    “這……真的是要給我吃的!”她長這麽大,還不知道魚、肉是什麽滋味,向來她吃的,便是舅舅他們吃剩的冷飯殘羹,能有盤青菜,便算是豐盛的了。


    “當然。”廢話這兩個宇清楚寫在楚天寒臉上,“難不成是給你看的!”


    他這麽一說,杜思思連忙噤口,然而她隻是看著麵前這串魚,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動手吃它。


    怎麽!不台你的胃口!”


    杜思思忙搖了搖頭,“不,不是。”


    “那就吃啊!”


    “是。”杜思思忙道,而後是一臉猶豫,“可是……這魚……要怎麽吃啊!”


    楚天寒訝然揚起眉,“你沒吃過魚!”


    杜思思老實的搖了搖頭。


    楚天寒不由得心生同情,她居然連魚都沒嚐過。這丫頭,以前到底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她的舅舅、舅娘肯定比她說的更要虧待她。


    他放柔了表情,道:


    “就和吃一般東西一樣,你盡管咬就是,不過要小心,裏頭有刺。”他示範給她看,撕開一塊魚肉,挑出刺來,放進口中。


    杜思思有些笨手笨腳的學著的動作,表情是既興舊,又有些不安。當魚肉那鮮美甜嫩的味道進入她的口中;兩道淚水隨之滑下了她的臉頰。


    “喂喂,吃東西就吃東西,你怎麽哭了!是不喜歡魚的味道嗎!不喜歡就別吃,犯不著哭啊!”一看到她的眼淚,楚天寒不禁慌了起來。


    “不是!”杜思思忙擦了擦眼淚,抬起眼睫,“我隻是想到娘,如果娘也能嚐到這魚的味道,那該多好。”


    饒是楚天寒向來舌粲蓮花,此時卻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好一會兒,他才一把攬過杜思思,以衣袖擦了擦她小臉,道,


    “好啦!別再想過去事了,都過去了。我可烤了四條魚,咱們一人一半,沒吃完,我可會把你丟在這裏。”


    楚天寒的話,成功的吸引了杜思思的心神,


    “一人一半!我吃不了那麽許多的。”天知道,那魚相當肥美,足有手臂一半長,她又是長期挨餓慣了的,熊吃掉一條,便已是萬幸。


    “不行也得行。”楚天寒故作正經,“我可不想有個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兩肉的跟班,免得人家說我虐待隨從。”


    他那神情太過正經,杜思思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信以為真,望著魚兒發起愁來。


    楚天寒看在眼裏,暗暗好笑,真是個實心眼的丫頭。


    最後,多出的那條魚還是楚天寒自己解決的,礙著杜思思的腳傷,下午他們沒再續行程,找了間破敗的山神廟作為過夜的地方。第二天,確定杜思思的腳沒事後,才繼續行程,徒步又行了幾天,便來到長江沿岸的重鎮鎮江。


    下山第一件事,楚天寒為上找了間怙衣鋪,給自己和杜思思添了一身新的行頭。


    杜思思看到那細致的質料,精細的做工,先嚇了一跳,驚道:“恩公……這……”


    “這什麽?”楚天寒自顧自的挑選係發懦巾,沒有看向她。


    杜思思馨聲道:“我不需要這個。”她看向站在旁伺候的老板,一臉期待,“老板,請問有沒有別的!”


    楚天寒終於看向她,揚起眉問道:“怎麽?你不喜歡!”


    “不是。”杜思思忙搖了搖頭,


    “我隻是……我不需要這麽好的衣服,我隻要素一點,普通一點的就好。”她向來穿的都是別人不要的粗布衣裳,這般做工細膩,質料軟得不可思議的衣裳,天知道一件要花掉多少錢。


    “這衣服很好啊!”楚天寒拈起了衣裳,“顏色樣式,來挺適合你的。”


    “我……”她是不想恩公做冤大頭啊!逼不得已,她隻得挨向楚天寒,以老板聽不到的音量,輕聲道:“恩公,這太貴了。”


    楚天寒聞言,先是一怔,而後放聲大笑了起來。


    楚天寒笑得好放肆,杜思思再怎麽遲鈍,也知道他在笑她,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表情尷尬極了。


    這實心眼的丫頭,居然怕他付不起衣服的錢。


    楚天寒笑得肚子發疼,好一會兒,笑聲仍沒停住,他抓起衣服,對杜思思問:“你到底喜不喜歡!”


    “喜歡啊!可是……”


    沒讓她說完,楚天寒又挑出幾件衣服,“這些呢!”


    “也不錯。恩公,你聽我說……”


    楚天寒轉向老板,將杜思思點頭說不錯的衣服丟給老板,再挑了幾件自己的衣服,道:“就這些,多少?”


    “恩公。”杜思思驚叫了起來。他竟給她挑了這麽多衣服。


    老板搓了搓手,一臉討好的笑,“不多,才二十兩而已,客倌。”


    二十兩!杜思思瞪大了眼睛。二十兩夠普通人家過上半年生活還綽綽有餘呢!


    楚天寒為上拋去一錠碩大的元寶,道,“不用找了。”拉著目瞪口呆的杜思思,走出衣鋪。


    走出衣鋪,楚天寒帶著杜思思找了家客棧落腳,進房第一件事,便是要店小二提水上來,讓他好好清洗一番。


    這幾天又是落水又是趕路的,弄得他渾身風塵,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一個澡洗下來,直洗得他通體舒暢,神采奕奕。


    穿戴上一身新鮮,他推開門走了出去,隔房杜思思正好也清洗完畢,走了出來,一看到他,為上嫣紅了小臉,不自在低下頭。


    楚天寒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衣裳挺適合你的呢!看起來人也有精神多了。”


    杜思思因他的讚美,一張小臉變得更紅,低聲道:“可是…這衣服……好貴的……”她的心裏還是惦記著衣裳價格昂貴。


    “放心,我總不會為了幾件衣服就破產。”他一臉好笑的說:“了不起破產的時候,就把你給賣了抵債。”


    “啊!”杜思思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說笑,驚疑不定的抬起小臉看向他。


    楚天寒大笑搖了搖頭,把她帶到樓下。叫了幾樣東西解決了午餐,他又興致勃勃的拉著杜思思,一起到外頭走走。


    比起金陵,鎮江又是另一種景致,名寺古刹,輝煌古跡,為鎮江增添了一份樸拙之美,由於位於水運要衝,商旅絡繹不絕,市集街頭,行人熙來攘往,處處可見繁華景象。


    杜思思向來足不出水家莊,從來就不知熱鬧是怎生一個景象,猛一看到這麽多人,她一時慌了手腳,看到楚天寒已大踏步走了出去,她急忙追了過去。


    楚天寒一進了市集,倒是如魚得水,一個攤子逛過一個攤子,看看字畫,品鑒玉器古玩,十分閑適自得,反觀杜思思,卻是戰戰兢兢地緊跟在他身後,絲毫不敢有所鬆懈,就怕跟丟了。


    看到她那模佯,楚天寒不由得失笑,道:“思思,我差點以為我成了犯人。”


    “啊!”杜思思不解的看著他。


    “要不你幹嘛緊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一副深怕我跑掉的模樣!”


    杜思恩為此紅了小臉,著火似的鬆開抓住他衣角的手,“思思不敢。”


    不料她居然當真了,楚天寒好笑的搖了搖頭,“別窮緊張,思思,我同你說笑的。”


    杜思思驚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來,“是,恩公。”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限,“思思,放輕鬆—-點。”


    杜思思乖乖的道:“是,恩公,”


    一句話剛完,一張特寫的臉孔猛然出現在她麵前,楚天寒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我很老了嗎!思思!”


    杜思思從末見過他板著臉,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急急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恩公還很年輕。”


    “那就別再恩公恩公叫,我以為稱得上公字的,應該是一頭白發,還有白花花的胡子,德高不見得,倒是望之挺重,份量十足的那一輩人才是。”


    他的聲音嚴肅得讓人錯愕,那表情卻是擠眉弄眼,十分可笑。


    杜思思被他一逗,忍下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楚天寒滿意的拍了下掌,“終於讓我看到你笑了。”她笑起來多好看啊!整個五官看起來舒坦多了,


    你應該多笑的才是,一個姑娘家,不要老哭喪著臉,看起來就像小媳婦似的。”他學著她的表情,誇張的皺起英挺的五官,直把他那張令女人為之著迷的臉皺得好似鹹菜幹,想逗出她更甜美的笑意。


    看到他那誇張的表情,杜思思又是“噗哧”的一笑,道:“思思才沒有。”


    “還敢說沒有!明明自從撈到你,你就是那一副哭喪著臉的模樣。”他眼角餘光瞥到一個賣瓷器飾品攤子,忙拉著杜思思到那攤位,抓起了一個瓷娃娃,湊到她麵前,


    “就像這樣。”


    他手上拿的是個手工捏製的女娃娃,娃娃頭上梳了雙髻,看起來十分可愛,隻是娃娃的表情卻是哭喪著的,淚水流了她滿臉,看起來竟和杜思思有幾分相似,那哭泣的神情,既讓人覺得可愛,又讓人感到好笑。


    杜思思看著那瓷娃娃,不由得又是一笑,不知這師傅是誰,這麽巧,做出了和她這般相似的娃娃。


    楚天寒握著娃娃,也大感得意,“我說吧!以後你要多笑才是,瞧這淚娃娃,哭得多醜哩!”


    “恩公。”她跺了跺腳道。


    楚天寒大笑,轉過身拋了塊碎銀,買下了這娃娃,遞向杜思思,“喏,送你。”


    “送我!”杜思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讓你留著作紀念,以後想哭的時候,就看看這瓷娃娃,看到娃娃哭得這麽醜你就不敢哭了。”


    杜思思長這麽大,還從未收過任何禮物,除了生活最基本的必需晶她從未擁過任何東西,更別說是瓷娃娃這樣的“奢侈品”。這是她第——次收禮物,她由得又驚又喜,緊緊握住瓷娃娃,看著楚天寒,問:


    “真的要給我”


    楚天寒點了點頭。


    一抹燦爛的笑自杜思思臉上泛了開來,她小心翼翼的捧著瓷娃娃直道:“謝謝,恩公,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這是楚天寒頭一回看到杜思思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她這一笑,臉上慣有的憂懼盡去,眉目盈盈,看起來甜美極了,看在楚天寒眼裏,簡直就是……


    “眉兒。”他一時失了神,脫口喚出深藏在他心底深處,無時不能忘懷的名字。


    “眉兒!”杜思思困惑的皺起眉,不解的看著他,眉兒是誰!”


    她的聲音把楚天寒喚回了現實,他回過神來,忙甩了甩頭,道:“沒什麽。”


    “可是……”


    楚天寒不給她發問的機會,道:“我們出來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


    笑意盡逝,他的臉上盡是冷淡,杜思思不敢再問,乖乖跟隨著他的步伐。


    和樂的氣氛已經不見,隻剩僵硬與尷尬,杜思思不明白為什麽,她敏感的察覺到,楚天寒和她之間好像豎起了一道無形的藩籬,她不願如此,可是,在這一刻,她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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