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為商之道,我喜歡你,想得到你,姐姐既不愛你又想離開,我隻是不阻止她,何錯之有?」她問得理直氣壯。


    「你以人我真會愛上蛇蠍心腸的你嗎?」


    邵霽東冷凜的目光如寒冰,重重傷了夏琉璃。


    「縱使不愛,但這些日子我們同床共枕已是事實,若你膽敢休了我,我定會把事情鬧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姐姐愛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必對她這麽好,姐姐是不會領情的,霽東……唯有我才是真心愛著你的啊。」她走向邵霽東,想抱住他,即讓他一把推開,險些跌倒。


    「我不會愛上你。」斬釘截鐵的六個字,清楚表達他的意思。


    垂著臉的夏琉璃笑得苦澀,抬起頭又故作無所謂。


    「反正隻要我還是邵府的媳婦就好,即使你不愛我,也不可能再娶姐姐了,我也不許你娶任何人,你隻能跟我在一起!」所有的脆弱全被她隱藏起來,看不見一絲一毫。


    「你跟我回去!」


    「要走也帶著姐姐一道走,讓姐姐隨我們回邵府。我知道你不放心姐姐,就讓她隨我們回去,反正隻要說個小謊便能圓過去,不會有人想太多。若姐姐不走,我也不走,我絕不讓你們日日在外幽會,別想稱心如意!」


    「我還是待在這兒好了。」夏清風不希望成為他們起爭執的原因。


    邵霽東思考一會兒,才道:「清風,你還是隨我們回去,那位富家少爺明目張膽的派人來到祥龍鎮,你獨自在這裏我會擔心。」


    聞言,夏琉璃心一緊。


    「可是,琉璃……」夏清風一點也不介意妹妹如此對她,畢竟那是琉璃的真性情。


    「別管她了。」


    「我還是邵府的媳婦,姐姐就別擔心了。」


    「清風,走了。」邵霽東看了夏琉璃一眼,隨即拉著夏清風離開。


    夏琉璃留在原地並沒有跟上。


    等他們離開,她臉上令人憎恨的表情隨即變得脆弱,挺起的肩膀也無力地垮下,不過是一場戲而已,即讓她像是不眠不休忙了好幾天般地勞累、痛苦,甚至更折騰人。


    真不希望還有下回了。


    心,可真疼呢,不過卻再也哭不出來。


    「以前我認為要是你願意將對姐姐的情意分給我一分的話,我便能滿足了,然而隨著這段日子的相處後,我才發現人心果真是無比貪婪,現在的我要的不止是一分,而是你的全部,這樣……是不對的吧?」


    在最初便已確定的結果,她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嚐試改變,才會讓事情差點出了錯。


    一直待在外頭的蘭心這時走進房裏,不解的開口問:「小姐,這樣好嗎?為何要讓邵公子誤會你?」


    今日被小姐找出來,原以為是主仆兩人要私下敘舊,哪知竟是要她成為害了小姐的幫凶。


    「蘭心,你知道當一個怎麽樣的人比較輕鬆?」


    蘭心搖搖頭。


    「就是當一個被人恨著的人最輕鬆,因為那個人再也沒有能失去的東西了。」


    「小姐,蘭心不明白。」


    「是啊,以前我也不明白,現在跟你說,你也無法體會。罷了,我明白就好,你無須懂太多。」讓他恨得愈深,到時候要離開才不會太痛苦。


    「小姐,難道你不痛苦嗎?你明明很愛邵公子的。」小姐不哭,她倒是紅了眼眶。


    夏琉璃淡淡撇唇,「有什麽好哭的呢?因為這一切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真的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回到邵府,夏琉璃對邵老爺、邵夫人說自己十分思念妹妹,因此想讓妹妹到家裏住幾天,如此合情合理,沒人反對。


    邵玲瓏頭一次見到那麽像的兩個人,十分驚訝。


    「嫂子,你與你妹妹真的好像。」


    「玲瓏,我才是你的嫂子,可別認錯了。」似是不希望讓人誤認,夏琉璃連忙說道。


    「若你們穿同樣的衣服,我肯定認不出來。」


    「霽東一定會認出來的,對吧?」


    夏琉璃笑眼盈盈地望著邵霽東,後者卻不理會她。


    「琉璃,來吧,你不是累了,我帶你去房裏休息。」


    夏清風對妹妹懷有歉意,卻不能在此刻明說,隻得隨著邵霽東離開。


    「大哥是怎麽啦?」邵玲瓏不明所以。


    夏琉璃不知該怎麽解釋,隻好轉移話題。「玲瓏,我不太舒服,晚膳就別叫我了,我想好好休息。」


    「嫂子,你最近好像常常不舒服,要不要幫你請大夫?」邵玲瓏有點擔心她的身體。


    「不必了。」夏琉璃露出一抹愁苦,然後拾頭望著天空。「大概是氣候吧,天冷了,我的身體……也會冷。我先回房了。」


    她回到房間,看見邵霽東已在屋裏。


    「你今天要在這兒睡嗎?」誤以為如此,她的心情登時轉好。


    邵霽東頭也不回地說:「我來拿你的衣服讓清風替換。」


    「是嗎?那你是要到書房還是……姐姐那兒呢?」


    存心放任似的,任由自己胡亂猜測,反正就是故意要讓他對自己最後一點好感都成了灰燼。


    「不關你的事。」


    「若你真的去姐姐那兒,就別怪我將事情供出了。」


    「當真以為我會受製於你嗎?要是你真說了,隻怕難堪的人是你。」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厭惡。


    「你就不怕傷了姐姐嗎?」她強忍住心痛,再挑釁。


    邵霽東冷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的離開,那模樣就好像是和她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時間。


    等到房門關上,夏琉璃才敢泄漏情緒。


    腳步跌跌撞撞地坐在椅子上,淚水又泛濫成災,幾乎要濕透衣襟。


    做到這地步,應該是夠了吧?


    應該……夠了吧?


    從沒被人厭惡至此,她的心很痛,卻痛得值得,因為她是為了姐姐、為了他——盡管得傷害其他人,也在所不惜,她與他,或許真的很像吧。


    隔日清晨,夏琉璃由床上坐起身,她不記得昨晚自己是怎麽爬上床,隻記得她伏在桌上哭了許久。


    之後又過了三天,這三天裏她與邵霽東僅止於照麵而已,卻不再有任何交談,隻因他冰冷的眼神一掃過,就讓她渾身發顫,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就連她想去找姐姐說話也不成,據玲瓏說,姐姐被邵霽東帶在身邊,好似是要教導她一些經商的手段。


    經商這東西姐姐根本不懂,要教也是教她才不會浪費了。


    看著他倆同進同出,隻差沒有同房……究竟有沒有同房她其實也不介意,總之,事情是按著她的計劃發展就夠了。


    這日早晨,夏琉璃步出房門時,便看見姐姐站在門外,似是等了很久。


    「姐,你怎麽站在這裏?」少了邵霽東在一旁,她就沒必要再對姐姐冷言冷語。


    聽見妹妹的聲音,夏清風早忘了那天的不愉快,歡喜地上前拉住她的手。


    「琉璃,我告訴你,剛剛霽東派人來跟我說事情終於順利解決,望之也會在這一兩天被放出來,太好了,對吧?」既然邵霽東已經原諒她,等望之出來後,她自會回家跟爹娘請罪。


    好?她不認為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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