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我解釋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隻能說那是一種感覺吧。當時看見你站在樹下,不瞞你說,我的確是看到出神,覺得你似乎就是我想要的人……」那一瞬間,她確實覺得邵霽東應該能給她希冀的保護。「我這樣說你大概會覺得我不知羞吧,竟然說想要個男人,但我對你的感覺確實是如此,在我沒來得及阻止之前,你的身影已烙印在我心上無法抹去了,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向來說到做到,你與姐姐的幸福,我絕對會好好保護。」


    感覺……是嗎?


    正如他挑選玉飾的時候,除了精準的眼光之外就是感覺了。


    每個人的喜好不同,他不能替所有人決定,隻能憑感覺挑一些自己絕對會喜歡的玉飾才來賣給客人。


    事實證明他眼光獨到,才能成功,他喜歡清風也是憑著感覺,不過為何這一刻能說得如此貼近他內心想法的卻是琉璃?


    不該在意琉璃的,她是清風的妹妹,但待在她身旁,竟能讓他忘卻周遭的一切,甚至也遺忘清風,讓他滿心滿眼隻容得下她,這是為什麽?


    「那就當我的妹妹吧,我會照顧你。」


    不,他絕不能因為她有著跟清風相同的臉容而產生遐想,琉璃是清風的妹妹,他喜歡的是清風,不是琉璃。


    就當她是妹妹吧。


    未了,邵霽東發現自己竟然看著夏琉璃喜悅的笑容而醉了。


    真要將她當成妹妹……是嗎?


    琉璃有著和清風一模一樣的五官,旁人分不清是因為他們對清風的用心不如他,隻需一眼,他便能分辨出她們兩姐妹。


    隻是……因何最近他的目光總會隨著琉璃移動?


    看不見的時候,心頭忍不住懸著她,怕她會太勉強、太壓抑自己。


    他不該對她太好,畢竟她對他的心思似乎還沒有停止,他們應該拉開距離,即使以兄妹相稱也沒這必要,然而,每見她一回,他的意誌就受到撼動。


    明知不該,卻難以阻止。


    最近,他察覺琉璃的笑容變多了,不再是過去那種將人阻隔在外頭,是真切地打心底欣喜,他也愛看她的笑。


    清風一笑傾城,琉璃的笑容卻會揪疼人心,仿佛是經過了重重悲傷淬煉才有的領悟。


    相處愈久,愈發覺她們姐妹的差異,以及琉璃的真實性格。


    天冷了,是她提醒需要加衣;他晚歸,待在房裏的她也不熄燈,直到他回來為止;他忙於公事,她如往常般送來湯品給他補身;她也將爹娘照顧得很好,讓他們直說多了一個貼心的女兒。


    但真能將她當作是妹妹嗎?


    如今琉璃在他心底的分量一日比一日重,公事以外他逐漸習慣依賴她,這樣下去似乎不太好。


    「嗯,若以你的情況來說肯定不太好。」聽完邵霽東說的,上官鳴玉不禁點頭讚同。「清風姑娘不知為何離家,結果卻是她妹妹代嫁,雖說她是為了兩家好,但你最愛的人仍是清風姑娘,的確不該太在意她,要不等哪天清風姑娘想通後再回來,你要怎麽解決才好?我記得你說不會娶妾的,這兩位姑娘又這麽好,你該如何取舍?這件事你最好要處理妥當,要不然會毀了夏姑娘的名聲。」


    「鳴玉,你倒是說說清風為何要在大喜之日離開?」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是清風不滿意他哪裏嗎?


    上官鳴玉睇了他一眼。


    早先便知道這場烏龍婚姻的始末,當時他很想幫忙解決,無奈好友一時間不能接受這巨變,不肯聽他的實話,現在終於能接受逆耳的實話了嗎?


    「霽東,我說話向來不會掩飾,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你確定要聽傷人的實話了嗎?」還是再問一遍確保自己待會兒不會慘遭池魚之殃。


    「說吧。」都過去一個月了,天大的怒火也已平靜下來,商人就該隨時保持理性。


    起初他還能對琉璃嚴辭厲色,對她的好視若無賭,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他又不是鐵石心腸,怎會無動於衷。


    她對他的好,他默默看在眼底、放在心底,本以為久了她會覺得自討沒趣,而不再妄想從他這裏得到回報,可惜隨著時間過去卻是他先舉旗投降,再也無法冷漠以對。


    若撇開先前不好的印象,琉璃真的是一位值得被捧在手心嗬疼的好姑娘,甚至……最近他的看法逐漸認同了鳴玉。


    清風似風,他是因為喜歡她的個性而想抓住;琉璃卻是溫暖人心的煦陽,一旦失去便頓失光明,正因為他們十分相像,他更能了解她究竟在想些什麽,有時候不用她開口,他便能猜出她下一個動作。


    他試著不去在意,偏生心湖早已泛起陣陣漣漪了。


    真是一圈亂。


    「既然你要聽,那我就不客氣了。霽東,我清楚你對清風姑娘的情意很深,但是……清風對你又是如何呢?」


    「當然是喜歡的,要不她怎會答應嫁給我?」邵霽東不假思索的回道。


    「這是你自己的看法,不是清風姑娘的吧?坦白說,我從不認為清風姑娘是愛你的。」頓了一下,見邵霽東沒有變臉,上官鳴玉才往下說:「喜歡一個人盡管想隱藏也不可能連眼神都騙得了人,我看清風姑娘對你似乎比不上對白師傅認真。」他這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鳴玉,清風本就喜歡玉飾,我雖是販售玉器的商人,但不懂琢磨,白師傅是個中好手,清風經常找他,這點我當然明白,你犯下著在這裏大做文章。」他相信清風與白師傅之間絕無曖昧。


    「我也相信他們沒有什麽,不過『日久生情』這四個宇,你肯定也懂。」


    「白師傅喜歡的人是琉璃。」


    「真的?!」真令人難以置信。「是這樣嗎?我看倒是不太像。」


    「鳴玉,你眼睛真的不太好,改天記得去找大夫看看。」邵霽東好意提醒。


    「即使我每天看書,依舊旁觀『眼』清,不過即使我怎麽認定,若當事人不采信,說了也是白說。總之,你真的認為清風姑娘愛的人是你嗎?有沒有可能她隻當你是朋友,麵對你的深情再加上兩家的交情而不好拒絕,隻好在大喜之日離去?」上官鳴玉提出他的猜測。


    「如果她真是這想法,那我隻能說她太幼稚了,我並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人。」但邵霽東心底卻無法否讓這個可能性。


    「但偶爾真不近人情,尤其當你盛怒之下,說出來的話還挺傷人的。」上官鳴玉老實道。


    邵霽東看他一眼,「傷了你嗎?」


    「不不,是怕傷了夏姑娘,你別看她好像很堅強,其實很脆弱的。」他們以書相交數年,盡管少有交談,但從偶爾論書的談話中便可窺知一二。「隻可惜夏姑娘有喜歡的人,要不……等等,霽東,你說白師傅喜歡的是夏姑娘,難道夏姑娘喜歡的人就是白師傅?」遲鈍的上官鳴玉這時才想起這件事。


    琉璃真正喜歡的是誰,恐怕隻有她自己才清楚。邵霽東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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