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我特意晚起了會兒。拖拖拉拉到了十點多才回寢室。盛樂早已不在。


    而薛林兩人果然昨晚一直沒回寢室。我納悶這個事實。


    快到中午時,薛林二人才珊珊歸來。


    “小希,你一個人在啊。”


    “唔。”我悶悶地應了聲,隨即問道,“你們昨晚去哪兒了,整晚未歸。”


    響應我的是同時發出的兩個聲音:


    “呃?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和林湃去他阿姨家了。”薛清略帶奇怪地語調比不過林湃誇張的驚呼,


    “啊!我的衣服呢?小希,我的衣服你怎麽沒幫我收進來。你怎麽忍心讓我的衣服在外麵風餐露宿~”


    “我們昨晚留的條你沒看到?”薛清看到我一臉茫然,有此一問。


    “什麽條?”


    “昨天中午下課後我留了張便條放你桌上,說和林湃去他阿姨家,晚上不回來了。林湃還擔心下雨叫你給他收衣服呢。”


    “我沒看到啊。”


    薛清皺皺眉:“那便條我就放在你書桌上啊,還特意嵌在書立上呢。”他眼光朝我書桌晃去。


    我搖頭:“中午回來時,我書桌上空無一物。”


    “這就奇怪了……”薛清疑惑地目光轉到我身上突然凝住,“小希……你脖子上是什麽?”


    我慣性地順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脖子上看去。這一看不打緊,隻差沒讓我臉紅到脖子根。


    敞開的襯衫領口處露出幾處大小不一的青紅印痕。我痛恨自己忽略了這個羞煞人的事實。急忙將領口掩上,語調輕鬆:“哦,可能是昨夜不小心被蟲叮咬了。”


    林湃聽到風聲,忙跑過來要細看,我哪裏敢!自然死活不讓。卻引得兩人更加疑心。


    “小希,老實交待……嘿嘿,昨晚約會是不是……和人家有什麽了?”


    昨晚的真相,我自會讓它永沉心海不讓人知,可若要讓他們以為我和莫玲玲有什麽,心裏卻也不願,隻得努力辯解:


    “我和她沒什麽,你們別瞎猜,我真的隻是被毒蟲咬了……”


    正說得熱鬧之際,盛樂推門進來。手裏提著兩個飯盒。


    “哦,阿樂,你回來了。”


    “嗯?打這麽多飯盒?”


    盛樂將飯盒其一遞到我桌上,淡淡地說:“給司希帶的。”


    看著他,想著昨晚之事,我難免有些怒氣浮上,卻也沒做聲。


    待薛林二人去打飯後,寢室獨處的兩人便安靜異常。


    “你不餓嗎?”良久,他問出這麽一句。


    “你這是什麽意思?彌補昨晚的酒醉之過?”我目光泠泠地看著他。


    比起我的冰冷,盛樂的表情可謂溫和,他輕搖著頭:“不,隻是打飯時,想到你可能還沒吃,便一起給你帶回來了。”


    我看著他一臉平和模樣,心中怒氣漸盛。為什麽他能這麽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混蛋透頂!居然對我做那種事!醉酒也不行。


    興許是我的目光太明顯,盛樂很有先見地詢問:“你很生氣?為昨晚的事?”


    我神色冷凝,隻不說話地看著他。


    “你要怎樣出氣泄憤,我都接受,但我不會為昨晚的事道歉。”


    看他說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我氣到頂門。不道歉?不道歉!好!


    “是嗎?”我繞過書桌走到他麵前,冷聲道,“那我想揍你兩拳。”


    他沒說話,卻緩緩閉上了眼睛。


    想著昨晚所受的屈辱與驚嚇,提起拳頭對著眼前那張安祥的俊臉狠狠揍了下去。


    “盛樂,你他媽是個大混蛋!!”


    打飯的兩人回來時,看清盛樂,同時驚呼:“阿樂,你的臉怎麽了?!都青腫了好大塊!”


    “不小心撞到窗子上了。”


    “可……剛剛還沒有的啊。”


    ***


    我那兩拳是沒留餘力的。盛樂臉上的青腫直到一周之後才漸次消去。事後他果真沒再為那晚的事解釋過隻言片語,甚至連應有的尷尬也半點全無。


    看來,他是完全認為醉酒之故及我那兩拳可以抵去那晚他的荒唐了,而那晚之事,我自然也絕口不再提起,那夜強吻帶來的震撼便如節日煙火,在天際引燃絢爛之後無聲歸於平靜。


    那是我的初吻,與一個男人的初吻。


    我和盛樂依然保持著以前似濃似淡的室友關係。


    隻是,我變得更怕與他獨處,並不是擔心那夜近似鬧劇的情形再度重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盛樂那夜對我所作所為是出於酒精刺激,神智不清,不然科大的第一情人豈會強吻一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室友?


    怕的,是我自己的心。


    我努力回憶被吻那一刻的感覺。有過驚慌、有過震撼、有過憤怒、卻沒有同為男人被強吻的惡心……獨獨沒有……這讓我心驚。


    以前由於關心薛清林湃,我查了有關同性戀的資料論文不下數百篇。很多觀點都有指出:一般異性戀者都會或多或少地厭惡同性身體的碰觸。而我,對於那樣的強吻居然沒有感到惡心。


    更讓我心情有些焦躁的是,看到盛樂,看到他俊朗的麵龐,我會不受控製地回想起他那優美的雙唇壓下時的柔軟觸感,憶起自己唇舌被他狠狠攫住的暈眩悸動。


    心潮湧動,一如那夜。


    一連幾日,我已極少呆寢室。


    獨自躲到圖書館一角,我捧著書呆然。


    難道我是同性戀?可我對著薛清林湃他們心中毫無異樣啊,即使是洗浴時的裸身相對。


    其實答案已呼之欲出,我卻還在負隅頑抗,想固守著最後那道防檻,安慰自己是青春期的必然現象,隻為這樣的失陷讓我恐懼。


    除了我,204平靜如常,甚至又恢複了大一時的和煦歡暢氣氛。薛清與林湃的事,至今是我們三人的秘密。在我麵前,他們雖未如那天我撞見般熱烈擁吻,但動作親密卻不避我。看著他們,我在想,為何兩個男生會有這種感情呢?是都太出色所以相互吸引?


    那盛樂於我的吸引,也當是他的優秀所致了。想到這點,我心內有些釋然,若真如此,那這種近似傾慕的心情過陣子自然會逐漸消褪。


    自暑假複課,易孟除了每周例定歸家,也常呆寢室了。一個暑假不見,似乎人變得沉穩了些,有時竟連不多說話的我也覺得他有寡言少語的傾向。有次我笑道:“小孟,暑假兩月不見,你怎麽變淑男了?”


    “淑男才有人愛呀。”看著他本性畢現的嘻笑模樣,我才放心。


    我的周末約會依然從未斷過,有時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要靠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來讓自己確認自己的正常,讓自己心安。


    開學後鮮少看到寧揚,隻有一次我隨莫玲玲與她眾多朋友去寧揚校外獨居的高級公寓玩時,與他打過照麵。之後即使在好幾次莫玲玲的同學聚會上看見肖婷也不曾見他,或是已到大四忙於準備畢業論文,或是他女友太多,分身不暇。原因我不得而知。


    這是進入大學後我看的第一場籃球。盡管之前已比過數場。這源於我對於球類運動興趣的缺乏。以至於班上很多同學對我義憤填膺地怒吼:


    司希,你是不是個男人!我橫掃一眼,神情泰然:誰規定男人就得看籃球了?眾人大吼:不看籃球的就不是男人!我再答:那秦始皇看籃球嗎?難道他不是男人?眾皆張嘴結舌。


    至此,再沒人逼我看球。


    而現在我卻站在離球場最近的地方。看著場中的來回奔走熱力洋溢的身影,心情居然會為一個跨躍一次投籃而興奮。這次校內籃球賽,參賽的共有十多個係。經過幾輪淘汰篩選,就隻剩下三四個勢力較強的球隊了。我們經管係名列其一。


    我現在站在看球人群的最內層,正是因為204的5人中此時有3人在場中。


    易孟就站在我旁邊,與我不同,他不打球無關興趣,隻是怕累而已。


    “經管加油!”


    “經管必勝!”


    “204加油!”


    “204!支持你……”


    場中呼聲高漲。在眾多加油助威聲中,


    “204”的名字頻頻入耳。也難怪,場中對陣的一方中204就占了三人,怎不引人注目?而這三位又是校內人所周知的帥哥知名人物,就更引得尖叫連連了。


    那些此起彼伏的女生尖叫中,聽得最多的名字自是非“盛樂”莫屬了。此時,場中最引人矚目的身影無疑是盛樂。我雖不懂看球,但光看他那一氣嗬成的動作與熟練的傳球就可知他球技了得。我盯著場上來回奔跑的人影,看著他在那見方的場地上盡情揮灑汗水、揮灑熱力、揮灑青春,心中湧起的是一股莫名的情愫。


    畢竟是同室,三人配合默契連我這個門外漢也能感覺。


    “啊!盛樂……”


    “204……”


    盛樂避過對方攔截,精彩漂亮地投了個三分球後,場中爆出無數震天價的尖叫歡呼。


    球場上的盛樂用自己精彩的球技再次向全校女生證明自己“科大第一情人”的魅力。


    林湃薛清及係中其他幾位隊員都歡呼著跑過去擁抱他。一起享受這狂喜的瞬間。


    “啊,阿樂好棒!”身旁易孟的尖叫並不比那些女生遜色。


    場中“盛樂……盛樂”呼聲不斷,讓人興奮激越。而那被全場歡呼的勝利者臉上笑容燦爛似乎比之勝利更加炫目一分,更攝人心神。


    我望著,目光竟一時不能轉移。突然,他頭轉過,目光朝我和易孟所在之處看來,停在我身上不動。


    他對我笑得燦爛已極,還做了個“v”字手勢,引得周身人群又是一陣尖叫。我不可能叫,但心跳卻霎時變快,因他和著汗水漾出的笑容是那樣燦爛生動。那種氣息盎然的生動讓我不可自拔地深深迷醉。


    原來,心的陷落是如此輕易地無聲無息。隻是很多人都不能及時知道,等察覺時卻已經泥足深陷。


    同樣,我也如此。


    ***


    十月末的天氣,稱不上天高氣爽了。我獨自走在回校的街上,手裏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今天是個比較特別的日子。10月20日,我十九歲的最後一天。生日不隆而重之這是我們家曆來的傳統。而我們這些個大男生除了女友生日,自己生日一般是看得甚為平淡。


    一清早老媽就來了生日電話慰問,七七八八說了很多,從不苟言笑的老爸也在電話裏說了句“生日快樂”,不過最後還是以節儉勤學努力奮進的訓導之詞結束了慰問。


    放下電話,薛清就說今天天氣很好,恰逢周末又是我生日,提議寢室五兄弟一起去公園玩。林湃極力讚成,又沒人反對,最後一致通過。於是,我叫其他人先準備,自己從後校門出街到超市買點吃的帶到公園去。


    經過一家門麵前,花籃滿地擺著,彩球飛空,細一看原來是家音像店新開。音響裏傳來震撼的流行音樂。我覺得聲音太嘈雜便加快了腳步。跨出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動感熱辣的音樂聲陡停,下一秒換上了舒緩輕柔的曲調。我停住腳聽著,直到樂曲結束才回過神來,回走至那間店麵問:


    “請問你們剛剛放的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櫃台上的女子神情冷淡,禮貌不減地應道:“同學,本店剛剛放的曲子很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又是哪一首?”


    我見她態度不冷不熱,便說:“就是這之前放的那首吉他曲,因為我一直想買這張碟卻不知道名字,麻煩你能否問一下?”


    “好,請你等會兒,”女子立刻浮上笑意隨即朝店內大喊,“小希,你剛剛放的是首什麽曲子啊?這位先生想找碟。”聽到她的叫聲我嚇了一跳,不過馬上探出頭來的不過十六七歲的年輕麵容讓我釋然。原來叫的另有其人。


    年輕的男孩走到櫃台前禮貌地對我說:“先生,請跟我來。”他的眉清目秀讓我不由多看了幾眼。好一個俊美少年!他拿了一張碟放進影碟機裏。熟悉的音樂頓時流出。


    “您要找的是這首嗎?”


    我點頭說謝謝。


    “那我幫您包起來?”


    “謝謝。”


    男孩友好地微笑:“我也很喜歡這首曲子,所以剛才放了它。其實這首‘愛的浪漫史’在吉他史上也相當有名,當年曾是一部法國電影的主題配樂。”


    從他健談的口吻以及對音樂的涉獵,我猜測可能是同校的校友周末打零工,便有一問:


    “你也是科大的學生嗎?”


    “不,我沒念完高中就出來了。”他笑著回答卻讓我神情一滯。再也想不到這樣一個韶華如花的男孩竟沒能像大多同齡人那樣升上大學。親近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多說了幾句:“你的名字裏也有個‘希’字?”


    他表情雖有奇怪,但還是很客氣地回答:“嗯,是‘熙熙攘攘’的那個‘熙’。”


    “哦,原來是那個‘熙’啊,”我微微笑著,“我的名字裏也有個‘希’字。”


    男孩似乎被我的笑容感染,帥氣的臉上也浮滿笑意:“我叫沈曉熙,不過是‘春眠不覺曉’的‘曉’,去掉姓他們便叫我‘曉熙’了,你呢?”


    “司希。‘希望’的希。”


    不知出於什麽心態,進寢室門前我小心將新買的那片cd放到眾多食品袋的後麵。


    “小希,怎麽去了這麽久?”一進室門便被林湃易孟直抱怨。


    我不著痕跡地把cd放進抽屜,笑道:“不用急,反正時間還早著。”


    “哇,這麽多好吃的。”易孟誇張大叫著朝我撲來,“小希希,我愛你~香一個……”


    我慌忙避開狼吻。


    接著在歡快的氣氛下我們去了離學校最近的南山公園,一路上遇到好景點還不時請人拍張合影。林湃還笑說回去照片洗出後挑張好的擴大,放在寢室做成“全室福”。即使畢業以後也不取下留待後人瞻仰204五大帥的玉容風采。我回語挪餘他:虧他沒說成是瞻仰人民英雄紀念碑呢。


    這是204第一次全體出遊,美景當前陽光燦爛,每個人心情都很好。連盛樂臉上也不時浮出愉快的笑容。愉悅的笑聲,發光的麵容、可誰又能料到,這第一次氣氛融洽的全室出遊也成了唯一的一次美好留戀。


    回程的車上,我望著窗外那抹已漸漸下沉的金黃,心裏的悸動久久盤旋不去,原來那首曲子叫“愛的浪漫史”,難怪盛樂當日不說曲名,卻是這麽個名字。我不敢深想盛樂如此做的原因,怕的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隻落得讓自己更加深陷。


    自欺,我向來都不喜,但這次就暫且一為吧。不過,對於莫玲玲那邊,我在明了自己心意的那瞬就已決定要和她把事情說清楚。我覺得自己不是同性戀,因為對其他男人並沒任何異樣的感覺,但我很清楚,自己和她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了。既然這樣,何必耽誤人家女孩子的大好青春。


    我想著要和莫玲玲盡快說清,不然便總覺得自己有騙人情感的嫌疑。


    夕陽還沒完全下山時,我們回到了寢室。未及開門,邊聽到室內電話震天價地在叫。


    薛清笑道:“小希啊,是不是你的darling在呼喚你啊,今天你也陪了我們一天了。晚上放你假,好好去陪人家吧。”


    我手忙腳亂地開門一接,果然是莫玲玲的電話。


    “阿希啊,你到哪兒去了。從今天上午到現在我都往你們寢室撥了不下二十來通電話了。”電話裏的人聲音少有的急切埋怨。這的確是我的不好。人家戀愛都是手機隨時聯絡。大學校園裏幾乎是人手一機,而我卻因老爸一句“學生要什麽手機,寢室不是有電話嗎?”而遲遲未買,我自己也覺得寢室電話就已夠用,買個手機隻有多餘。


    “6點半?”我不由意外呼了一句。


    “嗯,6點半集合哦。他們說不定現在就有人已到了。你直接過來吧。”


    掛了電話,我簡單洗了個臉,從外麵收下剛洗過的外套穿上。


    “小希,今天你19歲大壽佳人會給你什麽獎賞啊?”林湃笑得眼都彎了。


    “那還用說,還有什麽比以身相許的禮更大了~”易孟又本性暴露。


    我笑罵一句:“別瞎說,今天是莫玲玲她們室友回請的聚回,公眾場合,又不是我們兩人。”若是他們知道我今天是跟莫玲玲去說分手的,不知會怎樣想。


    “走了。”我走到門邊回過身輕鬆地搖了搖手,目光飛快掃過我對麵那張書桌。書桌前的人依舊端坐,不見什麽表情。我有些慶幸自己很理智地沒有一廂情願甚至自作多情的猜測。期望落空的那種莫大失望感我不想嚐。


    “拜拜~好好玩啊。”


    “早點回來。”


    “最好明早回來呀,嘻嘻~”走出寢室門幾米遠還聽見易孟戲謔的叮囑。


    看了看手表,已到六點,半個鍾頭不知來不來得及。下了公車,我忙招來輛的士:“到銀夢高級公寓。”


    ***


    按了門鈴,裏麵開門後乘電梯到六樓。進門有些吃驚:


    “怎麽,他們還沒到?”


    “還沒,可能晚點吧。”寧揚穿著便服從廚房出來,看著我笑道,“你來得真快。”


    我看看表:“玲玲跟我說6點半到你這兒集合的。現在都快7點了。”


    “先坐吧,過會兒他們都來了。”


    我無聊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不時有濃濃的食物香味傳來。廚房裏傳來寧揚的聲音:“司希,要不要過來嚐嚐我的手藝。”


    左右無聊,我走進了廚房。


    “嚐嚐,我的拿手好菜:鮮蓮雞丁。”


    卸下平常的高檔著裝,便服圍裙減去不少寧揚平日裏的霸氣冷冽,使他周身看來透著一股閑散高貴的豪門公子氣息。


    我有些歎息他的好衣架。夾了塊雞丁放嘴中,出乎意料:“嗯,好吃啊。”


    真沒想到寧揚還有這門手藝。我著實驚訝了一回。


    寧揚有些得意:“我這手藝可是經過專家認證的呢。”見他那得意模樣,我心道,哼,真正的烹飪高手你還沒見過呢。


    反正無事,閑著也是閑著,我看了看廚房:“還有沒有什麽菜沒做的。”


    寧揚見我願意代勞,忙說:“有、有,多的是。這是魚片、魚頭、羊肉片、青菜……”他從冰箱裏拿出一長遛盤子擺在我麵前。我有些傻眼,但話在前頭,隻好做了。


    忙了又將近半個鍾頭,飯桌上已擺得很是壯觀。


    我無數次地看表,皺眉道:“他們怎麽還沒來?”


    “大概路上堵車了吧。”寧揚說著湊到飯桌前來,“我來嚐嚐。”


    我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果然聽到意料中的讚不絕口:“嗯,司希你的廚藝和一級廚子有得比。我看我們家那大腹便便的老廚師可以下崗啦。”寧揚眼眸深處光亮閃爍,“司希,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對於這種客套恭維,我免疫力不差。


    “這湯真不錯……”


    我看看手表,已7點40了,人還沒到。


    “寧揚,你說他們現在還沒來,會不會路上出了什麽事?”


    寧揚意猶未盡地舔幹嘴唇,正要說話,電話鈴從臥室傳來。


    進去不過兩分鍾,寧揚便出來說:“是肖婷她們打來的。說是她們租的車子路上拋了矛,今晚來不了了。”對於這點,我並不感到特別驚訝,這麽久沒來,肯定路上出什麽事了。


    我看看時間,正要說回去。


    寧揚看穿我的心事:“既然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反正今天是周末。而且還有這麽一桌菜,我一個人哪吃得完。”


    我重又坐下。寧揚起身走進臥室,出來時手裏拿了瓶紅酒兩個杯子。


    “這是1976年的peturs,聽說不是很多見。上次有人送兩瓶給我爸,我便要了瓶過來。”寧揚說著各將兩隻被子斟了大半杯。


    我有些為難:“我……不會喝酒。”


    “沒關係,紅酒不醉人。”他將酒杯遞到我麵前,“這麽稀有的酒不喝很可惜哦。”


    我心下磨蹭了會兒,還是端起酒杯朝他早已等著的杯子輕碰了過去。


    “祝你生日快樂。”雙杯一錯,寧揚微笑著對我說。對於他記得我生日我有些微愕。隨即想到當初他那無聊的查探之舉。


    “謝謝。”我禮貌性地回了句。我從未喝過酒也不會品酒,卻也知這酒的確是上品,給我這種不會品酒的人實在有暴殄天物之嫌。喝了半杯我便再也不肯喝,一是怕醉,再者是不想繼續豬八戒吃人參果的行徑。


    寧揚也沒有再勸,將杯中酒喝完也吃起飯來,酒足飯飽,幫寧揚收拾完碗碟,我告辭。


    “等等,”寧揚將手上的水珠擦幹,“我那兒有幾張班得瑞經典典藏的白金限量發售版,你要不要看看?”


    “要!”這下我毫不思索地答了下來。


    寧揚的臥室風格倒與他的人不大相合,布置得很隨意舒暢。而大大的淡黃天鵝絨落地窗簾將滿室襯得是典雅溫馨。


    他從書桌上拿出幾本裝幀精致的cd,抽出一碟放進機子裏,其餘遞給我。高級音響的音質果真不假,將班得瑞那美妙絕倫的空靈之感突出得更加完美。我聽得沉醉,不妨寧揚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喜歡嗎?”


    撲到耳邊的熱氣將我欣賞音樂的好心情衝了個一幹二淨,我點頭將手中cd放到書桌上。


    “既然你喜歡,送給你好了,就當生日禮物。”寧揚拿起那幾本cd重遞過來。


    我搖搖頭道:“無功不受祿,這麽重的禮我受不起。”


    寧揚微現不快,挑眉道:“你不願收?”


    “你的禮物我心領了。”我委婉地拒絕。寧揚沒再說什麽將cd放回桌上。


    “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我得走了。”


    寧揚點了下頭:“我送你出去。”


    我轉身的那一刻,人就被摔到了床上。床雖柔軟,但猛然被摔的震動還是讓我整個人出現瞬間的暈眩,回過神來手已被綁住。我雖知寧揚身手練過,卻沒料到竟是黑帶,所以我才會被他如摔破絮般輕而易舉地摔倒床上,絲毫反抗能力也沒有。


    我知道此時掙紮已無用,便任他綁住。


    腦中思緒不斷翻騰。


    看著他臉上冷冷的笑,我明了地問:“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果真不笨。”


    “莫玲玲也是你授意?”問這句時,我聲音微微有些發抖。若真是這樣,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寧揚悠閑地拍了拍掌:“真聰明。”


    心裏有股寒氣蔓延。


    “怎麽樣?司希司同學,雖然你並不愛莫玲玲,但若知道這幾個月的柔情蜜意竟全是為了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而做的戲,心裏是不是還有那麽一點點難過啊?可惜,你還是沒愛上她,不然,心可能還會傷得多些。”


    下頜被捏住,寧揚語氣冷冽,“怎麽不說話?當初對我說‘品位太差,魅力不夠,才讓自己女人反釣男人’的那份瀟灑帥氣哪兒去了?”


    我心中恍然,原來他竟是為當初我一句爭勝譏諷之言而耿耿於懷施圖報複。人心窄起來居然可以窄到這種田地!


    “你就是為這個原因而報複我?”我問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語,神情卻冷若冰山。


    原也是,我不該忘了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王子,隻合該讓人跪著、拜著、求著,何曾被人那樣侮辱過來著呢?


    想清這一層,我靜靜地看著他:“你想怎樣?”


    “想怎樣?嗬嗬。”他笑得有些曖昧不明,頭靠近些許,聲音卻變得有些飄忽神秘,“司希,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是我的生日,可是這於他來說全無意義。我不語,等著他接下來的繼續。


    “上星期我接到美國耶魯的碩士入學通知,五個月後我就會提前畢業赴美留學了。”我奇怪他說這些與我何關?似乎明白我的疑慮,寧揚低低一笑,“你很奇怪我跟你說這個?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在走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


    什麽事我沒有問,不須我問他的行動已經表明,狂暴的吻將我的唇舌侵占了個遍。


    “味道真不錯,比想象的更好。”他語氣近似邪惡,身上的外套被解開,扔到床下,寧揚扯開我的襯衫,褪至手臂,裸露出大片胸膛。


    “司希,在這之前我一直還覺得自己對一個男人有欲望有點不真實,因為我還是喜歡女人的。不過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我想是男人就會忍不住想要占有你,嘿,難怪連盛樂也會忍不住了。”


    屈辱中聽見盛樂的名字,我腦中一驚看向他。


    “你不用吃驚,你的事我知道得或許比你自己更清楚。哼,你以為盛樂那晚當真醉了,他隻不過喝了一瓶而已。”


    他手在我胸上來回撫摸,引起我身體本能的一陣顫栗,剛剛聽到的話,還有盛樂,我都沒法分心去想。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抵製心中的恐懼,身體的顫栗。牙關緊要,絕不能在這種人麵前示弱!也沒想過求救,這裏是高級住宅區,隔音設施自是一流。


    “司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美多性感。”他手指下滑,皮帶一鬆,褲子便被脫下。他整個人重重壓了上來。


    我咬著牙道:“變態!”


    他狠狠捏得我下頜生痛:“變態?你讓盛樂吻,讓盛樂摸就不變態了?哼,司希,既然我現在對你有興趣,你就是我的,決不許別人碰!”說罷他摸著我的脖子語聲柔得近似詭異:“我先前不是問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我現在來告訴你:今天是你19歲的生日,也是我要你的日子。”


    我就是要在你生日這天占有你。


    這是寧揚這晚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之後他不停地在我身上啃咬,猛力地進出,直至神智昏迷前還覺得他不曾停過。沒有流淚,並不是說我已堅強到沒有眼淚,淚,隻是不想灑在這種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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