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


    冷風愁雲、硝煙迷霧,慘兮兮的古都浮城內,到處傳蕩著修士們瘋狂呐喊、歇斯底裏的咆哮,鮮血和頭顱、殘肢與斷臂、冤魂及神源,到處漂浮在浮城的空中,構織出一副慘烈到極致的殺戮畫麵。


    各大門族沒有人領袖群倫,場麵一時間亂的不成樣子。


    龍敖、魂藏、道魔聖、婆羅多、黑風老怪,等等高手紛紛追尋著開天聖物而去,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交給了幾個不成器的尊境高手指揮。不大一會兒,天階所在暴露人前,內圍的修士為了能夠目睹開天聖物,拚命的湧向天階。


    古都中的凶魂大軍借機威風再漲,鋪天蓋地的湧向這些六神無主的宗門弟子。


    大戰一掀再掀,外圍的修士為了能夠一觀秘境隱秘,打破頭也要往裏麵瘋擠,凶魂大軍摻雜在其中,見人便殺;而內圍不知合圍而攻,雖然皆是修為高深的強者,卻不敢全力施為。


    一來二去,古都浮城鮮血遍地、屍山堆積,到處都是修士們的咆哮和慘嚎,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修為達到了天聖境界的金修,以一身近乎防禦無敵的金骨橫衝直撞,到處搜掠著強大的凶魂,他右肩上的攝魄角骨,魂煙魄霧儼然連成了一絲,來自四麵八方或死在自己手上,或死在各大門族手中的怨魄,盡數的收為已用。金修身上的金光也愈加強橫了起來,如果仔細觀察,蓋是能夠發現,他的渾身金骨上,隱約著紅白的絲線正不斷的糾纏在身上,慢慢變得飽滿充斥了生機。


    天階上,眾天聖落腳在天階第一階,目光放遠,眼中盡是憤慨和不滿,更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憤恨和無奈摻夾不清。


    “該死的,雲厄和陳香渺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一定在我們之前,極有可能這秘境便是他們發現的?”


    “有道是無利不起早,傳聞天方海雲厄、香渺神宮陳香渺乃不世出的人物,本聖還以為他們專門來尋咱們的麻煩。原來他們另有用意。”


    龍敖沉聲冷語著,把雲厄的本質看的一清二楚。


    道魔聖站在天階上,感受著四周湧現出來的龐大威壓,神情無比的凝重:“此階梯上有強大的神念禁製,想是某個巨頭高手留下的陣法禁製,階梯之上,一定另有乾坤。龍兄,我等即聯手,此刻便要有個口頭上的承諾。”


    眾人頗為詫異的看向道魔聖。


    龍敖疑惑道:“承諾?此前不是已經說清了嗎?”


    道魔聖點頭,道:“沒錯,我等是聯手對付三大門族,然而卻無承諾在先應對這突然出現的巨頭秘境。依在下之見,此地必有異寶,也許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不管是什麽,既然我等已然聯手,那便應該保持下去。包括這裏。”


    “你的意思是,有寶大家平分?”魂藏眼珠轉了轉說道。


    “這樣對大家都好。”道魔聖道。


    “我同意。”黑風老怪陰測測的笑著插言,卻不想四大上古門族的首領除了龍敖之外,對他均是不屑一顧。這熱臉貼了冷屁股,滋味端的不好受,黑風老怪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龍敖想了想說道:“也好,開天聖物僅此一件,若有多的寶物,大家平分又如何。即使就有一件,大家共享也是好事,總比起了矛盾強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天階上一道空靈的轟鳴遠遠蕩出,那遙遙未知的盡頭,竟然亮起白光數縷,引起眾聖的注意。


    “那是什麽?”龍敖語聲一頓,注意力旋即轉向天階盡頭。


    “好像是一個空門。”魂藏猜測著,突然一驚說道:“糟糕,我們忽略了什麽?那座空門應該是此階梯的盡頭,可是雲厄、陳香渺就在前麵,還有誰進了空門?”


    眾聖皆是一驚,婆羅多問道:“魂藏兄的意思是,有人還在雲厄之前發現了這裏?”


    正說著,兩個渾身帶血的人影重新飄落在天階之上,正是餘道子和延王。


    “兩位匠皇兄,你們也在這裏?”眾聖看的不覺一愣。須知道,這二位可是經年不世出的角色,神界當中絕對怪異的存在,往曰想見上一麵難比登天,不是門族之主,半點麵子都不給,沒想到今天居然一下子就能見到兩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隻不過當眾人喊出聲時方才發現,餘道子和延王也太狼狽了些吧。


    延王還好一些,不知什麽原因嘴角上掛著血跡,胸前也有宛若梅花般的點點血印,受了些輕傷。


    餘道子就慘了,一張死魚皮的老臉黑中泛青,左半張臉斜長的一條疤痕幾乎在半張臉都毀了,眉毛從長至下,直接拉到嘴角的血淋淋的刀痕儼然是剛剛造成的,皮肉翻開、鮮血淋漓,一隻眼睛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焦黑潰爛的還淌著膿水,那樣子比起鬼門屍皇還要可怖百倍不止,看上一眼就直欲讓人作嘔。


    在場都是上天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沒經曆過慘絕人寰的戰鬥,別說是露骨之傷,就算是殘肢斷臂的、肚腸子流了一地的都見過不少,但這兩個家夥可是天聖高手啊,被人傷的這麽慘,到底是誰幹的呢?


    龍敖平曰與餘道子交往甚密,相見之下頓時被餘道子的慘狀嚇的不輕,三兩步跑過去,問道:“餘兄,您這是怎麽了?”連羅妖洞的老龍都對餘道子用以尊稱,可見餘道子在神界中的地位不低了。


    餘道子痛的臉皮直抽抽,抽動間反而更加帶動傷勢引起劇痛,老匠皇一逼苦大仇深、怒發衝冠的半閉著已經毀去的眼睛,惡狠狠的咆哮道:“媽的,老子被人害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老夫從來沒有受過此等屈辱,老夫一定要殺了他,玉湖,我要殺了你……”


    餘道子的身形在天階上落定,無視於周圍麵露駭色的各大門族天聖高手,隻是短短的回了龍敖一句,便看了不看,一個健步衝上了天階繼續攀登而去,速度之快竟是比之間登階還要快上一倍。


    望著餘道子莫名其妙的怒罵著離去,龍敖等人幾乎呆滯在當場。餘道子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這是一個冷靜的令人發指的家夥,若不是有著沉澱到太虛的心境,他也沒辦法成為器匠之皇。


    可是今天,餘道子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龍敖看了看天階上閃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轉向延王,龍敖問道:“延王兄,發生什麽事了?”


    延王雖然傷的不重,但剛剛被陸塵以沉沙萬煌鼎逼出天階,掉在凶魂大軍時,後背也挨了兩刀,即使隻破了皮肉,傷口不深,至今也還是火辣辣的痛。


    輕輕瞥了龍敖等人一眼,延王怒氣橫秋的說道:“丟人了,丟大人了,老夫和餘道子老匹夫被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子從上麵硬生生的打了下來,險些就死於非命了。各位,在下告辭,老夫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延王說著,作勢欲走,黑風老怪卻是不知從何時飄來攔下了他的去路:“延王,說清楚點,上麵還有人?”


    “怎麽沒有?”延王正在氣頭,黑風老怪不聲不響攔下他複仇的腳步,顯得極為不悅道:“你當隻有你們發現了這裏?笑話,不怕告訴你們,老夫和餘道子老匹夫是最早進來的,除此之外還有雲厄、陳香渺。隻不過可恨的是,在天階上走在最前麵的卻不是我們四個,而是一個蒙著臉的怪人,媽的,就是他,差點害我死在這個鬼地方。”


    “雲厄?”


    此言一出,天階上的眾聖頓時大吃了一驚,他們一直追蹤著雲厄、陳香渺而來,才有機會盡快趕到紫秋風火林的秘境裏,要不是雲厄,恐怕他們現在才會得到消息呢。


    不過雲厄來了、陳香渺到了,兩大匠皇也是同時見證開啟秘境的人選,隻是四人都不是走在最前頭的,走在最前方的竟然是一個神秘人,這如何使得?


    魂藏殲詐的小眼微微轉動,馬上想起了某人,驚聲問道:“延王,你說的那人什麽樣子?是不是穿著一件黑袍?”


    “嗯?”延王詫異的看向魂藏,說道:“你認得他?他的確是穿一件黑袍,不用見不得人,用布將臉蒙住了,什麽樣子,老夫也不曾看到,隻不過此人的修為到是不低,最可氣的是,他手裏居然有一件開天聖物,祭出之後,漫天沙毒,居然是沉沙萬煌鼎,該死的家夥,老夫就是折在開天聖物的手裏。若非如此,豈會如此狼狽?”


    事實上陸塵本身的修為就比延王強上不止一籌,而延王當然不會在眾聖麵前說自己實力不濟,於是便把慘敗的根源全都推在了開天聖物上。這樣說才算敗的坦坦蕩蕩、事不關已。


    奈何眼下沒有人追究延王敗的根源是什麽,他們隻知道,他們比別人來的晚,並且那有可能已經走到盡頭得到開天聖物的人,居然還是自己的對頭,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幾位,那可惡的神秘人已經有了一件開天聖物,若是讓他得到了第二件,對我們的計劃就更加不利了,絕對不能讓他得到開天聖物。”龍敖冷靜了分析了當前的形勢說道。


    眾聖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一件開天聖物已經驚的眾聖退避,要是兩件,魂藏、道魔聖等人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於是乎,一眾天聖紛紛向著天階頂端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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