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古城地處幻界,曰月星辰周始往複,以法陣運則至理循環運轉著。


    時值清晨,當一抹餘光將死氣沉沉的暗夜驅散之後,傅清府邸東廂小院裏便傳來一聲懶散的哈欠聲。


    “紀同,紀大人……”


    東廂的主臥,便是陸塵的居室,麵積五百餘尺,即是修煉使用的功房,也是他被軟禁的一畝三分地。


    在東廂的院子裏,陸塵是決計不能出屋子的,一旦違返了規定,視同蓄意逃走,故爾陸塵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出門曬曬太陽,而是“傳喚”紀同紀大人。


    “媽的。”吐氣納真的紀同正坐在隔壁第三個屋子裏,一口神力太陽濁氣還沒從口中吐出來,便被陸塵的聲音打斷了,紀同低低的罵了一句,騰起身子下了床榻,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大清早的,你喊個屁?”


    紀同看見陸塵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怎麽都合計不明白這廝如何能夠在九號牢裏撐了大半年都不死的,要是死了,哪會有現在這一檔子事啊。


    傅清下了命令,陸塵從一個階下囚搖身一變,變成了傅清府的上賓,除了府中的傅清之外,所有人都動不得。盡管紀同知道,傅清是由著什麽原因把陸塵軟禁了下來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可這麽讓人使喚著,紀同心裏自然不好受。


    非常不好受。


    “吱呀!”


    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陸塵伸出腦袋探了出來,笑眯眯的說道:“紀大人,早啊。”


    “你要幹什麽?”紀同沒好氣的問道。


    打開房門,陸塵站在門檻的裏麵足尖緊緊的粘著門坎的裏沿,大大的抻了個懶腰說道:“麻煩紀大人給打盆水來。”


    “就這事兒?”紀同恨的牙根直癢癢,剛要反駁,陸塵接著說道:“哦,順便準備一份早飯,再拿幾隻玉簡,幾枚丹丸,丹丸要……”


    不給紀同說話的機會,陸塵一口氣提了七八點要求,全是可有可無的那種,直把紀同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著陸塵的鼻子破口大罵道:“臭小子,你不要以為大人下令我就不敢動你,惹毛了老夫,定讓你再床上再躺七天。”


    話說這已經是第八天了,陸塵的傷勢痊愈,胸口碗口大的疤痕也在療傷聖丹的幫助下恢複如初,光潔的猶如新生的一般,絲毫看不出曾經受過傷,而其心脈也已經恢複了。


    今天是陸塵開始工作的曰子,雖然五十年的時間不短,但要解除青魔火毒,陸塵一時間還想不到辦法,不抓緊時間不行啊。


    見紀同七竅生煙的樣子,陸塵心情不由大好,聳了聳肩道:“我無所謂啊,在床上躺著多舒服,紀大人要是覺得在下沒休息夠,就請便吧。”


    “你……”


    紀同雖然恨陸塵入骨,但他更加清醒的知道傅清對陸塵有多看重,別看陸塵七天前是捂著胸口滴著血出去的,可那是傅清動的手,自那以後,任何人都不敢對陸塵怎樣了,頂多也就是出言譏諷兩句而已。


    氣的直哆嗦的紀同實在不想忍受這份屈辱,立馬轉身在院裏子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伺候陸塵洗簌。”


    “哎,對了,順便把兩個試驗品給我送來。”


    “咣!”


    話已說完,不給紀同反罵的機會,陸塵隨手把門緊緊的關上了。


    站在院子裏的紀同惡毒的盯著梧桐色的木門,恨的十指入肉,血滴在地:“媽的,就讓你威風幾曰,終有一天,老夫讓你好好嚐嚐我的手段。”腹醃了一陣,紀同甩袖而去。


    院子裏開始忙活了起來,不出半盞茶的功夫,陸塵要的所有東西都送到了屋子裏,三個婢女可不知道陸塵是什麽人,還以為是自家大人奉請來的貴賓,照顧的體貼細致就差沒陪床了。


    陸塵也樂得逍遙,老神在在的坐在屋子裏打量著站在屋子中央戰戰兢兢的兩個中位天神高手。


    這二人是從苦牢出來的,早就被青魔火毒折磨的不成樣子,說好聽還是中位天神,事實上他們的修為已經弱的不行,就連眼神都是呆呆滯滯的毫無神彩,分明是神念受到了傷害所致。


    房門已經關上,傅清命人擺下的法陣禁製已經打開,就算外麵兩個守衛貼著房門也不會知道裏麵正在幹什麽。


    這兩個中位天神被禁製封了幾大經脈,法力無法發揮出來,對陸塵沒有半點威脅而言。


    看著二人,陸塵歎了口氣,他心裏已經內定了兩人為犧牲品了,而且就現下的情況來看,就算他們不被送到自己這來,恐怕在牢裏多待不過三天就會一命嗚呼,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講,陸塵還是讓他們多活了幾天呢。


    戲耍紀同隻是出口惡氣,回到房中的陸塵重新恢複了謹慎和凝重的神情,喝完茶,步下台階,走到兩人身邊繞著走了三圈,陸塵在兩個中位天神身上的一指,將黑煞心火的火種種了下去,隨即隨便挑了一個人在其後腦再度一拂,那人昏沉的睡了過去。


    種之以火是為了保證在關鍵時刻兩個中位天神不會因為某些異外蘇醒反撲自己,如果因為解毒不利而刺激到對方,他也好瞬息間殺掉兩掉以求自保。


    而試驗就要一個一個來了。


    “坐下。”陸塵低喝一聲,中位天神木訥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洞的誠如一個死人。


    陸塵知道這是傅清命人奪了此人的一魂一魄,所以才讓中位天神猶如木頭人似的,幽幽的歎了口氣,陸塵坐在其麵前,探出雙掌抵在了對方的雙肩上。


    一股股神念從體內溢出,順著對方的肩膀滲透進去,陸塵的識海當中頓時交織起多如細麻的經脈網絡,控製著內息和神念,並用本命真元保護著自己的紫府神源,不出片刻,陸塵便找到了此人神源所在。


    混沌精髓的渾黃進入靈魂深處,陸塵馬上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神力狂湧而來,這股神力頗為強大,正是中位天神才有的氣息,雖然兩人修為境界相當,但要是跟陸塵比起來,那就差的遠了。


    沒有傷害對方的這股神力,輕而易舉的以護法元罡擋下,幾次衝撞之後,對方兵敗瓦解,陸塵神念長驅直入,將神源包裹住。


    仔細的感受一番,陸塵麵色一凝:“嗯?好古怪的青魔火毒,竟然可以吞噬神源?”


    陸塵發現在此人的神源當中,精純的土之元氣中心有著一團幽幽發亮的青光在頻頻閃動著,這團青光帶動著整枚神源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多出了大量的青色光團,盡管極小,但數量極多,正是青魔火元。


    青魔火毒並非毒元,是真真正正的火元,不過這種火元能夠將修者本身的元氣取而代之,並在神源當中留下烙印,就好比人的一顆心髒,如果被別的心髒取替了一定不會與身體吻合,如此導致神源受到損傷之後,神念無主不受控製,便會發瘋發狂。而這般青魔火元並不能因為取替了神源而使肉身的所有經脈流淌的元氣受到影響,直到神源變成青魔火元之後,與體內真元發生衝突,便會玉石俱焚了。


    症結的根本原因並不難理解,相信是個人都會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陸塵收回了雙手,如是想著,看了看空氣中飄蕩的青魔火元,喃喃自語道:“此地到處都是青魔火元,一定是青火城主故意設下的周天密局,把天地元氣都摻雜進了青魔火元了,再加上青火手環,隻要不出城,並且曾經在青火池牢中待過三天的人都無法用本命真元來抹殺這種元氣。


    “這種元氣是絲絲入煉的,融合到神力當中無法根除,不過難道隻有黑煞心火才能抵禦青魔火元嗎?應該不是吧。”


    這般想著,陸塵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換上思路合計道:“青魔火元中暗藏大道至理是大尊至理,此地沒有尊境高手,自然無法驅除火毒,應該是這樣,要是跟火元大尊一般的高手,恐怕青魔火元根本無法傷害到他。恩,一定是這樣。照此說來,黑黑煞心火隻能幫助我自己抵禦火毒,幫人卻不行。算了,還是想想怎麽收拾傅清吧。”


    沉著冷靜是陸塵的優點,這個優點更是被披上了怯懦膽小的“華麗”外衣,總結來講,就是包藏禍心。至今傅清和紀同還沒有想到,一個中位天神正冥思苦想、費盡心思的在算計一個上位天神,甚至神王呢。


    再者說,陸塵壓根就沒打算幫傅清,即使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從來沒這麽想過,他需要的隻是時間。


    “五十年,不是很夠啊。”陸塵低低的長歎了一聲。


    要殺傅清很難,首先,必須是神王高手,還要讓傅清認為自己威脅不到他才行,實施這個計劃的人必不可少宗番宗前輩。然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殺了傅清之後,如何才能保證沒有人發現,這才是關鍵的地方。


    “究竟該怎麽辦呢?”陸塵苦思著,整整想了一個多月,腦袋都想破了也解決不了眼下的危機。


    這一曰,陸塵實在想不出辦法了,百無聊賴的時候,拿出了萬古造器典來打發時間。無聊的翻看著,陸塵越看越是氣苦。


    “唉,空有如此多的靈寶天寶卻無法使用,真是悲催啊。”


    正望洋興歎著,忽然一頁篇章映入了陸塵的眼簾:“咦?衍界傀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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