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炸響的乃是一枚綠色的丹丸,蘊藏雷霆之力,陡一炸開,林中頓時布滿了迷霧的煙瘴。


    “霹靂烈毒彈……”


    四殃驚叫了一聲,武風雲和那矮小的修士麵色驟變,矮小修士率先後退著,靠近金修一把將他帶到了遠處。


    武風雲將藍巨劍往背後一插,拉著陸塵遠遠逃開,來到四殃、風百裏和蕭亂三人麵前的時候,隨手便是噴出一團藍霧,將不能躲避的三人轟出了數丈開外。


    這時,那三道人影並不停留,來去如風般的躍到高空,其中一個被灰色霧氣重重包裹下的修士,伸出一隻灰色的大手,抓住一臉驚愕中的謫尺和蓬頭垢麵的上清仙子就要向遠方逃去。


    “快走……”霧中人低喝一聲,顯是來救謫尺的,謫尺聞言心下大喜,也不抵抗,任憑那人將自己帶走。


    蕭亂剛站穩腳根,看到綠霧中已經騰起了法身的謫尺將要逃跑,心底的恨意湧進了七經八脈,咬了咬牙恨然道:“媽的,想走?沒那麽容易。”


    話音方落,蕭亂強行運轉仙元力,狠狠咬破舌尖,數種詭異的身法同時施展起來,快如旋風般的飛了出去,在謫尺尚未飛出多遠的時候,伸手握住了謫尺的後腰,光華一閃,謫尺和霧中人身子皆是一頓。


    “蕭亂,給我放手。”謫尺大吃一驚,他猜不到蕭亂是怎麽追上自己的,那明明就有十來丈的距離,再快也不可能這麽快啊。


    連連聚起掌力,當頭劈下,隻見空中的蕭亂死死的握著謫尺的腰帶,不顧腦海中的群魔亂舞,對著陸塵喊道:“快過來啊。”


    異變發生的太快,致使陸塵聽到“霹靂裂毒彈”幾個字,被武風雲帶出煙瘴的籠罩方才反映過來,與蕭亂的聲音一同行動的,陸塵馬上祭出闌霞傘,七彩祥瑞絢爛奪目的放出耀眼光輝,登時將數丈的毒煙驅散。


    天蠶神行術法隨心而動,陸塵舉錘殺上前去。


    灰霧中突然傳來一聲低罵,旋即一隻鬼爪抓來,惡毒的掃過蕭亂的背後,血淋淋一大塊皮肉被鬼抓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酆河,原來是你?”蕭亂吃疼,可也借那鬼爪的仙法認出了來人,竟然是冥界輪回高手酆河。


    這時,淩空出現另外兩道掌勁,蕭亂雖然沒有馬上認出來,但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受傷了,驚慌中,蕭亂下意識的運起無空偷兒之技,白光在謫尺的身上閃過之後,蕭亂鬆手遠退,恰好陸塵趕了過來,焱炎咒法屈指點出兩記。


    那兩道掌勁顯然懼怕陸塵的火勁,不敢硬擋,迅速收回。陸塵剛要追上前去,就感覺到蕭亂渾身一顫,滔天的魔氣就要將其包裹。


    “媽的。”陸塵惡罵了一聲,不得已收回追上去的念頭,闌霞寶傘在頭頂疾速的旋轉,驅散著毒霧,一隻手狠狠點向蕭亂的眉心,將魔氣盡數吸到了自己的體內。


    兩人去也快,回也快,眨眼的功夫回到了林中的地麵上,陸塵顧不得其他,把已經變成了黑臉的蕭亂往地上一擺,喝道:“武風雲,去追謫尺,金修,過來護法。”


    說完之後,陸塵不敢多想。他已經感覺到,剛剛蕭亂拚著一絲精元想要留住謫尺,牽動了內傷,魔氣沒有盡去,再不救治,恐怕蕭亂就會入魔,趕忙以煞道的渾厚真元,導引魔氣歸入自己的體內。


    武風雲和那矮小的修士也不慢,兩人側步一滑,繞開煙瘴就追了出去。


    三炷香後,蕭亂的臉色恢複了正常,可是陸塵的身上卻布滿了魔嬰的戾氣,不過他並不擔心,把手放開靜心調養了一會兒,魔嬰之氣被殺念盡數化解。


    這時候,武風雲和矮小修士也趕了回來,兩人一臉怒煞,冰冷的嚇,顯然沒有追到謫尺。


    回到眾人身邊,武風雲氣哼哼往那一站,惱火道:“跑了。”


    “噗!”剛剛有些恢複過來的蕭亂聞聽此言,急怒攻心的噴出一口血前,傷勢再度加重。


    “怎麽可能?”陸塵越聽越氣,猛然間站了起來問道。


    這時,那自打出現以來還沒有說過半句話的矮小修士突然說道:“陰冥殿有一空間仙器,名為遁獄牒,乃屬極品高階,可變化萬千,是逃跑的上好仙寶之一。我們追不上。”


    對於那矮小修士說的話,眾人沒有懷疑,因為武風雲也是這般點頭的。再想到之前蕭亂發現來人是酆河之後,倒也不奇怪了。


    然而龐罡無辜慘死,卻是讓眾人忿忿難平。


    “竟然讓他跑了。”眾人中除了蕭亂巴不得謫尺死無葬身之地之外,恐怕隻有陸塵對謫尺的恨意最盛,前世今生的恩怨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忘記了。


    四殃幽幽一歎,道:“這次殺不了謫尺,恐怕下次就更難了。”


    謫尺有了警覺,又對眾人的身份大致上熟悉,隻要仙洲會戰場結束,回到六魔海,想殺謫尺的難度,無疑於讓他們去麵對整個魔海的魔帥、魔君、甚至魔王辰古,而這般無窮無盡的恩怨背後,很可能就要牽扯到六海魔那少數的帝級高手。


    蕭亂臉色蒼白,眾人中他的傷勢最重,可是他與龐罡的感情堪比親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放棄對謫尺的仇恨。他咳了幾聲,氣息微弱道:“不管怎麽樣,在仙洲會戰之前必須殺了謫尺。你們不去,我一個人來。”


    野火點星般的燃燒著,林中除了火焰焚燒著樹幹發出劈啪劈啪的響聲之外,再無人說話,顯得愈發的詭異和陰沉。


    “說的什麽話?龐罡是我們的兄弟,我們能袖手旁觀嗎?”武風雲斷喝了一聲,一副責備的樣子看向蕭亂。


    陸塵深吸了口氣,將魔氣壓製下來,冰冷無比的說道:“沒錯,龐罡不能白死。蕭亂說的也沒錯,仙洲會戰結束之前,絕不能讓謫尺活著走出戰場。必須殺了他,給龐罡報仇。”


    “風雲,你在仙州戰場時曰最長,能不能想到辦法找謫尺?”陸塵抬起頭問道。


    總是在生死之中徘徊,陸塵的心姓早就鍛煉的如鋼似鐵、堅定無比,他雖然跟蕭亂一樣恨謫尺入骨,但是也明白心急不成事的道理。越到這個時候越不能亂,否則非但報不了仇,反而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武風雲被陸塵的處變不驚深深震撼住了,他凝重的點了點頭,道:“要找到謫尺恐怕不容易,不過以他的心姓,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也許他會在祿郜魔界大軍的聚集地出現。”


    祿郜山脈,乃六嶽之一,仙洲會戰打了近百年,六嶽早就被九大州陸分割盤踞,而祿郜山脈自東南三萬裏外至北數十萬裏的地域正是魔界高手聚集的所在,其中高手如林,甚至還有曾經居住在戰場內部的某幾個宗門的山門。


    四殃適時說道:“祿郜山乃魔修陣營所在,進去豈是那般容易,會戰至今,內部之陣早已停息,九州高手一致對外,而在界內傳來諸帝結束會戰的法旨之後,定然會出現九州陣營混殺的戰陣,所以在這之前,很少有人會走出六嶽的聚集地,此行無疑於狼入虎口。”


    隨著四殃的話說出來,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殺入魔修陣營,比作狼入虎口都算輕的,那是要麵對成千上萬魔帥高手大事,就算幾人自負天賦絕倫,也不敢亂來啊。


    突然,蕭亂輕咳了一聲,冷笑道:“無需殺入祿郜山,我們有這個。”


    說著,眾人的目光看向蕭亂,隻見他拿出一隻乾坤袋來,倒出一隻小小的寶壺。正是謫尺拿來對付眾人的敕神壺。


    “你把謫尺的乾坤袋偷來了?”眾人心驚之後,又是一陣竅喜。


    之前已經聽到四殃說過敕神壺,想來這王品的仙器遺失了,謫尺也不能善罷甘休,就算不去找謫尺,恐怕謫尺發現了以後,也會想辦法找到自己等人了。


    有了敕神壺,不怕謫尺不找上門來,欣喜的同時,四殃擔心道:“就算有敕神壺,謫尺也未必敢來。仙洲會戰並非是六魔海,而在六魔海,謫尺能調動的隻有刑魔十六宮的高手,別的宗門未必就買他的帳,他更不可能把敕神壺的事說出去。”


    蕭亂以為有了敕神壺就能替龐罡報仇血恨,可是聽到這番話,又懊惱道:“那該怎麽辦?難道就看著他離開仙洲戰場?”


    “不會啊,我們可以把謫尺引出來,就算他膽子再小,也不可能放著敕神壺不要吧。隻要我們示敵以弱,謫尺肯定會主動現身的。”


    眾人正發愁的時候,武風雲身邊個子極矮的修士突然開口了。


    眾人這才發現自己等人還不知道來人的名字,於是皺了皺眉頭,看向武風雲。


    武風雲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老臉一張,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


    “武大哥,還是我自己來吧。”矮小修士打斷武風雲,衝著幾人抱了抱拳,說道:“各位,在下白小道,是武大哥拉來入夥的,請大家多多關照。”


    “入夥?”陸塵沉吟著,頗為不解的看向武風雲。


    小隊中的規矩中明言,如果拉人入夥,必須要得到小隊中所有成員的考察,隻有大家都認同了,才算入夥。


    武風雲多年不出現,一回來就帶了一個不知底細的家夥,分明違反了眾人定下的規矩,就是風百裏,也是當初幾人在一起商量過後才拉他入夥的。


    武風雲看著幾人滿帶疑惑的眼神,就知道大家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隻是見他修為不底,又沒什麽背景,所以才想拉他入(8)夥的,你們幾個的底細我可是隻字沒提啊。”


    陸塵抬了抬眼皮,目視著白小道。白小道跟隨武風雲而來,想是得到了武風雲的認同,以武風雲的為人,絕不會把危險帶給大家的,從這個層麵上,白小道暫時還可以信任。而且之前與謫尺一戰中,白小道半點怨言沒有的殺了刑魔十六宮不少人,功力之高不弱於自己等人,也滿足小隊中對入夥之人的要求。剩下的就是足夠的信任了。


    蕭亂還在氣惱中,對入不入夥的事,並不十分的在意,他隻是說道:“殺了謫尺,我就同意。”


    陸塵回頭看了看四殃幾個人,見他們並沒有說話,於是對白小道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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