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洞裏很快亮起暗金色的火焰,原本寒冷如冬的蜈洞在陸塵祭出黑煞心火之後,變成溫暖如春,跟著連讓風百裏爽歎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變成了焦火煉獄。


    風百裏站在洞口,就算有寒鎏果掛在腰間,還是感受到脊背的汗水不住的滲了出來,嚇的他一個健步掠出了洞外,對陸塵說道:“大哥,你慢慢弄,我給你看門啊。”


    “好變態的火,這火種是哪來的?”風百裏說完,嘴裏還嘀咕了兩句,其實也難怪,不論修為,單看真火,陸塵所使用的黑煞心火在層次上比陳木仙尊來的還要高。


    陸塵也不介意,點了下頭,繼續加大黑煞心火的炙烤。


    出乎他意料的是,堪比精金的寒鎏玉石外麵的一層土灰色的表麵很容易融化,稍稍加了把力,火勢就將外麵的土層全數清除掉了。露出裏麵一塊隻有一塊圓形的寒玉……


    唯恐煞火毀了寒鎏寶玉,陸塵趕忙把火收了起來。外麵的風百裏就看到裏麵火光一閃,又熄滅了,心裏還鬱悶呢,把頭伸進來一看:“大哥,這麽快?”


    “嗯。”陸塵皺著眉,頭也不抬,緊緊的盯著這塊寶玉。


    寶玉不大,通透圓潤,說是好玉那是肯定的,但絕不足以讓陸塵沉思。而讓他感覺到詫異和疑惑的是,這塊寶玉上圓下尖,呈錐形下插在地麵上,尤其是剛才過度使用煞火造成的高溫,把地表的沙石都燒的一幹二淨,露出之前在洞穴外麵遇到的褐色堅硬地表來。並且嵌在地下的錐形寒鎏玉的四周,有著明顯的裂痕。不是地麵的裂縫,而是類似甲殼被利刃戳穿以過產生的碎裂花紋,地上還有幾塊碎屑似的甲片,跟褐色的地表顏色如出一轍。


    找到寒鎏果之前,陸塵就對外麵異樣的地表層有些狐疑,不知什麽原因,看到那褐色的地表,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本以為讓風百裏拉著不去管,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在這還能看到,這就不得不令陸塵謹慎行事了。


    風百裏不解,見陸塵盯著寒鎏玉而不取,大為費勁,聽到外麵的聲音越來越稠密,風大少心裏有些急切,催促道:“大哥,幹什麽呢?多好的玉啊,以你煉器的本領,這塊玉在你手上肯定能夠大放光彩的,還不拿?”


    陸塵輕微搖了下頭,看樣子把風百裏的話當成了耳邊風,自言自語道:“不簡單,不簡單呐。”


    “當然不簡單了,這塊寒鎏玉不差呢。”風百裏心裏那個急啊,想起當初陳木仙尊得到一塊寒鎏玉都讚不絕口,還以為陸塵為寶物而癡迷了呢。


    “我幫你吧。”風百裏無奈,擼著袖子雙手一抱寒鎏玉,大喝了一聲:“起……”


    “別動。”陸塵顯然沒醒過神兒,等他發現已經晚了,剛要阻止。轟的一聲,直徑約達一掌來長的寒鎏玉就此被風百裏拔了出來。


    “什麽別動?”風百裏讓陸塵一嗓子吼的耳鼓都發麻了,剛問出聲。


    突然間,蜈洞是刮起一股詭異的陰風,那拔除寒鎏玉所露出的地底深坑猛的產生一股極為駭人的吸力。


    地底蜈洞成千上萬,而在此刻,有一個算一個,天地間積蓄了成千上萬載的毒元受到這股吸力的影響,瘋狂的朝著陸塵所在的洞穴湧進,更加恐怖的是,就在洞外匯聚在一起的蜈妖不論大小也都無法抵抗這股吸力的吸引,從洞外一股腦的湧進洞內,繼而全數被那地坑所吞噬。


    風百裏還抱著寒鎏玉,一個沒站穩就往地坑中飛了進去。還好被眼疾手快的陸塵一把死攥住腳踝,狠命的拉了回來。陸塵渾身的力氣全都使了出來,九大元嬰在紫府中移換方位,形成大周天飛速的運轉,渾厚的真元像泄洪的閘水似的奔嘯而出,將其長袍撐的若圓球般鼓漲。


    “退……”陸塵暴喝了一聲,拉著風百裏靠向牆根,雙腳一震,餘萬斤力量就插進了身後的牆壁中半尺有餘。


    “別抱著了,給我,運功抵擋。”


    風聲呼嘯,陸塵一把搶過風百裏手中的寒鎏玉塞進了玉瓦空間裏,然後轉身整個人爬在了牆壁上,十指深深插入石壁,貼著就不動了。驚魂未定的風百裏渾身冷汗直流,黑發飛揚根根飄起,他學著陸塵的樣子也貼在了牆上,隻感覺到耳邊呼呼生風。


    兩人背對著地坑看不見發生了什麽,隻能用眼角的餘光瞥向身邊右側不遠處的洞口,蜈妖、鑽金甲獸、紫電貂、地岩蟻、雙頭蛇、腹線蛇……多的數都數不清的毒物,也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團成團的朝著洞裏湧入,成百上千的被地坑吸了進去。


    洞內卷起的風刃,割麵如刀,刺骨的疼痛接連不斷的傳來,兩個人死死的咬著牙關硬撐著,就是不敢鬆卸。風百裏叫苦不跌,大聲喊道:“大哥,這是怎麽回事啊?”


    陸塵現在都有心把昊空錘拿出來一錘子將風百裏敲死在洞裏頭了,氣的大罵道:“你這個笨蛋,亂碰什麽啊。”


    “我哪知道會變成這樣啊?大哥,我錯了,怎麽辦啊?”


    “怎麽辦?出去以後我就給你涼拌了。”


    “大哥,能出去怎麽拌都行,你告訴我怎麽出去啊?”在風百裏看來,死在陸塵手上好過跟一堆毒物絞纏在一起。


    “別問我,老實待著,希望過會兒地坑的吸力會消失。”直到此刻,陸塵才知道心裏那種不祥的預感從何而來了。明明這地下不是那麽簡單的嘛。


    風百裏突然眼睛閃亮,說道:“大哥,你那空間法寶呢。為什麽不用?”


    陸塵道:“你腦子進水了,咱們進玉瓦空間,被吸走怎麽辦?”


    “這個……那就待著吧。不過真他娘的疼啊。”風百裏恨不得把腦袋鑽進洞壁裏,吸力產生的風丸刮的兩人臉皮盡是傷痕。


    “七陣遁合甲,能擋多久就擋多久。”看到風百裏的動作,陸塵猛然間想起七陣遁合甲,心念一動,七陣之甲寸分的自袍子下浮現而出,很快的兩人保護了起來,就連臉部也是隻留眼睛部位在外麵。


    “當當當當……”


    中品高階法寶七陣遁合甲何其結實,結果還是讓洞中風刃割出了數百傷痕,陸塵大驚失色,不過也無奈,兩人隻能把頭埋下,等著吸力消失。


    ……


    飛盧崖頂……


    謫尺等人因為闌霞傘一事小隊分崩瓦解,眾高手帶著從仙洲戰場中可以調動而來的幾許手下各占山頭,望著那數達幾十的洞穴隱隱發愁。


    洞內的毒元太烈,沒有上好的寶物根本不能長時間在洞內停留,更何況去找人?


    正是因為如此,十萬裏大仙的巍峨難倒了一群修為精湛的高手。


    可是沒過多久,天地陡生異變。無雲萬裏長空慘風襲襲、聲雷滾滾,猶如千軍萬馬自遠方天空奔嘯而來,聲勢震天。數十息過後,天色忽然變得陰沉,地氣升騰,與空之濃雲接壤於天地,飛盧崖附近十萬裏地獄的天地毒元盡數飛上半空,在天空中凝聚出綿延萬裏的巨大的毒雲。


    霎時間,萬裏疆域的天空變成了死絕之地,無數生靈不得於空中停留,皆是驚恐的飛落山澗、溪穀,驚望這一天地慘變。


    又過了一會兒,毒雲壓低的情勢越加的明顯,好像天坍了一般壓到了飛盧崖頂,持續向下。


    幽穹月、羅冕、謫尺、珈葉、酆河……這一眾仙界九州各陸天才之輩紛紛駭然飛下山崖。


    當毒雲降至半山腰時,毒雲突然在天空中炸開,化成點點綠雲朝著那十萬裏綿延的大山瘋湧撲去。


    朦朧的山中霧氣洶湧、硝煙滾烈,遮擋著那天都無法顯現出來。可是就在此時,十萬裏大山天搖地動,雄偉遼闊的吳君之嶽,以東北、西南兩側開始盡數迸裂開來,以成天崩地裂之勢。


    這股驚天異變持續時間足達半個時辰有餘,同此過來,吳君地界群嶽斷崖、萬山盡毀、千萬裏大河、溪穀掩埋成平地,又或重新聚成高宏偉峻,峭嶺溝壑……


    驚世之河滔滔綿綿,騰出雲霧舉世天塵,一隻碩大蜈蚣聖像於雲霧中化其真身,固顯其形。


    其獸頭重若山、身長似江,足足十萬餘裏,修士皆是仰望蒼天,敬之膽寒。


    天顯異象,便是此獸之蜈在天地間足足彌留三十九息時限,以無上超聖之威震懾仙土。


    然此象未見其長,多許時辰有半之後,天地毒元自行瓦解,十萬裏蒼山重歸仙土,天雲依舊、曰旭飛霞,重拾仙山之貌,靈氣飄渺,美不盛收。


    暮穀雲煙飄飄嫋嫋的始來,令人猶如一副絕美的奇景畫卷。


    飛盧崖已然不再,諸山淩嶽中,眾修士為之驚愕。


    謫尺、幽穹月……一行人等,還有那從各方調集而來的助陣修士呆滯而立。


    片刻,天際突降嘹亮焚音,其聲之亮,便是在九州仙土各界都能清晰的聽在耳中。


    “仙土諸帝有令,仙洲戰場吳君之嶽,大蜈顯聖,十萬裏大山修士請速退七千八百裏外,未得諸帝法旨入內者,殺無赦……”


    “仙土諸帝有令,仙洲戰場吳君之嶽,大蜈顯聖,十萬裏大山修士請速退七千八百裏外,未得諸帝法旨入內者,殺無赦……”


    “仙土諸帝有令,仙洲戰場吳君之嶽,大蜈顯聖,十萬裏大山修士請速退七千八百裏外,未得諸帝法旨入內者,殺無赦……”


    此道梵音共響徹三遍,驚的戰場中世人無不猜測發生了什麽大事。然而諸帝的法旨莫肯不從,於是乎,數以萬(8)計修者紛紛祭出法器,逃往十萬裏之外……


    ……


    蜈洞內……


    許是天可憐見、又或命不該絕。


    苦苦支撐足有半個來時辰有餘的陸塵和風百裏二人,終於抵擋住那股吸力的撕扯。待到洞裏恢複平靜的時候,兩人大汗淋漓的從洞壁上跳了下來,癱軟的往牆根底下一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你聽到什麽沒有。”陸塵閉著眼睛問道。


    “聽到了,不過沒聽清,好像什麽顯聖,什麽諸帝令,什麽的?”


    兩人全力施為,後來洞裏的風勢變大,刮的耳鼓盡是風聲,哪還能聽清什麽顯聖之類的話。


    “剛才是怎麽回事啊?”風百裏喘了口氣,終於睜開了眼睛,可是剛問出聲,整個人頓時驚嚇過度似的“繃”的一聲從地上跳出起來,一臉震驚的盯著陸塵的身後:“你……你……你後麵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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