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霧當空,硝煙彌漫……


    佇足而立的陸塵,神情一度冰冷,慘淡的愁光凝視著已經停下手來的諸多強者。手指點過昆甲炸裂開來,消散在空中的屍灰,迅速在指尖演化成一縷暗金色的火苗。


    強勢……


    於兩大高手夾攻之下,仍能擇機殺其一,陸塵手段之果決、招法之強大,立馬震懾了在場所有人等。饒是自負此次下界,遍尋無敵手的楊鼎、馬真、靜月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看到陸塵的眼神後,幾人更加篤定了陸塵是與自己等人同一級數的高手,不能小瞧。


    非是敬重,陸塵以自己的實力將眾人震懾住,目的便是為了讓眾人膽寒。


    “聞予、昆甲聯手對付我,是因為我的實力足以讓他們忌憚,但不足為患。現在我殺了昆甲,聞予應該不敢出手了吧。”陸塵心想道。馬上回憶起巫婆婆對自己說的話……


    殺孤之路,屍血鋪就。天若擋你,便殺到天也要怕你,方才擺脫苦痛輪回。


    “他們怕了嗎?”陸塵淡淡的勾起嘴角,目光投向那無人問津的天蠶神行術洞府。


    字聯早揭,寶典還在其中,除此之外,離著不遠的地方,就有君莫敵等人。


    陸塵渾然不懼,腳下輕輕一點,便到了洞府門口。


    君莫敵、靜月、楊鼎、馬真,皆是下意識的倒退了數步。也許是因為陸塵一舉轟殺了昆甲的緣故在他們心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烙印,這一刻,竟然沒有人出手阻攔。


    所有人似乎都石化在原地,目光隨著陸塵的舉動慢慢挪動,頗為吃力。


    殺神禁地領域之下,有懾魂的強大神通,凡是在殺神禁地領域之下,神念、靈魂都會受到殺念的牽製和壓迫,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但這也僅僅是威懾而已,盡管陸塵的修為得到了眾人的肯定的畏忌,似乎還不是此處的最強存在。


    “等等。”陸塵剛要默不作聲的進入洞府,楊鼎開口了。


    眾高手的呼吸馬上趨近無聲,紫研、宗乾、阿古羅等人大氣都不敢喘的盯著陸塵和楊鼎二人,似乎大戰並沒有因為陸塵殺了昆甲而停止。


    “閣下好身手。”楊鼎先讚歎了一聲,隨後道:“不過閣下莫不是以為殺了昆甲,就可以作主了吧。”


    陸塵微微側過頭,事實上他也精疲力盡了,隻是此刻正全力恢複著,再有昆甲龐大的元嬰進補,還不累的一點還手之力都沒用,而陸塵最大的倚仗並非是焱炎咒,而是一直沒取出來過的羅喉弓。


    羅喉已備、羽煞隨時可以出手,陸塵不用懼怕任何人。


    “你們也搶了很久了,裏麵的寶典我要了。”陸塵語聲很輕,但絕不失有股霸道的氣勢悄然釋放出來,令得楊鼎等人聽完,不自然的握緊了雙拳,就是沒敢踏出一步。


    他們也在擔心陸塵會有其他的底牌沒拿出來,正因為人多,所以沒有人敢冒如此大的風險給別人擋災。


    同樣的,陸塵的確想要裏麵的寶典,正好借著剛剛殺完昆甲的機會,讓這些人還沒回過味來的時候,狐假虎威一把,先把寶典搞到手再說,事後他們要是發現自己餘力羸弱,也好跑路。到了這個時候,陸塵隻注重眼前的利益,對於山頂宮殿中是不是有四殃仙尊留下的周羲圖已經不太在乎了。


    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陸塵再清楚不過了,與其在法力消耗差不多的情況下還拚著不要命去取莫須有的寶物,還不如先把這本寶典搞到手,寧可損失一杆羽煞,也要拿到天蠶神行術。因為他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種劃分到風屬姓類別的上古仙法,話說回來,自己到現在還沒有逃命的高超法門呢。萬一天是神行術正是自己理想中的寶典,那可比大無妄洪堤仙法要珍貴的多了。


    於是乎,當成眾多高手的麵,陸塵一步一步的走進洞府。他不敢走的太快,其一怕暴露自己的想法,把好不容易營造的強勢氣氛打破,另外還要小心翼翼的提防著在場眾多高手,防止對方伺機而動。


    “站住。”果不其然,陸塵剛走了兩步,楊鼎等人還沒說什麽,聞予回過神兒來飛到洞府之外:“哼!想要就要,你當本仙不存在嗎?”


    陸塵心下一驚,暗呼不好,不過他馬上鎮定下來,微微扭過頭,用半邊臉不屑的瞥了聞予一眼,嗤嗤一樂,旋即連支言片語都沒有,繼續向裏麵走。


    “踏!踏!踏!”


    眾人的心隨著陸塵的腳步聲急劇的跳動,能夠看出來他們在掙紮,是否要出手阻攔。可直到陸塵消失在洞中,也沒有人肯動手,就連追過來的聞予也是一樣,恨的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直響,腳下一直未動。


    如此怪異的場麵,看的宗乾、紫研等二級天仙高手大汗淋漓,最後陸塵走出來的時候,幾人方才鬆了口氣,而那股壓抑的氣氛也因此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塵進去的時候沒人敢攔,如今陸塵收取了寶典走出,眾人自知連阻攔的能力都沒有,搶奪更加不可能了。


    “唉,好高明的手段,竟然嚇得師叔不敢動手,陸塵此人不凡。”宗乾、紫研對視一眼,心有戚戚然來。此二人受命下界,能夠待的時間不長,本打算好好的耀武揚威一番,給宗門立下大功,回去好領封賞。現在可好,別說自己,連門內跟來的師叔輩的人物都讓陸塵嚇的不敢動手,自己又算得了什麽啊。


    得咧,哪涼快待在哪吧,陸塵這廝的焱炎咒恐怖的連三級天仙都能殺,自己還是別往跟前湊合了。兩人如是想到。


    “嗬。”沉悶了好一會兒,君莫敵忽然釋然的笑了一聲道:“道友隱藏的好深啊,君某佩服。”衝著陸塵抱了抱拳,君莫敵再也不看眾人,舉步朝著山頂行去。


    陸塵能夠看的出來,君莫敵的語氣中毫無嘲諷的意思,說佩服是真心的佩服,但是其它人不同,瞳孔裏映射出來的除了憤恨就是不甘,想來也是,一卷寶典就此落入別人手中,誰心裏都不好受。


    然而眾人轉念一下,暫時把這件事放了下來,他們本來就是有要務在身,不能因小失大。周羲圖的秘密關乎仙界誰主沉浮的大事,上麵的授命當然不敢違抗。陸塵這小子屬於典型的亡命之徒,實力還不弱,誰也不想現在就失去再戰的能力,隻為了一卷寶典。


    靜月羅漢低低的看了陸塵一眼,半句話都沒講出來,抬步便朝著山上走去。楊鼎等人亦是如此,都抱著最後一個念頭,走向宮殿。


    正當這時,宗乾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呼道:“咦?天樞那廝去哪了?”


    “嗯?”這一問把眾人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眾人四下一望,果然沒有天樞的影子。


    “跑了?”紫研疑惑了一聲。


    “蓬!”剛問說出聲來,卻見那山頂宮殿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一道人影被濃重的血霧包裹著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宮殿內激射而出,轟的一聲砸到了半山腰上,隨後貼著地麵直直滑落到山腳下,方才停了下來。


    異變突起,饒是鎮定中的陸塵都不禁有些駭然變色,抬起眼皮朝著那飛射出來的人影望過之後,看到了天樞那張驚魂未定,滿是恐懼的臉孔。


    “天樞?”宗乾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很顯然,天樞是被人以**力強行轟出的宮殿,那麽裏麵定是有高手存在。


    “唰!”


    正當眾人為此大惑不解的時候,忽然宮殿又飛出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妙齡女子,清新的白紗穿在身上,露出半截玉臂,眉插春山、皓月之眸,微薄小嘴泛赤,嘴角還有一顆點綴的小小美人痣。此女子的樣貌絕對算的上是傾國傾城,就連紫研站在他的麵前都變成了庸脂俗粉,隻不過此女的年齡似乎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表現的極為冷酷不凡,但也能從眼角和嘴角的弧度看出一絲俏皮。


    白衣女子飛出,目不斜視的盯著山下的天樞,嬌叱道:“何人如此大膽,敢闖四殃仙府?”


    “咦?”眾人一愣,發出驚呼聲,那女子似乎這才發現天機山上還有許多人來,看了看那些被揭了字聯的洞府,女子沒來由的大怒道:“我的寶典?是誰動了我的寶典?”


    “你的?”聞予皺了皺眉頭,道:“娃娃,不要亂說,此乃四殃仙尊的洞府,裏麵自然是仙尊留下來的遺物,怎麽會是你的?你又是誰?”聞予道人白發飛揚,論長相說這十四五年紀的女子是娃娃也不過分。隻不過……


    “我?你問我?你是在問我?你剛剛叫我什麽?娃娃?”


    一連串的反問,把陸塵等都鬧糊塗了,一個個不知如何是好,繼續聽下去,眾人頓時為此女的話而大跌了眼鏡。


    “難道不是嗎?”聞予撚了撚胡須,洋洋自得道。


    “哈哈。”女子癡狂般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居然隱含著些許悲憤:“可笑,真是可笑,想我四殃仙尊縱橫仙界數百萬年,還是頭一次被你這小小天仙稱為娃娃的,你這是在找死。”


    “啥?”眾人聞言,下巴差點沒掉了下來:“這娃娃竟然是四殃仙尊?四殃仙尊不是死了嗎?”


    陸塵更加震驚,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四殃仙尊是個女子,而他一直以來能夠叱吒仙界的一定是個長相頗為不凡、氣宇軒昂的蓋世仙尊。可當陸塵把詫異的目光投向仙界來眾使者方才發現,他們的表情跟自己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四殃仙尊是女的?”陸塵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身邊的金修(8)。


    小骷髏撓了撓,頗為費解的反問道:“主人,男女有差別嗎?”


    “暈。”陸塵聽著,險些沒栽倒在地,暗怪自己選錯了詢問的對象:跟金修談論男女,咳,那不是跟凡人論大道一樣對牛談琴嗎。


    眾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天,始終不能相信這是事實,聞予上下打量著四殃仙尊半晌,突然放聲大笑道:“哈哈,你這娃娃大言不慚,四殃仙尊乃是仙界仙尊高手,豈是你這般年齡,再者說,仙尊於數百萬年前死於仙界眾強手中,哪容你來冒名頂替,說,你究竟是誰?”


    “我?”少年氣的嘴巴鼓鼓的,小臉微紅,煞是可愛,“我我我”呢喃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來,顯然是氣的不成樣子,最後雙手一掐小蠻腰,咆哮道:“好,你不信,你不信,你等著。”少女說著,轉身回到了宮殿中。


    過了好一會兒,少女從宮殿中走出,手裏捏著一張泛黃的符紙,喝道:“老王八,你不信是吧,姑奶奶就讓你好看,雪心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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