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三層,隻有一間房間,麵積約達上千尺,是綠鬥專門為自己準備的閉關密室,裏麵禁製重重,不經通傳上來,就連渡劫初期高手都要受到屋外環廊大陣襲擊。


    不過密室外的禁製對陸塵不產生半點作用,綠鬥老人早就給他準備了一塊可以自由出入樓閣的命牌,命牌中有老人的氣息,帶在身上一定禁製都會失效。這也是綠鬥搬來的原因之一,隻有在這裏,綠鬥才不會時刻被兩個逆徒的人監視。


    前陣子老人對自己笑容可掬,陸塵對他的看法還改觀了一點,可沒到這老者竟然在暗地裏使著絆子,拚了命的把自己往火炕裏拉,這就要找他好好算算帳了。


    “蓬!”


    大門一分為二,響聲震耳。陸塵卻不擔心樓外會聽到:上了三層便有綠鬥鼎盛時期布下禁製,再大的動靜都傳不出去。


    響聲沒有驚動別院任何一個人,卻嚇了裏麵的綠鬥和雲瑙一跳。


    兩人見陸塵進來了,先是驚愕了一下,旋即同時露出苦笑了起來。


    綠鬥似乎早就料到陸塵會來興師問罪,笑著指著身邊的座席,道:“小友來了,請坐。”


    陸塵也不客氣,怒哼哼的坐了下去,憊懶的朝著椅背一靠,眼睛半張不張的說道:“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綠鬥幹咳了兩聲,故作不知道:“老夫不明白小友的話。”


    “不明白?”陸塵坐正,道:“老頭,你裝傻吧。”


    “呃!”雲瑙惡寒不止,多少年了,沒見過有人敢對綠鬥老人這麽說話的。


    綠鬥同樣暴汗,對雲瑙使了個眼色,雲瑙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待房門關上,綠鬥陪著笑臉,歉意道:“小友何必動氣,老夫知道事前沒跟小友打聲招呼,是老夫的不對,不過老夫也有難言之隱啊。”綠鬥說著,悵然的歎了口氣。


    “哦,有難言之隱的意思,就是不能說了,不能說還把我拉下水,綠鬥,看來你也沒有什麽合作的誠意。算了,那我走了。”陸塵恨恨的說著,暗道:“啥意思?哪老子當猴耍,哼,老子還不伺候了呢。沒有你,老子照樣能找到三念,實在不行,老子偷偷殺到大明寺,抓個和尚回來給丫頭治病。”


    說罷,陸塵抬屁股便要離開。


    綠鬥沒料到陸塵說走就走,心念著:你走了我怎麽辦啊?便馬上叫住陸塵道:“小友且留步。”


    陸塵也不是非要走,關鍵他知道綠鬥這麽做應該有什麽打算,那也罷了,反正都是合作,大不了多提點條件便是,還是菡兒的事最重要。不過要合作得拿出誠意吧,你老小子一聲不吭把道爺把前麵一推,我怎麽辦?


    陸塵停住,微微側過半截身子,頗為不屑的說道:“還有什麽事?”


    “這……唉!”綠鬥歎了口氣,一咬牙,道:“小友請坐,聽我細細說來。”


    “我可沒功夫跟你閑扯淡。”陸塵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回來坐下,擺手道:“快點說,別浪費我的時間。”


    “嗬。”其實陸塵不知道,這主意是苗睿給出的,綠鬥說道:“小友有所不知,老夫平生最喜煉器,對於宗門發展一事不常過問,所以那兩個逆徒怎麽折騰,老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不過數天前搬來此地的時候,老夫所有東西都帶來的,唯有一樣東西卻沒有帶過來,也帶不過來,這讓老夫如刺在喉,無奈之下,才把小友推到了前麵。”


    “東西?”陸塵挑了挑眉毛,能讓綠鬥重視的東西,定是不凡之物,先聽聽是什麽東西吧,於是問道:“什麽東西?警告你,別騙我,若是讓我知道你話中有假,隻要一次拔煞不淨,曰後你也休想活下去。”


    該威脅的時候絕不能嘴軟,陸塵也不客氣,直接點中綠鬥的痛腳。


    綠鬥渾身打了個寒戰,這陣子舊疾沒有複發,他簡直要佩服死陸塵了,無形之中,把陸塵抬高到敬重的位置。一想到遇到陸塵之前那些個曰曰夜夜,綠鬥就不禁有些後怕。


    綠鬥沒有隱瞞,道:“那是一塊石板,殘破不全,但上麵刻著一件寶弓,老夫想當年第一眼見到石板上的寶弓便有大氣渾然天成之感,此般寶弓刻法儼然應證大道至理,光是看上一眼,便覺血氣翻湧,定是一件不凡之寶。隨後,老夫為了鑽研此弓的煉製方法,一直在上古戰場中搜索靈礦精石,想盡了一切辦法試圖將此弓打造出來,但一直沒能如願,久而久之,體內失敗法寶的戾氣越來越多,才成了今天之個樣子。唉……”


    綠鬥慷慨激昂的說著,大有恨天不公之感,隨後仰天一歎,目留四方,一種失落的情緒在臉上浮現出來:“從那以後,老夫也不敢再動兵錘,那石板就留在了赤煉峰的藏兵室最下一層,並設下了禁製。隻能元氣恢複時再將其取出。不過……”


    陸塵也是煉器中人,雖然他沒綠鬥那般嗜器成癡,但也能從中體會到綠鬥的心情:可能就是雲瑙提過、那件仙器的事吧。


    聽到綠鬥話鋒一改,陸塵似乎明白了什麽,不鹹不淡的接道:“不過被你那兩個徒弟發現了吧。”


    “沒錯。”提起周雲、朱平思,老人眼中當即閃過一抹怨毒之色,恨聲道:“狼子野心的東西,不僅將藏兵器鎖了起來,更不讓老夫再接近那裏,他們知道我不能動兵錘煉器,私下了布置了層層禁製。還說什麽為了我的身體著想,他們分明就想私吞重寶。悔我當初見他們天賦異稟,將其收歸門下,我……”


    “停。”翻老帳的事,陸塵可不願聽,見老人說起來沒完,不耐煩的打斷道:“我不想聽你們師徒的恩怨,說重點吧,那寶弓是什麽?”


    綠鬥回過神兒來,歉意道:“老夫也不敢確定,不過老夫敢肯定,那絕對是一件無上至寶,煉製出來,必是一件仙器。而且,此物恐怕比老夫的罩幽八寶爐要好很多。”


    “仙器。”陸塵敲了敲座椅,心道:要是仙器的話,嘿嘿,倒是值得下點血本。反正隻要自己不暴露出來,黃家應該沒人發現自己的下落。而雖然周雲、朱平思的實力強勁,但自己還有綠鬥嘛。把他治好,等綠鬥煉成了仙器,自己也把石板要來,怎麽也不虧了。恩,就這麽辦。


    “比罩幽八寶爐好很多?”陸塵這幾曰早就知道罩幽八寶斷在七十二強兵中的位置,位列第九,可謂無上仙器。要是別人光是看了看石塊就說煉製出來的寶弓會比罩幽八寶爐要好,陸塵興許不信,但這話從曾經的仙匠口中說出,怕是沒有人會懷疑了。


    琢磨著,陸塵打算為自己被算計的事討個說法,可他剛要開口,綠鬥卻是先一步出聲道:“小友,這次沒有通知你就讓人成為我的貼身伺童,是老夫的不對,但是老夫實在對那寶弓不能忘懷,小友,若是你能幫助老夫將石板取回,再救了治好了老夫的頑疾的話,老夫隻要煉製出仙器,必先贈予小友。”


    “劃算啊。”陸塵一聽來了精神,剛剛的不滿早就跑的天南海北去了,眸子裏的精光淡淡的閃爍著,陸塵邪異的笑道:“老頭,這麽說來你對那件寶弓仙器的煉製充滿了信心了?”


    綠鬥自傲一樂,道:“不出意料,必定成功。”


    陸塵聽到這,終於明白了。綠鬥分明是想把自己推到周、朱二家父子的眼前,接近藏兵室,意圖取回石板。這樣一來必須有個身份,而自己是他身邊的人,周、朱兩家人肯定會接近自己,靠自己打探風聲。不過自己一個小廝,又能做的了什麽?


    陸塵把自己想法一說,綠鬥卻是早有準備道:“無妨,你先修煉,過陣子時機成熟,老夫便收你為徒,這樣你就有權利進入藏兵室。嗬,這陣子你要與周、朱兩家打好關係,到時他們肯定會找你要破除老夫禁製的辦法。屆時老夫會煉製一枚破界石,你帶著他便能出入老夫布下的禁製。不過,此前還需進入周雲和朱平思的禁製啊。”


    陸塵明白,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那幾層禁製就好比一處藏寶室大門上的鎖,被不同想要得到裏麵寶物的人鎖住,要打開這幾把鎖,必須要借助一個又一個高手的力量。


    事已至此,陸塵也不想推脫什麽,畢竟,仙器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再者,綠鬥教的兩個徒弟,也恁不是人了,竟然謀害自己的師尊,陸塵看不過去。遂說道:“那好吧。記得你說的話,晚輩辛苦一趟也值了。不過前輩,你也知道晚輩從暗處走到前麵來會受到什麽影響吧,不出意外的話,八成這會兒就有人開始注意到晚輩了。晚輩的壓力是很大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周雲、朱平思想要把晚輩除掉。您也不能一直在晚輩的身邊,前輩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晚輩的安全得到最大的保障呢。”


    “呃!”綠鬥倒是沒考慮這個,驀地一愣後,苦笑著從乾坤袋裏取出兩張黑色符紙。這符黑的耀眼,上麵有金色的符文在閃動著明亮的光華,陸塵單看一眼,便被符紙吸引住了。


    “八品符。”


    修真界符類無數,黑色則代表八品,通常渡劫期都要視之為珍寶,陸塵怎能不喜:看到赤煉第一人的存貨不少啊。


    “是不是給我的?”陸塵直言不諱,說的綠鬥一笑,


    綠鬥道:“此符,八品中乘,名曰:殤仙,可傷敵元神與千裏之外,以小友的修為雖然不能發揮其全部的威力,但尋常渡劫初期高手還要忌憚一二,這兩張奪命符,便送與小友吧。”


    陸塵一點不客氣,上前一把將殤仙符拿了過來,符文深蘊大道至理,摸上一摸便知威力不可小視。陸塵問道:“那要是渡劫初期高手用此符,能達到何等威力?”


    綠鬥一愣,不知道陸塵問這個幹什麽,不過還是回答道:“此符渡劫期高手使用正合適,若是渡劫初期高手使用,便能發揮其全部威力,可傷渡劫期高手,甚至措不及防之下,能讓敵人死與此符之下也說不定。”


    “哦?”陸塵心裏那個高興啊,綠鬥不知道他的本事,有了這兩件東西防身,就說明自己可以在幻辰星域橫著走了,就算周雲、朱平思來了,自己也不怕。


    雖然高興,陸塵沒有表現出來,對待什麽人都要防著一手,陸塵點了點頭,平淡無奇的將奪命符收起,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晚輩就不打擾前輩清修了。對了,有三念的消息嗎?”


    歸根究底,還是菡兒的病重要。


    綠鬥笑了笑,安撫道:“小友且放心,此事苗睿已然去辦,相信很快會有消息傳來的。”


    “哦。”陸塵失落的點了點頭,正想離開,雲瑙在房門外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主人,周雲長子,周長傑到了別院,現在正院門外候著。”


    “嗯?”陸塵頗為懊惱的瞪了綠鬥一眼,道:“來的很快啊。”(9)


    “小友。”不管是因為自己的舊疾,還是此刻與陸塵是合作的關係,綠鬥看著陸塵也頗為擔心。周家此來,不會是為了關心自己,想必是因為陸塵而來了。


    綠鬥剛要說什麽,陸塵擺了擺手,道:“行了,這件事不用你管了,你還是抱恙別見人的好,其它的,我來替你辦。”


    綠鬥感激的看了陸塵一眼,說道:“有什麽事不便露麵,可以讓雲瑙幫你去做,他會十八般變化之法,尋常修者很難發現他的本體。”


    “恩。”陸塵應了一聲,轉而開門走了出去,到了門外,看到雲瑙,陸塵眼珠一轉,低聲道:“雲瑙,這陣子幫我觀察一下別院裏的下人,看看哪些是周家的眼線、哪些是朱家的,三天以後告訴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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