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孫亦晨停在一棟大樓的騎樓喘息。“沒想到那種爛謊言也可以成為逃命的方法。”


    她邊喘氣邊慶幸自己的機智,卻在拭去努力的汗水時,赫然看見邵司禮雙臂環胸,優雅的倚牆站在她麵前半公尺處。


    她一口氣接不上來,直到胸口傳來窒息感,才發覺自己竟然錯愕到停止呼吸。


    “你……”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句話怎麽也說下全。


    邵司禮唇邊的笑容未改,身子一動也不動,可是眼底卻凝滿冰霜與警告——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警告她即使她還想逃,也飛不出他的五指山。


    意識到這一點,孫亦晨幾乎要放棄了,但她不是那種容易屈服的人,咬著牙挺直了背脊和他深邃的眸子對望,即使打從心底湧出恐懼,她還是努力的對抗他,不想輸給他充滿算計的狡猞眼神。


    邵司禮玩味的看著她,隻手摩弄著下頷。“你的體力不錯,也許可以跟我再跑個五千公尺。”


    神經病!那不如幹脆把她送醫院比較省事,她平常就沒什麽在運動,今天的運動量已經算是過頭了,再來個五千公尺她豈不虛脫?


    “邵先生,我想你需要到醫院請醫生進行專業的精神評估。”


    “我以為這是大家都能理解的冷笑話。”邵司禮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孫亦晨卻能敏銳感受到來自子他身上隱而不發的冷酷。


    “我還有事情要先定了。”她再一次轉身想離開,不過走沒多遠就聽見他挑釁的聲音。


    “孫亦晨,我還以為你很了解我,看來也不過爾爾。”


    了不了解是另外一回事,她隻是個記者,寫些大家想知道的報導而已。孫亦晨心裏這麽想,繼續邁開步伐前進。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記者,對於未曾謀麵對人憑借著想象力洋洋灑灑的寫出長篇大論,可是當對方真正站在麵前時,卻像縮頭烏龜般急著逃避。嘖嘖,我算是開了眼界。”


    這番極盡諷刺的話,果真讓孫亦晨停下腳步。


    她回過身來,滿臉的不服氣,說出了邵司禮預期中的質問:“難不成邵先生想讓我貼身采訪?”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這個小記者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即使內心忐忑不已,孫亦晨還是昂起頭,硬是接下這份挑戰書。


    邵司禮漾起微笑,踏著自信的步伐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那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孫亦晨望著他的手,遲疑兩秒才咬牙握住,仰首迎上那雙挑釁的黑眸。“合作愉快。”


    所有的遊戲,現在才開始。


    孫亦晨後悔了,她想結束一切!


    此時的她一身華服,自然鬈的發絲綰成婉約的髻,不曾上妝的素顏被妝點得明豔動人,除了捧著水晶杯的那隻手可以自由活動外,整個人幾乎被身旁的鴨霸男人強行押住——她一點也不像是來貼身采訪的,根本就是變相的伴遊小姐!


    “笑。”身旁的男人不時丟出單字命令,孫亦晨強忍著想用高跟鞋踩扁他的衝動,朝著前方那位台灣音樂界著名的才子,硬是擠出一朵笑花。


    沒錯,這是一個酒會,是邵司禮到台灣舉行的記者酒會,為他旗下歌手即將發行的新唱片造勢宣傳。看著她原本的位子——記者席,孫亦晨深深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什麽要給她深入報導的機會?屁!


    讓她穿成這樣隨侍在側,想也知道邵司禮是故意要她淪為被采訪的對象。


    好幾次孫亦晨都想扭頭便走,然而邵司禮環住她腰際的力道如此堅定,加上她早在與他一同現身時便成為全場的焦點,無論走到哪兒都備受注目,怎麽也沒辦法脫身,隻好繼續待在邵司禮身邊當個活動花瓶。


    邵司禮絕對是故意要給她難堪的!


    看著邵司禮和顏悅色的和記者們閑聊,孫亦晨不禁想當眾掐死他。


    誰不知道向來高傲的邵司禮對記者不屑一顧,有他在的場合,沒把記者隔絕在外就已經是萬幸,這次他竟然主動召開記者會,還友善的回答每個問題,就算孫亦晨是三歲小孩也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算計她什麽。


    是她笨,跳進他早就設計好的陷阱裏。


    “邵司禮先生,我們可以請問這位小姐和您的關係嗎?”


    聽到這個問題,邵司禮明顯感覺到孫亦晨的背脊一僵,見她表麵上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他不得不佩服,即使已經要上斷頭台了,她還是能夠維持他事先交代的溫柔婉約。


    “這一點,我想還是請她來解答比較恰當。”他毫不避諱的撩開佳人耳邊的發絲,當著所有攝影記者的麵輕輕咬她的頸項,故意將她推往鏡頭前,麵對此起彼落的鎂光燈以及眾多麥克風。


    現場一陣安靜,眾人皆屏息等待她發言。


    “說話吧,隨便你怎麽說,不要在你的記者朋友們麵前失禮了。”邵司禮在她耳邊廝磨細語。“這些人可是你的同行,你該知道怎麽應付他們,如果不說話隻會讓情況更糟糕,我不介意丟臉,但是沒把握可以讓你回家哦。”


    他們的耳邊細語已經引起記者們的注意,這是邵司禮從未表現過的一麵,以往人們看見的永遠隻有他冷漠的對待藝人與媒體,從沒看過他這樣在鏡頭前與女人耳鬢廝磨,當下謀殺掉不少底片。


    停頓了許久,麵對鏡頭始終找不回舌頭的孫亦晨,終於在邵司禮半脅迫下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打死不信的兩個字:“朋友。”


    察覺眾人質疑的目光,她趕在有人提問之前再次強調,“真的隻是朋友。”


    邵司禮嘖嘖有聲的在她耳邊輕道:“想不到你麵對鏡頭的時候,也是挑了自己最不相信的答案給人家嘛!”


    孫亦晨看著所有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禁想放聲尖叫。


    “各位,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裏為止,我想大家都累了。”原植柳出來打圓場,趁機把兩人送進休息室裏。


    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隔離了所有的喧囂,邵司禮倒了杯冰水遞給看似驚魂未定的孫亦晨,見她似乎還停留在被記者、攝影機、相機圍攻的衝擊中久久無法自已,他不禁揚起微笑。


    看來,麵對鏡頭的時候,她也和他一樣。


    “這才好玩吧!”


    孫亦晨在他幸災樂禍的語調中回過神來,將玻璃杯往桌上用力一放,濺起的水花夾帶著她對邵司禮的憤怒。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你分明是挾怨報複,難道你不明白什麽叫‘寬宏大量’?我隻是個記者,混飯吃的記者,無論寫什麽都隻是要混口飯吃而已!”


    邵司禮無謂的聳聳肩。“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當你和你那堆記者朋友們把鏡頭對著我時,我的感覺如何。”


    他拿了把椅子走到她麵前,將椅子反轉後跨坐,雙手疊在椅背上看著她。


    “我對你不錯吧,這樣的深入報導一定會有賣點。”


    孫亦晨簡直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給我的深度報導?”


    “對啊,天王巨星也會怕鏡頭,所以麵對鏡頭時的冷酷並不是我願意的。”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她,眼底有明顯的笑意,那抹自兩人相見以來一直存在的冰霜,竟然神奇的融化了。


    “就這樣?”孫亦晨實在不知道這樣的結論有什麽賣點。


    “你不滿意?”


    “你今天把我弄來記者會,要我穿上這襲暴露得要命的衣服,把我的頭發拉扯得頭皮都快掉了,還逼我冒著對化妝品過敏的風險塗得像妖姬,這樣惡整我之後,竟然隻給我毫無新聞價值的一句話?!”孫亦晨咬牙切齒,憤怒的站起身來回踱步,開始煩惱要怎麽自這個陷阱中跳脫出來。


    如果讓人認出她來,那麽……天啊!屆時她的生活不就一團亂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頭皮發麻。


    “你……你……”孫亦晨指著邵司禮老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是不是在擔心明天你會上各犬報的娛樂頭條,而你自己的報社卻沒有新聞可以寫?”邵司禮拿出一台數位相機。


    其實他早就安排好了。他交代原植柳拍下整個記者會的過程,回去之後要怎麽寫都隨便她。來找她之前,他早已擬好這場遊戲的策略,不可能因為她這麽一點點怒火就退縮。


    拿到數位相機的孫亦晨卻沒有多高興。她要怎麽寫自己的新聞?下得了筆才有鬼!


    “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嗎?”邵司禮忍不住發笑,看著她焦慮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你明知故問!”她都快氣炸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放心,我對自己的化妝技術很有信心,隻要你繼續保持以往不修邊幅的率性模樣,我保證沒有人會把今晚的你和平常的你聯想在一起,你要怎麽寫這則新聞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孫亦晨給他一個白眼。她平常是隨便了點沒錯,但也還不到“不修邊幅”的程度吧!


    “那我還真該謝謝你了。”


    “不客氣。”邵司禮的笑臉隻換來孫亦晨淩厲的瞪視。


    淩晨一點,孫亦晨偷偷摸摸的打開家門,躡手躡腳的通過大廳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正以為大功告成,客廳的燈竟然在此時亮了起來。


    “幹嘛鬼鬼祟祟的?”孫母坐在客廳中織著毛線,聲音慈愛得令人發顫。


    “媽,你怎麽還不睡?”孫亦晨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心虛的應聲。


    天知道母親已經有多久沒為她等過門了。


    “沒等到你回來睡不著。今天怎麽那麽晚?”孫母慈愛的望著女兒,拍拍身旁的沙發空位。


    “加班。”孫亦晨無奈的坐到母親指定的位置。


    孫母放下毛線。“那明天就可以看到邵司禮的新聞了?”


    由於孫亦晨專跑邵司禮的新聞,使得孫家上下對於邵司禮也有相當程度的理解,因此邵司禮這趟來台灣的事,孫家沒人不知道。


    “新聞還在我手上。”孫亦晨心急的拿出證據!邵司禮交給她的數位相機!在母親眼前晃呀晃的。“我早上才要發晚報。”


    “為什麽別人這則新聞都發早報,你卻要發晚報?”


    “我的報導比別人詳細,要寫比較久。”


    “這樣啊。”孫母瞄了數位相機一眼。“你不是說報社薪水微薄,怎麽還有錢買數位相機?”


    被母親這麽一問,孫亦晨才發現手上的數位相機價值不菲,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公務用的相機。”


    “需要想那麽久嗎?”


    “對啊,老總拿給我的,所以突然想不起來。”


    孫母看了她一眼。“我晚上有打電話去報社,報社的人說你一大早就離開了。”


    “哇!那我不就兩天沒回家了?”理出頭緒之後,孫亦晨終於明白母親為何會等門了。


    她不由得在心底咒罵起邵司禮的祖宗十八代,都怪那個混蛋,害她沒得休息也就算了,現在還得被母親疲勞轟炸。


    “不要告訴我電視上那個反應遲鈍的蠢女人是你!”


    母親突來的話語教孫亦晨冷汗直冒,縱使知道母親的厲害,但她怎麽也不願意承認電視上那個女人確實是她。


    “怎麽可能?媽,你想想看,你女兒有那個本錢嗎?”


    說著,她心裏卻不住的咒罵邵司禮,說什麽化妝技術高超根本是騙人的,連她母親都瞞不過。


    “你是我女兒,身上有幾兩肉我比誰都清楚,就算燒成灰我都認得,你那點偽裝我還會認不出來嗎?”


    “媽,我是去采訪又不是被采訪,不然我怎麽會有資料寫呢?”孫亦晨一邊揚揚手上的“資料”,一邊佯裝煩躁的放下滿頭亂發,表現出疲累的樣子給母親看。


    剛剛她為了清理自己已經花了一小時,若是現在還要跟老媽玩心理遊戲,真的會整力不支.


    孫母看著女兒披頭散發的模樣,再回想電視轉播畫麵中那名女子的模樣,原本的堅定開始動搖。


    “媽,你就放過小晨吧,都幾點了。”孫亦然聽不下去的從房間走出來,為小妹護航。


    “是呀,亦晨已經累了,讓她去休息吧!”孫父跟著出現,為女兒狼狽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


    父子倆看了孫亦晨一眼,眸光中滿合同情,似乎在說:電視上的那位神秘女子絕不可能是她假扮的;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他們都有長眼睛,分辨得出來。


    孫亦晨馬上抗議道:“爸、哥,我的穿著打扮是隨便了點,但也不至於讓你們用那種眼光看我吧!”


    “是這樣沒錯,但那種感覺我不會說……”孫亦然不敢老實說出“同情”二字。


    “怎麽說我也是媽的優良品種,即便是劣等品也不會差太多!”孫亦晨發現自己被父親和兄長徹底看不起,不免感到不平。


    “好啦、好啦,累了就去休息,不要再跟哥哥鬥嘴了。”


    “媽!你看哥啦!”


    “去睡了,去睡了。”孫母知道讓這對兄妹鬥起來鐵定沒好事,因此連忙趕女兒去睡覺,心中的懷疑也跟著煙消雲散。


    而孫亦晨,隻能暗自慶幸逃過一劫。


    一連三天,孫亦晨都沒再見到邵司禮,也終於放下心中的重擔。


    畢竟,邵司禮已經達成報複的目的,應該沒有那個閑工夫再來找她。


    這些天的娛樂新聞不外乎是一些八卦消息,當然也包括她的八卦。


    思及此,孫亦晨無奈的歎口氣。身為八卦的主角之一,即使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發現她就是那名女子,她還是覺得無比厭煩。


    公車到站了,她回過神來,跟著其它乘客下車,快步走向家的方向,心裏想著隻要邵司禮不來找麻煩,她便謝天謝地了。


    然而,她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走那麽快要趕去哪?”


    孫亦晨聞聲停下腳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看著她離自家大樓不到十步,再一下下就可以安全到家,老天爺為什麽不肯放過她,硬是要讓那個家夥逮到她?


    “你好。”邵司禮客氣的同孫亦晨寒暄。


    孫亦晨警戒的看著他,不答腔。


    “我隻是經過,順道來看看你。”邵司禮露出一個陽光笑容,即使他的眼神一點也不陽光,那個笑容卻太過燦爛,連她這個吃過他苦頭的人都不免被吸引。


    孫亦晨眯起眼看著他,那張應該掛著冷酷的臉,此刻盡是頑皮與淘氣,教她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個假裝和善的豹子。


    “我這麽有心,你至少也該跟我說句話吧!”邵司禮凝視著孫亦晨。


    眼前一身樸素的她,教他想念起記者會那天身段柔軟纖細的她,心中隱隱有股將她身上的束縛全都撕開的衝動。


    危險!這是孫亦晨在紛亂中唯一清楚的感覺,而她的身體也覺察到危險的訊息,不知不覺的又退了一步。


    “你要我跟你說什麽?”即使眼前的男人衣冠楚楚、談吐不俗,孫亦晨還是有種下一秒就會被他吃掉的感覺。


    “說說經過那晚的深入采訪,你對我的了解是否更深刻?還是依然認為我視女人為無物?”邵司禮微微揚眉,帶笑的語氣教孫亦晨眯起杏眼,懷疑的看著他。


    邵司禮的語氣就像他的音樂一樣,讓人有種吃進蠱毒的感覺,她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孫亦晨實在搞不懂這個男人的目的。


    難道隻是因為她做的那些追蹤報導?明明有那麽多記者報導過他的消息,為何獨獨挑上她?


    邵司禮大手一攬,孫亦晨隻覺眼前一花,轉瞬間已被他逼靠至牆邊。


    他隻手撐著牆麵貼近她,在她耳邊細語,“看了你的報導,我以為你很了解我……”


    “報導是根據我的所見所聞作出的結論,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更何況你不肯接受外界探訪,我隻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寫文章,那種揣測性的文字怎麽算是了解你?”孫亦晨將手中的背包抱到胸前,試圖隔開兩人的距離。


    “你寫對了!”邵司禮享受著懷中人兒的驚恐,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


    這是對孫亦晨讓他在大眾麵前變得透明的報複。


    邵司禮從未料想到有人會這樣切中他的心思,不過是一枝筆、一顆剔透的琉璃心,未曾謀麵竟已勘透他的內心世界。在與她見麵之後,他的心頭不時翻湧著無法厘清的情緒,他很肯定這種變化是源於她。


    生平首次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值得嗎?


    孫亦晨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被他身上的迷迭香氣味漲滿心肺,迷失在那陣清香舒坦的感覺裏。


    邵司禮當然沒放過這個機會,趁隙在她粉嫩耳垂上落了一吻。“如果是臆測,我隻能說你把我剖析得太透徹了,我要你把我的神秘感還給我……”


    孫亦晨呐呐道:“我怎麽還?!”


    她從來不知道這種完全屬於邵司禮的味道會讓她一瞬間著了迷。年輕時的她,也曾夢想過如果有一天和他相遇,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但她以為這永遠隻是夢想,不可能會實現。


    想不到在她寫了邵司禮的新聞十年、什麽夢想都已被現實磨光的時候,竟然真的遇上了他。即便她心中所有的夢幻都已經化為現實的冷靜,卻仍不由自主為他危險的氣息深深著迷,引以為傲的理智在短短時間內消磨了大半。


    “你願意還我嗎?”邵司禮揚起曖昧詭異的笑容。


    孫亦晨不語,深怕一開口就掉進他老早設好的陷阱裏,菱唇欲語還休之時,男人溫熱的唇瓣已經趁機偷走一吻。


    孫亦晨幾乎是反射性的舉起背包捶打他的胸膛。“死家夥!你根本是騙人的!什麽剖析!你這個家夥還會要臉嗎?你這個大無賴!怎麽可以親我?!”


    粉拳如雨點般落下,不料卻隻得到邵司禮爽朗的笑聲回應。


    這女人讓他有種莫名的挫折感與無奈,卻也因此更積極的接近她,想讓她也感受到同樣的挫折感與無奈。


    “我喜歡你在我唇邊的感覺。”邵司禮坦白道,他從來不知道吻一個人可以有這種甜蜜的感覺。


    孫亦晨一愣,這調情般的言語,讓她下意識的想迎合,可是理智卻積極的反駁。


    “夠了!”她生氣的推開邵司禮,不理解他為什麽一直纏著她。


    他不是向來都對那些新聞不表示意見嗎?還是……其實他一直都是用這種方式對付他看不順眼的記者,親自動手處理?


    “我跟你什麽關係都沒有,請你不要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如果是因為報導的事,我向你道歉。”


    孫亦晨這番話隻換來邵司禮無所謂的聳聳肩,這種態度再次惹毛了她。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有,我很認真在聽,而且在想要怎麽讓你習慣我和你的親密距離。”邵司禮一反剛才嬉笑的態度,正經的開口。


    “你又在想什麽?”他看似嚴肅的眼神讓孫亦晨有股想逃離的衝動,然而根據之前的經驗,她不管怎麽跑也跑不贏這個男人,所以當然不會愚蠢的再次嚐試。


    “為什麽想逃?”邵司禮看出她的心思,伸手捉住她的臂膀,唇邊揚起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試圖博取她的信任。


    “看到你那種表情,不跑的人是白癡。”她不是了解他,而是野性的直覺。


    “那是我太野蠻不讓你逃囉?”邵司禮發現跟她明著來比勾心鬥角有效多了。


    “要不然呢?”孫亦晨抬高手臂提醒他;是誰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按照我的方式來進行下一步?”邵司禮瞥了眼自遠處緩緩走近的中年女性,揚起危險的笑容。


    孫亦晨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來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是我媽!你快點放手!”


    邵司禮壞心的笑道:“有什麽關係?反正我們的事情遲早要讓她知道。”


    孫亦晨為之怔愣。“什麽我們的事情?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這麽說話很令人傷心的。”邵司禮蓄意在來人可以看清他們的情況下,又吻了孫亦晨一下,雖然隻是輕輕的碰觸,卻足以引起孫母的怒火。


    “孫亦晨!你給我過來!”孫母的吼聲大得能從巷子頭傳到巷子尾,讓孫亦晨不知所措的瑟縮了下,想裝作沒聽見也不行。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


    “現在還想回家嗎?”邵司禮暗自發笑。


    根據他收到的資料,孫亦晨的天敵就是她的母親,現在他倒要看看,孫亦晨怎麽解決眼前的窘境。


    “你是故意的!”孫亦晨再次控訴。


    “放心,我會保護你。”邵司禮看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壓下已經隱隱上揚的嘴角。


    “保護個頭啦!”


    孫母的聲音這時又傳來。“孫亦晨!你不過來,等你回家給我試試看!”


    這是警告!天啊,母親的警告是她從小到大的噩夢,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母親痛批的樣子了。


    “害怕就別回去了,跟我走吧。”


    說完,邵司禮也不等她回應,馬上拉著她的手,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被迫跟著他跑的孫亦晨,在無法掙脫的情況下一路哀號,“我完蛋了啦!”


    邵司禮聽著她哀怨的嗓音,忍不住大笑出聲。跟她在一起實在挺快樂的,她那毫不虛偽做作的態度,真誠得讓他愛不釋手。


    他無暇理會心中升起的複雜情愫,隻知道目前跟她在一起的快樂,比跟任何人相處的感覺都要強烈。


    這就夠了,這就足以讓他不放開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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