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知道鎮元子收了陳塘關總兵的孩兒為弟子,明白茲事體大,便借助風之法則,瞬息龍行數萬裏,不日便來到了陳塘關。


    隻是下方的景象,卻出乎了眾人意料。


    “西方佛教的羅漢?”妲己捂著小嘴,驚訝道,秀美的眉毛跟著皺了起來。


    精衛雖然還不是清楚洪荒中諸多勢力,但此時見狀,也知道那大光頭是要來和老爺搶弟子的,鼓起了小臉,生起氣來。


    鎮元子原本也是有些沒想到的訝然,不過見精衛此狀,不由得一笑。


    隻是他眼神流轉間,看向下方那尊羅漢時,仍是有冷意蔓延。


    你怎麽要斬妖除魔,我都不管。


    可你要是搶我弟子,那就要好好想想能不能承擔得起了……


    就連西方二聖也不過如此,一個小小的羅漢便敢造次?


    鎮元子本想直接下去,強勢收徒。


    忽然鎮元子心中一動,抬眼看向總兵府四處,見有數十道鐵灰的身影或是翻牆、或是在屋簷上急奔,朝著總兵府而來。


    哦?不止一方勢力盯住了這裏?


    鎮元子眉頭一挑,心中頓覺有趣,坐山觀虎鬥,收那漁翁利。


    能不出手,對於鎮元子而言,自然最好不過。


    當下便見他緩緩開口道:“我等便先呆在此處,且看他們有何打算。”


    妲己聞言,皆是點頭稱是,沒有注意鎮元子話中的“他們”。


    下方,總兵府。


    那西方佛教的羅漢,此時身裹著金紅相間的袈裟,麵相端正敦厚,雙手合十立於胸前,脖頸上掛著一串佛珠,站如鬆般挺直。


    一身正氣和佛氣彌漫開來,讓總兵府的眾人看向他時皆是興不起半點惡意。


    “阿彌陀佛。”


    那羅漢雙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眉目中透著堅定平和:“貧僧來自西方靈山,路過此處,見有靈子降世,故而不請自來,望總兵恕罪。”


    羅漢前麵,便是陳塘關總兵,李靖。


    隻見他也是麵帶笑容,抱拳拱手道:“聖僧不必多禮。家妻懷胎三年零六個月,今日終於將我三兒生下,便是大喜。”


    “今日聖僧前來府上,更是為我這總兵府添光啊,此乃喜上加喜,何來怪罪一說?”


    今日殷氏終於誕下子嗣,已是累極,見過孩兒模樣後便沉沉睡去。


    李靖聽見嬰兒啼哭的第一聲響亮無比,激動得留下淚來。待他進去看時,準婆已是將其收拾幹淨。


    看著睡在愛妻身邊、白白胖胖的兒子,李靖眼中滿是溫馨和滿足。


    盡管之後便因為這羅漢,管家進來叫李靖出去,但李靖心中的喜悅,仍是不減分毫。


    那羅漢聞言,又是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爾後他雙眼直視李靖,才緩緩道出此次前來的目的:“貧僧此番前來,除了恭喜總兵喜得三子外,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哦?聖僧所謂何事?”


    李靖聞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以他的修為,雖看不出羅漢的實力修為,但能感受到其身上有著如大日煌煌一般的氣勢。


    這等聖僧,還用我幫忙?


    隻見那羅漢微微頷首,道:“冥冥之中,貧僧感覺到此子與我佛教有緣。我欲收其為弟子,不知總兵意下如何?”


    話音落下,引起周圍一片嘩然,而羅漢神色自定,隻是看著李靖。


    李靖聞言,臉上的欣喜褪去,也是為難起來。


    他先前已經將自己的三子委托於遊方道人,兩人相約六月之後、誕下三子後,再行拜師之禮。


    然而今日不過午時,遊方道人尚未來到,便有修為高強的羅漢前來收徒。


    此時李靖修為不如這羅漢,就算心中不願,也不好直接拒絕,駁了聖僧的麵子,遭來橫禍。


    遊方道人若是在這,便是好辦了許多。


    那羅漢見他久久不言,以為他在猶豫,正欲展示修為,亮明身份。


    而這時,數百道身形“唰唰唰”地從圍牆外翻入,身著鐵灰色的鎧甲,手持明晃晃的刀劍,對著府內眾人。


    李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對方人多勢眾,還配著武器盔甲,知曉不能直接發生衝突。


    又見眾人進來後隻是成包圍之勢,並未直接出手,李靖便知有領頭之人,於是皺起眉頭,靜觀其變。


    果然,一個麵容凶惡,臉上帶疤的人穿著更明亮的鎧甲,從眾人中走了出來。


    這將領模樣的,應是這些人的頭頭了。


    李靖心想,抱拳拱手道:“在下陳塘關總兵,李靖。不知你們是……”


    那將領無視李靖,眼神放肆地掃了一圈,才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是誰,至於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們是來自朝歌的就行了。”


    說著,那神色倨傲的將領從腰間抽出一道卷軸,用力一甩。


    聖旨!


    李靖見那金絲綢布,當即便跪了下來,恭聲道:“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眾人如李靖一般,嘩啦啦跪倒一片,開口請安。


    場內隻有那羅漢沒有跪下,那將領眉頭一皺,正要發怒,便看見那羅漢瞪來,正欲出口的嗬斥頓時哽在喉中。


    他也隻好清了清嗓,開始宣旨:“陳塘關總兵,李靖接旨!”


    “臣在!”


    “奉天承運……故此,命爾將剛誕下之子奉上,以醫寡人愛妃之心疾。欽此!”


    那將領說罷,見腹內眾人包括李靖在內,皆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登時冷笑一聲,催促道:“李總兵,接旨吧!”


    “不能接啊!李大人。”


    “不能接啊。”


    周圍人都出聲勸道,卻在那將領瞪了一眼後,不敢再言。


    “這……”


    李靖麵色惶惶,兩雙長滿老繭的大手竟然微微顫抖,滿臉的不可置信。


    李靖為官至今,心性淳良而不迂腐,便是一些小偷慣犯,也在他的手下也都改邪歸正。


    李靖極重義氣,亦重國法,深受百姓愛戴。


    情法二字,自古兩難全。


    如今一邊是為臣之職責,一邊是為父之親情,讓李靖左右為難。


    “嗤,狗皇帝!李總兵何須為難。”


    眾人看去,隻見是那羅漢開口了,一臉不屑之色。


    “爾等快快離去,勿擾了我收徒興致!”


    “誒你這……”


    一個士兵看不慣,剛一出口,便見那羅漢來到身前。


    一拳轟出,那士兵的腦袋如西瓜一般直接被打碎。


    “走,還是死?”


    羅漢身上袈裟浮動,露出的臂膀上有金光點點,露著一口森然白牙,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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