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接到顧念電話的時候,其實他剛睡下。


    白天,有一台重大的手術,病人因為分娩過後的失血過多,而有生命危險,整個科室的醫生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將產婦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蔚然自然也累得夠嗆。


    回到家已是深夜,剛剛睡著,就被電話吵醒。


    雖然,電話號碼是陌生號碼,但蔚然還是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聽出來,是顧念!


    蔚然說不清楚當時他的心情。


    隻記得,萬分的焦急之中,竟還夾雜著些許的興奮。


    顧念,終於給自己打電話了,而且是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她,想到了自己!


    但情勢不允許蔚然多想,他立刻起身,胡亂地穿好衣服,就直奔車庫,一路飛馳,趕到這家小小的便利店。


    而現在,當麵前站著完好的顧念時,蔚然心裏,終於釋然,說不出地高興。


    「我沒事……謝謝你……謝謝你這麽晚還趕來……打擾到你的休息,我……」顧念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自己周身,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覆蓋。


    「沒事就好,你知道一路上我有多擔心嗎?!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因為慢了一點點,而讓你出事!」


    蔚然收緊雙臂。


    緊抿下唇,隱忍著洶湧的感情。


    「你一定嚇壞了吧?」


    「嗯。」顧念從來都堅強地掩飾著自己的感情。如果,現在抱著自己的,是顧清冷,那麽她一定會說,「不會」,或是「我沒事」。


    可是,今夜,顧念不想再掩飾。


    「我剛才真的好怕……」


    「我懂得,現在不用怕了,有我在!」蔚然輕輕放開顧念,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好了,你們倆個小情侶,就別多說了,趕快上車走吧!不然,等下被他們看到,就完了!」店員大姐,好心地提醒道。


    這時兩人,才意識到剛才的舉動,因為激動,而有些過於親密了。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顧念感恩道。


    「什麽都別說了,趕緊走吧!」店員大姐,催促著。


    兩人這才結伴,上了車。


    將車窗調好,蔚然飛速地駛離……


    一路,顧念都無話,因為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也因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她感覺疲憊不堪。


    深深地陷在座椅中,顧念眼神放空。


    「為什麽這麽晚一個人在那種地方遊蕩?」蔚然的語氣,有些微微斥責,但顧念聽得出,那是關心。


    「我隻是……不知不覺,就走到那兒了。」顧念低下頭,覺得是因為自己的任性,給蔚然帶來這麽多麻煩。


    「好了。」蔚然微笑,「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聽著這樣的話,顧念總覺得似曾相識,像是兩個人是多年的老友之間的對話。


    可事實上,她和蔚然,隻能算是「認識」,僅僅「認識」而已。


    「你接到電話,怎麽知道是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是你,也許是……直覺吧。」蔚然手握方向盤,有些顫抖,雖然很不舍,但理智告訴他,應該送顧念回家,「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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