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禮拜過去,石曠日繼續接受治療,據說這是什麽冥想協會所開發的深度睡眠音樂治療,在臨床實際獲得破紀錄的成功率,是所有失眠病人必學的一項必睡訣招。


    是嗎?他偷偷的張開眼,一臉無聊的聽著樂聲,心底卻想著他該是屬於失敗的被治療者。


    以他來看,什麽冥想音樂嘛!是有一點催眠的效果沒錯,會將聽者帶入一種放鬆且集中的狀態,據說能讓左右腦處在極度完美的共振中;可他卻完全感受不到,反而是處於一種亢奮狀態。


    他的眼前呈現的是一片養眼的畫麵——


    她穿著一件保守但合身的黑色背心,完全襯托出她雪白的肌膚;專門靈修的褲子則是件彈性鬆緊且服貼於她曲線的褲子。


    他完全沒有想睡的欲望,反而想把眼前的人兒撲倒,大肆地親吻她一遍。


    「你現在慢慢的呼吸,傾聽你的聲音,將思緒沉放在記憶最深的那一刻,輕輕的、輕輕的,你會發現你的身體變得很輕。」她的聲音像是從幽深的山穀傳來。


    「現在你隻想一件事情,心無旁騖的隻想著一件事,傾聽你心裏的聲音。」


    她穿著禪修的衣著,也要求過他要穿輕鬆的衣褲,但他翻來翻去沒她說的衣物,他有的都是襯衫和西裝。


    「既然要求輕鬆,那我脫掉上衣不更輕鬆?」他露出寬厚的胸膛、結實的腹肌和完美的胸肌,曬得黝黑又發亮的膚色讓她略略感到壓迫。


    「呃::那也是可以的。」因為很少看男生的身體,少到讓她不自覺的臉紅。


    但他自然得像個沒事人似的,她當然也不好一直露出像小女孩般的害羞神情。


    她要求他采取讓自己最舒適的坐姿,於是他蹺著二郎腿坐躺在沙發,聽她細柔的聲音慢慢引導他進入自然放鬆的領域。


    接下來是半個小時的靜坐,耳裏聽著無聊的音樂,像老和尚一樣打坐,不時她還會要求誦念經文,說是可以更快速的進入自我冥想世界。


    是呀!這麽無聊,他真的可以進入夢鄉了。


    叮叮咚咚又帶著流水聲和雨聲的音樂停止,室內一片寂靜,靜得隻能聽見他和她的呼吸聲。


    她盤坐在地,隻眼緊閉,隻手交叉放置在腿上;長長的睫毛一動也不動,誘人的唇也緊閉著,細致的眉毛放鬆得讓人不禁想愛憐。


    此刻的她完全沒有防備,安順的表情就好像當年——


    緊閉著隻眼,等待他的親吻!


    他總是不按照她的期待,不將吻落在她的唇上,總是敷衍的吻在她的額頭。


    那時的她睜開眼時,總是露出一臉的失望樣!


    他悄悄移到她的身邊,看著她誘人的唇緊閉,紅潤的唇色讓他好想一親芳澤;看著她柔順又安詳的神情,讓他直想把她擁入自己懷中。


    傾聽自己的聲音是嗎?他的內心不斷渴望也不斷的呐喊著吻她、吻她、吻她……


    於是他聽從身為醫生的她的建議,也傾聽了屬於自己的聲音。


    然後,他付諸行動——


    他的唇輕輕的碰觸她的唇,無聲無息似的,不敢用力,深怕吵醒她!


    克製再克製,他如羽毛般輕輕掠過她的唇,再慢慢地、慢慢地吸吮她的唇辦。


    時間就此停住!


    若這是一場夢,那他真希望就不要再醒過來了。


    而她深沉的進入冥想的最高境界——無我!


    以前她常做這種治療,那場大車禍所帶來的許多後遺症讓她常作噩夢,後來經過冥想治療,她才終於從噩夢中解脫。


    之後經過培恩的輔導,車禍的後遺症慢慢不藥而愈。


    仿佛無知無覺,身體輕飄飄的,讓她能達到心靈合一的境界。


    但突然,她感覺有人在撫觸她的唇,她沒有覺得排斥,甚至有種熟悉的觸感,那個人像是很珍惜這個吻,而她在潛意識中甚至不想清醒過來。


    這個像是吃了棉花糖般輕柔的吻,讓她不由得沉醉其中,是培恩嗎?


    不像!那是誰呢?也許是夢。


    這個夢好真實,那人輕輕的吮吻著她的唇,像守護珍寶般的小心翼翼,溫柔又帶了點霸道。


    之後他的舌輕輕撬開她的唇,讓兩人舌與舌糾纏,一股男人氣息霎時傳進她的腦中……


    她這才驚覺不是夢!


    她驚訝的張開眼,印入眼簾的是近到五公分的俊臉。


    立即的,一記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石先生,請你自重!」


    她盤腿在地,他則跪著以隻臂環住她,直視著她的眼。


    灼熱的眼神盯著她,他的吻又落下。


    「唔……」她的唇又被堵住了,她氣得用力推他,用力又甩了他一巴掌。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後悔或狼狽的神情,冷冽的眸篤定的看著她,那眼神讓她有點害怕——又是這種讓她想哭又想疼惜的眼神!


    「你也享受這個吻吧?」


    「才沒有!我愛的是培恩。」她又甩了他一巴掌。


    「刻意強調,表示你心虛。」他又俯身吻她,甚至懲罰性的輕咬了她一下,當兩人舌與舌觸碰像是觸電,不禁讓她跌入更深的迷惘,她又想哭了。


    她難抑的呻吟促使他加深這個吻,但她還是想抗拒,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呐喊著——她不能違背她的誓言,不能!


    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她用力推開他,又甩了他一巴掌!「讓我起來。」可才一出聲她就後悔了,她的嗓音低啞得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而他仍是無動於衷的盯著她,時間長達一分鍾之久,然後他起身,讓嶽芙可以也起身。


    盤腿過久,她的腿早就麻了,一起身差點跌倒;石曠日趕緊接住她,接著兩人又一次四目相凝。


    這回能克製住的人就不算男人了,可他是男人,還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於是他的唇又覆上那兩片再熟悉不過的唇辦,激烈的占有她的唇,完全不帶一絲溫柔的掠奪。


    她從抗拒到迷惘,然後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熟悉感,這讓她的淚再也無法控製的滴落。


    他細細的吻著她的淚,「芙,不要再拒絕我了,明明你也感受到的。」他手上握著的線就是嶽芙對他的愛,這是他唯一有把握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的大手慢慢撫上她的大腿,她慌亂的想推開,但仍拗不過他的固執。


    熱熱的氣息朝她而來,像是電流般彼此吸引著,不知什麽時候,她已躺在他的身下,而他的吻如雨下,既狂亂又深情。


    當他倆交疊在一起時,她已不可置否的為他準備好了。


    「芙,我愛你。」他深情低訴。


    而她再也無法抗拒,顫抖的抱住他。


    而他更為狂亂,像是禁錮多年的野獸般釋放著他的熱情,兩具交纏的身軀在十年後終於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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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芙看著熟睡的男人,她一臉的懊悔。


    她輕輕撫著他新生的胡碴,將他的亂發撥到一旁,石曠日還是那張放蕩不羈且好看的俊臉,他像是睡得很熟,還不知夢到了什麽,嘴裏噙著笑意,大手也不忘勾著她的纖腰。


    這些年他累壞了,就讓他好好的睡吧!


    治好他的失眠症居然會是像這樣的情形!


    她知道,今後一切都將會不一樣了,不知為何,她對他的碰觸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他則是對她的身體像再熟悉不過般的,甚至知道她的敏感帶在哪,不停的挑逗。


    她小心翼翼的搬開他的大手,但他卻將她摟得更緊,他的胸膛大剌剌的貼著她的胸,她臉紅的拚命想掙脫。


    而他就像是愈故意似的,更是緊摟著她不放。


    他暖暖的氣息不停在她的臉龐呼吸著,他的懷抱溫暖得讓人不想抽開身,一股她說不出的寧靜與歸屬感,讓她幸福得不想離開。


    先前心底那種交互糾纏的罪惡感,讓她早已感到很累,於是她躺在他的懷裏,從掙紮到倦意襲卷,她也跌入濃濃的睡意中。


    「一定要跟他說清楚,一定要拒絕他,一定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糾葛,一定……」這是入睡前她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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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著一身時尚的風衣,腳蹬著最新一季的高跟鞋,熟悉的在一旁鞋櫃底下找到備用鑰匙開門,「石頭、石頭,在不在呀?」她熟悉得像是在自家客廳找人。


    再過兩天石曠日所設計的商城就要完工了,這幾天該是要加緊趕工才是,但最近石頭那家夥卻像是比較有人味,前兩天還推掉一個案子,原因居然是他沒有時間來執行!


    天曉得他這些年來什麽都沒有,就是時間最多,他把他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拿來工作了。


    「石頭?」她打開工作室,還是沒看到人,那家夥該不會還在睡吧?他很少睡超過八點,通常都早早起來工作。


    她準備到他的臥房找人,「石……」她住口了,眼前的畫麵嚇到她,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石曠日摟著一個半裸的女人,她的青絲纏繞著他,他的大手占有性的摟抱著她,兩人熟睡得像一對恩愛的愛情鳥。


    石頭是不讓別的女人進他屋裏的,就隻有她有這個特權;現在他居然摟著一個半裸的女人,這……是什麽情形?


    石頭開竅了嗎?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死守著他那無聊的規矩——永遠不載女人回家、不準女人進到他的家門,任何情愛關係都隻限於一夜情,之後永不聯絡、從不認識,十足的冷血。


    她這一叫,霎時驚醒了這對璧人!


    首先驚醒的人是嶽芙。


    丁秀曖一看清楚,更是驚訝,手上的資料掉了一地。「蘇菲?」她驚訝的大叫,「蘇菲……」


    這一叫把嶽芙給叫傻了,「我?蘇菲?!」


    丁秀曖熱血的上前一把擁住嶽芙,「蘇菲!你沒死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丁秀曖抱住不知所措的嶽芙。


    一旁的石曠日也醒了,他的臉色變得很沉——他還沒打算讓嶽芙知道自己就是蘇菲的事,至少不是現在,他認為時機還沒到!「小丁,放開嶽小姐,她不是蘇菲!」


    「怎麽會不是?她就是蘇菲呀!」她看著嶽芙說:「蘇菲,我是小丁呀!你最好的朋友小丁呀!記不記得我們曾一起去發過傳單、一起淋過雨,我還教你騎機車……記得嗎?」


    「夠了!小丁,你先出去。」石曠日吼著眼前急於相認的女人。


    小丁看看此刻的場景確實不是好時機,隻好乖乖聽令,但臨走前仍多看了嶽芙一眼,「那我先回公司,晚點你再到公司開會。」


    留下一臉驚魂未定的石曠日,她慌亂的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我……我想先靜一靜!」


    「你後悔了嗎?」


    「不要問我問題,我不知道!」嶽芙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會,我永遠不會!」


    他冷沉的聲音沙啞得又讓她好想哭。


    嶽芙慌亂的神情讓他更是心疼,他好想把她緊摟在懷裏好好的疼惜。


    「我想回家。」


    但因為此時的嶽芙過於慌亂,他沒打算逼她,於是石曠日沒異議的送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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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惜君泡了一杯香濃的咖啡遞給嶽芙,「喂,喝不喝?」


    嶽芙像是沒有聽到般沒有回應。


    趙惜君推了推嶽芙,「嶽——芙,你要不要喝咖非?」提高音量才把恍惚的嶽芙喚醒。


    「謝謝。」接過趙惜君的咖啡。


    「你到底怎麽了?」一肚子的疑問讓她忍不住發問。


    「我……惜君!怎麽辦?我……」


    「ok、ok,你慢慢講,我也是心理醫生,雖然生意很不錯,但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算你免費。」她俏皮的話逗笑了嶽芙。


    「我是蘇菲?她說我是蘇菲!」


    「什麽你是蘇菲?!你到底在講什麽?」趙惜君摸摸嶽芙的額頭,沒有發燒嘛!


    嶽芙突然一慟的大哭,「我怎麽會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來呢?」


    「不要臉?」這麽嚴重呀!


    「我對不起培恩!」嶽芙痛哭失聲。


    趙惜君對嶽芙的反應完全摸不著頭緒,晚上嶽芙打電話問可不可以過來和她聊聊,剛好她晚上沒事就答應了,半個小時後就發現嶽芙哭紅了隻眼站在她家門口,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和嶽芙是醫院同事,也是嶽芙在台灣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不同的是,她是個完全遵守醫病關係的冷靜醫生,一下班就關機,不再接任何病人的電話;諮詢病情時則像是覆上一層保護膜,冷靜又客觀向來是她的風格。


    她的個性一直比較冷調,不像嶽芙那麽多愁善感,但兩人卻意外成為好朋友。


    「怎麽?又被病人騷擾了嗎?」不知道勸過嶽芙幾百次,不要老是被病人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嶽芙搖頭不語。


    「還是又被主任念了?」趙惜君遞給她麵紙,「擦擦眼淚吧!」


    「想講嗎?」


    「惜君……」嶽芙抽抽噎噎的說不清楚,「我……我……我好像喜歡上我的病人了!」


    「哦!」


    「哦?這很嚴重,我有未婚夫,而且對方是我的病人,我這樣不專業的行為,你居然隻是哦一聲?!」趙惜君講話向來是采重點式,但絕對是搔到癢處的重點,也比她更洞悉人性。


    「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啊!隻要他不再是你的病人,你們之間就沒有醫病關係,而且有些醫生和病人談戀愛也不是沒發生過;再來,未婚夫的定義就是還沒結婚,那不要結婚就好了呀!」人生不就是不斷的選擇嗎?


    「我不可以那樣,那樣是不道德的。」


    「那你就哭死算了。」趙惜君翻翻白眼,懶得再陪這個女人,又不是每個人都跟嶽芙一樣的無私,下了班遺要陪那些病人聊天。


    她伸伸懶腰,走回自己的書桌,打開電腦,繼續打自己的東西。


    她和嶽芙的個性真應該平衡一點,她太過冷血,嶽芙又太多感情,她扯了一個笑容,突然靈光乍現,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好題材。


    「趙惜君,你真的很冷血,竟然放我一個人在這邊哭。」


    「你忘了我的工作就是傾聽情緒失常的人講話嗎?我白天工作還不夠,晚上回家還要聽一個情緒失常的人講話,我這樣還不算加班嗎?」


    「趙惜君……」真是服了她的冷血個性,但也是因為趙惜君的個性分明,才會吸引她和趙惜君做朋友的,她一直都欠缺趙惜君這樣的特質。


    「也許你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但在我筆下,不過就是女主角不停的鑽牛角尖;實際上不就是一個選擇題,在你的前方有兩條路,一條是你的病人、一條是你的未婚夫,一旦你做出選擇後就好好往下走,不要後悔,也不要回頭。」打著電腦的背影,以著冷調又中性的嗓音說話,還真像是趙惜君會講的話。


    「你小說寫得怎樣?」趙惜君下班後的兼職工作居然是寫言情小說,而且冷調的她居然可以寫出一本又一本纏綿悱惻的言情小說,並且廣受歡迎。


    「這次我自虐的寫了一個很像你這種個性的難搞女主角,所以卡稿很嚴重。」


    她很難搞嗎?並沒有!她隻是心軟,但下決定一向明快;她隻是很不舍,不知道她的選擇會不會傷到人!


    她有她的信仰,也有她的承諾,她誰都不想傷到啊!


    她對石曠日的感覺已不再單純,那份情已不隻是一夜情那麽簡單,還牽扯到更多、更多她意想不到的情感。


    這已經不是她認識的自己了,她無法厘清,更無法解釋。


    就算是對培恩,她也一直沒有這麽多的情與愛。


    原本她以為自己就是個情感淡薄的人,而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她這麽在意一個男人。


    她不知該如何解釋那份對石曠日心痛的熟悉感,她更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被石曠日觸碰時的心動感覺!


    她不知道她現在該如何麵對培恩——那個已守護了她多年的男人,她放下下卻又無法坦白,更無法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去麵對培恩,那對培恩來講太不公平了,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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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芙決定請長假,除了待在家裏,她哪兒都下去;在關了三個禮拜後,才因糧食不夠而出門采購。


    她做出了選擇,不是石曠日!經過那一夜,她雖知道自己並沒有後悔,也才真正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她卻不能選他!


    她在超市遇到石曠日,當然這並不是巧遇!


    「為什麽避不見麵?你就是這種膽小鬼嗎?你就不肯正視自己的心嗎?明明你也有感覺的!」他不懂,嶽芙到底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就要結婚了,你別再糾纏我,我覺得很煩!我和你雖然上了床,但那又如何?那隻是證明了你的魅力無法擋,所以才成功的讓我上了你的床,你還要怎樣?」


    「我們之間並不隻是如此,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我沒有騙自己,是我禁不起誘惑,就是這樣而已!」她不肯正視他,低頭說出這句讓自己心如刀割的話。


    「你愛的人是我,不然你是不會和我上床,也不會讓我吻你,更不會讓自己變得這麽憔悴的!」他心疼的撫著她的臉。


    她不客氣的拍開他的手,「請你走開!我真的覺得很惡心又有罪惡感,我真想洗去那天的記憶,我現在全身都感到是罪惡的、是髒的,你能明白嗎?我不想再見到你,請你離開我的視線,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是嗎?那我會如你所願。」他深深的看著她,「別再騙自己,也別再讓自己過得不好,你該是要得到幸福的。」他頹然的離開。


    他離去的背影顯得好孤單,這又讓她感到好想哭,但……也隻能這樣做,這樣他才會死心,畢竟她對培恩是有承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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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芙正在打包行李,她已正式請辭,不曉得為什麽,她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也許回美國後,社工的工作應該更適合她才對。


    此時門鈴響了,她打開門,是上次對著她喊蘇菲的女人,依稀記得石曠日好像叫她小丁。「你好。」


    「你好。」客氣的寒喧。


    嶽芙領她進入客廳,倒了杯茶給小丁;小丁也不急著說話,隻是盯著嶽芙看。


    嶽芙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上次……上次你叫我蘇菲引」


    「我後來發現你隻是長得像蘇菲而已,不好意思,我可能認錯人了。」


    「哦……我和蘇菲很像?」


    小丁盯著嶽芙看,若有所思的說:「很像。」接著又說:「你去見曠日一麵吧!這些天他都快瘋了。」


    「你說我長得像蘇菲,記得他也曾這麽說過。」心中有些苦澀,也許石曠日愛的不是她,而是蘇菲,也許她隻是長得很像蘇菲罷了。


    「你去見他一麵吧!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有闔過眼了。」


    嶽芙心淌著血的說:「累了就會睡著,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何必又見麵牽扯一堆!」


    「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他。」小丁搖搖頭,「如果真的不愛他,至少也可以說清楚吧!曠日看似對什麽都無所謂,但其實他是個偏執狂,他很難相信一個人,可一旦認定就是一輩子,很難改變他這個臭脾氣。」


    小丁悠悠再說:「蘇菲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但畢竟已過了十年,這十年改變了不少事!」她看了嶽芙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還是什麽都沒多說。


    「我該走了,石曠日那個瘋子,他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害得我也得跟著受罪。」她都不想說她這些天過得可是如地獄般的生活。


    那個石頭動不動就發脾氣,本來好端端設計好的東西卻一再修改;更別提他沒事就得罪客戶,害她三天兩頭得去跟客戶鞠躬道歉,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石頭不知道她來找嶽芙,不過自從上次碰麵之後,他就很慎重的警告她說嶽芙不是蘇菲!


    那眼神深沉到讓她害怕,也讓她知道任何事隻要一扯到蘇菲,石頭就會變成瘋了。


    其實說真的,她知道蘇菲有個小秘密——她的手臂上有一個十元大的胎記!


    那天她依稀見到嶽芙好像也有,但她沒打算多話,這比毛線球還要複雜的情事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去解,有一天結打開了,事情就會豁然開朗吧!


    有一種愛,不論是遙遠的距離或是歲月的磨痕都無法抹滅的,她一直都對蘇菲很有信心。


    臨走前,丁秀曖語帶深意的說:「我知道你不是蘇菲,蘇菲愛曠日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她是不會坐視曠日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不管的。」她深深的看了嶽芙一眼後,便準備離去。


    「慢著!」嶽芙叫住小丁離去的背景,「請石曠日減少工作量,並注意飲食,不然長期下來,我很擔心他會引發過勞症。」


    「如果我管得動他的話,今天就不會來找你,而且你去跟他講的效果會比我去講來得好。」


    嶽芙看著小丁的背影,那小小的肩膀,以及拖著地的走路習慣,不知為何在她模糊的印象中,好像她曾經也有個重要的朋友是這樣走的……但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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