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城是昔日魏國抵禦秦國東出的一座橋頭堡,這座曾經在秦孝公、秦惠文王時期與魏國發生了無數次戰鬥,反複易手的城池,秦人實在是太熟悉了。


    而如今焦城之中駐紮的,則是韓軍。


    這座由聯軍攻下的城邑,因為韓軍擔憂再度被信陵君突襲,而成為了韓軍的駐紮地。


    對此,其餘幾國倒是罕見地沒有嘲諷韓軍的怯懦,甚至春申君都主動為韓國說話。


    上一次合縱期間魏無忌偷襲韓軍,可著實是令人心有餘悸。


    魏無忌的心思一目了然,挾趙之恩,據有韓魏,完成一種另類的三晉一統,從而能夠得到與秦、楚、齊並列的強大國力。


    但無論是秦、楚還是齊國都不會容許第四個大國出現,尤其是楚國。


    於是齊國暗中支援楚國與韓國糧草軍械,楚軍與魏、趙激戰,全力援助韓國,就連秦國都暗中派出了羅網將一些魏、趙軍隊的情報送給了楚、韓兩國。


    原本秦國對於攻打韓國,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可誰讓他們急需一場大勝呢?


    不光是嬴政求戰,秦軍也需挫敗聯軍銳氣。


    折其盛勢,以安眾心,方能久守。


    而要說聯軍之中,最好得到的大勝,除了弱小的衛國,那便是韓國了。


    當然,王齮也有私心。


    嬴政痛恨魏無忌一事,他們都是知道的。


    而韓國也好不到哪裏去,當初在嬴政從新鄭歸國之時,率軍突襲。


    若非張機提前多番布置,嬴政究竟能否安然歸國,還是兩說。


    王齮軍令剛下,楊端和便率軍八萬南下,晝伏夜出,繞道常烝山,十日後直撲焦城。


    韓軍總數有十萬,而焦城隻是一座小城,自然不可能容納十萬韓軍駐紮其中,是故韓軍隻有五萬人駐紮在城內,另外五萬人則是駐紮在城外軍營之中。


    入夜後,天色陰沉,濃厚的雲朵淹沒了月亮,秋風竟嗚嗚的刮了起來,近在咫尺的焦城卻是一片寂靜,除了點點軍燈,竟是一片黝黑。


    無論是城內韓軍亦或是城外韓軍,皆因焦城處於聯軍後方,全然無備。韓軍全部沉醉在美夢之中,就連營門和城頭的戍卒也都昏昏欲睡,各自倚靠著哨樓睡去。


    驟然間,地動山搖,秦軍鐵騎當先衝陣,三萬鐵騎帶來的動靜地動山搖一般讓被陡然驚醒的韓軍士卒感到恐懼。


    韓軍士卒食肉者並不多,故而夜盲在韓軍之中幾乎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


    但楊端和所率秦軍卻不同,這是王齮精心培養多年的一支邊軍,是他在平陽駐紮之時自掏腰包購買肉食訓練出的精兵,不僅夜間能視物,更是常年與趙、魏廝殺的勁卒。


    韓軍卻受困於夜不能視,恐懼在大營內彌漫。


    人的恐懼,往往來自於無法看見的恐懼。隆隆的馬蹄聲,入耳,秦軍的喊殺聲遍布大營四周,卻看不見敵軍的身影。


    再加之在外征戰導致的精神高度緊張,一場營嘯便不可避免。


    精神高度緊張而又極端恐懼的韓軍士卒看見奔向自己的模糊黑影,便下意識地以為是敵軍,一刀劈下將袍澤斬殺。


    很快,這些動蕩便由點及麵擴散至整座大營,夜不能視的韓軍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秦軍鐵騎還未殺入韓軍大營,韓軍便四散奔逃,以至於秦軍還未動手,韓軍便在營內自相踐踏,死傷者甚眾。


    而當秦軍鐵騎如狂風暴雨之勢衝入營帳之中時,韓軍便徹底崩潰。


    駐紮在城外的白亦非在聽見馬蹄聲的那一刻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貼身軟甲,三千白甲軍當即集結在了白亦非的身旁。


    白甲軍自然不同普通韓卒,白家的封地足以為他們提供足夠的肉食。


    “不要亂!我乃副將白亦非!韓軍士卒向我聚攏,不要亂!”


    白亦非騎在一匹白馬上,周身三千白甲軍舉著火把,鮮紅色的血衣成為深夜間的一抹亮色。


    夜不能視並非全然沒有看不見,而那一抹紅色自然成為了許多韓軍士卒眼中除卻黑白二色以外唯一的顏色。


    隻是,營嘯自古以來便是讓所有軍人談之色變的一件事。


    即便是孫武、吳起這等兵家至聖,麵對營嘯所能做的也極為有限,更何況是紀律一向散漫的韓軍。


    沒有戰陣阻攔的秦軍鐵騎幾乎是毫無阻礙的殺入了韓軍大營,一場屠殺轟轟烈烈地展開。


    一支支火折子隨著一罐罐火油的碎裂而落地,熊熊烈火轟然席卷。


    鐵騎衝殺後,隆隆的馬蹄聲似乎漸漸遠去,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秦軍的步卒。一陣陣呐喊聲中,秦軍的步卒們也開始收割起了自己的戰功。


    而作為唯一保持住軍陣沒有混亂的白亦非所率的三千白甲軍,便成了黑夜之中最為亮眼的存在。


    楊端和手中長戈指向那一抹血色長衣:“那個應該就是韓軍副將血衣侯了,死士營去將他的頭顱給我摘下來!”


    “末將領命!”


    死士營統領騰看著那一抹血紅色的身影,也是忍不住露出嗜血的神色。


    這都是將軍給他的機會!


    其實此次楊端和出兵根本不必帶上死士營的,但張機曾經向王齮和楊端和舉薦過他,誇讚他有將才,是一柄利刃,所以楊端和看在了張機的麵子上,再加上親自考較,便帶上了死士營。


    而死士營的表現也的確讓楊端和感到滿意,不僅沒有以往秦國招募的陷陣士那般散漫無紀,能夠做到令行禁止,還保留了陷陣士悍不畏死的作戰意誌。


    這個騰,的確是將才。


    楊端和不免愛才之心,喚來傳令兵,下令道:“中軍分出一萬人掩護死士營,催促右翼加快速度,務必要保證死士營的後路不被切斷!”


    這些舉動,自然落在了騰的眼中。


    他沒有衝殺太快,便是考慮到了後路被斷的可能性。


    但中軍分出了一萬人掩護,替他分擔了韓軍的壓力,而右翼大軍也及時跟上保證了他的後路,那他便不必再顧忌什麽。


    騰揮舞著手中三尺秦劍,接連砍翻兩名白甲軍士卒,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猙獰地看向了那道與他一樣滿身血色的身影。


    (2056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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