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氏城外的軍營中,張機伸著懶腰從床榻上坐起,揉了揉因為睡得時間太長而有些頭疼的腦袋,卻發現驚鯢早已抱劍盤膝坐在地上的軟墊上。


    而帳內的桌案上,是兩碗不知什麽時候送來的湯餅,早已沒了熱氣,碗中的油脂都已經凍結起來了,應是已經放了許久了。


    張機目光柔和地看著一襲紫白色修身魚鱗甲的驚鯢,顯然驚鯢是一直守在自己身旁,並沒有去吃飯。


    他在突破宗師境界後,曾經詢問過驚鯢,她的“道”什麽。


    驚鯢給出的回複是“守護”。


    其實張機最初遇見的驚鯢,隻是還未悟出自己“道”的半步宗師,隻是驚鯢的實力強悍,一些尋常宗師也不是其對手,羅網就對外稱驚鯢已經是宗師之境。


    而當驚鯢不再將張機當成一名單純的任務目標,而是增添了一抹不同的情愫時,她才悟出了自己的“道”,正式踏入了宗師之境。


    想到這裏,張機伸出一雙手環住驚鯢的纖細的腰肢,將頭抵在沒有被魚鱗甲覆蓋的肩頭,深深地嗅了一口氣。


    驚鯢的身軀僵硬了一瞬,旋即又軟了下來,任由身後的男人這麽摟著自己。


    “上次說過,不必等我醒,你可以先行用飯的,這是軍中,不是家中。”張機在驚鯢的耳旁輕聲道。


    雖然這時候對於女子的剝削和打壓還沒有後世那般嚴重,但依舊有著夫妻同食的時候,必須丈夫先動筷,妻子才可以動筷的規矩。


    驚鯢輕搖螓首,那雙清冷純淨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堅決。


    “若是有人在我用飯時刺殺,該如何?”


    張機抽出一隻手,捏了捏驚鯢水嫩軟糯的臉頰,輕笑道:“三千羽林騎駐紮,帳外還有羅網的殺手和墨家神殺劍士,誰能闖進來殺我?”


    “更何況,我也不是從前那個弱小的我了,當今天下能殺我的,除去那些在山中苦修想要衝擊天人合一的老家夥們以外,宗師境界內可沒有多少人能成功。”


    並非是單純為了讓驚鯢稍稍放寬心,實際上現在能威脅到張機的存在真的不多。


    天下間悟出兩條“道”的宗師便是寥寥無幾,而張機的橫練硬功也已經突破至了第七層,光是以肉身便能堪比尋常一流武者,再加上以善守聞名的“墨子劍法”,想傷到張機都是一件難事,更遑論殺他。


    臉上微微吃痛,但驚鯢依舊堅定著自己的想法。


    “正是因為防守嚴密,若是還有人能穿過這重重嚴密防衛來到大帳刺殺,才是最應該提防的。若是那時你還在熟睡,等我喊醒你也來不及了。”


    驚鯢的清冷的目光中微微浮現出一抹嬌嗔之色。


    即便是突破到了宗師之境,張機依舊改不了那一旦入睡便毫無防備的壞習慣,縱然是驚鯢先一步醒來,親衛還來送了一次早食,這樣的動靜也未曾驚動張機分毫。


    所以,自從二人進入函穀關軍營後,但凡張機入睡,驚鯢都會和張機同塌而眠,哪怕什麽也不做。


    張機訕笑著,沒有說話。


    他自然不會說,是從牛首村出來以後,知道了有驚鯢守在身旁,他才會睡得那麽熟,那麽沉。


    “將軍,急……咳咳。”


    一路小跑的蘇角衝入帳中,見張機和驚鯢抱在一起,幹咳了兩聲轉過頭去,背對著張機和驚鯢道,“將軍,斥候營已經發現了魏軍的蹤跡。”


    “去幫我找庖廚再做一碗湯餅。”


    張機和驚鯢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隻是摟摟抱抱被人看見罷了,比起趙姬安排的女史將他們繁衍的動作寫入書冊之中的行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所以張機隻是沉著地鬆開驚鯢,讓驚鯢去弄些吃食。


    而驚鯢離開營帳後,張機的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取出羊皮卷製成的巨大輿圖,攤在地上看向蘇角問詢道:“斥候營在何處,何時發現魏軍?”


    “大約一個時辰前,末將帶著五百斥候營在鹽湖對岸一帶巡視,武家鄉的遊徼說在武家鄉附近發現了魏軍斥候的蹤跡。”


    “於是末將就親自前往探查,大約半個時辰前發現了魏軍。人數約莫在一萬五千餘左右,末將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先行返回。”


    張機拔出腰間的湛盧,隔著襪子踩在輿圖上,劍尖飄忽,指在武家鄉的位置。


    “僅僅二十餘裏,再過幾個時辰魏軍應該就會抵達鹽氏城了。”


    張機看向蘇角,詢問道:“魏軍有發現伱們的蹤跡麽?”


    蘇角搖了搖頭:“應該沒有,而且我讓麾下騎卒褪去了羽林軍的甲胄,換上了遊徼的服飾,僅僅隻是帶著數十人在暗處觀察,就算魏軍發現了,也不會認為是我秦軍將士。”


    “善。”


    張機點了點頭,這就是他選擇蘇角來擔任斥候營的千長的原因。


    蘇角雖然論及勇武和謀略都不如其他人,但謹慎和沉著就是他最大的優點。


    若是換做其他人,比如李信、羌瘣和涉間這些人,恐怕就帶著五百斥候營騎卒突襲一陣了。


    雖然蘇角麾下的騎卒是按照斥候營來訓練的,但是他們並沒有落下搏殺之道的訓練。而且,斥候營的騎卒人手配有兩壺弩箭以及一張輕巧靈便的秦弩。


    若是拉弓引弦的同時再瞄準,雙手離開韁繩,哪怕這些騎卒本就是軍中精銳,短時間內也無法訓練出多少成效,但如果是在裝填弩箭後隻需要扣動扳機的秦弩便不是問題了。


    所以,斥候營的騎卒也是有著不遜色於尋常騎卒的戰鬥力的,但蘇角卻沒有冒進,就連遠遠射上幾輪弩箭都沒有。他隻是默默地返回,將軍情上報,並特意隻帶數十人潛伏觀察魏軍人數防止暴露蹤跡。


    “擂鼓聚將!”


    咚咚的沉悶戰鼓聲響起,無論是在值守還是正在與人打鬧說笑的羽林騎,乃至鹽氏城頭駐守的秦軍戍卒也全部停止了自家正在做的事情騰地站了起來,腰板挺直看向了傳來鼓聲的方向。


    從軍官到普通士卒,所有人的臉上都無一例外地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那是聞戰則喜的秦人露出的喜悅之色!


    (2058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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