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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臉上微變。


    「陛下的意思是……」


    「瑾瑜和老宋都跟你提過親了吧?」皇帝好整以暇地看著雲舒,見她沒有說話,相反有些顧慮的樣子,便笑了笑對她溫和地說道,「你別怕。我和大哥不一樣。」他說的大哥肯定是性子強硬的沈將軍了。見雲舒聽到沈將軍似乎也沒有什麽怨恨的樣子,皇帝便笑著說道,「大哥顧慮得都對。可是朕想……小雲,你曾經對朕有過最大的幫助,也算是救了朕一命,所以真想告訴你,身份出身,永遠不是你嫁給誰的難題。」


    雲舒聽著皇帝對自己的這番話,喉嚨裏仿佛被哽住了。


    「我沒有。」她低聲說道。


    「隻要你喜歡的,無論是瑾瑜還是老宋,朕日後都會承認你,不會叫人輕視你,把你當做一個丫鬟出身。」見雲舒沒有說話,皇帝便緩緩地說道,「朕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如今,朕也不想叫自己看重過的人也經歷這樣的事。你不是說你是朕看重的人嗎?那朕自然是要護著你,不要留下遺憾。」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悵然和失落,雲舒聽著卻覺得有點不對,一時疑惑地看著皇帝,卻見皇帝對她笑著問道,「你已經見過京哥兒,也知道二表姐的事,對嗎?」


    雲舒輕輕地點頭。


    「二表姐不敢承擔皇後之位,也都是為了朕。她說不願做朕的汙點。」皇帝低聲說道,「朕無數次告訴她,朕不在乎靖南侯府的事。就算她是二嫁給朕,從前曾經嫁入靖南侯府,就算二嫁的皇後會被人非議,可是朕也不在乎。朕隻不過是想要和她一家團聚。可是她卻說,她再嫁的身份如果成為朕的妻子,會叫朕的聖名因此被辱沒,也會叫這京城之中的名門官宦對朕生出猜忌,因此,她寧願遠遠地走開,也不願成為朕的汙點。」他苦笑著說道,「可是對於朕來說,她從不是汙點,是朕心愛的人。」


    雲舒覺得心裏的複雜一下子全都蕩然無存了。


    她眼角微微抽搐,看著皇帝那煩惱又難過的樣子,更加沉默起來。


    這可和沈二小姐說得不一樣啊。


    沈二小姐可不是因為再嫁會叫皇帝丟臉,因此才離開京城的。


    不過看著皇帝年輕英俊的臉,雲舒很久之後才安慰地說道,「陛下隻要好生撫養太子,二小姐會安心的。」


    「朕也隻有京哥兒了。她不在朕的身邊,隻有京哥兒對於朕來說才是最重要的親人。」皇帝便對雲舒說道,「正是因為朕與表姐的事,所以你和瑾瑜,也或者你和老宋的事,朕才希望更圓滿。看到你們能夠圓滿,朕心裏也能感覺到多多安慰。不要在意大哥說的話。他那嘴裏從來都沒有好話,打小就是個榆木腦袋。」他看似嫌棄,可是句句都在這親熱,雲舒不由笑了笑,決定不提沈二小姐這個危險的話題,卻還是對皇帝說道,「多謝陛下。隻是我覺得自己覺得自己就算成為陛下的座上賓,也不應該過於張揚。」


    「你看你,就是這麽小心。」皇帝笑了。


    他看著雲舒,眼底帶著幾分懷念,也或許也是在懷念曾經的最美好的歲月。


    之後,他便慢慢地沉下臉色來對雲舒問道,「你們府裏還有個五皇子側妃?」他譏諷地問道。


    雲舒遲疑了一會兒。


    她不喜歡唐六小姐。


    可是唐六小姐如果被處置了,會不會叫人覺得唐家失寵呢?而且唐三公子兄弟也會因為唐六小姐因此受到連累。所以她想了一會兒才對皇帝說道,「這件事是當初我們二爺幹的,二爺為了功名利祿,因此才把六小姐要送到五皇子府裏去,我們國公爺與老太太都是反對的。二爺因為這件事,因此被國公爺厭煩,不然以我們國公爺護犢子的性子,也不會捨得把他丟到北疆去。陛下,六小姐的事……您不如多多責罰二爺吧。叫他在北疆天天幹活兒,叫他吃糠咽菜,叫他知道陛下的震怒。」


    「你這一句句的,都是為了唐國公在開脫。不過你放心,朕也知道這件事與唐國公無關,誰家沒有個敗類呢。」皇帝便笑著對雲舒說道,「更何況就算是朕要清算,也清算不到一個還沒進門的空殼子側妃身上。五皇子不是還有個正妃嗎?」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冷的光,雲舒聽了一愣,繼而想到五皇子妃乃是顯侯的女兒,不由遲疑地對皇帝說道,「顯侯這些年一直都想與國公爺重修舊好,隻是國公爺一直都對顯侯十分厭惡。陛下如果要處置顯侯的話,顯侯怕是又要求見我們國公爺了。」她看起來是抱怨顯侯這個天大的麻煩似的,然而話裏話外卻都是唐國公跟顯侯沒什麽關係,皇帝笑著聽了,輕輕點頭說道,「朕自然是不會放過顯侯府。」


    「顯侯世子的繼室,那位李家的小姐也已經死了。我覺得顯侯府做事有些過分了。」雲舒低聲說道。


    顯侯趨炎附勢,為了巴結龍椅上坐著的人,先殺了沈三小姐,又殺了皇貴妃的侄女,這樣心狠手辣,說實在的,她真是希望顯侯府趕緊完蛋。


    不然這顯侯府太叫人害怕。


    不是一般人,絕對幹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這得心多狠毒啊。


    雲舒一想想顯侯這種人在京城裏窺視國公府都覺得背後毛骨悚然的。


    「朕還不著急。朕得慢慢兒來,看他日日驚慌,看他沒頭蒼蠅似的在京城裏打轉,就像是靴子,另一隻靴子永遠不落下來,他就永遠跟驚弓之鳥一樣。」皇帝想到顯侯當年對沈家做的一切,便冷笑了一聲輕聲說道,「當年,顯侯夫人與顯侯府的小姐也是母妃宮中的座上賓。母妃對她們那麽善待,那麽親切,當做自家的孩子一樣看重。沈家當年出了事,朕沒想求顯侯別的。哪怕他明哲保身,知道沈家必死無疑不為沈家求情也無所謂。朕隻希望顯侯府能看到曾經那麽多年的情分上保全了……「他胡亂地把麵前的冷茶喝了,這才對雲舒繼續說道,」還有沈家那些不被人知道的產業,他也都告訴了先帝,以此來換取顯侯府的繁榮。朕放過誰也不會放過他。「他冷冷地說道。


    他說不出的話,雲舒卻知道。


    沈家的人都希望顯侯府能護住沈三小姐。


    可是沈家三個小姐,卻隻有本以為最安全的沈三小姐死了。


    「三小姐的事……」雲舒就不知怎麽寬慰了。


    「她的性子打小就弱氣。如果換了二表姐,顯侯敢來殺她,她隻怕當場就先給顯侯父子的腦袋給砍下來。這點朕明白,她們倆性子不一樣,因此有這樣的分別的人生也是可以明白的。」皇帝最後便對雲舒說道,「不過朕去見二表姐的時候,二表姐難得說很喜歡你的溫柔體貼。小雲,你也是她另眼相看的人,而且二表姐說,如果你願意嫁給瑾瑜的話,她不是阻力,她樂見其成,所以你不需要顧慮她的心情。」


    「陛下去見了二小姐?」雲舒詫異地問道。


    「她說相見爭如不見。不過她昨晚離開京城,朕自然是要帶著京哥兒送她一路。」


    「二小姐竟然這麽走了?」


    太瀟灑了吧?


    說走就走了,一點預兆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半分的拖遝。


    雲舒太意外了。


    就算是在皇帝的麵前,她也露出了驚訝的樣子。


    「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皇帝見雲舒似乎很遺憾沒有送送沈二小姐,不由笑著說道,「不過幸虧你不知道。朕和她分別的場麵,為什麽叫你來參合。」他玩笑了一聲,見雲舒又不吭聲了,就知道她心裏還有些顧慮,便對她溫和地說道,「今日朕突然見你,你一定被朕嚇壞了。你先回去吧。願意服侍唐國公太夫人,你就繼續服侍。不過朕日後會多給你幾分體麵,叫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一邊說,一邊叫外麵的內侍進來,說道,「給她預備幾樣兒新鮮的水果,難得些的,免得背後偷偷說朕小氣。」


    他這麽玩笑,雲舒很無奈了。


    那幾個內侍在外頭自然什麽都聽不見,一進宮殿聽到皇帝對雲舒說話這樣溫煦親切,不由都露出了驚訝的樣子。


    他們看雲舒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畢竟皇帝的性子現在算不上和氣,能和雲舒這麽玩笑,顯然在他的心裏,雲舒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


    「再挑幾匹上好的料子給她。珠寶首飾就算了,我擔心她嚇死。」皇帝便繼續說道。


    雲舒沉默了一會兒,猶豫著對皇帝問道,「那能給我挑幾樣顏色鮮艷的料子嗎?」


    她這麽主動,皇帝都一副驚訝的樣子問道,「為什麽?你想打扮給誰看啊?」他露出八卦的樣子,雲舒更無奈了。


    她想揉一揉圓角,卻忍住了,隻能對皇帝頭疼地說道,「我有兩個小姐妹就要成親了,宮裏的錦緞都是世間難得的,鮮艷的顏色喜慶,我想給她們做嫁妝,也能瞧著更光彩,更風光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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