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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也覺得顯侯府日後沒什麽好下場。


    就算討了皇帝的喜歡又能怎麽樣呢?


    人品不行。


    這種標籤如果被人惦記上,那還做不做人了?


    除了功名利祿,這名聲全都不要了?


    雲舒見唐三爺笑了笑,顯然是不願意再去搭理顯侯府的,就知道 唐三爺這種態度應該能代表了許多人的意思。


    她急忙去熬藥,也不知道前頭唐國公跟顯侯父子是怎麽說的,反正到了最後,顯侯父子是把沈三小姐的棺材給丟在了國公府自己跑了,等雲舒給雙目緊閉臉色潮紅,頭上全都是汗水始終昏迷不醒的沈公子把藥灌下去,這外頭的天早就黑了。沈二小姐過來看了一眼就去忙著給沈三小姐安葬的事,畢竟沈三小姐這到底人沒了,如果停靈在國公府裏,大正月的也晦氣。


    她這樣一提,唐國公就叫她把棺槨拉出去,拉去了沈大將軍夫妻合葬的地方,等著一同下葬。


    「怎麽樣了?」見沈家小輩都忙起來了,唐國公去和老太太說了一聲就來了沈公子的房裏。


    見沈公子臉色潮紅,此刻昏迷不醒,他皺了皺眉。


    他上前摸了摸沈公子的額頭,臉色就陰沉下來。


    「怎麽這麽燙?」


    「已經給他喝了藥,隻是這病得太過倉促,來勢洶洶,就算是喝了藥也不能即刻就能痊癒。」唐三爺今日熬了一整天,在府裏也跑了好幾趟,此刻臉色也有些疲倦,見唐國公臉色沉沉的,一雙眼睛沉穩之中卻帶著幾分肅殺,急忙起身叫唐國公坐在沈公子的身邊,對唐國公問道,「顯侯是怎麽說的?」他十分關切唐國公是不是跟顯侯打起來了,隻是唐國公並不是莽撞的人,沉默片刻才冷冷地說道,「我叫他們滾出去。」


    「會不會得罪陛下?」


    「陛下也沒叫他直接殺了人。」唐國公冷聲說道,「膽小如鼠,又薄情寡義之徒,這麽多年我見得多了。」他的眉目冷峻,雲舒也不知道唐國公在前頭有沒有吃飯,不過唐三爺沒吃飯是肯定的了,她看了看沈公子的樣子,見他燒得臉都漲紅了,不由抿了抿嘴角對側頭看來的唐國公低聲說道,「國公爺,沈公子燒得太厲害了。不如我去廚房要些酒來。」雖然沒有酒精那樣能消毒還有散熱,可是普通的白酒應該就行了。


    沈公子這身子弱,又是中了風寒,雲舒不敢用什麽開窗戶或者拿冰水給他降溫。


    不然隻怕是病得又要厲害了。


    把白酒抹在身上,應該能散熱的。


    起碼也比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沈公子燒得糊裏糊塗的強些。


    「你去吧。」唐國公微微點頭說道。


    雲舒這才轉身出了屋子,走到了這院子裏隻覺得寒風入骨,她仰頭看了看已經黑了下來的天,不由有些憂慮如今不知是死是活的宋如柏。畢竟如果宋如柏依舊守著八皇子的話,那這樣的寒冬臘月,也夠八皇子和宋如柏受的了。她心裏嘆息了一番這一次的浩劫,隻是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法子,直接去了廚房,請廚房裏的婆子給自己尋了酒來,又提了一個食盒回了沈公子的房間。


    她一邊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一邊對似乎說了什麽,彼此相對無言臉色凝重的唐國公兄弟小聲說道,「國公爺,三爺,要不先吃點東西墊墊吧。」廚房裏也都預備著呢,不過雲舒想著如果晚上唐國公和唐三爺走了,那唐國公夫人和合鄉郡主莫非還能餓著這兩位大爺?因此她也不過是提了一些簡單的點心給這兩位墊吧墊吧。倒是她自己……因服侍沈公子這也算是重活兒了,因此雲舒問廚房裏的婆子要了一份羊肉包子,外加一碗燉雞翅。


    她留了個心眼兒,把羊肉包子和燉雞翅放在食盒裏沒有拿出來。


    隻是唐三爺眼尖,一邊拿了一塊點心,一邊就看見食盒裏熱騰騰的包子了。


    「怎麽還有包子?」他好奇地問道。


    雲舒垂頭,沒有說話,又被抓包了的緊張。


    「你倒是不委屈了你自己。」唐國公見雲舒心虛得不行,哼了一聲對把點心遞給自己的唐三爺說道,「不吃了。氣都氣飽了。」他今日見了顯侯簡直噁心死了,哪兒還有心吃什麽點心。見雲舒那副緊張得不得了的樣子,他皺眉問道,「你還有話要說?」他的聲音冷冷的,顯然已經不悅,雲舒心裏有些畏懼,然而卻鼓起勇氣對唐國公與唐三爺說道,「沒有拿國公爺與三爺的飯食,是我想著今晚國公爺和三爺還是別守著沈公子了。明日國公爺與三爺不是還要上朝嗎?沈公子在國公府的事京城皆知。如果……」她緊張地說道,「如果國公爺與三爺瞧著疲憊,那落在有心人的眼裏隻怕又是不好的事了。」


    如今朝中誰好誰壞這誰知道呢?


    如果唐國公和唐三爺陪著沈公子一晚上,那必然會有疲憊的樣子。


    落在別人的眼裏,會不會在皇帝的麵前上眼藥啊?


    雲舒就小小地提了這麽一句。


    唐國公微微一愣,看了雲舒一眼。


    「我說呢。你一向細心,怎麽還沒有給我與大哥預備晚飯?原來這是攆我們。」唐三爺把點心吃了,拍了拍手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了擦,對唐國公說道,「小雲說得也有道理。大哥,你今日已經和顯侯翻了臉,他記恨咱們國公府是肯定的。朝中有這等小人,咱們還是別給人留下畫餅,令陛下不悅。」他的聲音溫和,見唐國公沉吟不語,便繼續說道,「大哥在陛下心中如果站得穩,那就是咱們都站得穩。大哥,您說呢?」


    「我並沒有說要守著這孩子。」唐國公頓了頓,也站起身來看了雲舒一眼問道,「你行嗎?」


    「行。」這種時候,不行也得行了。


    雲舒硬著頭皮說道。


    「如果突然有些問題,你就去郡主那裏找我就是。」唐三爺笑了笑,見雲舒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便轉頭對唐國公笑著說道,「這還是個忠心的丫頭。大哥,瞧她擔心咱們擔心成什麽樣兒了。」他顯然是覺得雲舒對國公府十分忠心,無論什麽都在為唐國公府的未來考慮,此刻見雲舒不好意思,便溫和地說道,「那我們就把瑾瑜交給你。隻是你也量力而行。如果一個人撐不住,就來稟告我與大哥。」


    他對沈大將軍府的感情遠遠不及唐國公深重。


    因此,此刻把沈家給救到這裏,在唐三爺看已經足夠了。


    保全沈家,給沈家留了血脈,唐三爺自問已經仁至義盡。


    他自然希望唐國公日後不要再和皇帝發生什麽不愉快。


    唐國公太在意沈家幾個孩子,這能有什麽好兒不成?


    「三爺放心。」雲舒福了福說道,「國公爺也放心。」她一貫在老太太身邊都是穩重的樣子,因此唐國公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麽,帶著唐三爺走了。見他們走了,雲舒就把房門給緊緊地關起來免得進了風雪,又轉頭去摸了摸沈公子的額頭,見依舊燙手得不行,她就去一旁拿了一些柔軟的棉布,倒了酒液在上頭,給沈公子擦了臉還有手腳。隻是這功夫她就摸了摸沈公子的衣裳,不由皺了皺眉。


    沈公子高燒發熱,此刻身上的衣裳都是潮濕的,顯然都已經被汗水大透了。


    這肯定是不舒坦的。


    雲舒有些發愁地看著沈公子。


    哪怕沈公子單薄消瘦,可到底是少年人,這身量不輕了。


    她雖然是做丫鬟的,可是在老太太的身邊養尊處優,連重些的物件兒都沒有拿過,此刻看著沈公子怎麽可能不發愁。


    可是唐國公兄弟才走,她如果就出去再請人家給自己找個幫手,又未免叫唐國公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雲舒咬了咬牙,去解了沈公子身上的衣裳,也幸虧沈公子此刻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裏衣,因此也沒有什麽不便。


    給他解了衣裳,見這清秀的少年露出雪白的皮膚,雲舒倒是不覺得羞澀。


    如果是個古代的小丫鬟,大概此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可是雲舒在現代什麽沒見過,就算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此刻露出皮膚的少年對自己來說也就是尷尬了一下,就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把已經潮濕的衣裳丟到了一旁,雲舒想了想,沒有給沈公子繼續穿新的幹燥的衣裳,直接拿了一旁的酒液又給他的上身全都擦了一遍。


    見沈公子的身上果然降溫了一些,雲舒鬆了一口氣,抹去了頭上的汗又試探著摸了摸沈公子的額頭,心裏想著回頭再給他擦一遍酒液,之後再拿溫水給都擦幹淨,再給沈公子換衣裳。正想著這一係列自己該幹什麽,她心裏有譜兒了,正想下床去吃點東西保證後半夜繼續有力氣幹活兒,卻突然聽見自己眼前的少年低低地呻吟了一聲,目光迷茫地張開了眼睛,看向了雲舒。


    雲舒突然僵住了。


    這……醒來發現自己被小丫鬟扒光了,沈公子心裏得怎麽想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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