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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的睡意頓時全沒了。


    「怎麽了?家裏出什麽事兒了?」如果不是大事,翠柳不會露出這樣緊張惶恐的樣子,雲舒看見她嚇得不得了的樣子,急忙在床上動了動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見她急忙爬上來,伸手握住她的手,這夏天炎熱,可是翠柳的手卻冰冷冷的,雲舒越發緊張起來,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麽了?」莫非是韓國公又遷怒了陳白?還是怎樣?她擔心得不得了,翠柳叫她握著手好不容易才緩和了幾分,這才白著臉低聲說道,「大姐姐出事兒了。」


    「大姐姐?」


    這說的是碧柳?


    雲舒頓時不著急了。


    不是她冷血,實在是在陳家見了這麽多,對碧柳生不出好感。


    「她是又病了,還是又不吃飯了,還是又要哭著尋死了?」


    雲舒覺得這就是碧柳這一番套路了。


    自己都會背了。


    「都不是。可了不得了。」翠柳見雲舒露出幾分不在意,就緊張地說道,「她這回可不得了了。爹不是不願意王家這門親事了嗎?」見雲舒順理成章地點了點頭,她壓低了聲音說道,「爹的意思與你跟我說的差不多,就是覺得這王家如果有骨氣就該不結這門姻親,跟咱們家斷了。你也知道哥哥那天多氣人。」陳平那一日的話難聽得別說是讀書人家,就是尋常窮門小戶兒的也受不了啊。


    可是王家盛怒而走,過不了幾日……


    「娘偷偷兒又去上門賠罪去了。因此王家有了台階兒下,就說暫且看在娘的份兒上不計較了。」翠柳簡直不明白陳白家的對這王秀才家到底在執著什麽,見雲舒嘴角抽了抽,怒而錘床,含恨地說道,「這不僅叫咱們家顯得對他們家卑躬屈膝的,連爹的臉上也不好看。隻是王家退讓了,爹卻不肯退,隻說這門親事就不要了,愛誰誰。之前給王家的那些東西也不要了,幹幹脆脆地斷了,另給大姐尋人家兒。」


    「這叫什麽大事。這不是挺好的嘛。」雲舒覺得陳白做的沒錯。


    如果家中大事就是跟著秀才家一拍兩散,那雲舒覺得很不必惶恐。


    「哪兒有這麽好的事兒。大姐,大姐聽說爹不願意這家了,哭著喊著非要嫁。她。她……」翠柳握緊了雲舒的手低聲說道,「咱們跟親姐妹似的,咱們家的事兒,爹爹跟娘也都沒有瞞過你,因此我才跟你說。」她一邊說一邊眼眶都紅了,恨不能掉下眼淚來哽咽地說道,「她偷偷兒大半夜的跑去王家,在王秀才房裏過,過了一夜,如今,如今……」她到底年紀小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可是雲舒一愣,繼而全明白了。


    這是碧柳膽大包天,爬了那秀才的床榻。


    「怎麽會這樣!」她一下子也緊張起來。


    剛剛的滿不在乎全都不見了。


    這閨中的少女成親之前就跟男子無媒苟合,這是要浸豬籠的呀。


    不僅是這樣,這樣放蕩無恥,做了淫奔之事,如果叫人宣揚出去,那不僅她自己沒命,就是陳家的臉上也沒有光彩,至於翠柳這個碧柳的親妹妹,一樣兒的教養,隻怕也要在背後被人嘲笑指指點點誣陷她的清白,那往後隻怕自己的清譽都要保不住。雖然翠柳隻是一個國公府裏的小丫鬟,是個奴婢,可是難道奴婢就不是人,就不要臉了不成?就算是日後翠柳長大了說親起來,說起這些當年舊事,有人知道碧柳做了這種事,那也影響的是翠柳的說親。


    清白人家,誰會容納有著這麽一個姐姐的女子進門?


    不怕也是個放浪形骸的嗎?


    「那怎麽辦?陳叔呢?碧柳姐姐人呢?!」雲舒也慌了,見翠柳遇到這樣的大事害怕得不得了,急忙沉穩住自己的的心拉著她的手安慰說道,「你別擔心,橫豎外頭還有陳叔和陳平哥。這事兒……」她也不知該怎麽辦了,一時慌張了起來,就聽見翠柳哽咽地說道,「你說這不是禍害人嗎?娘也是個沒注意的,今天早上就來跟我說這個,還叫我回家去。我,我回家能有什麽用?難道能回到昨天,把她從姓王的床上拖下來?」


    碧柳倒是聰明伶俐得很了。


    昨日唐國公府二小姐大婚,嫁去荀王府,這國公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自然也是十分忙碌。


    除了翠柳這樣不能幹活兒的小丫鬟隻留在院子裏看屋子,隻要是能幹些的都去裏裏外外的幫忙忙碌。不說雲舒,隻說陳白夫妻,一個是唐國公身邊的心腹管事,跟著主子門前忙後必定這一整晚都搭在了國公府,就說陳白家的也是後頭管採買的內管事,這裏裏外外的物資調動,她也忙得不可能回家去。昨天晚上自然隻有碧柳一個人在家裏,沒有人看著,沒有人管著,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今天一大早上陳白家的先回了家,聽小丫鬟說碧柳一晚上沒回來頓時就懵了。


    等去了王秀才家,看見碧柳粉麵含春,嬌滴滴地與王秀才一雙兩好地走出來,陳白家的整個人都傻了。


    她是守規矩的人。


    就算是十分中意王家,也想叫閨女嫁過去,可是也不能婚前就做出這樣放肆的事兒。


    怎麽也得等著成親之後,順理成章才對。


    因此陳白家的已經哭得不成樣子,把不情願的碧柳給帶回來,也不敢聲張唯恐壞了家裏的體麵,隻進了府裏叫翠柳和雲舒趕緊回家去一趟。她自己就先回去了。


    隻是翠柳才多大,聽到這樣的事難免心裏上火。


    「這麽說,這事兒陳叔還不知道?」一聽說是叫她們回家去,雲舒就知道這肯定是陳白家的自己的主意。


    如果是陳白,必定不會叫這種亂子穿到翠柳與雲舒的耳朵裏髒了她們的耳朵,叫她們跟著操心。


    畢竟她們兩個小丫頭就算是知道了這事兒,又回去家裏,難道就能叫事兒都迴轉了?


    除了多了兩個跟著上火惶恐的小姑娘,沒有別的好處了。


    「爹昨天晚上跟著國公爺,聽娘說一晚上都沒回來。你說怎麽辦?娘說隻怕爹是要打死大姐的。」翠柳戰戰兢兢地握著雲舒的手低聲說道,「我,我倒不是怕爹打死她。隻怕就算打死了她,這事兒也好不了。王家那樣下作,我瞧著就不是個好東西。就算她死了,王家隻怕也會賴上咱們家的。」如果王家當真是讀聖人書,知禮義廉恥的人家兒,那王秀才是個規規矩矩的好人,就算碧柳送上門兒來,王秀才也不能順水推舟。


    人家正經人家,不得怎麽來的就怎麽好好兒地把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給送回去?


    誰知道王秀才就……


    「他自然是不損失什麽,白送上門來的風流快活,不要白不要。」雲舒聽見翠柳低聲哭著罵那個秀才,不由苦笑著說道,「這樣的人,打著生米煮成熟飯的心,如今事兒都成了,隻怕是要逼著陳叔同意這門婚事了。還有一件。」見翠柳一雙杏眼霧蒙蒙地看著自己,雲舒覺得難以啟齒,低聲說道,「他既然已經與碧柳姐姐有了這樣的事,隻怕是要拿捏起來了。畢竟如今他們都這樣兒了,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你是說他們家還要不願意了?」


    「不是不願意,是裝模作樣,嘴上說著不願意,其實是見家裏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就要刻薄些。」


    「還能怎麽刻薄?」


    「聘禮隻怕是不能有了。嫁妝大概要添置些,畢竟,除了他家,碧柳姐姐也沒法兒嫁給別人了。」雲舒就知道這世上有這樣的惡人,海誓山盟哄著女孩兒先跟他有了首尾,從此已經隻能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頓時抖起來了,從前的溫和體貼都盡數不見,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她欲言又止,可是想到碧柳如今這樣兒陳白家的已經慌不擇路,隻怕自己說出的建議,陳白家的是必定不能點頭的。


    叫她說,就算是碧柳沒了清白,也不要嫁給王家這種沒有廉恥的斯文敗類。


    不然,日後碧柳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更要連累陳家。


    王家這麽無恥,索性就當真不嫁給他們家裏,回頭把碧柳遠遠地發嫁出京城,尋個老實厚道,不會介意碧柳做過這糊塗事兒的人家兒將一切都說清楚,等碧柳被人家接納就嫁過去過安生日子。這遠遠地發嫁,王家自然就找不著碧柳了,到時候就算他們家有什麽不好聽的話傳出來,隻要陳家不認,他們家也隻不過是個被陳家退親就惱羞成怒之後汙言穢語敗壞陳家清譽的無賴之人。


    誰都不會相信的。


    畢竟陳白家的那樣想要碧柳嫁給王家,可是這婚事最終不成,想也知道緣故必然不可能在陳家的身上。


    那時大家心中不妥的隻能是王家。


    再聯合一番王家被退親之後到處嚷嚷壞人清譽的醜惡嘴臉,王家的名聲就算是完了,也算是報了這一箭之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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