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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說出來,碧柳的臉色頓時沉了。


    「你當著孩子的麵兒說這個做什麽。」


    其實陳白家的也想著給翠柳和雲舒留了首飾,可是叫長女聽到,長女隻怕又要多心了。


    果然,下一刻碧柳已經摔了手裏的絹花哭著叫道,「爹偏心!」她捂著臉哭起來,哭著叫道,「那是我的嫁妝,我的首飾,憑什麽給她們!」她哭得不停,陳白家的怎麽勸都不行,雲舒和翠柳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有點膩歪,實在是碧柳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如果是頭一次還能叫人覺得慌張擔心,可是日日如此,就跟狼來了似的,誰還當一回事兒啊,因此雲舒卻還是虛偽地對陳白說道,「陳叔,我也翠柳怎能拿姐姐的東西呢?」


    「她的東西?」陳白冷冷地看著叫妻子哄著的長女,緩緩地說道,「今日我就是要叫她知道,妹妹們的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少拿了妹妹的東西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拿了妹妹們的首飾,就要還給妹妹們十倍百倍!如果自己接受不了,覺得不願意把自己的東西給妹妹們,那就日後也不要肖想別人的!」他實在不喜歡碧柳對翠柳和雲舒那種理所當然,給了她也不稀罕的態度。


    既然這樣,那所幸日後就別貪圖妹妹和弟弟的東西。


    哪怕一點兒,搶了別人的,也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今日拿金子換絹花,就能叫碧柳明白這一點。


    「就算是……你慢慢兒教大姐兒就好了,何必鬧成這樣。」碧柳這一哭起來,頓時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看著就要病發的樣子,不大一會兒把剛剛喝了的茶水都給吐出來了,奄奄一息地靠在陳白家的的懷裏。陳白家的心疼得不行,一邊扶著長女虛弱的身體,一邊對丈夫帶著幾分埋怨地說道,「大姐兒本就身子不好,你還這樣罵她,叫她傷心。」她想要說點什麽,卻到底轉頭流淚哽咽地說道,「所幸把咱們娘兒倆都弄死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翠柳跟雲舒無聲地站起來,準備告退回去自己的小院子。


    這長輩鬧起來不論如何,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看著總是不像話的。


    「我倒是想。你也別跟我說她多麽可憐,養尊處優十幾年,處處小心侍奉,丫鬟婆子捧著,如果這都是可憐,我這個做親爹的也隻能上吊去了!」陳白擺了擺手叫翠柳和雲舒不必出去,隻看著陳白家的那張姣好的臉輕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陳平藏著掖著沒有跟陳白說親娘去了他哪兒拿了他的私房銀子,可是陳白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二公子身邊又不是沒有別的小廝,有與陳平好的看不下去的,早就偷偷兒跟陳白說了。


    陳白沒有作聲,不過是擔心妻子在兒女們麵前丟臉。


    可是如果不敲打妻子,隻怕妻子還更瘋狂了。


    果然,陳白家的本就心虛,聽到這裏有些不敢說話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有個丫鬟進來,說是宋如柏送了些新鮮的瓜果還有蔬菜,並一些野兔還有半隻大大的野豬來給陳白。陳白一愣,急忙叫丫鬟請宋如柏進來,就見不大一會兒,英俊高挑的少年進門,見了正躲在一塊兒垂目擦眼淚的陳白家的與碧柳,他垂了垂眼睛半側身避開了,隻當做沒看見,隻給陳白施了一禮說道,「陳叔。」他一副沉密寡言的樣子,雖然是送東西上門,可是看起來也沒什麽好聽的話說給陳白。


    倒是陳白,做鄰居多年,知道宋如柏是個吶於口舌,隻做事不喜歡炫耀的性子,笑著起身叫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帶著幾分欣賞地問道,「外頭天熱,你怎麽反倒不在家裏呆著?」他是很喜歡宋如柏沉穩的性子的,雖然宋如柏年紀不大,可是英俊挺拔,帶著幾分出身武將之家的磊落之氣,倒是比他的兒子陳平少了幾分圓滑世故,卻更叫人覺得靠得住一些。因宋如柏如今已經在宮中做侍衛,因此陳白也高看他一眼,想著與宋如柏交好,總是有利無弊的。


    宋如柏抿了抿嘴角。


    一旁陳白家的已經急忙擦幹眼淚若無其事地笑著對宋如柏說道,「大哥兒好不容易來一回,不如就在家裏吃晚飯?你且歇著,我叫人去廚房多坐幾樣兒飯菜。你陳叔一向都念叨你,你們爺倆兒也今天喝些酒,說說話。」她對碧柳使了一個眼色,碧柳便知道今日自己是絕對得不到好處,也不哭了,憤憤起身看著翠柳和雲舒狠狠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宋如柏一眼直接走了。


    「這孩子!」陳白家的也覺得宋如柏極好,不然想當初不能想把碧柳說給宋如柏當媳婦兒,此刻就有些尷尬。


    不過雲舒也看出來了,碧柳這是看不起宋如柏的樣子。


    看不起倒是好事兒。


    如果她宋如柏,倒是要慶幸碧柳沒看上自己,多謝她的不嫁之恩吧。


    「那勞煩嬸子。」宋如柏對陳白家的道謝,這才對陳叔緩緩地說道,「才剛將軍府去行獵,獵了不少獵物,因沈將軍說我在八皇子身邊有些功勞,因此叫人也傷了我。我一個人住,天又熱,這些野味白放著就壞了,不如分給鄰居們。街上的叔伯嬸子家裏都有,餘下的這些我就都拿來陳叔這裏。」他這話就說得分明,顯然是在八皇子身邊福利很好,將軍府有了好處,因此他也得了便宜。


    「這倒是。」陳白也知道如今宋如柏不缺這些,帶著幾分興味兒地說道,「那就一會兒嚐嚐這些野味兒。不過也是巧兒了,翠柳和小雲也回家來,你們也能嚐嚐新鮮的野味兒。」他笑著叫雲舒與翠柳一塊兒去看宋如柏帶來了什麽,因為還從未見過什麽野豬,雲舒也很有興趣,拉著翠柳嘻嘻哈哈地一塊去了廚房後頭,就見陳家開闊的廚房後院裏堆著不少的野味兒,開頭兒半隻野豬膘肥體壯,還有半隻黃羊,兩條鹿腿,的確都是新鮮的,血水還沒有幹涸。


    雖然看起來有些血腥,可是雲舒卻覺得有點饞了。


    就算是在國公府裏服侍老太太,她們這些丫鬟能吃得精緻可口,還有老太太吃得少,也有些碰都不碰的菜色留給她們,可是雲舒卻覺得過於精緻。


    不及這看起來大片大片的野味看著喜人。


    「八皇子可見對你倒是十分看重。」陳白看了一眼,就對陪著自己,高大沉默的宋如柏笑著說道。


    宋如柏不見得意,隻是輕聲說道,「殿下待人赤誠。」他不在陳白麵前說關於八皇子的任何事,陳白倒是對他更加另眼相看,知道宋如柏是個沉穩並且口風嚴謹的性子,便微微點頭說道,「你這樣的品行,能留在殿下身邊日後定然有出頭之日。你繼母那裏……可還有往來?」陳白這就十分關注了,宋如柏微微搖頭,顯然是不預備與繼母繼續往來的,陳白想了想便和聲說道,「那你要小心她。」


    如今宋如柏正是風光的時候,混到皇子的麵前去,還時常能有許多的賞賜,他繼母隻怕是要眼紅的。


    「我明白。多謝陳叔。」宋如柏便道謝說道。


    此刻,翠柳正拉著雲舒去看那半隻很大的野豬。


    這野豬與家養的不同,粗糙的豬皮上頭是厚厚的一層看不出是什麽的硬殼兒,瞧著就十分猙獰強悍,雲舒記得野豬喜歡在樹木上磨蹭自己的身體,樹木比如鬆樹的汁液被蹭到野豬的身上,凝固之後就格外堅硬,這一層一層的保留下來,因此野豬是很不容易獵殺的。不過她倒是記得野豬的肉與尋常的豬肉不同,更加勁道有力,想了想,趴在翠柳的耳邊小聲兒說道,「如果是能烤肉就更好了。」


    「烤肉?」翠柳小聲兒問道,「煙燻火燎的,天又這麽熱。」


    天熱才是烤肉。


    盛夏的時候,吃著燒烤喝著……雲舒的目光在院子裏一看,見還有幾筐桃李,西瓜甜瓜都有,便輕聲說道,「一邊烤著新鮮的肉串兒,一邊兒吃著涼颼颼的果汁。你如果怕天熱,咱們等太陽下山了再烤著吃,還有可以烤茄子,韭菜,還有新鮮的蔬菜把烤肉卷在中間吃,清脆水嫩的菜卷著油滋滋的烤肉,刷著烤肉醬,你覺得如何?」她這樣一說,翠柳隻覺得眼界大開,急忙問道,「茄子也能烤著吃嗎?」


    「好吃得很呢。」雲舒小聲兒說道。


    兩個小丫頭圍著野豬小聲兒說話,眉飛色舞的,陳白見了不由笑著說道,「一定又有鬼主意了。」


    宋如柏似乎是在陳白家中,因此格外拘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陳叔慈愛,因此才會叫她們這樣快活。」


    他似乎想到自己的家中,目光有些晦澀,陳白一愣便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說道,「總是會好……」


    他的話音未落,就陡然聽到仿佛不知道哪裏傳來了尖銳的哭聲。


    「喪天良的不孝子,自己富貴了,卻看著親娘餓死,不忠不孝不得好死,我要去衙門告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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