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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拖出去?」唐國公夫人心中正怒得咬牙,聽到這裏不免一愣。


    要拖誰出去?


    難道是羅姨娘?


    唐國公要拖羅姨娘出去?


    這不僅唐國公夫人不敢置信,連羅姨娘都不敢置信了。


    「國公,國公爺?」


    「在老太太的麵前嚎哭,誰給你的膽子!」唐國公冷冷地垂頭看著戰戰兢兢的羅姨娘,緩緩地說道,「前一次我見你,就對你說過,叫你安分守己。可你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他一說這個,雲舒頓時更心虛了,顯然這說的就是那日她和翠柳在假山後頭聽見的唐國公與羅姨娘的糾纏,此刻看著長長的外衫拖在地上,看起來又狼狽又帶著落魄冶艷風情的羅姨娘,雲舒就知道羅姨娘這次是撞到鐵板了。


    其實說起來也奇怪。


    羅姨娘服侍唐國公也有個十幾年了。


    還與唐國公生了府中的二小姐。


    怎麽仿佛還不知道唐國公的脾氣?


    就算雲舒才見了唐國公不過寥寥數麵也能看得出,唐國公其實非常厭惡羅姨娘之中自作主張,枉費心機的女子。


    「國公爺,可是,可是您如今親眼看到,是夫人,是夫人要殺我!」羅姨娘叫唐國公那雙冰冷的眼睛看得渾身發冷,實在想不到唐國公到底是怎麽了,從前對自己想要什麽都不會拒絕,可是一轉眼,仿佛是……她自作主張約定了唐二小姐與荀王的婚事之後,唐國公對她就態度大變,她本以為唐國公不過是隨意地生氣,之後時間過去,氣兒消了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才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


    那一日的疾言厲色,還有冰冷斷絕尚在耳邊。


    那對她的譏諷與刻薄,似乎也並不是怒極之後的口不擇言。


    「你病了,她叫你挪出去有什麽不對?」唐國公見唐國公夫人似乎想對自己說什麽,便抬手說道,「你不必解釋,我都知道。按規矩病了的侍妾挪出去養著是理所當然,並不是你刻意針對。」他這話叫唐國公夫人心裏一熱,差點兒也落下眼淚來,卻急忙對唐國公柔聲說道,「還是先叫羅氏挪出去,等日後羅氏病好了……」她想給羅姨娘畫個大餅,叫羅姨娘覺得病好了就能回來,誰知道唐國公冷淡地說道,「病好了也繼續在偏院待著!從此以後,青燈古佛,好好兒為自己的哥哥誦經吧。」


    「這……」


    「國公爺!」羅姨娘的聲音更加悽厲。


    「真是給你哥哥丟臉。若是他泉下有知,隻怕也不願有你這樣的妹妹!」唐國公霍然起身,抬腳就走了。


    他一腳將眼前的羅姨娘踹開,羅姨娘恍恍惚惚地趴在地上,後頭進門的唐二小姐見到,頓時撲過去嚎啕大哭。


    「姨娘,姨娘!」她搖著羅姨娘仿佛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抬眼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慢慢恢復了鎮定,之後露出幾分平靜的唐國公夫人,咬著牙冷冷地說道,「您今日對我與姨娘做的事,我都記住了!來日……」她咬著牙,紅著眼,用一雙纖細的手臂撐著羅姨娘,然而唐國公夫人卻沒說什麽,擺了擺手緩緩地說道,「送羅姨娘去養病。」她並不在意得罪唐二小姐,因此目光落在唐二小姐的臉上,慢慢地說道,「這段時間,不許叫二小姐與羅姨娘見麵。大婚在即,過了病氣給二小姐誰擔待的起?如果叫我知道你們陽奉陰違,叫二小姐與羅姨娘私自見麵,就都攆出去!」


    「你!」唐二小姐見唐國公夫人這樣命令自己身邊服侍的丫鬟,幾乎要撲到唐國公夫人的麵前。


    「夠了!」老太太今日本心情叫唐國公父子哄得很開心,見羅姨娘母女竟然如此可惡,頓時怒道,「你也不必恨你們夫人。要恨,隻來恨我!是我叫羅氏挪去偏院,是我叫你們不許見麵,怎麽,你也要牢牢地記住我不成?!」她看著唐二小姐,可是唐二小姐便流淚哽咽地說道,「我知道,我與姨娘礙了誰的眼了。如今種種,來日必將回報。」她這哭得不成樣子,說話也不像樣,唐國公夫人搖了搖頭,揚聲叫人將羅姨娘拖走。


    羅姨娘死死地抓著唐二小姐的手腕兒,叫唐二小姐流著眼淚追著自己。


    路過門口雲舒的時候,雲舒便聽見羅姨娘沙啞的聲音。


    「記住她們今日對我們母女做的一切,以後都回給她們!」


    這明顯是賊心不死。


    雲舒卻當做沒有聽見,垂頭當個木頭人。


    等羅姨娘被拖走,唐國公世子才尷尬地從裏屋出來,見唐國公夫人氣得臉色有些蒼白,不由露出幾分對母親的關心。然而他到底不好插手父親的後宅之事,因此略坐了坐便與老太太告退出去了。此刻一室的歡欣都散去,唐國公夫人有些疲憊地坐在老太太的麵前,老太太握著她的手溫聲說道,「委屈你了,叫她這樣幾次三番在咱們麵前猖狂。」老太太這做婆婆的自然對兒媳十分慈愛,雲舒見老太太對唐國公夫人有話要說,便急忙拉著翠柳退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珊瑚與琥珀並另外幾個大丫鬟也都出來。


    這婆媳大概就是要說些私房話了。


    「老太太今日見了陳管事,便想起來叫你與翠柳一塊兒出去歇歇,比悶在院子裏強些。」琥珀走出來,見雲舒與翠柳手拉著手正站在一塊兒,臉色淡淡地走過來對雲舒說道,「你也不必擔心這府裏。雖然去了珍珠與翡翠,屋裏服侍老太太的人也盡夠了。更何況二小姐的婚事就在眼前,等你歇著回來怕是又要忙碌。」老太太這也是仁慈之心,因也知道小丫鬟們的住宿條件不大好,不過這都是從小丫鬟時候過來的,老太太也不好改了,因此就想著叫這些小丫鬟們都輪換著回家裏去散散心。


    因大多都是家生子,因此這些小丫鬟說是回家,其實也不妨礙什麽,不會叫國公府裏的一些事兒傳出去。


    老太太因此很放心。


    翠柳就是家生子,爹娘都是家中的管事與管事娘子,哥哥也在府中當差,一家榮辱都在國公府,自然就算在外也會維護國公府的威嚴。


    「是。」雲舒其實也樂意出去。


    到底陳白家到了夏天說起來也享受,更何況她也想出去看看自己的良田了。


    「隻三天,可別把心都玩兒野了。」珊瑚便在一旁說道。


    「知道了。」雲舒與翠柳急忙說道。


    「你說,二小姐這一回……翡翠……」


    「你理她做什麽。隻怕她還要在二小姐的麵前下嘴,說些老太太不疼二小姐,偏心這樣的話。她服侍過老太太,隻怕說什麽二小姐都會相信。」琥珀難得說這許多的話,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平日裏真是小覷了她!」琥珀一向對老太太忠心耿耿,自然見不得羅姨娘母女今日在老太太麵前那般怨恨放肆,隻是她不過是個丫鬟,竟不能上前去給不知好歹的這兩個女人一耳光,到底心性沉穩,因此忍耐了片刻,便對雲舒叮囑說道,「今日這事,不要叫更多人知道。」


    難道她不說別人就不知道嗎?


    羅姨娘鬧成這樣,闔府都知道了。


    唐二小姐種種忤逆,也隻怕闔府都知道。


    「必然不會有話從我的嘴裏叫人知道。」雲舒卻鄭重地說道。


    她一向都懂事,琥珀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掃過翠柳,板著臉說道,「你日後差事也用心些。」見翠柳小心翼翼地應了自己,她這才帶著珊瑚去了小廚房,仿佛是為了消遣時間去了。


    見她們兩位大丫鬟走了,雲舒與翠柳頓時仿佛叫人放了生一般,重新歡天喜地起來。


    那羅姨娘與她們不熟,死活跟她們沒有關係,因此也沒有被羅姨娘與唐二小姐給壞了心情。


    倒是她們倆收拾收拾就準備回陳家去,翠柳因如今碧柳的緣故,因此是什麽都不肯往家裏帶的,叫雲舒好說歹說才拿了些素日裏從各房夫人小姐的麵前得到的絹花之類的,瞧著到底也是個意思,倒是雲舒,把自己與翠柳今日得的金瓜子都藏在了屋子裏,又與翠柳清點了一邊,一顆一顆小金瓜子數了個數兒去,這才藏好,又拿了些平日裏編的各色的花結兒還有在陳白家的麵前答應的給碧柳成親時送的那幾對大大的花結,又有些給陳家帶的團扇之類,看起來也滿滿的不少,瞧著不會簡薄,這才與翠柳一塊兒出了國公府的後門。


    才出去,雲舒看著遠遠的徘徊之後又僵硬在原地,之後慢慢走過來的那修長挺拔的身影無奈極了。


    怎麽又是宋如柏呢?


    一次是巧遇,兩次也就不算了。


    宋如柏……總是在唐國公府後門兒轉悠是怎麽回事?


    總不能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吧?


    她心中疑惑,卻還是與翠柳對走過來,抿了抿嘴角有些手足無措的英俊少年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宋大哥,你路過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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