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棋敏感的注意到了一個字眼。


    奇案。


    一個“奇”字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樁案件可能不隻是連環案那麽簡單……


    應該還出現了其他的狀況。


    “我一介布衣,豈敢妄議大案?對於這種事情,我一般都是聽過就忘……”


    趙闊撇了撇嘴。


    “這種話打發打發其他當差的還管用,跟某家這裏不好使。”


    “某家也並非以帝王家臣的身份詢問你,這便是閑談,也可以算是某家向小哥兒求教……”


    “不瞞小哥兒說,近日這樁奇案難倒了一片人。”


    秋棋覺得自己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這位刑部侍郎大人還真是心大,什麽事都跟自己說……


    自己要不要多嘴呢?


    萬一惹出禍端來怎麽辦?


    荻花客棧正在起步階段……已經因為滾屏廣告惹上一些人了。


    萬一牽連進這樁案子裏,會不會無法脫身?


    嗨,我想這麽多幹嘛?


    反正真惹出事來,屁股有老板擦!


    而且說實話,他也挺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麽案件的。


    難倒一大片人?


    他問道:


    “有一說一,這案件我還真不了解。”


    “如果老哥願意將此案的詳細內容與我說上一說,我倒是可以替老哥分析一下問題。”


    “當然,我分析的不一定對,隻能是盡力為之。”


    趙闊一張大肥臉上,登時綻放出了笑容。


    “哈哈哈,小哥兒是個爽快人呐,這次若能助哥哥破解此案,哥哥定念著你的好。”


    秋棋內心好笑。


    這就自稱上“哥哥”了?


    哦。


    原來繞了半天,他的真正目的居然是這個。


    進屋搭訕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情不自禁”,就是碰見難題解不開,想找人幫忙!


    怪不得什麽話都跟自己說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


    求人幫忙就直說唄,還繞來繞去的幹嘛?


    咱又不是那種有忙不幫的人。


    趙闊笑嘻嘻的朝歸鳥伸了伸手。


    “這位姑娘,可否借你的筆一用……”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歸鳥落筆出來的畫像,都看傻了。


    “這……這畫豈會這般栩栩如生?簡直與真人酷似!”


    “姑娘身帶妖氣,想是一位靈妖,莫非這畫畫之能,竟是一種妖法不成?”


    歸鳥將筆遞了過去,然後淡淡的點點頭,也沒多解釋什麽。


    默默的將畫像卷了起來。


    趙闊自言自語:


    “這天下間,竟還有如此奇妙之妖法,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姑娘真是好本事……”


    他再度審視歸鳥一眼,這才招呼小夥計拿墨上來。


    將筆蘸飽了墨。


    “話扯遠了,咱們言歸正傳。”


    “這卷宗其實並不複雜,某家基本記了一個八九不離十,寫出來給小哥兒你看看。”


    他三下兩下將案件卷宗內容大致默寫了一份。


    旋即拿起來吹幹墨跡,遞到秋棋的手上。


    秋棋低頭一看。


    案情已經不止三起,而是四起。


    他匆匆看過一遍。


    眼中流露出一絲駭然之色。


    倒吸一口冷氣,眉頭一皺,詫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


    趙闊正中的點點頭。


    “不錯,小哥兒想必也看出案情關鍵所在了。”


    “這四具屍者,經仵作驗看,沒有半點傷痕,沒有下毒痕跡。”


    “洗妖司的大盤手同樣仔細查驗過,沒有妖氣反應,並非妖邪作祟。”


    “簡單來說一句話,找不到死因。”


    另一邊的歸鳥聽得一愣一愣的。


    秋棋眉頭皺成一團。


    接過話頭。


    “這還不是最難理解的,最大的問題出在這裏……”


    “這卷宗上寫著,這四人除了穿的衣服不一樣,無論身高、體重、相貌等等,居然都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四具屍者是連身體發育都完全一樣的四胞胎?”


    “還有這種事情?”


    “帝政司登記的戶籍信息中,查得到這四個人的信息嗎?這四具屍者的身份是什麽?”


    趙闊連連搖頭。


    “沒有,根本查無此人。”


    “嗯……此人或許不是帝都人,亦或不是大靖國人……”


    秋棋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還是感覺這卷宗有些匪夷所思……


    實在看不出有任何的切入口。


    屍者查不出身份,所以無法根據身份推斷凶手和作案動機。


    找不到死因的話……


    秋棋也不是幹仵作的。


    堂堂大靖國頂配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他絕不可能以此作為切入點。


    所以找不到死因,就更不知道作案手法。


    人證物證那就更別提了,他還算是半個人證呢,可是有用嗎?


    這種案件,放在現代,估計也是個懸案。


    或者說,現代都不可能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案件。


    他隻能搖頭,這超出了他的思考範疇。


    看著趙闊滿臉遺憾的接過紙來,秋棋無意中用餘光掃了歸鳥一眼。


    突然靈光一動。


    等等。


    這個世界可是個奇妙的仙俠世界啊。


    靈妖、鬼怪、劍仙和玄師的存在,哪個不是匪夷所思?


    如果按照常規的思維方式,他是絕不可能找到真相的。


    匪夷所思的事情,往往來自於匪夷所思的力量。


    沒有妖氣反應,意味著並非妖邪作祟,但如果是……玄師呢?


    傳聞說玄師有無上本事。


    可以隻手搬動通天大山,可以沙粒填平大海……


    這個詭異的“四胞胎連環案”,會不會和玄師有關?


    “趙大人,你且等等,我突然有個思路。”


    “此案,會不會是……玄師出手?”


    有些時候,一個謎題很可能就差一個關鍵信息。


    所謂當局者迷嘛。


    而當這個關鍵信息放到眼前的時候,真相也許就會浮出水麵。


    趙闊一拍大腿。


    “對啊!我怎麽從未想到玄師身上!”


    “大靖曆史上還從未有玄師犯案的先例,玄師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也太神秘了!”


    “導致我等竟無一人將此案與玄師產生聯係!”


    “是了,如此撲朔迷離之事,或許也隻有玄妙至極的玄師,才能做得出來!”


    “小哥兒啊!此案若能因此告破,便全是你的功勞!”


    趙闊拍案叫絕。


    緊接著站起身,和秋棋二人告辭,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秋棋看著對方的背影,甚覺好笑。


    心裏已經給下了定義。


    這人是個急性子,但為人至真至純,可交。


    他回頭看了歸鳥一眼。


    “走吧,歸鳥姐,咱們還有正事在身。”


    歸鳥默默低頭,將懷裏的畫像緊了緊。


    二人剛要離開茶樓,那位叫小錢的小夥計湊了上來。


    “客爺,且慢些!”


    “小的這還有一張字條,是三舅讓小的交給客爺的。”


    秋棋眼珠一轉,接過字條打開一看。


    上麵隻寫了三個小字。


    “武王府”。


    武王薑絕,字元魁。


    當朝正安帝的第二子。


    秋棋眼睛微微一眯,將紙條隨手塞進衣袋裏。


    心說:這趙胖子人情還的可真快,自己剛幫了他一個小忙,他就來了個禮尚往來。


    好人啊。


    他回頭和小夥計道了句謝。


    旋即和歸鳥說道。


    “看來不用多查了,那位畫像上體質虛寒的貴族,出自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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