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城,陳府。


    陳正東也得到了傅青廷大軍進犯的消息,終於,陳正東終於是等到這一天。


    「老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夫人說道,「老爺,聽說七王爺已經登基稱帝,所有攻下的城池,城中的百姓都自願歸順七王爺,七王爺是民心所向啊。這亂世,終於要結束了,結束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陳正東也是日盼夜盼這這天,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親眼看到這一天。


    「也不知道鈺兒是不是跟隨在七王爺的大軍中。」夫人說道。陳子鈺自離開那天起,作為母親的陳夫人就沒有哪一天不思念自己的兒子。陳夫人想著,若是陳子鈺跟隨在傅青廷左右,傅青廷攻進惠安城的那天,她便能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鈺兒既然平安到了相州城,那就不會有什麽事,夫人也不用一直惦記著,男兒自在四方,不可能一直待在父母的羽翼保護之下。」陳正東說道。


    「我隻是想兒子。」夫人說道。


    陳正東和陳夫人都在等著傅青廷攻打到惠安城的那一天,時間應該不會太長,至少不是遙遙無期,而是一個可以期待的日子。不止是陳正東和夫人,還有很多很多人,都在滿懷期待的等待著不久以後的那一天。


    然而,誰也沒想到,陳正東卻沒能等到那一天。


    傅玄英與傅青廷若是一直此消彼長下去,傅玄英也大概能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但傅青廷以為就能夠一直這麽順順利利下去,不,傅玄英不會便宜了傅青廷,就算傅玄英自己落不到好,他也要在傅青廷那兒留幾塊疤。


    傅玄英不會讓傅青廷好過的,即使傅玄英的手裏沒有了對付傅青廷的後招,但要傅青廷疼痛,傅玄英的方法還是有的是。


    還有一個人,傅玄英也不會放過,那就是沈書凝。沈書凝居然假死,居然掉過頭去幫著傅青廷,要不是有著沈書凝將二十年前互換嬰兒的的事公諸於世,天下百姓也不會那般容易的就輕信了傅青廷,傅青廷也不可能那麽輕而易舉的接連攻破了十幾座城池。傅青廷變得強大,沈書凝在這其中起的作用可謂是「功不可沒」。傅玄英才不管沈書凝是不是遭到傅青廷的逼迫,他隻在意沈書凝去做了。傅玄英最恨這種背叛自己的人,更何況,沈書凝當年為了防止泄密,還將傅玄英的父母都殺死了,傅玄英與沈書凝有著殺父殺母之仇。


    沈書凝自以為幫了傅青廷,就能躲過一死,想得太美了。


    傅玄英寫了一封信,足以致沈書凝死的信,並命人將信送去給了傅青廷。傅玄英真想看看,傅青廷看到信後,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可惜可惜,傅玄英看不到。


    也就隔了三日,傅青廷就收到了從傅玄英那送來的信,傅青廷沒有看信之前,還在想著傅玄英會在信裏寫些什麽,寫討饒的話呢?還是照樣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然而,傅青廷怎麽也不會想到,信裏寫的會是那樣的內容。


    傅青廷看過信後,將信攥到手裏,將信揉成一團,傅青廷的手極為用力,連骨節都看得一清二楚,還有青筋也看得一清二楚。傅青廷怒了,眼裏更是充斥著殺意。


    「皇上,傅玄英的信上都寫了什麽?」蘇向威問道。傅青廷這種殺意騰騰的樣子,蘇向威還是頭一見,有那麽些可怕,可想,傅玄英一定是在信中寫了什麽刺激傅青廷的話。傅玄英這是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


    傅青廷沒有回答,隻是對蘇向威說道,「不要跟著。」然後,傅青廷就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蘇向威看著傅青廷走了,也不知道是該跟還是不該跟。傅青廷已經說了,不要跟著,蘇向威最後還是沒有跟去。


    傅青廷去見了沈書凝。


    簡陋的房間裏,隻有傅青廷和沈書凝二人。


    沈書凝也明顯感覺到傅青廷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而且,傅青廷殺氣衝著的人正是她。沈書凝至去到相州城,也見過好幾次傅青廷,傅青廷是不待見她,但他身上如此濃鬱的殺氣還是頭一次。


    沈書凝的麵容還有眼神有稍微的變化,但是,並不是很明顯,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而這個時候的傅青廷,也沒那個閑心去察言觀色,去猜沈書凝的心裏麵又在想玩什麽花樣。


    傅青廷將手中已經捏成紙團的信紙憤憤地扔在了沈書凝的麵前。


    沈書凝是極為聰明之人,看來,傅青廷的變化全都是因為仍在她腳邊的那團紙,那團紙上明顯寫著字,沈書凝彎下身將紙團撿起,撫平展開,看完之後,沈書凝的臉色也是大變,這段時間,沈書凝都是一副平靜的樣子,而此刻,顯得有些驚惶,還有些畏懼。


    「沈書凝,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傅青廷問沈書凝。


    這一次,沈書凝也找不出話來為自己開罪了,要怪也隻能怪他當年不該選中了傅玄英,她花心思養了二十幾年,沒想到養成了一頭白眼狼。而沈書凝現在才知道,她也太低估傅玄英了,有很多的事,她一直以為傅玄英不知道,或許,傅玄英早就知道了,比如,傅玄英信上說的事,還有,傅玄英非沈書凝和先帝所生之事,傅玄英或許早知道了,但還是一直忍著忍著,就是因為,沈書凝對他來說還有用,直到傅玄英有朝一日自己登基坐上皇帝之位。


    沈書凝啊,沈書凝,你真是咎由自取啊。


    而傅玄英送來的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麽,讓傅青廷看過之後如此之憤怒?信上寫了當年沈書凝害死傅青廷生母的前後,還寫了先帝為何不喜歡傅青廷的原因。傅青廷終於知道了自己生母死亡的真相,果然,他母後不是自殺,而是遭了沈書凝的毒手。沈書凝真是罪該萬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來人。」傅青廷衝著屋外喊道。


    一直負責伺候沈書凝的那個丫鬟進來,手裏端著一個茶幾,茶幾上放著一杯酒。傅青廷這是要給沈書凝賜酒,當然不是簡單的一杯酒,誰都想得到,那是一杯毒酒,是能要了沈書凝性命的毒酒。


    傅青廷都沒問沈書凝最後還有什麽話要說,傅青廷不想聽沈書凝為自己開脫,也不想聽沈書凝求饒的話,沈書凝今時今日,都是罪有應得。


    「沈書凝,你是自己喝呢?還是讓人餵呢?」傅青廷問道。


    沈書凝搖頭,她不想要喝那杯毒酒,她還不想死。沈書凝這段日子全都是裝的,裝出一副悔過的樣子,裝出一副慈母的樣子,裝出一副將生死看淡的樣子,她這樣做,全都是想要和柔兒拉近關係,然後再讓柔兒找到機會將她救出去。眼看著,沈書凝已經取得了柔兒的信任,柔兒心裏麵已經在慢慢地向著沈書凝了,誰料到,卻被傅玄英的一封信給毀了,沈書凝之前的謀劃和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至於什麽幡然醒悟,對於沈書凝這種壞事做盡的人來說,哪可能那麽容易就悔悟了。至於柔兒,沈書凝也並不是真的想認二十年前被她親手遺棄的嬰兒,她不過是將柔兒當做一枚棋子,想要利用柔兒罷了。


    「皇上,請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麽我都做。」沈書凝終於還是求傅青廷饒她性命。


    傅青廷看沈書凝的樣子,是不會自己去喝那杯毒酒了,她還有臉求他饒命,她當年殘害他母後的時候,可有想過要饒他母後一條性命。那時候的沈書凝沒有心慈手軟,現在的傅青廷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再說了,沈書凝對於傅青廷來說,雖然還有用,但傅青廷也並不是非要沈書凝不可。


    「去。」傅青廷對丫鬟說道。


    丫鬟將茶幾上的酒拿在手中,將茶幾放在了地上,然後,一步步向著沈書凝走去,沈書凝則一步步的往後退,一直退到牆壁,退無可退。丫鬟左手捏住沈書凝的下巴,右手將酒杯裏的酒朝著沈書凝的嘴裏灌去,沈書凝拚命的搖著頭,拚命的想要掙脫,但毒酒還是順著她的咽喉灌進了她的身體裏。


    丫鬟鬆開了掐住沈書凝下巴的手,沈書凝倒在了地上,沈書凝隻覺得身體裏像是有著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自己的血肉一樣,痛,針刺的痛,鑽心的痛,沈書凝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痛得她生不如死。


    沈書凝沒有馬上死,傅青廷這是要一點點的折磨她,讓她受盡痛苦之後再死,不然,就實在是太便宜沈書凝了。


    「傅青廷,殺了我。」沈書凝用盡力氣,對傅青廷說道。


    傅青廷不會出手,他不動手,沈書凝已經服下了毒酒,今天是必死無疑。


    傅青廷也不走,就這麽親眼看著沈書凝受盡折磨,最後死掉了。


    沈書凝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丫鬟走過去,蹲下身,用手放在沈書凝的鼻前,已經沒有氣息了。


    「皇上,沒氣了,已經死了。」丫鬟對傅青廷說道。


    這一回,沈書凝不再是假死,而是真死了,不會再起死回生,這世上再也沒有沈書凝的存在了。


    傅青廷身上的殺氣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


    沈書凝死了,關於這件事,傅青廷沒有傳揚出去,現在根本沒人在意沈書凝的死活,除了柔兒。至於安雲月,與沈書凝並沒有太大的仇怨,她的殺父仇人是傅玄英,還有宋澤旭,所以,安雲月並不惦記著沈書凝。否則的話,就算傅青廷不答應,安雲月也早就對沈書凝下手了。


    柔兒從那以後也沒再見過沈書凝,柔兒不知道沈書凝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柔兒心裏有擔心,但又不好去問傅青廷。


    沈書凝的一生就此結束了,沈書凝的事,也就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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