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時辰後,蘇向威帶著沈書凝和柔兒去了盤雙城。


    蘇向威在同平城、白樺城二城城外的所作所為,早已傳到了盤雙城守城將軍蘇雷豹的耳朵裏,蘇雷豹估計著,蘇向威之後也會來盤雙城。蘇向威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動搖軍心,蘇雷豹可不會像顧實沿、顧起元叔侄二人那樣,讓蘇向威在自己的城門外胡作非為。軍心直接影響著整支軍隊的團結和戰鬥力,一旦軍心被動搖,那可是非同小可。


    蘇雷豹早早的就在城牆上候著蘇向威等人了。


    終於,蘇雷豹看到二十來個人朝著盤雙城而來,想必就是蘇向威等人了,而那二十人,停在了城牆上弓箭手的射程範圍之外。


    「城牆上的眾將士,你們聽著……」蘇向威一停下,便衝著盤雙城的城牆上大聲喊道,不過,還不等他將一句話說完,蘇雷豹一身令下。


    「放箭。」


    又是密密麻麻的利箭,朝著蘇向威等人射來。


    已經經歷了兩次這樣的利箭襲擊,蘇向威等人早已經是鎮定自若了,柔兒雖然心裏還會有點害怕,但也不會顯得驚惶,沈書凝也是一副身經百戰的鎮定。


    蘇雷豹見弓箭射不到蘇向威,蘇雷豹奪過旁邊一名士兵手裏的弓箭,拉弓、射箭,而箭並非是向著蘇向威,而是射向沈書凝。傅青廷不是要用沈書凝蠱惑軍心嗎,要是沈書凝死了,看傅青廷還能再玩出什麽花招。蘇雷豹倒不懷疑沈書凝是假的,若是假的,傅青廷也不敢讓她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見過沈書凝真容的人並不多,但也還是大有人在,傅青廷要是弄個假太後出來,一旦露了餡,傅青廷隻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傅青廷應該不會做這種絕自己後路的事。至於柔兒是真是假,反正也沒有人見過,倒是有可能找個與沈書凝長得很像的女子以假亂真。而這,蘇雷豹也沒法去證實。沈書凝和柔兒是真是假無所謂,蘇雷豹隻要一口咬定太後已經死了,現在站在戰車上的沈書凝是假太後即可。


    蘇雷豹的那一箭混在密密麻麻的利箭中,起初的時候根本分辨不出,直到其他的箭全都落在了地上,而一支箭仍朝著沈書凝飛來。


    沈書凝看到了射向自己的箭,那支箭直指她的眉心,一旦中箭,必死無疑。沈書凝不是習武之人,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身體就像硬了一樣無法動彈。沈書凝隻有腦子還能動,而短短的時間內,她能想的也就是:她就要死了嗎?


    不過,沈書凝並沒死,箭射中沈書凝之前,秦殷傑用手裏的劍鞘將箭給擋住了,箭尖刺中劍鞘,因為受阻,箭掉在了戰車上,就掉在沈書凝的腳邊。


    如果可以,秦殷傑其實並不想救沈書凝,沈書凝隻要死了,就不可能再打柔兒的主意了。但是,秦殷傑不止是柔兒的夫君,他還得為天下大局考慮,沈書凝目前還不能死,還有利用的價值。


    沈書凝知道自己沒死,但還處於驚魂未定,她雙腳都是軟的,整個人直接跌坐在了戰車上。


    蘇向威也沒想到居然有箭能射到弓箭射程範圍之外,那麽,現在的這個距離就不安全了,蘇向威下令,往後退,二十幾人往後退了大概五米左右,又停下來了。蘇向威是帶著任務來的,可不會無功而返。再說了,能射到弓箭射程範圍之外的箭也就寥寥幾箭,隻要蘇向威和秦殷傑有了提防,就不足為患了。


    柔兒也有些驚惶不定,柔兒看到沈書凝跌坐在戰車上,她出於本能的也是出於下意識的想要去扶沈書凝起來,不過,柔兒還沒觸碰到沈書凝,秦殷傑就將柔兒給拉住了。


    秦殷傑冷冷的對沈書凝說道,「太後腿沒嚇軟吧,自己起來吧。」


    秦殷傑也是顧忌到柔兒的感受,所以沒有直呼沈書凝的名諱,但從他口中說出的「太後」二字,也是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就沈書凝此時此刻的姿態,哪裏還有半點太後的樣子。


    沈書凝讓自己鎮定,身體變得不那麽僵硬了,雙腿也漸漸地恢復了力氣,沈書凝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端莊的站起身來。


    蘇向威現在所站的位置,弓箭射不到了。


    距離雖然比先前遠了點,但隻要蘇向威大聲說話,城牆上的將士還是能夠聽得到他的喊話。


    而從城牆上射來的利箭,已經停下來了,蘇雷豹倒是想要一直射箭,不想蘇向威的喊話擾亂了軍心,奈何城中的弓箭有限,蘇雷豹也不可能源源不斷的放箭。


    「蘇向威,趕緊給老子滾回相州城去。」蘇雷豹對著城下的蘇向威喊道。


    蘇向威卻是對蘇雷豹的話不加理睬,大聲的對著城牆上的將士喊話,「城牆上的眾將士,你們看好了,戰車上站著的人,一個是當今太後,一個是太後的的親生女兒。傅玄英並非先帝與太後親生,太後當年所生是個女嬰,後用傅玄英替換掉了。此事,太後可以作證。太後當年所生的女嬰,真正的公主,現在人也在這裏。傅玄英是假太子,沒資格做皇帝,城牆上的將士們,你們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你們聽從傅玄英,就是在聽從假皇帝的命令,在助紂為虐……」


    戰車上,沈書凝的手抓住了柔兒的手,沈書凝這一動作,立即讓秦殷傑緊張了起來。


    「沈書凝,你做什麽,鬆手。」秦殷傑對沈書凝說道,他防備沈書凝就像防賊一般,確切的說,是比之更深。


    沈書凝雖然沒有從伺候她的丫鬟那問出任何話,也沒人跟她說有關柔兒的事,但看秦殷傑每次都陪在柔兒身邊,憑沈書凝的眼力,看得出秦殷傑和柔兒的關係非同一般,絕不是簡單的保護著柔兒。


    沈書凝也不做過分的事,她將自己的手從柔兒手上拿開了。


    然而,這一次與上一次一樣,沈書凝又偷偷的將一張紙條塞到了柔兒的手裏。


    柔兒緊緊地抓著手裏的紙,就怕被秦殷傑注意到並發現了,因為上次沈書凝塞給柔兒的紙,柔兒就隱瞞了秦殷傑,沒有將事情告訴秦殷傑。在對待沈書凝的事上,柔兒和秦殷傑有著不同的態度。


    沈書凝看到柔兒故意藏著手裏的紙條,不讓秦殷傑看到,沈書凝就放心了。沈書凝知道自己現在對傅青廷還有點利用價值,但誰能知道,她的這點利用價值什麽時候就會沒了。沈書凝也更加不知道,今日之後,她是否還能夠再與柔兒見麵,所以,沈書凝一定要把握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至於傅青廷讓沈書凝分別到同平城、白樺城、盤雙城城下,隻是為了簡單的動搖軍心,還是另有所圖謀,沈書凝不用猜,不久之後就能夠見分曉了。沈書凝就希望,傅青廷和傅玄英最好是能夠硬碰硬,最好是鬥得兩敗俱傷,不要便宜了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傅玄英殺她滿門,傅青廷將她視為魚肉,沈書凝對這認為其實都是恨之入骨。


    蘇雷豹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能任由著蘇向威為所欲為,蘇雷豹突然想到了什麽,讓人立即將戰鼓抬來,並讓人在城牆上擂戰鼓,戰鼓的聲音遠大過人聲,蘇向威和沈書凝再要在城牆下說什麽話,就算他們喊破了喉嚨,城牆上的人都聽不到了。


    蘇向威早就防了這一招,所以,並沒有黔驢技窮,而是備了後招,蘇向威讓士兵展開一卷巨大的白布,白布上用黑墨寫著碩大的字跡,寫的內容是十二年前傅玄英與柔兒是如何交換的,還列舉了傅玄英的種種惡行,白布的兩側綁了六米長的木頭,白布總長二十米,蘇向威命令士兵將白布展開了,正對著盤雙城的城牆。


    距離雖然有點遠,但字足夠大,城牆上的將士還是能夠看得到的。


    蘇向威盡其所能的將真相公諸於世,那是因為,眾多將士裏麵,總有不願聽命於傅玄英,想要投奔傅青廷的人,蘇向威要盡量讓那些人認清事實,將其爭取過來。到時候,用以補充邵羽辰這邊的兵力,與傅玄英那邊則是此長彼消。


    然而,蘇雷豹並沒有讓蘇向威得逞,蘇雷豹下令,「所有將士聽令,向後轉。」


    蘇雷豹隻要不讓自己的將士去看蘇向威的字布,蘇向威的這一招就失效了。蘇向威與蘇雷豹就這樣僵持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蘇向威終於下令,返回相州城。


    回了相州城後,一行人直接回了縣衙,蘇向威先是去向傅青廷做了稟報,之後又去向邵羽辰做了稟報。


    柔兒回到了自己房中,也跟上次一樣,柔兒找了個藉口將秦殷傑支開,然後用那點時間看了沈書凝塞進她手裏的紙,紙上這次寫著,等娘沒有價值後,七王爺不會留娘性命,但你不用惦念,娘是咎由自取。


    沈書凝在紙上頭一次用了「娘」這個字,那就是說,沈書凝已經認了柔兒這個女兒,柔兒有那麽點的高興,但隨之而來的是憂心,與擔心,她在為沈書凝擔心,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殷傑端了碗麵進來,柔兒趕緊將紙揉成一團抓在了手裏。


    「吃吧。」秦殷傑說道。


    柔兒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麵,她左手的手心裏還藏著那張紙,她想要對秦殷傑說,但幾次都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軍營中。


    「先觀察兩日,看今日之事,在同平城、白樺城、盤雙城三城中發酵到什麽程度,再決定攻城的時間。」邵羽辰對幾位將軍說道。


    這是傅青廷主動出擊的第一戰,隻能贏不能輸,最好還是漂亮的贏,傅青廷意在向世人證明「邪不勝正」,要是輸了,那真就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去。


    所以,邵羽辰對於此次的攻城還是比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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