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靖王的心裏麵,是想要毀了慕容家的五神鼎。


    靖王舉起手中的劍,朝著五神鼎劈下,就在劍身就快要碰到五神鼎的時候,靖王手中的劍又收住了。


    因為他之前答應過安雲月,鼎隻是借,借用完以後,還要還,不可毀之。


    安雲月要這五神鼎,又有何用呢?


    再說到邵羽辰那邊,對於安雲月身上發生的事,他還全然不知,不然,也不會如此安然的待在鐵牢裏。


    邵羽辰聽到山洞外響起腳步聲,他往洞口的方向看去,餘淳走了進來,但隻有餘淳一個人,不見安雲月。


    這已經是第六天了。


    餘淳是來給邵羽辰送藥,既有外敷的藥,也有內服的丹藥。


    沒有安雲月,邵羽辰隻能自己給自己換藥。這沒什麽,主要是,邵羽辰不能見到安雲月。


    六天了,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但安雲月還是讓餘淳代為送藥,那說明,安雲月並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與邵羽辰再無關係。


    就算要一刀兩斷,那也要等邵羽辰離開靖王府以後,還有,要等邵羽辰的傷勢痊癒以後,要是安雲月這個時候對他不管不顧,邵羽辰髒腑所受的傷,遲早會要了邵羽辰的命。


    這樣,她對他,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吧。


    餘淳隻是送藥,並沒說多餘的話。


    餘淳知道安雲月頭痛暈厥,也知道安雲月昏迷了四天,還知道,靖王將王府裏的所有老鷹,全都拿去飛鷹傳書,為的就是找到能救治安雲月的人。但關於這些,餘淳都沒有告訴邵羽辰。邵羽辰又不是大夫,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治好安雲月的頭痛之症。再說了,餘淳也怕邵羽辰再惹出什麽禍來。


    說到底,餘淳還是想要保住邵羽辰的性命。倘若邵羽辰再在靖王府裏惹是生非,靖王對邵羽辰動了殺心,到那時候,誰也保不了邵羽辰。


    又過了兩天,安雲月都沒再夢到賈靈兒。安雲月基本可以確定,噩夢過去了,至少是對於她來說,有關於賈靈兒的噩夢,算是過去了。


    事後想想,安雲月隻覺得此事,真是不可思議。


    她與賈靈兒沒有半點關係,卻在夢中,親眼看到賈靈兒至遇到靖王以後,所經歷的所有事。也因此,安雲月對賈靈兒這個人,產生了一種感情,一種有些複雜的感情。


    靖王還是每日都來看望安雲月,有時候呆的時間不長,有時候又呆很久,久的時候,有兩三個時辰,也就是大半天時間。


    過去,靖王對於賈靈兒,是恨之入骨,諱莫如深,如果刮骨能忘記一個人,靖王甚至不惜刮骨也不想再記起賈靈兒。而靖王府裏的人,更是無一人敢在靖王麵前提到賈靈兒,連皇後兩個字,都不敢說。而現在,靖王對賈靈兒的憎恨,依舊如故,但是,他已經不忌諱再聽到這個名字。這一陣,靖王和安雲月,幾乎每天都要說起這個名字。說多了,說開了,反倒也不覺得什麽了。


    而實際上,從安雲月頭痛暈倒那天起,靖王也沒有再做噩夢,也沒再夢到賈靈兒。


    「靖王,我現在又突然覺得,慕容家的人也沒那麽可怕。」安雲月說道。


    「這都不算可怕的話,那你認為,一個家族一個人,要達到何種程度,才算得上可怕?」靖王並沒有安雲月那種想法。


    「可怕的不是人,而是人心,隻有人心險惡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靖王說賈靈兒可怕,但賈靈兒一生當中,害過幾個人的性命。若與靖王相比,那可以說是無足輕重。」安雲月平心而論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本王比起賈靈兒,更可怕。」靖王聽安雲月的話,就是這個意思。比起殺人,靖王自然是多得多。靖王最後不止是殺了賈靈兒,還將賈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全部屠殺了。


    「也可以這麽說,也可以不這麽說。」安雲月說道。


    安雲月的話說得有點繞,靖王聽得有些不明白,他不確定,安雲月的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靖王覺得慕容秋可怕嗎?一個死了幾百年的人,卻復活了,不論是誰聽到,都會覺得很可怕。我親眼看到復活的慕容秋的時候,也覺得慕容秋可怕。但後來,寶藏要坍塌的時候,慕容秋卻給我們指了一條出路,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已經全都死在寶藏裏了,和慕容秋一起,永永遠遠的埋葬在那裏。這樣,也就不會覺得慕容秋可怕了,反倒覺得他可憐。」安雲月問道,「與慕容秋相比,先帝才是罪大惡極,先帝先是設計陷害了慕容秋和邵士群,然後,又假模假樣的去救他們,於是,慕容秋和邵士群就與先帝結拜成了兄弟。再後來,三人一起打天下,但在分天下的時候,先帝先是誆騙慕容秋,再將慕容秋以及十萬將士全部毒殺。比起慕容秋,靖王難道不覺得,先帝更可怕嗎?」


    關於安雲月說的幾百年前的事,靖王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並沒有安雲月那麽詳盡。原來,真相是如此。


    「先帝才是卑鄙小人,才是罪大惡極。」安雲月也不怕出言不遜,辱罵先帝,事實就是如此,「可過去的幾百年,先帝的後人,還是對慕容一族趕盡殺絕。」


    靖王對於安雲月的話,也算認同吧。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甚至可以不折手斷。成王敗寇,從來都是如此。


    所以,靖王一直都不太瞧得上傅青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傅青廷的婦人之仁。


    但話又說回來,先帝真的很卑劣,如果是靖王,就算是不擇手段,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說,可怕的不是人,是人心。」安雲月說道。


    「你繞著彎說了那麽多,就是想說,賈靈兒其實並沒有本王說的那麽可怕。」靖王說道。


    「就我看來,賈靈兒已經死了,靖王覺得賈靈兒還活著,其實是靖王的心理作用。」安雲月說道。


    真的隻是心理作用嗎?


    靖王在想著安雲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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