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雲月對她娘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但她能肯定,她娘在世的時候,一定和她爹一樣,疼愛她。隻可惜,她娘過世得早,沒能留給她更多能夠回憶的記憶。


    安雲月多想,此時此刻,坐在她身邊的人,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陳肖鋒,而是邵羽辰。


    他若不離不棄,她必生死相隨。


    陳肖鋒見安雲月很久也沒說話,他也沒再問她,房間裏,又安靜下來。


    陳肖鋒其實還想到了素素,隻是他沒有說出口,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那麽一個兩個秘密,安雲月是如此,陳肖鋒也是如此。


    夜,越發深沉,越發沉寂。


    安雲月和陳肖鋒在夜裏的客房裏,挨著坐著,安靜無聲。


    那一夜,安雲月和陳肖鋒,都想了很多,但想再多,也想不出一個結果來。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後,所以,很多事想也白想。


    夜再漫長,也有盡時。


    安雲月也不知道自己昨夜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她睜開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往床下麵看去,陳肖鋒依然坐在那裏。


    安雲月坐起身來,地上坐著的陳肖鋒聽到身後的動靜,往後看去,便見安雲月已經醒來了。


    「安姑娘,醒了。」陳肖鋒邊站起身,邊說道。


    「什麽時辰了?」安雲月問道。


    「巳時一刻。」陳肖鋒說道。


    安雲月還以為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了,而今日,是個陰天,並沒有太陽。


    陳肖鋒出去買吃的去了,安雲月則趁這個功夫,將衣服穿好,然後,再用熱水洗了把臉。


    出客棧之前,安雲月將身上的醫書,全都交由陳肖鋒保管,她怕自己要是有個萬一,也不能讓慕容家的醫書落到靖王手裏。


    之後,陳肖鋒和安雲月便一起去了城西。


    「安姑娘,就在前麵了,你看到那片山麓了沒,那一片,都屬於靖王的領地。」陳肖鋒指著前方一片廣袤的山麓,對安雲月說道。


    置身於山麓的外麵,還真不知靖王府建在山林的哪一處。


    「陳大人,那我去了。」安雲月說道。


    「萬事小心,不要勉強。」陳肖鋒叮囑安雲月。


    「嗯。」安雲月點了下頭。


    安雲月繼續往前,陳肖鋒則將自己隱藏了起來,暗中保護著她。


    安雲月來到昨日陳肖鋒來到的地方,果不其然,一支利箭從林子裏射了出來,還好安雲月早有準備,向後退了半步,箭射在了她麵前的地上。


    「擅入者死。」緊跟著,山林裏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安雲月往林子裏看,並不見一個人影,想來,那人一定躲在林子的某處,雖不知說話的男人身在何處,但「擅入者死」四個字,顯然是在對安雲月說。


    「小女子並不惡意,隻是想要拜見靖王。」安雲月說道。


    「靖王什麽人都不見,若不想丟了性命,就速速離去。」男子對安雲月說的話,與昨日對陳肖鋒說的話,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勞煩這位大哥,替小女子通報一聲,就說毒王安澤天之女,安雲月前來拜見靖王。」安雲月說道。


    安雲月說完之後,並不見林中的男人回應,沒有立即說話,就說明林中的男人在考慮。如此,安雲月還是有可能見到靖王。


    「你真的是安澤天的女兒?」林中的男人問道。想必,男人也聽說過安澤天的名號。


    「如假包換。」安雲月肯定地說道。


    「你來此處找靖王,所為何事?」林中的男人應該已經確信了安雲月的身份,然後又問道。


    「我要見到靖王的麵,才能說。」安雲月說道。


    林中的男人沒有說話,廣袤的山林裏隻聽到沙沙的風聲。


    安雲月沒有催促,而是在原地安靜地等待著。


    「你在此處候著,我去向靖王通報一聲。」終於,林子裏又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多謝。」安雲月說道,但林中卻無人回應她,剛才與她說話的那個男人,應該去通報靖王了。


    雖然有人代為通報,但這並不表示,靖王一定會見她。安雲月在等待的時候,仔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倘若靖王不見她,那麽,她也隻能在山林裏下毒了。


    約一炷香以後,安雲月也沒聽到腳步聲,隻見一個身穿灰袍的男人從林子裏走出來,四十歲左右,消瘦,看上去有幾分儒雅。男人身後跟著三個女子,侍女打扮,年齡應該在十六七歲這樣。


    男人和三個侍女,來到了安雲月麵前。看那個樣子,應該是要請安雲月去靖王府。


    「安姑娘,靖王請你到靖王府。但為了靖王府的安全,還得請安姑娘配合我們。」男人開口說道,那聲音,正是先前與安雲月對話的那個男人。安雲月剛才已經報了自己的名諱,所以,男人稱呼安雲月為安姑娘。


    依男人的歲數,安雲月不應該叫大哥,而是該喊伯伯了。


    男人一直看著安雲月,眼神中帶有打量,還有審視,除此之外,還有些別的。但安雲月並不反感男人這般盯看著自己,因為她在男人的眼神裏,沒有感覺到敵意。不止沒有敵意,似乎還有些欣慰。男人眼神裏附帶的那些情感,安雲月並不能完全看懂。


    「要如何配合?」安雲月問道。


    「她們會告訴你,然後帶你去見靖王。」男人說道,他口中的「她們」,指的是那三個侍女。


    三個侍女手上都端著一個方形的木製托盤,隻是每個盤中放置的東西不一樣,分別是,一根繩子和一塊黑布,一套衣裳,還有一塊摺疊起來的藍色的布匹。想必這些東西,都是為安雲月準備的。


    男人對其中一個侍女交代了一句,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安雲月都沒來得及問男人的姓名。


    「這位姑娘,你需將身上的所有衣服都脫下來,包括首飾,不許攜帶任何自己的東西進靖王府,這是王府的規矩。」其中一個侍女對安雲月說道,而她手上捧著的那套衣服,便是給安雲月換的。


    安雲月將頭上的釵子,耳環,手上戴的鐲子,全都摘了下來,然後還有衣襟裏帶著的一些散碎銀子,三個藥瓶,也全都拿了出來。


    侍女又從頭到腳,搜了一遍安雲月的身,確定她身在再無攜帶其他東西。


    兩個侍女將安雲月和捧著衣服的侍女置於中心,用準備好的藍布將她們二人圍在了裏麵,安雲月需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換上靖王府的衣服,並且,侍女會看著她換衣服,以防她身上還有私藏。


    被人盯著換衣服,安雲月的心裏有那麽些不自在,但她想要入靖王府,隻能按照府裏的規矩來。


    安雲月將身上的所有衣物盡數脫掉以後,侍女又在安雲月的身上檢查了一遍,安雲月才換上靖王府的衣服。


    接著,侍女用黑布將安雲月的眼睛蒙上,安雲月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麽也看不到了。安雲月心想著,靖王府建在這片山麓裏麵並非秘密,有必要蒙上她的眼睛?是不想讓她看到靖王府的具體所在,還是不想讓她知道靖王府裏的情況?不管原因,可見靖王的小心謹慎。


    再然後,侍女又用繩子將安雲月的雙手綁在了身後。雙手被縛,安雲月形同於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確定安雲月不具備任何危險以後,侍女領著她,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陳肖鋒藏身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他看著安雲月被帶進了林子裏,他心中雖然擔心安雲月,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安雲月的身影在樹林裏消失不見。


    安雲月雙眼被黑布蒙著,目不能視物,恍惚間,安雲月感覺自己又置身於死人穀裏一般,但安雲月知道,這裏不是死人穀,而她即將要去的地方,是靖王府。


    安雲月無法查看四周的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數步子。可能是山路的關係,侍女帶著她走的路,也是七繞八繞的。大概是走了三千多步路,換算過來,大約有一裏的路。這靖王府,建的可夠深的。前麵領路的侍女停了下來,安雲月也跟著停了下來。然後,她聽到類似於機關被開啟的聲音,接著,應該是石門開了。侍女又帶著安雲月往裏走,大概過了五道機關門,安雲月感覺腳下的地麵在往下降。有水聲,不是河水流淌的那種聲音,是瀑布。


    安雲月又被帶著左拐右拐,但相比之前,路很平躺,她猜測,應該已經來到靖王府了。但雙眼被蒙,方向感實在太差,安雲月已經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就算是出到外麵,她也不可能找到來這裏的路。


    而且,安雲月有種感覺,靖王府並不是建在地麵上。


    「到了。」侍女說道。


    終於到了,安雲月也跟著停住了腳步。


    「參見靖王,人已帶到。」侍女向什麽人稟報導。安雲月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靖王就在她麵前。


    也沒聽到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隻傳來,三個侍女離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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