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那時候會那麽做,也是逼不得已,你要知道,這段時間我一點也不好過。不過你相信我,等我有了銀子,我就帶你回漁村,咱門以後好好的過日子。」王瑞文暗道,女人畢竟心軟,隻要他願意回頭,雪兒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隻是這次,王瑞文錯了,而且錯得太離譜。


    自從雪兒出現後,洪四的眼睛就沒從雪兒身上挪開過。再看雪兒盯著王瑞文的眼神,一定是與王瑞文相識。也不論王瑞文和雪兒是什麽關係,要是能享得美人在懷,軟玉溫香,那區區百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麽。


    「雪兒姑娘,你看這?」洪四餘光瞟了眼一旁的王瑞文,和雪兒說道。


    王瑞文的那些話,卻讓雪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一幅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麵映入她的眼簾,雪兒的臉色刷的變得慘白,她一雙灰色的眼眸驚惶而又掙紮,她緊咬著嘴唇,下唇都被咬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雪兒再看向王瑞文的時候,除了痛以外,是更多的恨。


    麵前的男人,曾是她喜歡的人,可也是他,親手將她推向了那萬劫不復之地。


    「我隻是路過,不妨礙四爺辦正事了。」雪兒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那條巷子。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可走在鬧市裏的雪兒,卻是麵無表情,她的心,已經死了,死在了那一天。


    「好你個王瑞文,竟敢耍本大爺。」還做著風流夢的洪四見雪兒就這麽走了,空歡喜一場,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對著王瑞文說道。


    「四爺,四爺,你聽我說,我真的與那雪兒,不,是雪兒姑娘認識。」王瑞文驚恐的看著那把快速逼近自己的刀,「不,四爺……我……」王瑞文還想說什麽,可話還未出口,他的咽喉已經被割斷,血濺當場。


    王瑞文的意識徹底飄散前,那一刻,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他想起曾經的美好,漁村裏的那條河流,還有那個渴盼自己歸來的少女……王瑞文悔了。可惜,他來不及對雪兒說一句對不起,眼睛已經閉上了。


    雪兒?街上的安雲月,似乎聽到巷子裏麵有人喊「雪兒」。雪兒?安雲月不禁想到了當初救了她的雪兒。她尋著剛才那個聲音的方向,最後拐進了一條巷子裏,還隻是巷口,沒到最裏麵,便聞到了空氣裏彌散著的血腥味。她抬眼往盡頭望去,一個男人倒在地上,地上丟著一把染血的刀,卻不見雪兒。


    會是她認識的雪兒嗎?


    安雲月沒有進去,而她也不知道,死的那個男人,就是先前在街上撞到她輪椅,還對她惡語相向的王瑞文。


    有的人,註定不會再見,而有的人,註定會再相遇。


    隻是她們,沒辦法選擇相遇的方式。


    曲洲城即使到了晚上,也處處燈火闌珊,尤其是那滿是紅燈籠的煙花柳巷,更是人來人往。


    安雲月推著輪椅,經過一家青樓。


    「李公子……」「張公子……」青樓門口,站著幾個妖媚的女子,搔首弄姿,盡顯萬種風情,她們一見到路過的男人,便挽住男人的手臂往青樓裏拉。


    男歡女愛,物慾縱橫,本是青樓裏最尋常不過的場景,可是,安雲月卻停在了那家青樓門口。青樓門前停著一頂轎子,丫鬟掀起轎簾,一個美艷的白衣女子從轎子裏下來。安雲月的目光,直直的鎖在那個白衣女子身上。


    青樓門口的幾個男人,見到那白衣女子,紛紛放開了懷裏抱著的其他青樓女子,向著那白衣女子迎上去。看到出,那白衣女子是這家青樓裏舉足輕重的姑娘,非門口拉客的那些低級的青樓女子所能比的。


    「雪兒姑娘這是從哪裏回來?」


    「聽媽媽說,雪兒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適,可是好些了。」


    ……


    四五個男人,將雪兒圍住了,然後,又有幾個男人圍了過來。


    「雪兒姑娘,今夜也該賞個臉陪陪本公子了吧,你要是再推託,本公子可是要真生氣了。」一個二十幾歲,相貌很清俊的男子,臉上稍有些怒色的對雪兒說道。他已經連著十天來這家青樓,每次都點雪兒的場,但雪兒每次都找理由推託。想他在曲洲城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卻被一個青樓女子如此怠慢,他自然有些生氣。今夜,他無論如何一定要讓雪兒陪他。


    「杜公子的厚愛,雪兒感激在心。不過前陣子,雪兒確實是身體不舒服,怠慢了杜公子,還望杜公子見諒,莫生雪兒的氣。」雪兒也不敢得罪了那個公子。


    「本公子瞧雪兒姑娘的臉色紅潤,應該已經無礙了吧。」那個杜公子說道。


    「昨日才好轉了些。」雪兒本來還想繼續裝病,但眼下這個情形,她要是再不陪杜公子,他是真的要生氣了。雪兒雖然是這樓裏的新人,但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姑娘,媽媽不會強迫她每天接客,但客還是要接。身為青樓女子,又豈能不接客?


    「那雪兒姑娘說句話,今夜是陪本公子,還是不陪本公子?」杜公子略帶逼迫的說道。


    「杜公子肯要雪兒陪,雪兒哪敢那麽不知好歹。」雪兒心裏不願意,但這由不得她。要是她得罪了杜公子,圖媽媽不會繞過她的。


    聽到雪兒說要陪他,杜公子臉上的怒色頓時一掃而空,嘴角輕揚,換作一副喜色。


    杜公子身出右手,一把摟住了雪兒的腰,雪兒的腰很軟,摸著很舒服,他順勢還在雪兒的臉上親了一口。


    安雲月看著那個名叫「雪兒」的青樓女子,那似曾相識的聲音,那胭脂水粉下熟悉的麵容,那個女子,分明就是她認識的那個雪兒。安雲月想要喊雪兒,但「雪兒」兩個字卡在她咽喉裏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不,不是,一定是她看錯了。現在的雪兒,應該和她父母在一起,又或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正在哪裏幸福的生活著。


    是啊,雪兒那麽善良,老天一定會眷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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