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讓你們分開,是不是有點晚了?」王慧和塗地都是聰明人,沒來洛青峰逼迫分手那一套。


    洛凡點頭,坦然迎上二人的目光,「我比這更早的時候,就陷進去了。」


    「我們不會同意這種事的,你知道。」王慧目光灼灼。


    「我知道。」洛凡道,「我不要求王姨你們現在同意,隻希望你們別因為這件事太為難曉楓,有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來解決。」


    王慧眸光變了變,塗地表情也有些僵。


    到這種地步,洛凡還是先為塗曉楓著想,護著塗曉楓,不是不讓人感動的,想到二人平時感情甚好,洛凡這些年對塗曉楓的照顧……


    縱是心中萬般不願,卻也無論如何都無法遷怒洛凡。


    「我們答應你,不為難曉楓,你也要答應我們,別再和曉楓見麵。」塗地道。


    「好。」洛凡知道讓人接受需要時間,沒有在這件事上據理力爭。


    ……


    晚上,塗曉楓很晚才回來,做賊心虛悄手悄腳的進了門,先趴著牆壁看一眼客廳裏爸媽在不在。


    見隻有塗輕語在沙發上看書,忙躥出去。


    「姐,爸媽呢?」塗曉楓低聲問,生怕把爸媽驚動出來。


    「回臥室了,爸媽叫你回來去一趟。」塗輕語把塗曉楓拉到跟前,「記著,沒用的話少說,洛凡好不容易和爸媽談好,不限製你自由,別說些不著調的惹爸媽生氣,這件事慢慢磨,你急也沒用。」


    「恩,知道。」塗曉楓吐吐舌頭,總算放下點心。


    有姐姐和二哥洛凡在前麵擋著,到他這裏,承擔的壓力少了很多,也覺得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站線,很有安全感,沒那般無助。


    ……


    塗曉楓被訓完了,灰溜溜的從塗地房間出來。


    塗輕語放下朵朵,讓塗苜帶著去洗漱,朝塗輕曉楓走過去問,「說的怎麽樣?」


    「媽說讓我除了上學都待在家裏,不準再見洛凡哥,還說讓我改過來,正常的結婚生子。」塗輕語不服的梗著脖子,「能改過來我早改了,還用他們說?不過我也沒頂他們,他倆都挺生氣的樣子,倆揍我一個肯定輕鬆。」


    「瞧你這慫樣兒。」塗輕語伸手戳了他額頭一下,「你最近消停點,寒寒說這件事還得靠洛凡努力,讓爸媽看到他的誠意,你老實的別添亂,也別頂撞爸媽,不是一直學表演麽,裝可憐總會吧?」


    「會!」塗曉楓分外自豪的挺起胸膛,「姐你不知道,我哭得可快了,一分鍾不到就能掉眼淚,連班上老師都誇我哭戲好,叫我淚珠子!」


    「我看你像錢串子。」塗輕語啐了一口,轉身找朵朵去了。


    王慧和塗地這次雖然生氣,但體諒洛凡一片真心,好歹沒限製塗曉楓的自由,塗曉楓表麵答應了暫時不見洛凡,心裏卻在暗暗打主意,等過兩天老媽他們放鬆些,就找個機會去洛凡哥家找他。


    然而還沒等他實踐,洛青峰就給他惹了個大麻煩。


    先是在校門前一通哭,然後開始說塗曉楓違反校風勾引自己家的兒子,還沒當明星就學會潛規則了,鬧的很不好看。


    同學們確實總看到洛凡開著豪車,經常接送塗曉楓,兩人狀似親昵,加上洛青峰這一下子,捕風捉影的人多了起來,這事在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


    很快就驚動了主任和校長,以塗曉楓作風不正為由進了批評,同學們看塗曉楓的眼光也都開始不一樣起來。


    塗曉楓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那些不屑和看不起,因此回家後頗有幾分無精打采,但怕家人擔心,他沒有說。


    可惜,事情沒就此結束。


    當晚,洛青峰也不知怎麽找人混進了校園,竟然把拍到的那些塗曉楓和洛凡的照片,全都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板上麵。


    第二天一早,學生們都登校,學校炸開了鍋。


    塗曉楓去的晚些,進校門的時候照片的事學校眾人幾乎無人不知了。


    這年頭,若貼點男生和女生的照片,可能還沒人在意,但是兩個男人的,還是很有衝擊性的,加上其中不乏二人接吻的照片,就真的算得上轟動了。


    就這樣沸沸揚揚到下午,學校領導經過商議,不得不為了維持學校紀律,做出了讓塗曉楓暫時休學的決定。


    塗輕語慶幸接到電話的人是自己,若換成爸媽,肯定會很生氣。


    到塗曉楓學校,做為監護人聽了校長和主任的決定與批評,之後又去班上收拾了東西,塗輕語帶著塗曉楓離開。


    「這下怎麽辦姐?媽知道一定得罵死我。」


    上車後,塗曉楓無精打采的低著頭,自言自語的低喃,「我就是喜歡洛凡哥,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洛叔叔就那麽討厭我嗎?」


    「他那人就是有病!」塗輕語氣得直拍方向盤。


    洛青峰這人她本來就厭惡,現在更是討厭到不行。


    明明眼看著塗曉楓就要畢業了,再有兩個月就能拿到畢業證書了,偏偏趕在這種時候……


    學校說是弄明白事情,就會做出相對的決策,但這件事本身又有什麽可弄明白的?


    塗曉楓確實是喜歡男人,難道就不能上學了?


    這世界上誰規定不能喜歡男人了?喜歡男人又哪裏傷天害理的礙到誰了?


    塗輕語又氣又無奈,一時心裏也拿不出個主意,隻能給白莫寒打個電話商量一下。


    電話接通,白莫寒聽塗輕語說了前因後果,眸色漸沉。


    「這件事我會和校方溝通,你先讓曉楓去洛凡那裏,裝作每天仍在上學的樣子,其他事交給我,不用擔心。」


    聽著電話中白莫寒溫柔安撫的聲音,塗輕語氣也消了大半,悶聲道,「恩,我按你說的做。」


    「乖,別為這種小事傷神,這不算什麽。」白莫寒耐心的安撫,後又轉移話題,「中午我回家接你,一起吃飯?」


    「好。」塗輕語怕他擔心自己,答應了。


    「我先去開會,晚些打給你。」白莫寒說完掛斷電話。


    塗輕語發動車子,轉頭對塗曉楓道。


    「洛凡那裏有你的東西嗎?沒有就回家取兩件帶上,這會兒爸媽應該不在家。」


    「去洛凡哥家?」塗曉楓有些驚訝,剛才電話隔著遠些,他並沒聽到白莫寒的交待。


    「寒寒說讓你裝著在上學,沒地方待就去洛凡那兒,學校的事寒寒會解決的。」塗輕語解釋了一句。


    塗曉楓點點頭,有些黯然,「姐,我是不是……又給二哥你們添麻煩了?」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想這麽多了?」塗輕語有些好笑,自家弟弟可不是這麽多愁善感的人。


    「我知道我在很我人眼裏,可能特別不可理喻……」塗曉楓想著這兩天學校同學看自己的眼神,那些不屑與探究,心裏就算想的再開,也難免會難受。


    「我就是……就是喜歡洛凡哥,我不想娶別人……」


    「沒讓你娶別人。」塗輕語看著二貨弟弟失落,心裏不好受,前所未有的耐心安慰,「你放心吧,爸媽不是那麽迂腐的人,多給他們些時間,會想開的。」


    「真的嗎?」塗曉楓不太敢信的抬眸。


    「當然,我那時候不也是的?」塗輕語趁著紅燈停下車,伸手摸摸他的手,「你不是最崇拜寒寒了?他既然說了會幫你解決,就一定會的。」


    「恩,二哥很厲害的……」塗曉楓表情高興了些。


    「所以你不用擔心。」


    「恩。」


    綠燈一換,塗輕語踩下油門,專注開車。


    說到底,塗曉楓也沒做錯什麽,隻是喜歡洛凡。


    隻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兩個人一起生活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要受這麽多的冷眼和輕視?


    就因為和多數人不一樣?


    但大家似乎都忘記一件事,愛,本身是沒有錯的,無論愛上的是誰。


    回家取了常用的東西,塗輕語將車鑰匙交給塗曉楓道,「你白天沒事的時候就不要回來了,和洛凡去公司或者自己找點事做,免得爸媽見你總在家裏覺得蹊蹺。」


    「姐……」塗曉楓苦著臉把單肩書包背上,車鑰匙還給塗輕語,「你忘了我不會開車。」


    「……」塗輕語。


    還真就給忘記。


    塗曉楓是天生對車無力,考個駕照實在太費勁,塗輕語嚴重有理由懷疑等他考上,塗苜都考上了。


    「行吧,那你打車,路上小心。」塗輕語把鑰匙收回來。


    ……


    塗曉楓白天去洛凡的公司,晚上照常回家裏,幾天下來,爸媽絲毫沒有過懷疑。


    這也讓他越發放心下來,一開始還提心弔膽擔心著被發現,現下卻是完全不擔心了,以至於有的時候打著自習的名號和洛凡偷偷去吃晚飯,回來隻說和同學吃過了。


    王慧和塗地不願理他,也就沒發現異常。


    這天,塗曉楓仍然一大早就到洛凡公司報導,兩人說笑間,洛凡完成了上午的工作。


    一起吃過午飯,到對麵的飲品店買了兩杯果汁,洛凡和塗曉楓人手一杯,說笑著走進公司大廳。


    「洛凡哥,你記得我小時候常看的小畫本不?武俠小話本裏麵洞房花燭,像不像這樣?」塗曉楓說著,手伸到洛凡那邊,在他腕上繞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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