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過後的操場上,是課間自由時間。


    洛凡翻身上了單槓,整個後背平躺在雙槓上,看天上慢慢飄蕩的白色雲朵。


    「凡哥。」胖子從遠處跑來,手拿著兩袋碎冰,遞一袋給洛凡,「剛買的,還冒著涼氣呢。」


    「不要。」洛凡朝胖子翻了個白眼,「大冬天的吃碎冰,你是有病吧!」


    「這不剛鬧一通,身上熱乎麽,我又渴了,正好吃冰。」胖子被損了也不在意,仰頭往嘴裏倒冰。


    「洛凡。」後麵突然傳來一個女生帶點怯意的聲音。


    洛凡從雙槓上坐起來,居高臨下打量站在槓下拿著一張紙疊心的女生。


    五官清秀,皮膚白晳。


    「有事?」洛凡挑眉問道。


    「這個給你……」女生高高舉起手中的紙心,舉送給洛凡。


    「這什麽?」洛凡沒有接。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東西是什麽他似乎能猜到。


    果然,女生略為靦腆的抿唇一笑,「洛凡,我喜歡你很久了……所以你知道這是什麽了吧……」


    說著低下頭,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洛凡對女生沒惡意,卻也沒有什麽好感,搖頭道,「我還沒打算談戀愛,你收回去吧。」


    女生顯然沒想到會被當場拒絕,有些失措的抬起頭,看著洛凡的眸中浸了層霧氣,「洛凡,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不好呢?」


    「我沒打算談戀愛,這和你好不好沒有關係。」洛凡一個後翻下了單槓,單肘支在槓上看著女生,「但是你很好隻是我們不合適那些虛偽的話我說不出來,你好不好我們不熟我也不知道,但是好不好都跟我沒關係,因為我不想談戀愛,就這樣。」


    女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羞憤的咬了咬唇,一賭氣轉身走了。


    胖子在旁嘖嘖搖頭,深覺可惜,等女生走遠了對洛凡道,「我說凡哥,這麽漂亮的女孩兒說打發走就打發走了,多可惜啊,你看猴子十四就開始找女朋友了,你比他還大呢,幹嘛不找個試試,帶出去才有麵子嘛!」


    洛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出聲。


    胖子知道他怎麽想,遺憾的直搖頭。


    洛凡相貌在男同學中本就出粹,又因為家中富裕,穿著在這個時候十分時髦,人又愛笑愛鬧,一手遊戲正是打的出神入化,在男孩子和女孩子裏麵都很有市場。


    可惜因為家裏那些破事影響,洛凡似處天生厭惡女人,由其是像他後母一樣的女人,也因此,雖然有很多女生表白,但洛凡從來都不理。


    多可惜啊,要是有人和我告白,我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胖子心中如此想著,下課鈴聲也在此時響起。


    洛凡在他背後拍了一巴掌,「下課了,回班上去。」


    ……


    考試過後開始放寒假,洛凡打車回家,進門將書包往反轉過來,嘩啦啦往地上一倒,兩手一抹,逕自上樓去。


    後母劉穎從房間裏出來,就見沙發上洛凡的書包,地上一片狼藉的散落書本,濃妝艷抹的臉上抽了抽。


    正準備找書房的洛青峰抱怨一下,偏這時,門鈴響了。


    從衣架上取下大衣,劉穎前去開門。


    門打開,外麵站著個衣著破爛的男孩,一張臉十分標緻,眼角下一顆朱紅色的淚闈鮮艷鮮明。


    劉穎見男孩兒的穿著,本以為是要飯花子,可看男孩兒沉著淡定的氣質,又有些摸不準了。


    「我找洛凡。」就在她驚疑不定時,白莫寒開口了。


    劉穎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那你進來吧。」


    白莫寒同她走進去。


    劉穎見他身上破爛,心中覺得髒,特意避開了些距離,進門後便沖樓上喊道。


    「洛凡,有人找。」


    洛凡才把電腦打開,就聽到樓下令人厭惡之人的喊聲,雙手插著口袋慢悠悠下樓來,「誰啊?」


    「莫寒。」白莫寒自報家門,在他下樓的時候同時上樓,二人在樓梯中間的緩台相遇。


    「去你房間,有事和你說。」麵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洛凡,白莫寒毫不怯場。


    冷淡從容的氣場征服了洛凡,本來想說的那句「我不認識你你找錯人了」咽回去,想了想,轉身帶白莫寒上樓。


    劉穎看著二人消失在房間門口,鄙夷的撇撇嘴,小聲罵道,「真是什麽胚子交什麽朋友!」


    「你在說什麽呢?」洛青峰從書房中出來,就見老婆在那裏低喃,好奇的問了一句。


    劉穎受驚轉過身,見洛青峰不像聽見的模樣,方才鬆了口氣,一秒換上笑顏,「沒什麽,是小凡來了朋友,我正想著這孩子喜歡吃什麽,給準備了端上去點呢。」


    「不要管他,一整天弄些狐朋狗友,學習倒沒見他這麽上心。」洛青峰不悅道。


    「青峰你瞧你這,小凡還小嘛,喜歡遊戲喜歡玩也正常,以後會慢慢好的。」劉穎不走心的勸道,心中卻在竊喜著。


    「小?他都十五了還小?我十五的時候都能出外賺錢了呢,一天天就知道玩遊戲,能有個屁出息!」洛青峰青筋暴跳的訓了一通,轉身回書房了。


    ……


    樓上房間。


    洛凡親耳聽白莫寒說著一句又一句仿佛驚天炸雷一般的話,表情越發複雜,看著白莫寒的眸中充滿探究,卻又探不出個究竟。


    白莫寒說的那些,母親,後母,薄情的父親,有很多事,是連他交好的胖子,甚至洛青峰都不知曉的,若說是信口雌黃的騙子,他還真是個神騙。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不等白莫寒把最後一件事說完,洛凡矢口打斷。


    「你可以當我知道過去未來,並且和你很熟過。」白莫寒淡淡道。


    洛凡擰眉,對這個不置可否的答案並不滿意,但也知深究下去,白莫寒恐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以這男孩兒的聰明,若是他能解釋的清楚,便不會用這麽敷衍的回答。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洛凡換了種問法。


    男孩兒上來就說了這麽多關於自己的事,事無巨細,隻怕不是來告知這麽簡單。


    「我沒地方住。」白莫寒道。


    「咳……」洛凡端起水杯還沒喝就被唾液嗆到了,咳了兩聲看著白莫寒。


    你是在逗我?


    白莫寒自然明白他的眼神的意思,無奈的勾起唇角,「如你所見,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十分坦然的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衣爛衫。


    洛凡瞭然。


    「如剛才所說,我要見一個人,但不想這麽不體麵的去見她,所以,我要留下住幾晚,把身體調養一下再去。」白莫寒道,「但你放心,我不會一直住在你家,等我把該辦的事都辦完了,自然會離開這裏。」


    離開也好,住下也好,於洛凡而言並無多大幹係。


    他家夠大,客房也不缺,男孩兒住也不會和他擠同一房間,也不用他招待忙碌。


    縱是如此,如果是一個陌生人說這種話,他也不會收留。


    但莫寒身上似乎都是迷題的樣子,洛凡有點好奇他想見的人,想做的事。


    「你留下可以,但是你見那個人的時候,我也要去。」


    本是沒什麽好奇心的人,硬是被白莫寒勾起了好奇心。


    「好,你可以一起。」白莫寒點頭答應,忽而想到什麽,勾唇一笑,「那裏剛好也有你想見的人。」


    「我想見的?」


    「我要洗澡。」白莫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身上又髒又冷,實在難受。


    「出去右轉是浴室,你自己去吧,櫃子裏有我的衣服,你可以先穿,明天我會讓毒如蛇蠍再給你買新的。」洛凡道。


    來日方長,他也不急著追問。


    白莫寒點頭,去櫃子裏挑了兩件幹淨衣服,開門出去。


    沒有問毒如蛇蠍是誰,因為他知道。


    洛凡兀自呆坐了一會兒,無奈搖頭,重新滑動椅子回到電腦桌前。


    接下來的幾天,白莫寒早出晚歸,每天都不見人影,洛凡在放寒假不用上學,但仍是每天見不到他兩麵。


    後母劉穎則對家中多了個陌生的白吃飽感到十分不快,但為了維持賢妻賢母的形象,在洛青峰麵前,從來都對白莫寒很是客氣。


    至於不在洛青峰麵前的時候,她也見不到白莫寒。


    就這樣過了五天,洛凡清晨起床去刷牙時,白莫寒剛好從他房間中出來洗漱。


    「真難得見到你這個大忙人。」洛凡笑哈哈的擠牙膏。


    「下午我要去筒子樓找人,你要一起去嗎?」白莫寒淡淡問。


    「去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洛凡一直好奇白莫寒想找的人是誰,自然是要跟去的。


    ……


    下午。


    洛凡和白莫寒打車去筒子樓。


    車停在道上,二人下車,白莫寒對洛凡道,「有個小朋友比較愛吃,買些零食帶去會讓他對你印象比較好。」


    「還有小朋友?」洛凡驚奇,隨即笑嘻嘻的,「你這不止是見一個人啊。」


    「買不買隨你。」白莫寒懶得多解釋,率先邁步離開。


    洛凡錢財上從不短缺,買點零食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左右張望發現對麵就是個賣店,跑去買了一大袋零食拎出來。


    白莫寒雖然先走,但故意放慢腳步等著洛凡,因此洛凡幾步就把人追上了。


    上樓,穿過長長的走廊,停在一間熟悉的門扉前。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家?」洛凡問道。


    白莫寒不自可查的點點頭,再次來到熟悉的地方,不免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他慢慢出了口氣,抬手敲門。


    「誰啊!」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是塗曉楓。


    「我是莫寒。」白莫寒沉聲道。


    「莫寒?」裏麵的人顯然不認識。


    洛凡見此情況,免不了大笑出來,「哈哈莫寒你見的人根本不認識你啊!」


    「曉楓,我是姐的朋友。」白莫寒並不理洛凡的調笑,兀自解釋。


    「是我姐姐同學嗎?可是我姐姐不讓我隨便開門啊。」塗曉楓二了巴唧的猶豫著,「再說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我姐姐的朋友?」


    「你姐姐不在家,我可以等她,我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都是她告訴我的。」白莫寒淡定回答。


    洛凡差點又笑出來,這麽假的哄小孩子的話裏麵的人難道會信?


    可還沒等他嘲笑白莫寒,麵前的門就打開了……


    打開了……


    露出一張看起來漂亮機靈的小臉,小男孩穿著一身花棉衣探出半個身子,清澈澄淨的眸子望著洛凡。


    「給你買的零食。」白莫寒指指洛凡提著的袋子。


    洛凡反應過來,忙遞過去給塗曉楓。


    塗曉楓眼睛一亮,喜上眉梢的笑著,趕緊接了過去。


    一袋子東西有點沉,他這時個子就不高,拎起來吃力就索性抱著。


    這樣一來,就將門讓了出來,白莫寒帶著洛凡進門。


    實在不像個小笨蛋,可偏偏是個小二貨,洛凡搖頭看塗曉楓將零食寶貝的放到炕上,心想這小東西也太沒戒心了。


    「姐呢?」白莫寒環顧一圈見家裏沒人,自然而然去問塗曉楓。


    「姐出去了,爸媽也出去了。」塗曉楓舔著嘴唇打開袋子,將裏麵的各種零食一一翻看,笑得一本滿足。


    左右也是等人無聊,洛凡覺得這小笨蛋有趣,就過去逗他。


    「幾歲了?」


    「十歲。」塗曉楓對第一次見麵就給自己買這麽多好吃的地洛凡很有好感。


    「瞧你笑得嘴都咧了,就這麽喜歡吃?」看著塗曉楓拆開一瓶酸奶就喝,洛凡哭笑不得,「真不怕我下毒啊!」


    「撲……」塗曉楓剛喝下去的一口酸奶噴了出來,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洛凡。


    下毒?


    他經常在電視劇裏麵看到的!


    捂著心口,塗曉楓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你竟然,竟然給本大俠下毒……」


    「……」洛凡。


    這孩子電視劇看多了。


    不過……倒也挺好玩的。


    於是,在白莫寒等人回來的兩個小時裏,洛凡和塗曉楓玩玩鬧鬧很快變得熟絡起來。


    塗輕語回來的時候,洛凡正站在窗前看樓下自己的車是否擋路,塗曉楓雙手捧著一把彈珠,獻寶似的叫他轉頭看,「看這個,漂亮不?」


    洛凡聞聲回過頭,目光正撞上開門進來的塗輕語,二人同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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