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離開後,塗輕語看著王慧道,「媽,我覺得你不該是這麽迂腐的人。」


    「我還沒與時俱進到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特別理所應當特別合理!」王慧沒好氣白她一眼。


    「……」塗輕語。


    「你!」王慧拳頭杵在塗曉楓胸口,威嚴道,「從今天起不準出門,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直到畢業,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偷跑出去見什麽人……」


    說著,眸光一凜,眉鋒一挑。


    以往這種時候,塗曉楓都會被老媽的嚴肅嚇住,這次卻沒有,據理力爭道,「你不能兩個月都不讓我見洛凡哥!」


    「這是洛凡答應我們的,你們不是想證明你們的誠意嗎?這點時間都忍不了?你們就這點誠意?」王慧凝眸反問。


    「……」塗曉楓有點噎住。


    洛哥好像是答應來著……


    「由你來看著他!」王慧見塗曉楓沒話說了,矛頭對準塗輕語,眼睛一眯,「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放水……這件事就別妄想我還可能會同意了!」


    塗輕語本來以為老媽會說出什麽話來威脅,可以說一般的威脅她都不怕,但老媽搬出這麽嚴重的結果來,就不能不當回事了。


    王慧說完也沒和她再確認什麽,和塗地一起上樓。


    塗輕語和塗曉楓對視一眼,無奈搖頭,拍拍他的肩膀,「沒辦法,你先老實兩個月吧……」


    ……


    下午,白莫寒回來後聽塗輕語說了白天生的事。


    晚上一家人吃晚飯,塗曉楓呼嚕嚕吃的飛快,吃完就回了樓上,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媽。」白莫寒放下筷子,「剛才聽我姐說了上午的事,這兩天公司不忙,剛好我也在家裏,不如由我來幫忙看著曉楓吧?」


    王慧聞言一怔,不由得看向塗地。


    塗地也有些莫明。


    白莫寒做為老闆,幾乎沒有節假日,日日要去公司,閑下來的時候還是比較少的,由其是現在,剛好在塗曉楓的事發生後。


    夫妻二人將這歸結於白莫寒想替她們分憂,不由十分感動。


    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可她們偏偏生了個不懂事的「皮大衣」,即不貼身也不貼心,還是白莫寒最貼心。


    「每天都那麽累,休息幾天也好,有你看著曉楓,我和你爸自然放心。」王慧笑眯眯道。


    「本來我和你媽也不是非去店裏不可,這不嘛,開了這麽多年,左右鄰居、對麵的學校同學,都處出感情來了,哪天有事停個業,都好多人打電話問,若是幾天不開,更要被電話催了,再說我和你媽在家裏也沒意思。」塗地也道。


    夫妻二人意見一致,想的是白莫寒肯定要比塗輕語懂事聽話,有他看著,沒什麽不放心的,弄好了還能勸服塗曉楓。


    「爸媽放心,我一定看好曉楓,順便幫你們勸勸他。」白莫寒看出二人的意思,順著接了句。


    「放心,當然放心,這個家也就你讓我們放心了。」王慧夾了塊紅燒排骨放進白莫寒碗裏,說話的同時還不善的瞟了眼塗輕語。


    「……」塗輕語。


    她算是明白了,這個社會笨是會吃虧的啊!


    白莫寒若是想討誰的歡心,真是沒有辦不到的,無論多麽不好相處的人,都能被他騙得團團轉。


    反觀自己……


    不惹爸媽生氣就燒高香了。


    ……


    隔天一早,夫妻二人就去了店裏。


    白莫寒和塗輕語睡到九點鍾才醒,洗漱之後一起下樓。


    塗曉楓早從房間裏出來,坐在樓下無精打采的喝著牛奶,見白莫寒下樓,忙將杯子放下迎上來。


    「二哥,我想去見洛凡哥,昨天他被爸媽趕走了,肯定很難過,我想安慰安慰他去。」


    「洛凡不是那麽脆弱的人,你準備一下,一會去醫院。」白莫寒拉著塗輕語往廚房走,答完塗曉楓的話就轉頭問塗輕語,「想吃什麽?我來做。」


    「為什麽去醫院啊?」塗曉楓一路跟著,不解的問。


    塗輕語同樣好奇,一雙眼睛盯著白莫寒。


    「我會說你想出去見洛凡,但我不準,你就偷偷從二樓臥室的窗戶下去,結果摔傷了腿。」白莫寒回頭答道,「然後爸媽就會讓洛凡過來了,到時候你再爭取一下,他就能留下照顧你。」


    「真的嗎?」塗曉楓不敢信,「不是我說傷了腿爸媽就信啊!醫院是能檢查出來的。」


    「醫院那邊我會打招呼,你不用擔心。」白莫寒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塗曉楓樂了,眼睛賊亮賊亮的上前,「謝謝二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苦肉計……」塗輕語無奈看了白莫寒一眼,「虧你想的出來。」


    「這個是目前來講最好用的。」白莫寒一點都不為自己騙人覺得心虛,很是坦然淡定。


    「對對對,這樣爸媽才能知道心疼我,得讓他們明白我也是會受傷的!」塗曉楓一臉自豪。


    塗輕語無奈搖頭,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目前真沒有別的什麽好辦法。


    早飯後,三人開車去醫院。


    白莫寒之前已經給院長打過電話,到的時候院長已經派了一名女醫生過來,帶塗曉楓到診室去,象徵性的打上石膏,然後推著輪椅送回vip病房。


    「謝謝醫生。」塗輕語在門口接了把手,和女醫生道謝。


    「不用客氣。」女醫生笑笑,然後轉身出去了。


    白莫寒接過輪椅,將塗曉楓推到床邊,「去床上吧。」


    「恩恩。」塗曉楓單隻著一條腿站起身,跳了兩步後上了床,抓起吊腿的帶子,將綁石膏的那條腿舉起掛上。


    「很好,特別像一個病人!」塗曉楓靠在床頭,滿意的眯起眼來笑。


    塗輕語看他這副地主家的傻兒子模樣,也是無奈。


    見一切準備就續,她拿出手機給爸媽打電話,通知「這件事」。


    添同加醋說完,感覺到王慧在電話中的聲音急切,掛斷電話後,塗輕語有深深的罪惡感。


    自己總和白莫寒在一起,學得越來越壞,越來越會騙人了。


    ……


    不到二十分鍾,夫妻二人就趕了過來,一同來的,竟然還有張芹。


    塗輕語和白莫寒都很意外,塗輕語走過去問,「姥姥,你什麽時候來的啊?」


    「半個小時前,我直接去的店裏,不一會兒你媽就接到電話,快讓我看看曉楓怎麽樣了!」張芹很是著急。


    白莫寒微側身子給老人讓出路,站在床邊解釋著,「是我不好,我沒想到曉楓會走窗戶,早知道就不該這麽嚴厲的。」


    「傻孩子,這怎麽能怪你呢,要怪也該怪我們讓你看著……」王慧無奈嘆氣,見塗曉楓隻有腿傷了,總算沒那麽提心弔膽。


    「醫生怎麽說?」塗地一臉不放心的問。


    「說要兩三個月才能恢復好。」白莫寒回答。


    「曉楓啊,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傻呢,這還好是二樓,隻摔骨折,這要是再高點,你也敢跳?」張芹在床邊坐下,抓著塗曉楓的手嘮叨,也是後悔。


    「我不是想跳樓,我就是想見洛凡哥!」塗曉楓梗著脖子,一臉委屈道。


    這話音剛落,洛凡就砰的一聲推門進來,見眾多長輩都在現場,他縱是著急擔心也隻能一一打招呼問好。


    王慧見他一臉憂心的模樣,終是於心不忍,將塗曉楓床邊的位置讓出來給他。


    偏在這時,張芹也站起身來,指著椅子讓洛凡坐下,「坐這兒吧,洛凡小子。」


    「謝姥姥。」洛凡過去坐下,扶著塗曉楓的腿看了看,又檢查身上其他地方沒事,才道,「怎麽還摔了?腿怎麽樣?」


    電話裏白莫寒說的不甚明白,害他擔心了一路,本來約好的客戶都沒見,直接跑來了。


    「就想見你,然後從窗戶下樓,沒扶好……」塗曉楓小聲嘟嚷著,掩飾的低下頭。


    「你怎麽能這麽不聽話!」洛凡生氣的訓斥,「我昨晚不是告訴過你,一切有我,過幾天我會來看你的,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這是二樓,要是四樓呢?你也跳!」


    這話倒和張芹之前說的意外不謀而合。


    塗曉楓有點意外,洛凡哥看著平時演技挺差的一人,怎麽這時候演的比自己都好?


    這擔心的模樣,嘖嘖,真像。


    他是不知道洛凡跟本就不知道,白莫寒為了讓洛凡表現逼真打動二老,一起騙了。


    「叔叔阿姨……」


    洛凡站起身來,一臉鄭重的麵對王慧和塗地,深吸口氣,下了莫大決心似的開口,「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安慰好曉楓,但我是真心喜歡曉楓的,隻要你們能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可以答應接受代孕。」


    「我才不要呢!」塗曉楓急了,掙紮著就要下床,「我姐都答應把二胎給我養了!我不要代孕,我不要!」


    在他看來,試管嬰兒對洛凡來說也是種背叛,兩個人相互喜歡,就要彼此忠誠。


    「你們簡直就是胡鬧!」王慧氣得不行,轉頭瞪向塗輕語,「你陪他們一起胡鬧也就罷了,竟然還答應這種事!」


    「……」塗輕語。


    嘖嘖,我這個背鍋俠。


    白莫寒當然看不得塗輕語受委屈,將人攬進懷裏,接下王慧的怒火道,「媽,這件事是我答應的,當時曉楓說喜歡我和姐的孩子,我就答應他了。」


    「……」王慧一噎,氣得跺了跺腳,「怎麽連你也這麽糊塗啊小寒!」


    「行了,快別哭喪著臉了,多大點事兒。」張芹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豪爽道,「姥姥同意了!」


    病房眾人俱是一驚,都意外的看著張芹。


    隻除了白莫寒還趨於淡定。


    張芹朝眾人和藹的一笑,來的路上她已經聽王慧說過前因後果,這會對這件事門前,遂轉向王慧和塗地的方向。


    「兩個孩子要在一起,就讓他們在一起嘛,兩個男人怎麽了,我前天看的電視劇還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呢,人家現在都說,相愛是不分性別的。」


    「媽……」王慧哭笑不得。


    她是知道張芹前衛,但沒想到自家母親比自己還與時俱進。


    這是看的什麽電視劇啊?兩個男人在一起……


    「還好我昨晚和你爸吵架,知道這件事,不然你們還棒打鴛鴦呢!」張芹一臉欣慰的看著洛凡,「孩子們這樣相互喜歡,多難得的事,這都是什麽年代了,哪還興傳宗接代那一套。」


    「媽,曉楓是我兒子,我哪能不疼,讓他要個孩子,也不是為了傳宗接待,我是不想看他連個血脈都沒有。」


    王慧在張芹麵前,語氣自然軟下來,不再那麽咄咄逼人,相反的,說的越多,越有種小時候和媽媽訴苦的感覺,不禁心裏話更多的說了出來。


    「他們現在相愛,以後呢?十年後還是兩個人,身邊連個承歡膝下的人都沒有,以後老了也沒人養老送終,我不想曉楓就這麽絕後!」


    得知兩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洛凡耐心的解釋之後,王慧最擔心的不是外麵人的眼光,而是塗曉楓以後會沒有孩子。


    所以她提出無法更改的一件事也是這個,就算她答應兩人在一起,塗曉楓也要找人代孕。


    但是洛凡當時沒有同意,一是因為他受不了看塗曉楓和別人有孩子,二是這種事,他要徵求塗曉楓的意見。


    塗曉楓的意見和洛凡的意見是一樣的,這件事就這麽僵了下來,直到現在。


    「哪有絕後這麽難聽了?」張芹見王慧臉色難看,拉住自家女兒的手,「咱們塗家小語這不是都兩個孩子了?難道就不是我們塗家的血脈了?你們怎麽這麽迂腐,難道還在來重男輕女那套?」


    「但那不是曉楓的孩子。」王慧也很委屈。


    「小語和曉楓都是你生的,曉楓怎麽就不能把小語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愛了?塗苜小時候他還帶了一半的呢,不是也相處的很好?」


    張芹慈祥的笑笑,「你們啊,就是喜歡杞人憂天,還不給人自主權,想不想生孩子是人家自主的事,現在那麽多男女結婚的,不也做了丁克一族?這和是不是兩個男人在一起,一點關係都沒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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