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葉斯辰同桌在意料之外,但白莫寒覺得這樣也不錯,總比分到個煩人的女孩子做同桌要好。


    葉斯辰不吵不鬧,安靜聰明,很會看臉色。


    一整天枯燥的學習生活,白莫寒過的乏味至極,葉斯辰倒是聽講特別認真,偶爾遇到難題,也會向他請教。


    白莫寒左右無事,便幫他講解。


    一天下來,二人相處的倒還不錯。


    好不容易到下午放學,鈴聲一響白莫寒就去找塗曉楓,趕著時間回家。


    分分鍾都不想多待!


    今天是葉斯辰第一天上學,雖然他已經聲明過自己認識回家的路,但塗天送他上學時還是說好了要他等著對方來接。


    新家人對他還算不錯,他自然也要學會乖乖聽話。


    看著白莫寒帶著塗曉楓走遠,學生都陸續離開,葉斯辰仍乖乖在校門口等著。


    塗天過了很久都沒來,久到校門口的人快要走光了。


    葉斯辰在路邊蹲下了,他有點兒冷,也餓了。


    兜裏有個雞蛋,是塗天怕他餓了讓他帶著的,他一直沒吃,這種把好東西留著慢慢吃的習慣也已經養成很多年了。


    他摸了摸雞蛋,正想拿出來吃掉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還夾雜著某種嗚鳴聲。


    他回過頭,看到了兩個比他高一點兒的小孩兒,正拿著小石子兒往縮在雪堆旁邊的一隻小狗身上砸著。


    小狗是黃色的,毛很髒,可能是被嚇到了,縮成一團也不跑,任由那倆小孩兒往它身上砸著石子兒,隻是發出低低的哀鳴,瑟瑟發抖。


    葉斯辰愣愣地盯著那條小狗看了半天,然後衝著其中一個小孩兒跑了過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啊!幹嘛!神經病啊!」那小孩兒被他推得差點兒摔倒,很生氣地把手裏的石子往他身上砸了過來,另一個小孩兒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


    葉斯辰個子小,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他很快地爬了起來,沒有說話,撿起了扔在旁邊樹坑裏的小半塊磚頭。


    在那倆小孩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葉斯辰已經把磚頭拍在了推他的那個小孩兒臉上。


    葉斯辰勁兒小,這一磚頭沒有拍得太狠,但那個小孩兒還是在愣了兩秒之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打人!想死啊!」旁邊的小孩兒一步衝過來,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葉斯辰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蒙,晃了晃。


    手裏的磚頭還在,他想也沒想就狠狠地把磚頭砸了過去,磚頭砸在了那小孩兒的腦門兒上。


    葉斯辰沒敢多停留,趁著他捂著腦門兒彎下腰的時候,跑過去抱起了那條小狗,轉身撒丫子就跑。


    也不知道那倆小孩兒有沒有追來,葉斯辰往回家的方向跑了很長一段兒才停了下來。


    身後沒有追兵,他坐到路邊的台階上,喘了半天,帽子都跑歪了。


    他把小狗放到了地上,猶豫了一小會兒,又拿出了兜裏的雞蛋,剝開了扔在小狗麵前。


    小狗狼吞虎咽地把雞蛋吃掉了,仰起頭看著他,拚命地搖著尾巴。


    「沒了。」葉斯辰拍了拍手,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吃的了。


    小狗吃的時候他一直在咽口水,差點兒就想搶回半個雞蛋來了。


    小狗舔了舔嘴,坐下了。


    葉斯辰坐了一會兒,覺得冷,於是站起來開始往回走。


    走了半條街之後突然發現,小狗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隻得再次拍了拍手,攤開手給小狗看:「真的沒有了。」


    小狗搖搖尾巴坐下了。


    他再走,小狗又站起來繼續跟著。


    一直走到離學校有些遠了,小狗還在身後。


    葉斯辰轉過身,跟它麵對麵蹲著,愣了很長時間,最後把它抱了起來:「我把你藏起來吧。」


    他不能把小狗帶回去,他剛到這個家沒幾天,塗天對他還不錯,但梅蘭為人很冷淡,而且一直在想念以前的孩子。


    那棟樓可能不會讓住戶養狗,而且私自帶狗回去,肯定會挨罵,要是因此被討厭,惹得養父母對他不好,他和小狗都沒好果子吃。


    ……


    三中下午因為老師集體拖堂布置各班會任務,放學晚了半個多小時。


    洛凡和塗輕語出校門後穿過兩條街道,便是塗曉楓所在的小學,二人到時,小學校門口的學生和家長已經走光。


    隻有一個男人站在校門口,踮著腳往牆裏張望。


    「老叔?」塗輕語認出那是塗天,喊了一句。


    「小語。」塗天大步朝她走過來,步伐有些急切,沒等走近便問,「你看到小辰了嗎?」


    「斯辰?他不見了嗎?」


    「是啊。」塗天道,「今天他第一天上學,我不放心,說好了要他放學等我過來接,但是廠長臨時找我過去,就耽誤了一會兒,等我來他已經不在了。」


    「會不會是先回去了?」塗輕語問。


    「我剛才給你老嬸打電話,她說小辰沒回家。」塗天有些心急。


    「也可能在路上,到家還挺遠一段路呢,老叔你別著急,他那麽聰明的孩子不會走丟的。」塗輕語安撫,「我們延路往回找找。」


    「好吧。」塗天答應。


    左右在校門口也是等不到的樣子。


    三人一路往回找,走到一半的時候,塗天的電響了。


    家裏葉斯辰已經自己走了回去,梅蘭打來通知他一聲。


    掛斷電話,塗天鬆口氣,將電話揣回兜裏,「沒出事就好,我真怕他走丟了,或者遇到人販子什麽的……」


    「不會的。」塗輕語道,「老叔快回家吃飯吧,天都黑了。」


    「恩,你和同學回去路上小心。」


    塗天和二人道別離開。


    塗輕語沒有回家,直接去了盒飯店。


    店裏中午午休是一個忙碌的時節,晚上學生放學和自習,也會有些零零散散出來吃飯的學生。


    另外老媽還要出去挑明天需要的菜,回來摘完放進保鮮裏,明天做之前洗洗就行,塗輕語和白莫寒一起幫忙做這些,老爸老媽明早就能省不少力氣,多休息一會兒。


    洛凡閑來無事,也跟著去了店裏。


    塗曉楓和白莫寒放學回來的早,他們進門時,塗曉楓正趴在店裏的桌子上寫作業。


    他人不算笨,學習上卻不聰明,作業總是寫的很慢。


    洛凡端了盆豆子過去坐在他對麵,一邊挑,一邊看他皺著眉毛小老頭似的尋思,感覺特別有趣。


    ……


    晚上回家,睡覺前,塗輕語把作業推給白莫寒,「寒寒幫我寫作業。」


    白莫寒脫衣服的動作頓了頓……


    學校裏留的那點作業,他晚上自習課就寫完了,在店裏幫忙時王慧還問過他,他也答了,那時塗輕語和他答的一樣——在學校就寫完了。


    他還以為真是那樣。


    「你沒在學校寫?」


    「有的不會……」塗輕語特別不好意思,那個解x方程的公式她早忘了,還有應用題有一個出的也特別複雜。


    「你上過兩遍初中了吧?這是第三遍了。」白莫寒頗為無奈的看著她。


    「……」塗輕語。


    「晚上留的都是白天學過的,就算你忘記了,白天沒聽講嗎?」


    「……」塗輕語。


    她白天一直溜號來著。


    天馬行空不受控製,一天的時間心裏已經編織出一本故事大全來。


    「我本來就不太愛學習,老師講課又特別催眠,我一聽就困,然後以前學的我也記不住……」塗輕語把頭靠在白莫寒的小肩膀上,硬拗小鳥依人狀,「好寒寒,幫我寫作業吧。」


    白莫寒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塗輕語的臉蛋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笨成這樣?」


    「所以說我當時也很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塗輕語非常認真的眨眨眼。


    「什麽都喜歡。」白莫寒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將作業本拿過來,鋪地被子上幫她寫。


    他模仿著塗輕語筆跡,寫得也不慢,沒一會兒就把數學作業寫完了。


    英語和語文塗輕語是會的,確實在學校就做完了,所以不用再寫。


    塗輕語把書包裝起來。


    她可能天生學不進去數學,一看那些數字就頭暈,而且學過一遍,有些東西一知半解,更不願意再聽講一次,就導致了初中課題,她竟然也有不會做的……


    也是非常沒用了。


    她不是沒想過自暴自棄幹脆不寫的,但是老師會找家長,老媽就會狠狠的折騰她,所以不願意寫也要寫。


    好在有白莫寒。


    「仔細想想,咱們倆真互補啊……」塗輕語感慨了一句。


    「比如呢?」白莫寒揚了揚眉問。


    「比如我笨,但是你聰明,你小氣,可是我大方啊!」塗輕語掀開被子鑽進被窩,趴在白莫寒身邊,歪過頭,「是不是很互補?」


    「是。」白莫寒湊過去在她唇上貼了貼,唇角上揚,「非常互補。」


    還有一點塗輕語沒有說——他為人狠毒絕決,塗輕語善良堅強,非常互補……


    接下來的日子裏,塗輕語和白莫寒白天上學,放學後就在店裏幫忙,周末店裏不忙便約洛凡一起出去玩,很累很忙,卻很充實快樂。


    開店後的第二個周末,王慧和塗地關了店,帶著孩子回了趟老家。


    再次見到生龍活虎的二老,塗輕語心裏非常高興。


    二老也對夫妻二人收養白莫寒的事,表示了深深的不解,不過兩人都是喜歡孩子的人,倒也沒多說什麽。


    王敬國對女兒孫女們嚴厲,但是對女婿很放寬,本著男人才是一家之主的原則,對他的決定給予非常大的支持與尊重。


    一家人過了個和和美美的周末,回到s市,繼續忙碌的生活。


    因為學校距離近,塗輕語和洛凡習慣每天放學後,去學校門口找白莫寒和塗曉楓,然後一起回家。


    這天,因為白莫寒值日,塗曉楓和洛凡先走了,塗輕語留下多等了一會,直到他打掃完出來。


    二人回家路上,塗輕語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背著書包走在前麵。


    「那不是葉斯辰?」她往前指了指。


    「恩。」白莫寒淡淡應了一聲。


    「那是他回家的路嗎?好像從右邊走更近吧?」塗輕語有些納悶。


    白莫寒沒應聲,盯著葉斯辰的眸子轉了轉。


    他想起今天值日名單裏也有葉斯辰,剛才也在班級裏麵看到他了,打掃完之後他是第一個離開的。


    看起來挺著急的樣子。


    心裏想著這些,又往前走二百米左右,葉斯辰拐進了一個小胡同。


    「他幹什麽去了?」塗輕語停住腳步。


    「不知道。」白莫寒搖搖頭。


    「你和他不是同桌麽,你們白天……」


    塗輕語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被裏麵傳來一聲尖叫打斷……


    白莫寒猛然轉過頭。


    緊接著更清晰傳來的是葉斯辰的哭喊聲。


    塗輕語拔腿就往裏跑。


    白莫寒也跟了過去。


    胡同並不長,盡頭處是一座小二樓,再往後有條小路,通向一個破房子。


    房子看起來像是用來裝雜物的倉庫,被廢棄了很久的樣子,門折印都掉了,半開不開的掛在那裏,搖搖欲墜的樣子。


    葉斯辰就倒在門前,懷裏抱了條髒兮兮的小狗,臉上滿是淚痕。


    他對麵站著兩個和塗輕語差不多高的男生。


    是初二的混混,塗輕語在學校裏見過,因為這兩人頭髮顏色染的特別跟得上「時尚」,挺讓人印象深刻的,所以她記得。


    「你們幹什麽?」塗輕語急忙喝了聲。


    兩個男生聞聲回頭看了她一眼,見是一個女生和一個小男孩,十分不以為然。


    紅色頭髮的男生回身狠踩了葉斯辰一腳。


    葉斯辰悶哼一聲,因為疼痛微鬆手臂,另一男生趁機俯下身,伸出手扯著狗尾巴就把狗拎起來。


    「我的狗——」葉斯辰終於哭出聲音,一邊哭喊著一邊拚命地揮手蹬腿。


    塗輕語見狀哪裏還能站得住,全身的血一下都衝到了腦門兒上,過去一腳蹬在了男生屁股上,讓他那隻髒腳被迫從葉斯辰身上拿開。


    紅髮男生回頭看是塗輕語,也是一怔,沒想到這女生敢對自己動手。


    他氣急下伸腳就要踹回去,塗輕語趕緊側身躲了一下。


    好在身體靈活躲開了,不然挨那麽一下肯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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