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耗著,你快我快,你慢我慢,誰也沒有要超出那範圍的意思。很快太陽升起來了,熱力絲毫不減,炙烤著沙漠。


    珍珠看著天空舔著雙唇,頭有些暈,不知怎的,昨夜摔痛的手臂正火辣辣地,而且還有些許麻木。


    可能是太幹燥的緣故,她適合在水裏,偏偏爹娘要搬到這大漢中居住。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亦步亦趨地跟著封夜。


    看來她還是要說明白,他聽也好不聽也好,還是希望他能理解她做的事情!


    珍珠感到腳下輕飄飄的,封夜和烏龍在眼前幻化成好多的影子,重重迭迭,似乎愈走愈遠了……


    「你……等我……」


    身後一直有腳步聲,沒有太近也沒有太遠。封夜也不理會,知道她還是跟著自己。


    想著這大漢裏她若是一人行走,性命堪憂。姑且就帶著她,若要讓她靠近自己那是免談。


    但是走了好一會兒,後麵的腳步聲愈來愈小,開始他以為是她自知羞愧所以走得緩慢,但後來根本就是聽不到聲音,烏龍在身邊也是立著耳朵看向封夜。


    連烏龍也沒有聽到嗎?


    烏龍『嗚嗚』叫了幾下,待封夜向後看去時,甚麽人影也沒有,卻有個黑影倒在遠處。


    不好,她一定是暈了!


    在大漢中是不能暈的,再累也要走下去,要不然……他不再想下去,不能讓生命在自己的眼中消失。


    封夜趕忙趕過去,使勁地搖著她的肩膀。


    「醒醒呀!千萬不能睡著!」


    珍珠卻毫無動靜。


    怎麽嘴唇發灰?若是缺水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症狀!


    封夜繼續搖著珍珠,手在她的臉上重重拍了兩下。


    「嗯……」珍珠終於醒了。「你拍人家的臉做甚麽?」


    沒事就好!


    封夜放開珍珠,目光向下落在她的手指上。


    珍珠咽了下口水,也順著封夜的目光看下,艱難地問:「怎麽了,有何不妥?」


    封夜擰緊了眉頭,她的手指隱隱泛著黑氣,似乎給甚麽東西咬了。這丫頭中了毒還不自知,恐怕這毒也有些時辰了!


    他立刻擼起她的袖子,珍珠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縮了回去。


    「不要!」


    怎麽不要?她可能中毒了!


    封夜用漆黑的眼睛看向珍珠,告訴她自己隻是想看看她的手。


    又是這個眼神,這次裏麵多了些擔心。珍珠著了魔似的放鬆了警惕,伸手給封夜。


    卷起她的袖子,細細的手腕上有些紅腫破皮,好像是讓甚麽東西用力地捆了很久。白白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光,可是有處地方顯出烏青。


    這是怎麽回事?他用眼神詢問著。


    「你說這裏嗎?就……昨晚……摔的!」珍珠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他又不理會她。


    拉著她的手臂細細查看,手指輕壓了下那處青黑,封夜發現中間有個極細的小孔,冒出些黑色的液體。


    是沙蠍所為!  .


    他沒時間細想立刻飛奔過去拿了『寒冰刀』過來。


    「你要……做甚麽?」珍珠驚得直往後退,揚起一片沙塵。


    「我昨天甚麽也沒瞧見的,剛才你似乎原諒了我,怎會一轉眼就怒氣衝衝地拿著刀過來,是不是要殺我?啊!」


    封夜見她害怕心裏也覺得好笑。這丫頭,除非是他的殺父仇人,不然他還懶得理她呢!現在是要為她療傷!


    但他還是板著臉,舉起『寒冰刀』就向珍珠揮去!


    「不要不要!少俠……」


    珍珠早就沒了力氣,直直的躺在沙地上任由封夜舉著『寒冰刀』向她砍來。


    卻沒有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手臂上傳來冰涼的感覺,原先火辣辣麻木的手臂也不怎麽痛了,好舒服!


    隻見通體漆黑的『寒冰刀』正貼在自己手臂上,那涼意就是從刀上傳來。


    不會是要把她的手臂像那大蛇一樣凍僵才砍吧?


    封夜沒好氣地看了珍珠一眼,將內力緩緩借著『寒冰刀』渡進她的手臂,借此逼出毒素。


    他要她的手來幹甚麽?這沙蠍之毒所幸走得不快,才在手臂上,若是流入心肺他看她還會這樣好過嗎!


    才一盞茶的工夫,從珍珠的手臂上就流出好些黑血,封夜見差不多了就收功收刀,掏出隨身的藥瓶,倒了粒黃色小丸要給珍珠服下。


    「這是甚麽呀?我不要吃!」珍珠見到藥就怕,因為第一次給人抓著就是吃了不知名的東西,更何況這是藥丸!


    怎麽如此之笨!封夜給了珍珠一個『妳再下吃的話,可別怪我殺了妳』的眼神,趁她不注意捏著牙關就丟了進去。


    「嗚,我不要死,我要回家!」


    珍珠吞下了藥丸吐又吐不出來,又驚又怕嚇得大哭起來,並且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一顆顆淚珠直流而下。


    封夜從來沒見過女子在麵前哭泣,家裏全是兄弟,連大嫂也是不輕易落淚的,他頓時沒了主張,隻得悶聲坐在一旁等著。


    「哇……我要回家,我不要死……」珍珠反複說著這句話,哭得稀裏嘩啦。


    誰說不讓她回家了?誰讓她死了?封夜站起來作勢要走,他知道走可能是她最怕的,她不是嚷著要回家嘛!


    「別走別走!我很渴,能給些水喝嗎?」


    珍珠倏地收了眼淚,紅著眼睛不好意思的叫著封夜,他要是走掉了自己在大漠怎麽活?


    吃了封夜的藥,珍珠感覺神清氣爽,渾身有勁,興奮地揮舞著手臂。


    「喂!你給我吃的是甚麽藥呀?現在我覺得渾身舒服呢!」她笑得甜甜的,開心地拍著封夜的肩膀。


    封夜轉頭看著她,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隨便拍他她不要命了麽!


    他還沒有原諒她,救她隻是順手!


    「這……」剛才還興奮異常的小臉立刻垮了。


    「是喔,我還沒有解釋!那你要不要聽我的解釋?我真的不是要『偷』東西,我不是……我不是……」珍珠急著搖手,臉也漲紅了。


    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像要哭的樣子,不聽她的可以嗎?千萬別再哭了!封夜看到她這些表情便頭皮發麻,隻好朝她點了下頭。


    「咦?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在說話?不會是你給我吃那藥的緣故吧?我不會再哭的啦!」珍珠眼睛睜得圓圓的,奇怪地看著封夜的側臉。


    「那我可就說了!」


    其實並不是她吃了甚麽藥才聽見封夜的話,而是她自己的某些特質經過刺激給敷發出來了。


    她原本就是鮫人和人類的孩子,鮫人落淚化珠,水能織絹的特殊本事她是知道,不過她的眼淚還沒有變成過珍珠,織絹也隻學到了些皮毛,但是她不知道鮫人在水下傳遞訊息的方法,就是類似封夜的讀心術。


    經過這幾日的折騰,那暗藏在身體裏的能力自然給解放了,可她這個小笨蛋還以為是封夜的藥造成。


    「妳能聽到我的想法?!不可能的,不會又讓太陽烤昏頭了吧?」封夜當然不信珍珠說的話,不過聽見她說不會哭也就安心了。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在你的身上有些東西好像是我家的,所以我很好奇,想趁你睡著時看一看,因為我想要是正大光明向你要,你不會答應的!我知道錯了,真的不是要偷你的東西,我保證一定不再那樣做了!」


    珍珠一口氣說完,低著頭瞄著封夜。


    「喔?有這樣的事?」封夜盯著珍珠的眼睛,見她一臉真誠不像是在說慌,便又移開了目光低頭走路。


    他能信她麽?大哥也有預知的能力,她這樣的感覺似乎也說得通。


    見封夜猶豫,珍珠又急了。「你倒是說話呀!」話出口又傻了。她忘了他是不說話的!


    「你不要不理我嘛!」珍珠的眼眶又充滿了眼淚,轉呀轉的,她一下子撲進封夜的懷中。


    「你一定要相信我!」


    快走吧,他信就是了!這丫頭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如此大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封夜不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把她推遠一些。她卻死抱著不放,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念叨。


    「我信就是了!」無奈之下隻得狠狠地瞪她幾下。


    珍珠這次卻『聽』不到封夜的說話了。


    「你這眼神表示甚麽?」


    她轉著眼珠咬著唇,憋著氣好一會兒。


    「好,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你看!要是這樣你還是不信我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封夜原來還很奇怪她要自己看些甚麽,一副豁出去的口氣。等看清眼前人他才笑著,原來就是看這個,他早就知道了!


    珍珠剛才見他沒反應,想著在大漢中就隻有他們兩個,如果還存在著猜疑和不信任,倒不如自己表明身分,不然就不要跟著他走了。


    她摘下那頂蠻大的帽子,散開了長發,雖然衣衫還是寬大的男裝,但那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立刻顯了出來。


    烏黑的長發閃著絲絨般的光澤,肌膚勝雪唇不點而紅,那雙彎彎秀眉下的大眼睛卻是特別的靈動,烏溜溜地看向封夜。


    「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女的,我叫珍珠,是個在外行走不得不……這樣你可要信我了喔!」


    「我沒有不信,況且我是知道的!」


    「你信的,真的?!」珍珠納悶自己好像又能『聽』到他『講話』了,也顧不得懷疑便又笑開了。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行走極快,不過封夜的耳朵可受了不少的折磨。


    由於都說開了,珍珠也就毫無顧忌,原先想著要防封夜的念頭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怎麽說他都救自己三次了,她自然是安心又安心。


    「你要到哪裏去呀?一直都沒『說』給我知道呢,告訴我吧?」珍珠抱著水囊喝著水。


    封夜牽著馬,微微看了一下珍珠。


    雖然她似乎已對自己極其信任,但是他在江湖上行走不得不提防著,那一絲的戒心是不曾放下的。


    「不肯回答麽?那就告訴我你身上有甚麽東西好了!」珍珠伸手拉拉烏龍的鬃毛。


    封夜還是沒有回答。


    這個珍珠老是繞著這些問題問,是不是她在做戲?還是另有目的?哪有保鏢之人隨便告訴他人自己保的是甚麽東西的!


    咕嚕咕嚕她又喝了幾口水,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臂內側的紅又嚴重了些,隱約有些圓圓的片狀皮膚凸顯出來。看來還是要喝很多水!


    「那就告訴我你喜歡烏龍麽?」


    這些天她知道了馬的名字,也知道封夜很喜歡烏龍,故意找了這個問題。


    「烏龍是匹好馬,我怎麽會不喜歡!」


    封夜沒辦法,這個問題多如牛毛的姑娘若是再不回答她,一定有更多的問題,今日就別想安靜了!


    珍珠那能『聽』的能力是時有時無,這次倒又『聽』了個明白。


    「那你喜歡我嗎?」


    這問題一出口兩個人都呆住了,隻剎那絕妙的氣氛隨風飄蕩……


    且說那原本要帶著珍珠回遼王府領賞的莫老大一行人,正打著如意算盤,想著如何不動聲色的將人帶回去,哪裏料到有兩個手下竟然自己打起了販賣人口的小算盤,接著又遇上大風沙,把人給丟了!


    「來人,把那兩個不中用的給我殺了!」老三在鷹鉤鼻的示意下,向手下發號施令。


    「饒命……饒命……饒……」


    未等話說完,立即有人手起刀落,兩人連哼都來不及哼便一命嗚呼。


    「給我把人找出來,若有單人或雙人的旅人一律殺!找不到的話,你們也別想活著回去!」


    「這……兄弟們也是不易!」


    「老三,不能有婦人之仁!我們東西送給了遼王,他怎會善罷幹休?他是甚麽人物,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老三略一思量,隻聽說遼王一向溫和,卻有收集奇珍異寶的癖好,近年來連各處進貢的貢品也總得多預備一份給他,可見他的勢力不容小覷。


    特別是這次,找甚麽夜明珠也這麽興師動眾,可見那丫頭一定很重要。


    「上路了!」駝鈴聲又開始緩緩響起,帶入大漢一片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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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剩得不多了!


    原本封夜隻是一人上路,到那白家是綽綽有餘,但現在多了一人,又老是抱著水囊不放。


    他也不能不許她喝水,對姑娘家也不好說那樣的話,可事實擺在眼前,一定得盡快找到水源才行,要不然會回不去的。


    封夜晃了晃好些個空空的水囊,抓了把腳下的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幹燥得很,完全沒有潮濕的味道,這說明附近根本沒有水源。


    看來明日得走快些了!他摸了摸腰帶那兩顆珍珠,還好端端地放著。


    自從珍珠說明白那天她為甚麽要那樣做,這些日子都是開開心心老老實實的,除了偶而問些怪問題,還真的再沒有亂打這東西的主意了。


    「喂!你在想甚麽呀,呆頭呆腦地好好笑!」珍珠咬了口幹糧,嘴巴裏鼓鼓的連說話也不是很清楚。


    「妳好好吃吧,別噎著了!還有心思笑我?」封夜拿了一小袋水遞給她,隨便給了她一記白眼。


    「喔,那我吃完了再笑你!嘻嘻……」她努力的咽著東西。


    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熟了就甚麽心眼也沒有,甚麽都會說,甚麽也藏不住。連笑封夜也拿來說,若是其它姑娘和一男子單獨在外,害羞都來不及哪會有這麽多的話?


    封夜也算好脾氣的,點了點頭就去照料烏龍。


    「你就給我這些水嗎?我不夠呀!」珍珠才喝了幾口水就沒有了,她誇張地向封夜大喊。


    「我們要省著點喝了,快沒有了!」封夜過來有些憂鬱地看向珍珠,目光在她的臉上流轉.


    「水快沒了嗎?都怪我,我老喝很多水!可是……」她愈說愈小聲,最後泄氣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們甚麽時候才到呢?」


    「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找到水源的!別擔心了,不能怪妳!」封夜給了珍珠一個寬心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閃著堅定的光。


    忽然刮過來一陣強風,吹得衣衫怱怱作響,還飄過來一大片的烏雲。


    「是要下雨了嗎?那不就有水了?」珍珠欣喜地仰望著天空,使勁地抽著小鼻子。


    封夜正奇怪她的動作,哪知道她卻一下子丟了水囊,用力眨著眼睛看向封夜,扁著小嘴。


    「不會下雨了!沒有水了!」


    「妳如何得知的?」封夜有些疑惑,她看天象也太過神了吧,這樣的風和雲都不會下雨?


    哪知還真是這樣,風吹了一會兒就漸漸停息了,沒有滴下一滴雨水來……


    「看吧,我說的吧,你該信了!」珍珠最怕別人不相信她的話,馬上就開口說了。


    封夜低頭去整理行李,他知道這個姑娘一定還有甚麽秘密沒有說出來,並非自己想要知道,隻是從種種跡象看來,她確實不像一般人!


    最大的不一般就是她似乎也有讀心術,有時候簡直太明白他心裏的想法了,才一起行了幾日,就比十幾年的手足更了解自己的想法。


    而她對水的需要,一下子能喝完兩天的水。還有就是那天細看她的手臂,上麵有……


    「喂!你看那是甚麽?」珍珠大聲叫喊,打斷了封夜的思緒。


    「看那裏,不會又是甚麽大蛇吧?」因為剛才看見烏龍又在原地踏步。


    「沒有甚麽的,放心!」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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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在清晨的時候趕路,那時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空氣還沒有那麽灼熱,趕起路能事半功倍,也能減少珍珠喝水。


    現在她正迷迷糊糊地坐在烏龍的背上,半閉著眼睛隨著馬的腳步搖晃著。隻見她的頭垂得愈來愈低,似乎快要摔下馬背,封夜隻得輕推了一下。


    「怎麽了?有甚麽事情?」


    感到自己的腰上被人扶了一下,珍珠清醒了些,沒有聚焦的目光胡亂地掃著。「喔,沒有事就好!」她又恢複成原先的狀態。


    封夜牽著馬深吸了口氣,她自己出了這個主意,說是清早趕路精神很好也走得快,哪知道她卻是這副樣子,都一個時辰了還沒有清醒,烏龍也重重地噴著氣,好像不情願馱珍珠。


    「烏龍不許摔了她,知道嗎?」封夜拍著烏龍的脖子。


    就這樣又走了幾個時辰,都快正午了珍珠才悠悠轉醒。


    「喂!我們這是走到何處了?」


    自己不知道看,還不就是在大漠中!封夜緊閉雙唇也不看她,往珍珠的方向丟了一小袋水。


    「還是一片黃茫茫,哪裏才有綠洲呢?馬兒馬兒你說是不是?」珍珠見封夜不理自己便找烏龍說起話來。


    烏龍才不會回答珍珠,嚼著封夜給它的幹草甩著尾巴。


    「喔,你也不理我?」珍珠噘著小嘴生起悶氣來。


    遠處的大沙丘上有個小得像螞蟻的東西在移動,珍珠定睛一看,好像是個人。


    那人似乎沒有甚麽力氣,剛爬起來才走了兩三步,就又狠狠地摔倒了,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再爬起來,然後又摔倒,這樣反複了幾次,便再也沒有爬起來。


    「喂!你快來看,快來看呀!」珍珠急著去拉封夜的衣袖。「那裏,那裏有個人,好像快死了!」


    封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甚麽也沒有。他斜了珍珠一眼,怪她亂說話,根本就沒有『快要死的人』嘛。


    「真的有,你歇會兒再看!」


    這次封夜確實是看到了,本不想多理,不是他心腸硬,是他難以判斷那人是敵是友,倘若有個閃失自己是無所顧忌,但若是留下珍珠一人,她定是走不出這大漠的!


    不知道怎麽了,封夜想事情的時候總要想著珍珠。


    不過珍珠的想法就簡單了許多,她一個勁兒的強烈哀求著封夜,要他過去看看,要不她就哭給他看。


    實在沒有辦法,封夜隻好策馬去看看,可是珍珠還偏要跟過去。


    「喂!喂!」她不知道封夜的名字,便老是用『喂』來叫他。


    「我也要去看看!」


    「妳不要去了,乖乖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封夜見她下定決心要去,便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眼神好讓她聽話。


    「喔。」


    珍珠跌進他的眼神裏,隻會默然的點著頭。那一剎那她隻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如果他老是用這樣的眼神和自己說話,那她一輩子都願意聽他的。


    封夜見珍珠微張著小嘴點著頭,以為她是明白了自己,剛跨上烏龍拉過馬頭,卻見那雙細白的手抱上了自己的腰,無奈之下也隻得帶上她策馬向那人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人掩麵仰躺在沙地上,微弱地呼吸著,衣裳襤褸而且還血跡斑斑。


    封夜正要仔細地查看一番,珍珠卻一把抓住他的後襟不讓他動,她死死地躲在他身後。


    封夜感覺到她正在微微發抖,便也任由她抓著。


    「這位老兄?」珍珠在封夜身後開了口。


    她不是很害怕麽,怎麽還要說話?封夜不解,想看看珍珠到底在搞甚麽。


    「你千萬不要動,這個人我好像認識!」珍珠知道封夜一定會有所行動,就輕聲在他背後說著。


    「你怎麽了,遇著強盜了?」珍珠裝著大嗓子又說話了。


    封夜同時也丟了些水給那人,那人費力的動了動.


    「我原是做買賣的商人,前些日子莫名少了一把上好的匕首,但同時也得了顆名貴的珍珠,我料定是甚麽人跟我做了交換,看那珍珠也是上品,也就沒有報官。哪裏知道遇見了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強盜?有多少人?」珍珠腦中嗡的一下,抓緊了封夜的衣服。


    封夜也略略明白了,這人的匕首一定是珍珠給交換的,那珍珠也必定是她交換匕首所用。


    怪不得她不敢露麵,這分明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原本不讓她跟著,這下便要看她怎麽說了!


    「大概……有十幾人,他們似乎在找甚麽人……見了單身行走的便殺,虧得我被嚇昏了才保住一命。」


    「這樣好了,我把我們的水和食物分些給你,因我還有要事不能帶上老兄你了!」珍珠發著抖,拉著封夜就往後退。


    她也不管自己還要不要喝水,一股腦兒將水囊食物丟給那人,要不是封夜拉得快,她準會悉數丟出!


    珍珠催促著封夜快快離開,她的心撲撲亂跳,隻怪她心裏內疚,要是再待上一會兒,定會讓封夜也帶上那人的。


    為免自己多嘴,她還是選擇了『跑路』!


    救命的兩件東西原本就不多,現在更是所剩無幾,封夜沒有責怪珍珠,他在知道她的想法後也覺合理,既然送了出去,那等待著他們的就隻有殘酷和煎熬了。


    封夜一直觀察著珍珠的舉動,她很熱了,在大力地喘氣:她很渴了,在舔著幹燥的雙唇:她很餓了,正捂著咕咕叫的肚子。


    他攤開羊皮的地圖,想看看從哪裏到水源比較近,若是再亂走的話,不但送不成東西,丟了性命事小,毀了恩澤山莊的聲譽事大。


    不過,封夜也不怎麽相信這地圖上所標注的,一是不甚詳細,二是路程寫得也不準確。


    「你在看甚麽?」珍珠湊過來。


    「就是這個,我們要盡快找到水,好繼續趕路!」封夜點了點地圖指給她看。


    「就是那裏嗎?」珍珠指著地圖上標繪得像個巴掌形狀的綠湖,還好奇地用手在上麵比劃。


    「怎麽像個巴掌?」


    「這有甚麽奇怪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還覺得妳不一般呢!」封夜用含著笑意的雙眼看向珍珠。


    頓時珍珠又明白了他的意思,『騰』的下從臉上紅到脖子根。


    封夜定好路線便催著珍珠又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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