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辦公室內,言父震驚看著走進來的人,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背後出資買下azure的,竟然是厲子揚!這個waleslee,就是子揚?!「怎麽會是你!」


    「董事長,是我總比華祐好,我可以讓azure不落入華家手中。」


    言父一時間無法思考,子揚哪來這樣的資金?「是啊!你已經買下不少股份,再加上我手上的,你就真正入主azure了!」言父語氣也不是很好,在他看來子揚和華祐也沒什麽不同,不過是趁人之危,鯨吞azure。


    「董事長,華祐的為人您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子揚對言父這樣的態度,沒有太大意外。「而我對如鬱的真心,您一直都知道不是嗎?」子揚看了看滿臉疲憊的言父,接著說:「這件事情之後,我會將握有的股份全都過到如鬱身上。」


    「什麽?」言父完全搞不懂子揚在做什麽。


    「現在您隻能相信我,出脫您手中的股份,這樣的價格能讓您好好享受退休生活,而azure在我手裏總比在華祐手裏好,我會替如鬱好好上一堂課,讓她學著長大。」


    言父思索著他的話,如果言家出脫股票給他,子揚將成為最大股東,握有董事會決定權……


    子揚繼續說道:「如果您執意不肯讓出,好的情況是我、言家、華家三人瓜分azure,壞的狀況是我再賣出所有股票,屆時不管是華家,還是其他虎視眈眈的買家買下,對您……都是更糟的狀況。」


    子揚一句句說的清楚而緩慢,言父看著他。「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剛剛說,之後會把股份全歸還給如鬱。」


    「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言父實在不明白子揚到底是什麽目的,是什麽居心?


    子揚笑了笑。「我隻有一個條件,除了azure歸我經營之外,如鬱也必須事事聽我。」


    「如鬱?」


    「現在,有誰會真正對如鬱好?」


    言父現在才看清子揚說這句話時眼裏的誠摯與中肯,這樣的眼神跟華祐的確不同。


    「孩子,」言父歎了一口氣。「你也算在azure長大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但是現在我也隻有相信你了,誰掌權沒關係,我隻希望如鬱……」


    「我知道,您隻有這一個女兒,您希望她不要受到傷害,可是,這個我不能保證。」


    言父蹙眉看著他,隻見子揚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除非,她能成長,懂得保護自己。」


    言父看著子揚,回國後的子揚變得不一樣了,目光深遠、態度從容,舉手投足間有著以往沒有的氣勢,但是,他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是怎麽盤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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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周後,azure董事長辦公室。


    子揚坐在董事長的位置,看著今天報上的財經頭條消息。


    「azure又傳變天!由昔日主廚接手!」


    「azure股份全數被買走,華家痛失江山!」


    「神秘出資人,爭奪飯店業龍頭!」


    這個星期整個市場沸沸揚揚,子揚笑看一切,他不急於解釋,專心準備重新打理azure。


    「子揚!」門外一位職員門也不敲就走進,進來後才想起自己不能這樣。「對不起……我忘了,厲董事長。」


    「沒關係,有什麽事就說。」子揚看見昔日的同事,態度沒有很大的轉變。


    「很多記者打聽,您為什麽可以入主azure,資金是哪來的,還有,您跟華家的關係……」


    職員還沒說完,如鬱便氣呼呼地一把推開門,衝了進來。


    「什麽關係?我看是聯手串通好,奪取azure!」如鬱氣得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子揚。「我以前那麽信任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從事情發生至今,子揚沒有幫上一點忙就算了,現在竟然還端坐在爸爸的位置上,這簡直比華祐還可惡!如鬱氣急敗壞,不能理解為什麽每一個人都要傷害她。


    「我怎麽對你了?」子揚嘴角噙著令人費解的笑容。「如果我跟華祐一樣,那麽一開始騙你感情就好了,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你!」如鬱發現自己竟然答不上話,無法反駁子揚卻又心有不甘。「不要再提那個混蛋!」她不知道他怎麽還笑的出來,為什麽還說這種風涼話,難道他跟大家一樣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嗎?


    「對,現在沒有時間再提那個混蛋,因為,你該忙了。」


    他那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讓如鬱有些疑惑,不過正在氣頭上,她可不管那麽多。「忙什麽?忙著被你們兩個耍嗎?」


    「如鬱,」子揚正聲道。「你如果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分,由你的上司來告訴你,我現在出去應付記者,你好好聽著你該辦的事情。」子揚給了身邊職員一個眼神,他是以前外場接待的組長。


    子揚步出董事長辦公室,留下一臉錯愕的如鬱。「什麽我的上司?搞什麽?」


    「如鬱,你現在應該到西餐廳準備,等會就要上餐了。」


    「你說什麽?」如鬱睜大眼,看見他拿出一件外場工作人員的製服遞給她,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隻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好像……子揚已經計畫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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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子揚在會客廳裏一一回答記者們的問題,除了資金來源堅持不肯透露外,他詳細地告訴記者們azure重生的計畫,他將帶進許多國外最新的觀念及經驗,重新打早不一樣的azure。


    「至於華家,我們已經掌握了人證物證,不排除提出惡意毀謗公司名聲及蓄意破壞公司硬體設備等控告,這位是我們律師團的代表。」在華祐暗地使出手段傷害azure時,他已不動聲色地網羅了許多證據。


    在全場一片嘩然下,還有另一個人,正瞪著大眼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什麽?要我做服務生?」


    「是的,你應該要準備上班了,如鬱。」


    望著以往叫她「如鬱小姐」的昔日員工,如鬱錯愕地不敢相信。「搞什麽?誰的主意?我去跟爸爸說。」


    她的頂頭上司攔住她。「言先生已經退休,職位由子揚代替,如果不是他,你現在連這份工作都沒有,恐怕連生活都有問題,還要忍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


    「你!」如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被騙感情的事,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怎麽也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我去找爸爸!」


    「言先生已經交代,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得靠你自己。」


    「你說什麽?」如鬱不相信爸爸不管事就算了,連她也不管?azure變天,變的這麽離譜。


    如鬱怒氣衝衝地衝到門口撞上了子揚,如鬱一看是他,破口就大罵:「你跟我爸說了什麽?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我沒有跟你爸說什麽,隻有協議好我可以不讓azure落入華家手裏,但條件是——你得事事聽我。」


    「什麽?」


    「如果剛剛你的上司沒有跟你說清楚,那我再重複一次——你現在的工作是外場服務生,現在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五分鍾,你未著製服、未到現場候命,已經被扣五百元。」


    「什麽五百不五百?我問你到底在搞什麽?」以往從不擔心生活費用的如鬱,根本不把區區的薪水看在眼裏。


    子揚依然保持微笑,用最和善的口氣跟她說:「你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狀況,不然連這樣的薪水都領不到。」


    如鬱開始覺得子揚的笑容和以往不一樣,現在的他變得高深莫測……不,變得要……好好整她!至少她是這麽想。


    「厲子揚!你不要太過分,你到底要幹什麽給我說清楚!」如鬱急了,用惡言相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但是這招沒有用,她就像隻抓狂的貓咪弓起背豎起毛,而眼前的子揚卻猶如一隻冷靜的獵犬,完全不理會她的挑釁。


    「你現在出去找得到工作嗎?」子揚語氣一樣平穩。


    「我找什麽工作?」


    「你不知道嗎?你爸爸退休後,你得靠自己賺錢過活。你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書也沒有好好念,沒有了言家大小姐的光環,這個工作是你唯一的選擇。」


    「你、你……」她氣的想要回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有,以後無論對我、對你上司說話態度都要注意,記得你現在的身分,就這樣,你沒有時間再待在這裏發呆,該就外場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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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zure西餐廳內,一聲巨響讓所有客人回過頭。


    「匡啷!」如鬱不小心摔破一個餐盤,滿地的碎片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如鬱!立刻向所有貴賓鞠躬道歉!」外場領班立刻過來斥責如鬱的過錯。


    如鬱紅著眼眶,抿著唇不說話。


    「還不鞠躬?遲到、摔碎餐盤,如果加上態度不佳,你要被扣多少錢?」


    如鬱委屈至極,不肯就範,這位領班可不留情麵,當場開罵:「西餐廳是azure的招牌餐廳,不容許任何差錯,馬上向客人道歉!」


    如鬱沒想到她會當眾這麽凶,嚇得退了幾步,所有客人都睜大眼看著她們。


    這一切似乎沒別的選擇,她咬著牙,低下頭鞠了躬。


    「把碎盤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幹淨!」領班說完就走,留下顏麵盡失、眼淚快要流下來的如鬱。


    領班回到了辦公室,所有員工立刻圍上來。「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她以前可是大小姐耶,而且子揚……嗯,我是說董事長,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她嗎?你不怕她告狀?」


    「你們不知道嗎?就是董事長交代我這麽做的,他說,如果被他發現我對如鬱有半分偏袒,要罰的就是我。」


    「董事長真的這樣交代?」


    「真的,我一開始也半信半疑,但是其實剛剛他躲在柱子後麵偷看,看到我要如鬱向客人道歉時,還不知不覺的點點頭,我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


    「哇!子揚也會躲起來偷看喔?」一位員工還是改不了稱呼。


    「對啊!他還以為我沒發現咧!」領班洋洋得意。「都當董事長了,還偷偷摸摸,喜歡如鬱就講一聲,還偷看。」


    領班講的洋洋得意,其他員工卻突然默不作聲,大家眼神怪異。「奇怪,你們這麽安靜做什麽?」


    情況好像不太對勁,領班回過頭才知道大事不妙,子揚不知道已經站在門口多久了,表情頓時顯得尷尬。


    子揚輕咳了一聲,走了進來。「我現在也在偷看你,所以我也喜歡你囉?」


    「不、不不……嗬嗬、嗬嗬……子揚你開玩笑。」領班才說完,腰就被同事撞了一下。「喔、喔……不是,是董事長您開玩笑了。」


    子揚搖搖頭,對著在場員工說:「我還是以前的子揚,相信你們肯留下,就是希望azure能夠重整成功,畢竟大家都對公司有感情,所以任何事情我都會秉公處理,這樣才能建立起azure的製度,不是嗎?」


    就在所有人都用力點頭之際,如鬱踢開門衝了進來。「製度你的頭!厲子揚,你分明就是故意惡整我!」


    如鬱哭喪著臉,帶著淚痕衝進來。


    子揚一見到她手流血,不由自主朝她走去。但隨後他頓住腳步,轉過身。「領班,拿醫藥箱來幫她擦藥。」


    如鬱原以為子揚良心發現,沒想到聽到他接著說:「等她傷口好了後,讓她練習端盤,端到她懂得技巧為止,外場員工的訓練她一樣也不能少。」


    如鬱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麽,以前的子揚要是見到她受傷,二話不說一定哄著她幫她上藥,哪會對她說這些話!


    沒想到,子揚的「無情」還沒完。「打破的盤子該怎麽賠償,按公司規定處理。」


    子揚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還說著這些沒人性的話,如鬱火大至極正要開口罵回去,就聽見子揚冷冷地說:「還有,我再次提醒你,注意你對主管說話的態度。」說完便轉身離開。


    如鬱委屈的要命,兩行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他為什麽要針對我?」


    領班聽見如鬱低聲啜泣,一邊幫她包上傷口,一邊說:「如鬱,不要這樣,他是為你好。」


    「為我好?你跟他一樣瘋了嗎?」


    領班歎了口氣。「以後你會明白的。還有,剛剛董事長的話你也聽到了,打破盤子的錢我會從你薪水扣,傷口好了,就開始乖乖練習端盤子,聽見了嗎?」


    如鬱多想回答「沒聽見」,但一群人看著她,似乎也在逼她乖乖就範,她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厲子揚,你給我記著,讓我逮到機會,我一定整死你!如鬱心中暗暗咒罵著。


    如鬱不知道,當子揚看見她受傷時心如刀割,但是如果不這樣,又怎麽能讓她明白,這個世界必須靠自己爭取呢?如果自己不成長,永遠也沒有人可以幫助她。


    他站在員工休息室外好一會,心中多少安慰的話最後都往肚裏吞,希望有一日,如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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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我不管,為什麽要我留在那個沒良心的家夥身邊做事?」如鬱一回到家,二話不說立刻衝到言父身旁告狀。


    「如鬱,這是子揚開的條件,隻要你留在azure做事一天,他就不會讓華祐踏進azure一步,為了azure,你多忍耐點。」


    「你知道他怎麽虐待我嗎?」


    「他虐待你?」言父也緊張了起來。


    如鬱見到爸爸緊張的神情,知道他一定舍不得自己遭受這樣的對待。「他讓我端那麽重的盤子,打破要賠就算了,還害我受傷。」


    如鬱淚眼汪汪地泣訴,言父看了看她的手指。「流血了嗎?」


    「對啊!」


    「如鬱,」言父看著她。「爸爸老了,現在連公司也沒了,沒有辦法養你一輩子,現在你得自己學習照顧自己知道嗎?這點傷不算什麽,過幾天就會好。」


    「爹地……」如鬱不相信爸爸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以為爹地會立刻把子揚叫來,大罵他一頓,然後把她放在手心上疼。「爹地,連你都不管我了嗎?」她嘟著嘴撒嬌,以前這招最有用,外加一雙懇求的眼睛,爹地沒有不答應的事。


    「去洗個澡準備休息吧!明天上班不要再遲到了,爹地已經不是董事長了,你不要讓別人看笑話。」


    言父說完便走回房中,如鬱一臉茫然,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自己真的得日日夜夜受那個沒良心的子揚虐待?


    不可能!屬子揚,我跟你作對到底!如鬱坐在沙發上,氣得一夜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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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如鬱沒精打彩地走到西餐廳,領班見到她,便對她說:「如鬱,董事長有交代,你的手受傷,暫時調離西餐部。」


    「真的嗎?算他良心發現,那我回家了。」


    「等等,他是說調離部門,沒說你不用工作。」


    「那不然怎麽樣?」


    「調去董事長秘書室,你現在就去向何秘書報到。」


    何秘書……她是爹地以前的秘書,對我最好了,哈!正好,我就不用受這個虎姑婆虐待了。


    她高興地走進秘書室,一把推開門。「何秘書,我來囉!好久沒見到你了。」


    然而如鬱一進門就發現何秘書以往對她的笑容早巳不在,還立刻嚴肅地對她說:「如鬱,以後進任何人的辦公室一定要敲門,董事長有交代,如果你被他發現進秘書室時連門都不敲,被罵的人會是我。」


    「他很可惡耶!為什麽一定要大家這樣聯合起來欺負我?」


    「如鬱!」何秘書忙打斷她的話,低聲說道:「要是沒有子揚,這間公司早就落入華祐手中,你我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份工作,還有,子揚他真的很有一套,azure能這麽快速重新上軌道,都是他的本事,你要尊重他一點。」


    「是他處處找我麻煩耶!」


    「盤子是你端不好,怪不得別人。」


    「何秘書,你怎麽跟爹地一樣,都不幫我了?」如鬱萬分委屈地說,何秘書卻不為所動。「你要學習怎麽賺錢養自己,不是嗎?他已經對全公司的人交代過,沒有人可以對你偏袒護短,你就乖乖工作吧!」


    嘟嘟!內線分機響起,何秘書馬上接起電話。「是,董事長,馬上送過去。」


    何秘書轉頭交代如鬱。「你現在調到這個部門就得聽我的,知道嗎?去煮一杯咖啡端給董事長,記得半包糖,兩球奶精。」


    不一會,如鬱出現在一旁的茶水間,口中念念有詞。「半包糖,兩球奶精……外加一包瀉藥,哈哈!」


    她拿出剛剛衝到樓下藥房買的瀉藥,一股腦倒進咖啡中。「拉死你!虐待我的代價!」


    她喜孜孜地端著咖啡,很有禮貌的記得先敲敲門,然後掛上甜美的笑容。「董事長,您要的咖啡。」


    子揚頭也沒抬,隻問了一句。「你剛煮的?」


    「對啊!」


    「好,坐到那邊沙發上,把咖啡喝完。」


    什麽?搞什麽?剛剛不是他自己說要喝咖啡的嗎?


    見如鬱愣在原地,子揚不疾不徐地說:「為了獎賞你變得這麽懂禮貌,這杯咖啡我請你,在辦公室喝完再走。」


    如鬱臉上三條線,咬牙切齒,盡量讓聲音甜美。「董事長不用這麽客氣……有禮貌……本來就是基本禮儀,我們是做服務業的嘛……」


    「很好,終於懂事了。」


    「那我……」


    「喝完再走。」子揚不改初衷,如鬱臉色大變。


    「不、不用了……我對咖啡過敏,謝謝你。」


    「你對小黃瓜過敏,我煮過幾百杯咖啡給你喝過,你沒事。」子揚連一眼都沒瞧她,繼續說道:「難道這咖啡有問題嗎?」


    「沒、沒!怎會有問題?」她結結巴巴地回答,心裏所有可以罵的話通通罵上去了。


    子揚抬頭看著她,她盯著子揚,兩人對峙三秒鍾。


    如鬱怎麽也不肯向這個混蛋加三級的人求饒,硬生生地把實話吞回肚裏,盯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句話也不多說。


    怎樣?賭我不敢喝嗎?我就喝給你看……


    睹著氣,如鬱喝完那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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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女廁的門再度被一把關上,如鬱氣急敗壞,卻莫可奈何。


    走回秘書室,何秘書關心地問道:「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廢話,兩腿發軟全身無力,怎麽還會有好臉色?如鬱想要開口罵人,卻又找不出個理由解釋自己的「自食惡果」,支吾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我沒事啦!」


    「沒事就好,這份報表你匯整一下,等一會要送進董事長辦公室。」


    「又是子揚?他真的陰魂不散耶!」


    「什麽?」


    「沒、沒事,我是說我馬上做。」


    如鬱無奈又無力地拿起筆,無意間,想起子揚剛剛的一句話——你對小黃瓜過敏,我煮過幾百杯咖啡給你喝過,你沒事。


    「我什麽時候說我對小黃瓜過敏了?」如鬱疑惑著,好一會才想起。「喔……那是小時候的事了,好久以前了耶!長大後就好啦!他怎麽還記得這種小事?」


    想到這裏,如鬱手中原本晃啊晃的筆突然一停。


    他還記得?為什麽?如鬱下意識地回頭往子揚辦公室望了望,卻見到何秘書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快點做報表,下班前要送進去。」


    「喔……好啦!」什麽報表嘛!真無聊……如鬱看著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頭昏眼花,都快睡著了。


    「這些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煩?」她看了半天看不懂,忍不住發牢騷。


    「這些是每個星期各部門要回報的預估成本和收益,你要負責匯整。」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這是公司的基本報表算是簡單的了,才會讓你學著做。」


    如鬱一點也不覺得這些數字簡單,隻覺得個個都像瞌睡蟲,搞得她眼皮像有千斤重。


    終於一隻隻瞌睡蟲發揮作用,如鬱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嗯……什麽味道?」半夢半醒間,她喃喃自語。


    「便當,你今天的晚餐。」


    「喔……晚餐……我要薑汁牛肉套餐一份,附餐飲料要現榨柳橙汁不加冰塊,謝謝!」如鬱還沒睡醒。


    「隻有排骨便當,飲科是養樂多一瓶,我請你,沒有加任何其他東西。」


    如鬱醒了!因為她聽到子揚的聲音,還有最後一句擺明針對她的話。


    「你!你在這裏多久了?」


    「不久,所以不曉得你睡了多久。」


    「我、我,我哪有睡……咕嚕!」


    子揚看著睡眼惺忪的如鬱,她今天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應該很難受,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替她買了晚餐,不過是路口六十元一盒的特價排骨便當。


    「先吃飯吧!」子揚指了指便當。「何秘書已經下班了,她說你今天會把報表匯整好給我。」


    如鬱早已把報表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肚子空空餓的半死,她二話不說打開便當,咬了一口排骨。「呃……怎麽這麽硬?橡皮筋做的嗎?」


    「是嗎?我看很多員工都吃這家。」


    「很難吃耶!排骨幹的要死、青菜一點也不新鮮,還有……」


    「還有,這個月薪水發了嗎?」


    「什麽?」如鬱沒有想過錢的問題。


    「這個月薪水還沒領,你爸爸也已經不支付你的生活費,你打算吃什麽?」


    「我、我……」如鬱沒有理財觀念,以往身邊根本沒有存什麽錢,她再次不知如何回答子揚的問題,最可惡的是,她別無選擇,隻能接受這混蛋的「施舍」。


    「我在辦公室等你,吃完飯後,報告做完才能走。」


    「什麽?」如鬱一口飯噴出。「今天很累耶!」


    「睡的很累嗎?」


    「你!好,算你狠。」


    如鬱吃著「難以下咽」的便當,為了早點下班解脫,她一邊看著報表。


    「這個加這個……為什麽不等於這個?」


    如鬱一邊吃,一邊傷透腦筋,此時她聽見司機在子揚門口說:「董事長,您還沒要下班嗎?車子已經備好了。」


    「今天我會晚點走,你先下班不用等我。」


    「可是九點鍾您約了王經理打高球……」


    「幫我取消吧!我還有事。」


    如鬱抬頭看了看時鍾,怎麽這麽晚那個「混蛋」還沒下班?在忙什麽?


    司機離開後,她悄悄走到門口,從門縫中偷偷看著。「咦?走來走去,晃來晃去,明明沒事,幹嘛還待在這裏?」


    如鬱看見子揚在辦公室內晃啊晃的就是不下班。「難不成……在等我?」她眼角又瞥見茶幾上一個吃完的餐盒。「怎麽……子揚也吃橡皮筋便當?」


    她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子揚記得她那麽小的事情、推掉與經理級的人重要約會、跟她吃一樣的便當……


    「你站在這做什麽?」


    突然門打開,如鬱嚇了一大跳。「我……我是來告訴你,那些報表我不會。」


    「沒有人天生就會任何事,你自己想辦法、動腦筋,搞不定就不用回家。」


    「你怎麽那麽無情?都沒人教我怎麽會!」


    見如鬱一臉無辜,子揚歎了口氣。「好吧!我教你。」他走進秘書室,坐在桌前。「如鬱,我隻說一遍,你得認真聽。」


    「隻說一遍?」


    「我不是沒當過你的家教,我知道你從沒有專心過。」他看了如鬱一眼。「但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今時今日狀況完全不同,你不專心學,沒人會幫你。」


    子揚就坐在她身旁,她能感受到他現在跟以往不同的架勢。以前的子揚總是嗬護著她,不會為了什麽事情生她的氣,而現在的子揚說話時帶著一份威嚴、一股氣勢,讓人不知不覺臣服。


    「好嘛……專心就專心嘛!」


    子揚認真地開始解釋報表上的數據,她看著他專注的神情,不知不覺也閉上了嘴,眼神漸漸專心,小腦袋開始轉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如鬱微微張著嘴,兩眼有神。「喔!原來是這樣啊?不難嘛!」她露出得意的笑容,開心地點點頭,子揚望著她的側臉,好一會兒不說話。


    「你幹嘛那樣看我?」


    「嗯……沒……」子揚一時有些答不上話,對如鬱的心思,他永遠難以隱藏。


    「唉呀!這麽晚了,我要回家睡覺了,子揚,幫我聯絡一下司機。」


    「嗯?」子揚沒應她,隻是笑笑地看著這依然天真的女孩。


    如鬱伸了一個懶腰,才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話。「喔……對,現在司機是你的,那我怎麽辦啊?」


    如鬱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子揚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十分鍾後,公車站牌下。


    「要等多久啊?」


    「你才等三分鍾。」


    「腳很酸耶!」


    「你知道平時下班,大家都是這樣等車回家的嗎?」


    「厚!這種日子怎麽過下去啊?天天都要吃那種便當、等這麽久的公車嗎?」


    子揚笑笑,舉起手招了招。「公車來了。」


    如鬱上了車,一張小臉垮下。「沒有座位耶!還要站回家嗎?」


    「你可以下車走回家。」


    「什麽態度嘛……」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如鬱一臉沮喪,公車緩慢的速度、拉長的行車路線,讓她身體越來越低,哈欠一個接一個。


    以後的日子……都要這樣過嗎?如鬱心中百感交集,這真的是她得麵對的人生嗎?


    「不要沮喪。」子揚好像聽到她的心聲般,在她身旁開了口。「很多人都是這樣過了好幾年,他們可以,你也可以。」


    「子揚,」如鬱看著車外一幕幕的街景,突然有感而發。「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言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因為你的單純。」


    「這是在罵我還是恭維我?」


    「就看你自己怎麽想。」


    「那為什麽我受到這麽大的打擊,你還要這樣整我?」


    子揚低下頭,緩緩說道:「在你心中,我這是在整你嗎?」


    如鬱隨著他的聲音抬頭,一時間,兩人四目交望。


    「我……」如鬱看見他清澈的眼眸,那個曾經跟她一起共享午餐的男孩現在已經高她一個頭,子揚的麵容依然那樣誠懇,他的雙眼依然藏著無限的依戀,隻是自己……從未正視過。


    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自始至終真正守護在她身邊的人一直是子揚,比起華祐那偽君子,子揚的真心似乎更顯珍貴。


    「到家了。」子揚提醒發呆的如鬱。「記得,明天不要遲到,還有傷口好之後就要練習端盤子。」


    唉!真是的,才正想著他的好處就被潑了桶冷水,如鬱又嘟起小嘴,步履蹣跚地下了車。


    看著如鬱漸漸渺小的身影,子揚在車上回想著當年善良的她是如何幫他度過三餐不濟的日子,現在,他也要用自己的方法,幫她度過這人生的轉捩點。


    「如鬱,你忍耐點,有一天你會懂……」


    子揚心中默默地安慰著她,為了給她不一樣的人生,子揚選擇了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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