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的那次,是我結束初期培訓,成為試用『陰鬼』的前一天,第二天就會離開台灣。」


    她張口想說什麽,唇蠕動著,才緩緩問:「為什麽你一定要做那個『陰鬼』?不能不做嗎?」


    她還是不怎麽了解,但這聽上去就是很恐怖的職業,如果可以稱之為「職業」的話。


    倪釋天雙手後舉,抱著後腦勺,表情恢複平常。她驚覺,隻有在提及相關陰鬼的事情時,他的邪氣才會變得異常濃烈。


    「家族事業,父母之命,我好像沒有反對的餘地。」


    啊?!這也能算是家族事業啊?


    「不過,爸媽去世後我便離開了,回來幫青雲的忙。」隻是,離開不是那麽容易的,得付出代價。


    「你父母已經死啦?」路曉曉口沒遮攔地脫口而出,說完頓覺失言,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對不起!」


    眯眼瞧了她一下,倪釋天不是很在意。「對,他們已經死了……」


    那他現在不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路曉曉小心翼翼再問:「你剛剛說的主事者是你好朋友的父母,這個好朋友,是封氏總裁嗎?可是他為什麽會在台灣?」


    「因為他『罷工』,他不喜歡他家的家族事業。」


    「所以,他先逃,你尾隨其後?」


    她的話讓他心裏冷笑,誰又逃得掉呢?


    「那你……殺過人嗎?」路曉曉的腦中有些混亂,雖然她不能想像他說的,卻明白他的意思。


    倪釋天好笑又嘲弄地瞥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殺人。」


    她一愣,腦中緩緩浮現出記憶中的那幕場景,喃喃自語:「這樣的話,雙手染滿了血……」


    「不會,陰鬼下手向來很快,薄刀封喉,不會見太多血。」他故意說得平靜,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可是她看進他的眼,卻隻感到一片灰涼,他的眼裏,空空的,她甚至覺得是那麽寂寞和空洞,沒有焦距,沒有目的,還有一絲絲的混亂。


    「畫畫的人,眼睛都這麽利?」他調笑著打斷她專注的直視。


    路曉曉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


    「路曉曉,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嗎?」


    拉她下水?殺人滅口?她腦中閃過這八個字。


    「既然你已經知道,就待在我身邊吧。反正你也一直在飄蕩,何不定在我身上呢?」兩人取暖,總比一人孤單好。「說不定,你我的靈魂還能有所共鳴。」


    她猛然揚起臉,眉頭緊鎖,清淡的不悅在臉上蔓延。「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我說,其實我們不過是兩縷孤單漂浮的靈魂。自從你父母出事後,你就把自己關進一個密室裏,縮進自己的殼裏,膽小,自私,從來沒有安全感。」


    他牢牢鎖住她的眼,不容她逃脫。「所以你獨居,不喜歡別人碰觸,不與人往來,盡一切可能抵禦外界的傷害。你對這個社會甚至充滿了怨恨和厭棄。你的心,早就沒有溫暖的感覺。」


    她的眼失去焦距般瞪著他,不言不語,隻有放在膝上的兩手緩緩握成了事,泛白的指關節青筋畢露。


    「我是壞人,你呢?看見我殺人,卻不阻止也不報警,是覺得他死了也無所謂嗎?覺得少了一條人命,世界也會安靜些嗎?這樣的你算善良的人嗎?和我一樣,不算好人吧。」


    路曉曉在他的注視不想離開、想逃脫,全身卻重得挪不開半寸。「你胡說!我和你——怎麽可能會是一樣的人!」


    她不想聽他講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他信口雌黃!


    但是,她卻一字不漏的聽進了心裏,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真是一隻小老鼠,一隻被剝了皮,赤裸裸毫無尊嚴、沒有保護色的小老鼠!


    路曉曉緩緩閉上眼,雙手依舊緊握,雙唇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動。


    他忍不住伸出手撫上那兩片冰冷透白的唇瓣,指腹摩挲著,仍然擦不出嫣紅的顏色。


    倪釋天心裏突然泛起奇妙的感覺,下意識的,他湊上前吻上她的唇,唇瓣之間微微相貼,僅此而已。


    路曉曉被驚得倏地睜開眼,雙手反射性的一抬,推開他,力道之大甚至將他推倒在樓梯上。


    倪釋天跌坐下來,看著她,饒有興味,似笑非笑。


    「你怕什麽?我又沒說你會殺人,我說的,是此時此刻我們有同樣孤單的心和靈魂,都找不到出口,隻是活著。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轉變?你父母去世後,發生了什麽事?」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掌,看著看著眉心輕輕攏起。


    「我看見了好多老鼠,好多。爸媽去世後,它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戴著各種各樣的麵具,有些在笑、有些猙獰、有些麵無表情、有些虛情假意、有些冷淡、有些惡心……好多好多的老鼠,嘰嘰喳喳的,它們抓我的頭發、扯我的衣服、撕我的書、啃我的腳心。」


    倪釋天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他們全都是老鼠,覬覦著爸爸留下的遺產,有爸爸公司的人、有爸爸的兄弟姐妹,還有各式各樣不相幹的人,好惡心,老鼠們醜陋的嘴臉。」


    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爸爸在世的時候,他們笑著,噓寒問暖,爸爸不在了,他們全都換了張嘴臉。


    他明白了,這些太普通太平常了,隻是她太單純,才會覺得異常惡心吧。


    「於是你那時才明白人世的險惡?」他諷刺道。「那是誰將你從漩渦中拉出來的?」


    「舅舅,和他家的人。」


    「就是那個被你克的很慘的可憐表姐的爸爸?」


    路曉曉經他一提,不由也想起自己編的那個故事,神經質的,竟然想笑。黃昏要是知道她曾扮演過這麽可憐的表姐,會不會將她爆打一頓?


    「那麽你父母的遺產呢?那些老鼠就這樣放過你了?」


    她笑了,有些得意。「捐了,全部捐了,那些人,誰也別想得到。」


    倪釋天愣了一下,想笑,路曉曉的大腦構造一定和常人不一樣,總有些出人意料的行為。


    「我的提議,你的回答呢?」


    「嗯?什麽?」路曉曉不明所以。


    倪釋天似認真似揶揄。「我是說,我們不如在一起吧!」


    路曉曉先是驚愕,繼而皺眉,然後迷惑,最後開口問。「你到底對我是什麽感覺?」


    他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什麽感覺?現在我對你的感覺……很特別。」


    路曉曉露出怪怪的表情。「老鼠你也會覺得特別,你也不是個正常的人。」


    「你不是早已經知道,我不屬於正常人了嗎?」他快速地接口,把她弄得更迷糊,才好拐騙。「兩個人在一起,總不會那麽孤單。」


    「我早就習慣孤單,也不喜歡別人打擾。」這次換她很快接口。


    倪釋天挑眉,唇角上翹,眼神猛然熾烈地鎖住她,她竟感到身體微微顫抖。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回來。」


    她想笑他好厚臉皮,卻感覺被他看得全身乏力。「那我不是很吃虧,曾經那樣暗戀過你。」


    倪釋天伸出手,示意她將手掌搭上來。她遲疑了一下,伸出,兩手相握,柔軟的觸感傳遞彼此的溫度。


    「那你就努力讓我也愛上你。」他的眼眸中閃著詭譎的光芒,她突然著迷,仿佛要被那道光芒吸進去。


    他太危險,危險到讓人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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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和路曉曉在小優的店裏碰麵。


    路曉曉一進門,小優便鬼叫著。「哇!氣色不錯喔!」


    路曉曉沒理她,逕自走到黃昏麵前落坐。


    黃昏瞥了她一眼,察覺出微小的不同。她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打扮,但她的臉上,似乎有那麽一點微小的幸福。


    幸福?


    「表姐大人,有什麽事嗎?」


    黃昏輕挑了挑眉。「看你氣色不錯,在封氏竟然沒有被整死。」


    路曉曉很是佩服她表姐的舌功。「我早就離開封氏了。」她理直氣壯地說,卻見黃昏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腦光一閃,隨即明白。「表姐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黃昏撇撇嘴。「興師問罪我可沒有資格,畢竟當初要你去的人都放行了,我局外人還能說什麽,不過總得有個理由。」


    路曉曉淡下表情。「我不合適。」


    黃昏抬眼,突然直接問道:「你和倪釋天,有什麽關係?」


    她一驚,表姐怎麽這麽厲害,簡直神通廣大。「表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狠,讓我有點喘息的機會。」


    黃昏卻反常地攏起眉心。「倪釋天不是普通人,他的背景很複雜,你最好不要攪進去。」


    路曉曉微垂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表姐是反對嗎?」


    黃昏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頓了會兒才說:「我說了我的意見,接不接納在你。」


    曉曉的變化,她看得見。但是倪釋天可不是個簡單的人,跟他扯在一塊兒,是好是壞還很難說。曉曉畢竟是自家人,也沒有自保的能力,她不想她有任何差池。


    「表姐,如果已經牽扯上了怎麽辦?你會怪我嗎?」


    黃昏無所謂地聳聳肩,表情淡定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敬了敬她。「那你自己好自為之。」


    「有這麽嚴重嗎?」路曉曉皺起眉。


    「你知道倪釋天是什麽人嗎?」黃昏不答反問。


    她眼神一閃,別開臉。「不清楚。」


    「說謊。」黃昏立刻駁斥她,而後淡道:「看來你多少知道他的背景,但還是決定跟他攪在一起,也好,起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站起來準備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早點來,每次都遲到。」


    「表姐……」路曉曉喚住她。「你很反對嗎?」她和倪釋天,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我不反對,也沒有讚成,我隻是告訴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有什麽事再找我吧。」


    「表姐,真難得你今天說話沒那麽毒,比較隨和耶。」路曉曉笑了笑。


    黃昏轉頭看她一眼,要笑不笑的回道:「那是因為我好心,不想破壞你臉上那種看上去很花癡的表情。」


    路曉曉瞪大眼,才說她一句好話,立刻就故態複萌!


    花癡的表情?見鬼的形容,她哪有!


    黃昏看看手表。「我要走了,希望主保佑你的幸福長久。」


    幸福?她?現在?


    路曉曉白癡地看著天花板,突然手機響起,她看也不看來電顯示,心裏知道是誰。


    這個手機號碼,知道的不超過五個人。「喂……」


    「你在哪裏?」


    「剛剛見了表姐。」


    「有事嗎?」倪釋天後來無意間從她嘴裏得知,扮演那可憐表姐的就是黃昏。


    路曉曉眯著眼,唇角露出一絲笑。「她在給我洗腦。」


    「她想分化我們?」手機裏傳來略微不滿的輕哼聲。


    我們?這個詞語讓她暗自開心了一下。


    「是的,我正在想要不要接受她的洗腦。」


    「你有膽就試試吧。」對方傳來更不屑的哼聲。


    哇咧!又威脅她!把她惹毛了,就狠心摔他電話!


    「回來就到我家。」


    「你要做飯給我吃嗎?」她咕噥了一句。


    「路曉曉,你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我是不是應該嘉獎你?」


    她拿著手機,唇角向下一彎,眼眯成一條縫,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不敢。」


    「直接來我家,明白嗎?」


    「明白。」她說完,將手機拿離耳邊,對著它無聲地做了個鬼臉,聽見裏麵傳來聲音,趕緊又拿回耳邊。「什麽?你說什麽?」


    「路曉曉你……」


    「喔,我知道了,到你家是吧,明白了,就這樣,bye!」


    說完快速掛斷電話,籲了一口氣,而後笑開。


    她現在是幸福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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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旁邊看著,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路曉曉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礙手礙腳?」她好心看他是不是需要幫忙呢!


    倪釋天將雞蛋打進器皿裏,順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是,沒錯,就是你。」


    做飯給她吃?他現在正在進行的,就是這件事!真是荒謬,他卻確實做了。


    路曉曉因為他親昵的動作閃了閃神,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擰著眉對他說:「不要隨便打我碰我!」


    他揚了揚眉,斜眼瞥了她一下,而後放下器皿。


    路曉曉心生警覺,難道惹火了大魔頭?


    下一秒,倪釋天伸出手,一把捏上她的臉。


    「不習慣是嗎?」一隻手不夠,雙手齊攻,將她的臉頰搓揉捏扁。「不習慣是嗎?那我就捏到你習慣。」


    哎喲!哎喲!


    「放手放手!」她揮出兩爪,扯下他的手。


    他又很快地拍上她的頭頂。「讓你不習慣,讓你不習慣。」


    路曉曉被拍得隻覺腦袋在一寸一寸低下,趕緊雙手護頂,逃到一邊,甩了甩被拍亂的頭發,才敢怒不敢言地抬頭看他。


    倪釋天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伸出一指命令道:「切菜。」


    路曉曉可憐兮兮地走近,右手執刀,左手隨便抓過一根胡蘿卜。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心有冤無處伸,有苦不能言,說她是小老鼠,真名副其實。誰有她可憐?誰比她可悲?


    「喔!」


    倪釋天突然聽見她短促的一聲悶叫,偏頭一看,神色頓時一緊,丟下手上的鍋鏟便拉過她。


    路曉曉還在研究自己的左手食指,她怎麽會切著切著,就切到手指了呢?


    「傻啦?」他一把抓過她受傷的手指,瞪了她一眼。切菜這種小事,她也能搞砸?她的手指不是很靈活嗎?畫畫時十指翻飛的。


    「隻是不小心失手……」她還沒說完,便見他拉著自己的指頭,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含進他的嘴裏。


    溫暖的氣息頓時將她整個手指包裹,從指尖蔓延開,傳遞到全身。


    濡濕的,軟軟的舌在她的指頭上滑動,她頓覺身體像被電擊中,抖了一下,立刻想抽回手指,卻被他瞟了一眼,竟全是邪氣!


    她不敢動彈!


    哇咧,他是在放電嗎?一定是!不然她為什麽會有全身麻麻的感覺。


    一個美男,還是一個要做飯給她吃的美男,正用他那兩片薄薄的,漂亮的唇包裹著她的手指。


    隻要是女人就會想暈倒吧?


    路曉曉在暈倒前,半眯著一隻眼,小心地問:「可以了嗎?」


    他這才鬆口,吐出她的手指,端詳了一下才放開。嗯,很好。既止了血也消了毒,一舉兩得。


    她隻覺那根手指瞬間僵硬,直直地動不了。後知後覺想起上麵全是他的口水,他的口中,也殘留著她的血……


    惡!禁不住有些反胃,不經意瞥見他的臉,隻看他露出陰險得意的笑容。「想吐?有膽你試試看。」


    路曉曉唇角向下一彎,緊閉著嘴,忍忍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去,到外麵待著,不要進來。」他低柔地命令著,聲音涼涼的,竟讓她感覺到舒爽!


    見鬼了!路曉曉鄙視自己。


    求之不得地溜出廚房,她坐在飯廳裏等待著,隔著玻璃門看他忙碌的身影,優雅從容地在廚房有限的空間走來轉去。


    路曉曉的眼中添了一抹深思。


    她喜歡他吧?應該是。她怕他,卻也將他留在心裏那麽久,一直記著。


    其實已經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倪釋天,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擁有被愛的全部條件,但是他愛的人,會是怎樣?


    他們,會彼此相愛嗎?


    路曉曉心裏打了一個問號,至少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勇氣投入更多的感情。如果投入太多卻得到太少,不求回報,她做不到。如果愛不起,不如丟掉!她真是懦弱膽小!


    愛上他很孤單,愛上她怕也是亦然。


    哈哈!自嘲地笑笑,她這樣的小老鼠,會有人願意愛嗎?


    倪釋天端著菜走進飯廳時,隻見她呆呆傻傻地看著自己,眼神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中邪了?」他敲了敲她的腦門。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竟有些習慣他的碰觸!完了,情況不妙啊!


    放置妥當,他坐下來準備開動,卻聽見她輕輕的問。「你覺得……我們這樣像什麽?」


    「什麽?」他瞥了她一眼。


    「你是那種……養隻小動物的心情嗎?高興的時候,可以逗弄它,甚至威脅欺負它,不高興了,就會丟棄,然後離開。」路曉曉迷惑的眼直視著他。


    倪釋天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沉默了兩秒,才開口。「你怕被丟棄?」


    她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難為情。「我不想要溫情,因為我怕被溫情拋棄時的孤苦。」


    「你覺得我們之間像愛情嗎?」他輕笑,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認真。


    「是我先問你的!」睜大眼,而後又降低音量。「不像。」


    「路曉曉……」他開口,向來帶著些冷意的聲音,因她多了一份暖意。「我知道你很膽小,並且自私又卑劣。」


    他的話讓她低下頭垂下眼,心裏不舒服地咕噥著。


    「不過,我卻很想將你鎖在身邊牢牢看著,一直在想,我和你這樣兩個人,綁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


    「你想虐待我!」她立刻叫道。


    他斜眼示意她看清楚桌上的飯菜,這叫虐待?「老實說你的個性真的很有動物特性,但是,我沒有養寵物的習慣。況且你覺得自己有寵物那麽乖巧聽話嗎?」


    她撇撇嘴,不說話。


    「也許,我們可以培養一種親情以上,愛情以下的感情。」


    她抬起頭,露出奇怪的表情。親情以上,愛情以下?那是什麽?


    「你不用擔心會被丟棄,除非我有意外,到時候,我會補償你的青春損失費,如果你有膽子要的話。」


    哇咧!不出三句話就威脅她。


    「你喜歡我吧!」她頗有些得意地看著他。


    倪釋天不屑地輕哼一聲,微垂頭不說話。


    路曉曉的「小強」精神開始作祟,非要問出答案。「說呀!」


    「有本事你就讓我愛上你。」


    他依舊沒有抬頭,但路曉曉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愉悅的心情,彎著身子偷看他的表情,唇邊有在偷偷笑喔!


    她故意露出怕怕的表情,而後正了正神色,對他說:「我希望你肯給我一個承諾。」


    他抬起頭,看著她正經的表情。


    「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到過去。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究竟怎樣,但那一定不是愉快的事,我想要安定,你給我安定,好不好?」


    倪釋天定定地看了她數秒,輕笑啟口:「好。」


    路曉曉眯著的眼倏地睜開,眼裏有著驚喜和高興。她突然抓起餐具看向一桌佳肴。「餓死了!開動吧!」


    他揚揚眉,一邊說:「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


    「啊……」路曉曉險些噎住。


    他抬眼瞥了她一下,邪邪的笑了,見她表情大為緊張,才白了她一眼。


    「沒聽見氣象預報發布大雨特報?你以為我會把你怎樣。」


    「萬一你突然獸性大發,把我幹掉……」她小心謹慎地盯著他。


    他放下餐具,笑得陰柔,別有用意暗含威脅地喚出她的名字。


    「路曉曉……」


    她立刻乖乖閉嘴低下頭吃飯。雖然他剛剛說的不像假話,不過她還是先暫且保留一點寵物的奴性吧,免得把他惹火了,她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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