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股天生的敏銳危機感,這股危機感,能幫他在一切逆境中做出冷靜的判斷。


    此刻異族人已經開始嚐試進入空明石,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來的,所以此刻才顯得格外慌亂。


    因為他清楚,自己能進來,異族人也有概率能進來。


    外麵的仙域武者,不說全盛狀態,至少幹掉他不成問題。


    而直到現在,他也沒能爬起身,看一看這些書架上的書籍。


    深吸了口氣,他試探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根本無法動彈。


    無奈,他呼喊道:“祖奶奶,您在嗎?”


    話落,沒有回應。


    沈默清了清喉嚨,直接嚷嚷道:“沈蓮心,出來!”


    這一次很快,他感覺自己腦門被狠狠拍了一下。


    “再敢對我不敬,我就拍死你。”


    “你會不會拍死我我不知道,但如果您老人家再不幫忙,我可能要死在這裏了。”


    沈蓮心淡淡道:“這空間有些古怪,仿佛在可以壓製人的人魂與神魂之力,你的身體和紫府太虛弱了,加上人魂被壓製,所以才顯得這麽吃力。”


    “原來如此。”


    沈默心中茅塞頓開。


    他就說不對勁,過去時候,不管如何淒慘,他至少還有一把子力氣站起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完全動彈不了。


    估計那時候,他是從人魂裏迸發出來的力量。


    但在這裏,人魂被壓製到幾乎不存在,所以也不會反饋給他什麽力量。


    “那怎麽辦?我想要盡快將這些書籍全都看一遍,你有辦法幫我嗎?”


    “有!”


    沈蓮心想也不想回答,然後反問道:“可是,我幹嘛要吃力幫你?”


    “這關呼我人族大計,很重要很重要,我想你應該理解。”


    “理解!”


    沈蓮心點點頭,又道:“可是,我是離族人,人族與我無關。”


    “額……”


    沈默聽完,久久回不過神來。


    如果非要仔細分一下的話,他也是離族人。


    但生在人間,因此一直以人族武者自稱。


    包括沈天豪,也從未說過自己是離族武者。


    他們新時代的武者,都心向人族。


    可沈蓮心這樣的老輩強者不同,她們的觀念停留在那個年代,可能甚至不知道人間這個概念。


    所以對於人間,自然沒有什麽認同感。


    對於這一點,沈默也是很理解的。可理解歸理解,說出來未免就有些不爽了。


    “你的意思是,不肯幫我咯?”


    “不錯!我在睡覺。”沈蓮心懶洋洋道。


    沈默不死心道:“非要分那麽仔細嗎?”


    沈蓮心沉默了一下,道:“倒也未必,隻是我沒有義務出手。”


    沈默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既然如此,請祖奶奶帶著聖炎宮另尋有緣之人,恕我不能繼續帶著你了。”


    “你在威脅我?”沈蓮心寒聲質問道。


    沈默搖頭苦笑,“不敢!隻是忽然想起,我也沒義務帶著你。”


    “我是你祖奶奶!離族人,血濃於水!”


    “你還知道血濃於水?”


    沈默沉聲道:“我幾經生死,你不曾出手,我尚且可以理解,隻當你在磨煉我的意誌。


    可如今,這藏書閣關乎人族危亡,仙域人此刻就在外麵尋求進入之法。


    一旦讓他們進入空間,我必死,你猜猜到時的你,會是什麽下場?”


    沈蓮心沉默了,“我不幫你,是因為用處不大,不是見死不救。”


    “無所謂了。”


    沈默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我同脈情誼,就到這裏吧,我沒辦法帶著你繼續走下去了。”


    說完他認命似的閉上眼睛,對外界之事充耳不聞。


    “你!”


    沈蓮心一時氣結,足足半晌,才平靜道:“你這個樣子,日後怎麽接過離族的重擔?”


    “沒打算接,嫌我廢物,自己再生一個去!”沈默淡淡道。


    沈蓮心氣極反笑,足足半晌,才道:“好了,你不就是想看這裏的書嗎?我答應你了。”


    “真的?”沈默試探著睜開一隻眼睛。


    緊接著,他看到聖炎宮大殿內,一道相對本體有些虛幻的沈蓮心,正邁著蓮步走向大殿的門。


    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這虛幻的沈蓮心觸碰到那扇門,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輕而易舉的走了出來。


    沈默一臉錯愕,呆呆道:“你能走出來?”


    “這不是我,不是虛影也不是魂魄,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我的意念。”


    “意念?”沈默還是震驚不已。


    沈蓮心悠然道:“你知道,一個女人被關在當年的傷心之地,是怎樣的體驗嗎?你並不知道,所以你不懂,我想要出來的渴望,這份渴望,形成了意念之力。也就是你看到的這個虛幻的影子。”


    隨著沈蓮心解釋,沈默視線重新轉移到那虛幻的沈蓮心身上。


    這一看,他眼底頓時多了一抹驚豔。


    他可以肯定,這身影絕對不是任何能量組成,想來就是沈蓮心所說的意念之力。


    千年來,光是想要出去的意念,都形成了虛幻的人影。


    足可見,沈蓮心究究竟有多想出來。


    想到這裏,沈默忽然又有些同情這位祖奶奶了。


    在婚後,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待在這傷心之地千餘年,想來她每時每刻內心都在承受著煎熬。


    他的出現,對沈蓮心算是一種希望,一種逃離聖炎宮,重獲新生的希望。


    沈默為自己剛剛的魯莽暗暗愧疚,表麵不動聲色道:“等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去找找有沒有關於當年帝翎的消息,如果有的話,把這孫子找出來,給你出口氣。”


    沈蓮心眸光閃了一下,似乎並不領情,看上去有些冷淡。


    “想看哪一本?”


    “你先找找有沒有另一個世界的輿圖和丹方,這是最主要的。”沈默快速道。


    沈蓮心虛幻的身影聞言,一言不吭向前走去。


    沈默躺在原地,目送她走進書架,若有所思道:“這些書,不光要看,最好能夠拓印一份帶回去。現在拿書的有了,還缺一個抄書的。”


    想到這裏,他低聲道:“葉尋,你在嗎葉尋?”


    “我有點事,你方便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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