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貞渝話音落下,黯然的垂下頭,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卻始終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回想起來,其實她和沈默發生過故事,並不算很多。


    隻記得那時候,沈默才剛剛回到帝都,還沒有公開自己沈家人的身份。


    那時候的沈默,背負著仇恨,一心想要鏟除沈天鄺。


    後來,為了救蘇婉瑜,得到那一枚唯一的紫府丹,沈默選擇入贅蕭家,以蕭家名義,去參加世家選拔的試煉。


    試煉結束之後,沈默成功拿到頭名,卻因為段家,錯失了紫府丹。


    那一天,沈默站在受封儀式上,孤身麵對二十八世家的施壓,仍舊將腰杆挺得筆直。


    那時候的蕭貞渝,在後方默默心疼沈默,暗歎自己出身低微,無法做些什麽。


    哪怕,連站在他身邊,一起承受壓力的勇氣都沒有。


    再後來,沈默終於撐過了那一關,憑借種種事跡,以及和沈天豪夫婦相認,徹底躋身進入了人族頂級天才行列。


    他的天賦、光芒才終於得以施展。


    有人得意,就會有人失意。


    隨著沈默光芒愈發閃耀,蕭貞渝那時便知道,自己和沈默這段露水姻緣,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知道,自己是時候讓路,給那個沈默最初愛上的女子騰地方了。


    兩人結婚時候,沒有什麽婚禮,也沒有什麽見證,似乎隻是小孩子兒戲一樣,立下了口頭的約定。


    她知道,在沈默心目中,那一段過往,很可能隻是一次對現實無奈的妥協。


    可在她心目中,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敞開心扉,去叫一個男人‘夫君’。


    如果不出意外,也將是最後一個。


    她不怪他,也無法怪他,沈默畢竟救了蕭關北的命。


    再後來,一切都和蕭貞渝想象中的發展,沒有任何出入。


    蘇婉瑜歸來,沈默光芒大盛,一躍成為人間第一天才。


    昔日的楊家興、莫平、陸深之流,都被他甩在身後。


    放眼人間,能與沈默並稱者無一人。


    這份成長速度,恐怖到昔日的夥伴們,遠遠無法追逐沈默的腳步。


    就好比她,沈默半步先天的時候,她大概距離半步先天,也就差了那麽一個契機。


    而今,她才不過度劫二轉,沈默已經是度劫九轉境,開始衝擊半神的存在了。


    她曾試圖努力追趕過沈默的腳步,比如上次分別時候,鼓起勇氣要了兩枚青冥果,回天盟後,幾度生死煎熬,才終於邁過了先天的門檻。


    可那時候,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被拉開太大了。


    初見時,她清冷出塵,像是不食煙火的仙子,對沈默隻是有些好奇,故而湊近了一些。


    沒想到,這一湊近,便誤了終生。


    蕭貞渝甚至幾度忍不住回望,倘若當初她遠離沈默,沒有靠近他的話,結果會是怎樣。


    但仔細想想,那樣她或許就會嫁給了沈秋,結局仍然不是她想要的。


    腦海中,和沈默在一起的一幕幕,如同幻燈片一樣閃過。


    穆紙鳶靜靜注視著蕭貞渝,望著她有些惆悵的模樣,便不由心中一痛。


    她注視的是蕭貞渝,可看到的,分明是自己的影子。


    自古癡情人,能有幾般別?都是一樣的可憐人罷了。


    蕭貞渝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由*了臉,將頭埋低了一些。


    “穆師姐,你呢?”


    穆紙鳶目光一凝,臉上那一絲恬淡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


    “我……隻是一個多餘的人吧。”


    蕭貞渝一愣,而後便明白了穆紙鳶這句話的意思。


    一直以來,穆紙鳶都和穆家不太和睦,主要便是由於穆百川這個爺爺,穆百川想要將她嫁給其他人。


    可她當年拜師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葉子卿,要做她未來的兒媳婦。


    正式因為這個承諾,穆紙鳶始終與家裏背道而馳。


    她擁有世家、超級勢力和北疆三重背景。


    可逢人提起的時候,她說先會說自己是天盟弟子,而後是葉子卿的徒兒,最後才是穆家女兒。


    她在見到沈默以前,一直憧憬也害怕著,沈默究竟會是怎樣一個人。


    聽沈天豪說起,當年他和葉子卿離開時,沈默才六歲,正式一個孩童最天真爛漫的年紀。


    那時候,沈天豪說,沈默毫無武道天賦,幾乎是個廢物。


    加上又在世俗中長大,她不知道沈默在經過哪些燈紅酒綠的侵染之後,還會不會成為和她一個世界的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仍舊沒有想過食言,背叛自己的承諾,去按照穆百川給她規劃的路去走。


    後來,她見到了沈默。


    她以一種未婚妻的身份,去審視自己未來的丈夫,最後得到的結論隻有失望。


    境界低也就罷了,可那份鹹魚一樣的態度,讓她一度心生反感。


    她用激怒沈默的方法,試圖讓他振作起來。


    可那時候,穆紙鳶自己清楚,自己是對沈默沒有抱著多大期望的。


    後來,隨著了解沈默越來越深,她發現自己錯了。


    試煉之地一行,至少證明了沈默,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不堪。


    天王山上,沈默以半步先天境力戰宗師,為葉子卿贏的時間,自己重傷垂死。


    她發覺,沈默身上愈發耀眼的閃光點。


    天梯賽上,沈默代她上陣,一串八滅殺人族威風,徹底奠定了自己第一天才的身份。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


    自己這個昔日瞧不上眼,萬分失望的未婚夫,已經是人間第一天才。


    她錯了,從一開始就錯的很離譜。


    她所擔憂的一切,都在後來被證實是多餘的。


    沈默根本不是廢物,非但如此,他還是人族千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之一。


    可唯獨,不屬於她。


    她想過了千萬種可能,甚至想過會為沈默守寡一生。


    唯獨沒想過,沈默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她。


    “穆師姐……其實不是的。”


    我看得出,他還是很喜歡你的。


    “如果喜歡與喜歡都相同,這世道就更亂了。”穆紙鳶淺笑搖頭。


    兩人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


    蕭貞渝感覺,後方那些怪物的進攻,變得更加猛烈。


    這塊石頭,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被消磨,恐怕再也堅持不了多久。


    一時間,兩女臉色變得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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