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自然一個江湖中大多數人聞之唾棄者,他的武德為大多數江湖人不恥,他的武器更是為很多人所厭惡。


    吳自然人稱蛇頭君,他的長臉猥瑣,細眼凸腮,手長腳長,分明一副蛇像。但得此名諱卻是因為他的那把鐵蛇棍的原因,此棍長三尺,形如蛇,吳自然運用起來招勢詭異,淩曆無比,而更陰險的是在於棍身中空,裝有喂過劇毒的須針,針細如發,而機簧就在握把處。吳自然隻要遇強不敵時,就會將毒針射出,中者如無其獨門解藥,八個時辰內,身腳漸無力,毒氣漸攻心而死。


    雨村樓今天的生意奇好,二層的樓就來賓坐得滿滿的。每人臉上帶笑,喜氣洋洋,原因隻為一個,今天是姬大商人宴請青鎮的人共慶他六十之喜。


    姬大商人在青鎮算得上為良一方的大善人,為人爽朗大度,他請客自然全鎮人都買他的麵子。所以不一會,包下的雨村樓便人潮湧動。


    姬大商人拄著拐杖穿索人群,與來者們相互交談,舉杯同飲,氣氛勝是喜慶和諧。但突然姬大商人表情一變看著門口不語。


    雨村樓的門口站著一個男人,隻一會便突然消失的男子,隨著他消失的是姬大商人。


    勝葉是最後一個看見姬大商人的,他隻知道那天宴請各路佳賓時,他專門負責站在門外迎接前來慶賀的。當男人出現在夕陽西下時勝葉就感覺他奇怪。


    他的步伐很奇怪,明明是踏在地上卻讓人感覺是在地上滑,他的臉更奇怪,明明是人眼人鼻人嘴的,但這些湊在一起卻讓人想起了蛇,一隻看似毫無防備卻讓人無機可乘的蛇。


    男人毫無聲息的站在勝葉的傍邊,勝葉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這時勝葉已經完全忘記了他的工作,偷偷斜著眼睛看了站在他旁邊的男人,男人正麵無表情的看著樓中正歡顏笑語的姬大商人,那眼神就像蛇看到獵物時的表情。


    來人隻在門口站立片刻便突然轉身離去了,隨後勝葉看到姬大商人匆匆從門口離開。從此以後那男人和姬大商人再沒有出現過了。


    ***


    太陽已經是半入地平線,橙紅色的陽光照在身上毫無曖意。


    男人背著手站在樹下,曾經是蔥蔥綠葉的樹現在早已經是一片枯枝之境。


    「你是誰?」與男人三步之遙的姬大商人聲音顫動的說著。「蛇頭君與你是什麽關係?」


    男人沒有回答,隻用那雙毫無感情的雙眼盯著姬大商人,一雙盯著獵物的陰冷雙眼。


    氣氛一觸而發。


    姬大商人瞪著男人厲聲詢問:「是誰派你……」語未完,他已將拐杖化萬點杖影,直點男人麵門。


    男人身體微轉,避招還攻,疾逾電閃般衝入杖林。


    生死隻是一瞬間。


    姬大商人死了,瞪大著眼,他的死隻在一瞬間,一瞬間的寒光耀目,一瞬間的冷氣森森砭人肌骨。


    男人站在屍體邊,青衫飄飄,他的手依然背在身後,他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斜看了屍體一眼,男人轉身一走,卻突然目光一變,眼睛神光灼灼直盯著不遠外的樹林。


    有人從樹林中走出,走出的是一個男人,身著藍衫,氣度從容自若,如玉樹臨風,但又威儀逼人,隻見他站在一丈之外,輕聲一笑:「很久沒有見了。」


    如果你認識醫魔,你也一定認識他,他就是易悱文。


    一青一藍在這寒風吹起的傍晚對視著。青衫人帶著防備的神色看著易悱文。


    易悱文淡淡一笑,但笑意卻沒有達到眼中:「怎麽了,為了見你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


    青衫人身影一晃,身體和神經繃緊緊了。


    「那蛇頭君也死有餘辜,不過居然最後死在與自己一樣臉的人的劍下,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殺的?這也算是死不瞑目。」


    蛇頭君死了?但躺在地上的是姬大商人。易悱文的此話何解。


    隻有一種解釋,死的是姬大商人也是蛇頭君,而站著的不是蛇頭君而是鬼刺,編號18的刺客。


    二年前,蛇頭君將別人財產席卷一空後製造了一起滅門慘案便消失於江湖,不見其影。江湖沒有人知道,蛇頭君易容後隱於村莊,搖身一變成了大善人姬大商人。那知今日18易容成蛇頭君,讓一直心思細密又狡猾的蛇頭君陣腳大亂,一時衝動跟隨而出,這一出便再無回路了。


    18自知自己的身份已經敗露,轉身要跑。那知易悱文一聲冷哼,身影迅速移到18的處,雙掌倏伸,左電閃雷擊般的向18腰肋,右手手指微曲,扣拿18的腕脈。18沒有想到易悱文的迅速會突然如此迅速,左足倒踩,身軀微移,閃左腰,避右指,左手腕突翻,反戮易悱文的右腕。


    這一來一回寫是有數筆,其實隻是電光火石一瞬閃。


    易悱文看著18的招勢,輕輕的一躍而過,笑著說:「沒想到你中了蛇頭君的毒,能力還依然不減,果然不虧為鬼刺。那我也不客氣了。」話語一落,易悱文右臂一揮,衫袖疾揚,一掌便向18胸口打去。18也出手向掌迎去。


    隻聽雙掌兩撞一聲「轟」響,18倒退數步,隻覺自己挨了一記千斤重錘,胸口一陣劇疼,血氣翻湧而上,忍不住「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也支持不住,搖晃欲倒。


    易悱文看著18身影欲墜,掠身躍前,一手抱住了已經全身無力的18。


    易悱文輕輕的扯下了帶在18臉上的麵具,露出了那清淡堅強的臉,此時的臉上已無任何的光采。帶血的嘴角,發青的臉色,還有額頭的痕跡,一絲心疼一絲苦澀突然湧上了易悱文的心頭。麵對著18,讓易悱文又想起了那隻在世界上存在了一年半的竹君。


    ***


    風竹園內,風平浪靜。


    而已經出門在外二個月的易悱文突然回來,懷中還抱著一個人,蘭子驚訝的發現易悱文懷中抱的人,是消失很久的竹君,不,現在應該叫鬼刺。


    看著18昏迷的躺在床上,易悱文說不清什麽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床上男子滿身的傷痕述說著他的經曆,腹部銀針刺中留下的細小傷口,表明了他曾經經曆了的凶險。


    他曾經是什麽樣子的。易悱文踱到了窗前椅上坐著回想。他的臉很幹淨,不帶半點色彩一般的透明,害羞時泛起的紅像是冬天中點點的紅梅,清冷而讓人愛戀。利落的眉,從來不曾看他皺起過,長長而稀疏的睫毛下那雙眼睛總是深情而溫柔的凝視著自己,那緊緊抿著的嘴,總是冰冷而柔軟。永遠直直挺著的背,沒有掩飾的堅定雙眼。他是堅強的,他是熱情的,他是溫柔的,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竹君,他是從來不曾存在的竹君,他已經被眼前躺著的叫鬼刺的男子徹底毀滅了,不留下一點跡一點痕。


    易悱文一瞬間心像被針刺過一樣。


    男人醒了,慢慢的睜開了眼。漠然而冰冷的眼神,像是二把刃,連眼神都不再屬於竹君,易悱文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坐在窗前的竹椅上,感受著冬日曖陽懶懶的斜射進房間,曬在身上,沒有一點溫度。


    「你最好不要起來,你身內的毒才清完。」看著床上冷漠盯著自己的18,想要掙紮著坐起來,易悱文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兩人直視著。


    「嗬,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知道你會出現在青鎮,連我都感覺自己很奇怪,為什麽要如此費心的去引你出來?」很隨意的易悱文坐在了床邊,懶懶的說。


    無力的18躺在床上,平靜的看著易悱文,眼神說著:為什麽。


    「你想問什麽為什麽,是為什麽我要找到你,還是為什麽你現在無力動彈。前一個問題的答案很長,而後一個很簡單,因為我給你下了散身藥。」


    18,沒有表情的瞪著易悱文,但嘴卻已經死死的咬著了。


    「怎麽,不服氣。」淡淡的笑了,但眼中卻毫無笑意,有的隻有一絲的冰冷和寒意。


    「我也一直問自己,我不是想你死,為什麽當你要死的時候,我卻救了你。也許是我想讓你死在我的手下。」看著自己無意識伸去撫摸18臉的手,被18用厭惡的表情看著,易悱文笑了。


    「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等了六年了,我一直等著這個機會。」低下了頭,看著被自己的手牢牢控製住的18的臉,易悱文帶著一絲殘酷的笑說:「六年來,我一直想著如何殺死你,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想著如何在你以後的生命裏如何折磨你。」


    18冷冷的看著易悱文,對於易悱文所說的話沒有一點的反應。


    看著依然毫無波動的18,易悱文毫不在意的站了起來,走出了門口麵著著18很慢的說:「我知道你不會關心你自己,不過我還是要說,除了散身藥外,你還吃了別的藥。」


    熱,好熱,身體像是在火爐裏一般,心像要從胸腔中跳出,肺裏要是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呼出的氣都是發燙的,汗不停的滲出。感覺到額頭上的汗隨著眉頭,滑過了耳邊。


    冷,好冷,身體像是在冰窖裏一般,身體如此的僵硬,就像別人輕輕一敲就碎了破了爛了。


    18痛苦的在床上癱著,眼睛隻能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從來沒有如此的感覺,肌肉,血管,骨頭仿佛已在極度的熱和極度的冷中化成了灰塵,隨風而散,無力掙紮,無力擺脫。忍受著冷熱的折磨,18試著調息運氣,卻驚恐的發現內力已經盡失了。


    18是殺手,講就的是速度是技巧,但也必須要深厚的內力才能讓自己的殺技發揮最高,同時內力的修練也是一種對於個人精神上的修練,以達到心清心寡,壓製人本能的欲望,和殺氣。


    18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練了十三年的內力,盡一瞬間消失,這時他感覺到絲絲的害怕了,他知道對於一個頂尖殺手而言,失去了內力意謂著什麽。有一種叫差之毫米,失之千裏的說法。


    仿佛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得18認為自己已經死去了,留下的隻是一具還能呼吸的屍體,門開了。


    易悱文拿著一碗藥進來了,站在床前:「看樣子,藥力已經開始起效了。」放下了碗,將蓋在18身上的被子拉開。「要給你換一件衣服了,不然就會生病。」冷冷的關懷,可怕的溫柔。


    18想掙紮著避開那雙手,但卻無能為力。不一會身上衣服便被拔得幹幹淨淨。


    18凶狠而憎惡的瞪著眼前正為自己穿著衣服換著被單的人,看著這樣的表情易悱文笑了:「反應不需要那麽強,反正你的全身我已經看完過了。不僅看完過,我還摸遍,吻遍了。」


    易悱文不懷好意的俯下了身子,緊緊抓住了18的下頜,用力扳開了他的口,熱的唇強勢地吸吮著18冷冷的唇,舌頭長驅直入的闖入了18口腔,用力的無情的挑弄著18的舌頭和那柔軟的內壁。感覺到身下人的無力的拒絕和無為的反抗,易悱文將手上的勁加大了,18的口已經大大的張開無法閉著,舌頭肆意地進入,屬於唾液緩緩地流入無助的躺臥在床上人的咽喉,慢慢的易悱文抬起了身子。看著已經被吻得完全無力的18,漲紅的臉,嘴邊留著唾液的臉,還有從來未在18臉上出現的憤怒,羞辱和悲憤的表情,讓易悱文的心情變得格外的高興。


    為什麽,那雙眼睛無聲的詢問著,為什麽不殺了我,你對我做了什麽。


    易悱文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18,那表情是嘲笑,那表情是自諷,還有最深處的悲傷。


    「為什麽,我還想問為什麽。為什麽你是那個讓我動心的竹君,為什麽你是那個殺死我妻子的鬼刺。」


    ***


    室外風平浪靜,室內爐火燃燃。


    男人無力的躺在床上,被子下是那不著衣物的結實身體,滿身讓人感到寒意的傷痕,也泛著一層不正常的紅色及觸目驚心的斑點,從脖子,鎖骨,胸膛,無處不在。


    我為什麽在這裏?18瞪著天花板,我殺了他的妻子。十三年前,我是什麽樣的。他的妻子又是什麽想的,努力的回想,18才發現從他正式成為殺手後,他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對於他來說隻記得的是一張張沒有任何特點的紙條,也許他的妻子就是其中的一張。竹君又是什麽樣的?我為什麽記不起來了。是真正記不起來了,還是不願想起,那時的竹君是如何愛著易悱文的,那時的易悱文又是如何愛著竹君的。


    我為什麽躺在這裏一動也不能動,好像從那一天起隻除了易悱文幫助清理自己的身體,喂飯時半坐起,我就是一直躺在這裏,外麵什麽樣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像易悱文說過我的內力已經沒有了。那為什麽不讓我死,他不是一直等著我死嗎?我的頭這樣的沉,不想去思考,不想去回憶。身體隱隱的痛著,這痛是什麽時開始的?想到這裏18的心刺痛了。那一天,這段時間他唯一記得的日子。


    那一天18又一次從昏睡中醒來,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醒來,又多少次昏睡,時間對他已經無任何的意義。


    易悱文就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18,他的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的鎖著,深邃黑眸中是濃濃的陰冷,那曾經的冷靜和灑脫已經全然不在了,現在18麵前的他掙紮著痛苦著,憔悴而悲怒。


    18的眼光落在了易悱文手中拿的碗,18知道那碗裏盛的是什麽,禁止不住的18心害怕的顫抖了,每次他醒來以後,易悱文都要親自喂他一碗這樣的藥,那是讓他再一次昏睡過去的藥,那是讓他的頭腦越來越模糊的藥,曾經18無力的反抗過拒絕過,但卻都無計於事,漸漸的18放棄了,麻木了,順從了。但18還是害怕那碗藥,18不怕死,但卻怕那無意識的昏睡,那種不知身邊任何事的睡,那種漸漸頭腦變得遲緩的睡,那種將自己的命毫無防備的放在別人手裏,那種無法預測的不安,這種心理的惶恐可以從清醒到昏迷一直伴隨著自己。


    今天18突然不想再喝那藥了,他不想再這樣活,感覺著易悱文輕輕將自己的上身扶起,碗放到了自己的嘴邊,18拚命的掙紮,雖然隻是頭腦的晃動,但已經用盡了全力:「唔,不…。。。」他寧願做一具無生命的死屍,也不願做一個無自由的活屍。


    讓我死,第一次18的眼中閃爍著這樣的信息,殺死我吧。


    「鐺!」碗被甩到了地上。


    易悱文的瞳孔放大了,手死死卡住18的脖子:「死,真是一個好的字,一死白了。我也一直在想,這什麽不讓你死,你的命已經落在我的手中,我隻…要…這…樣…輕輕的一用力,你……就再也不會讓我痛苦了。或是將藥的份量再重一點,你也…再也醒不來了,永…遠…的沉醒。」一滴晶瑩的淚落下,18心緊緊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淚,無助而悲憤的淚。


    「我恨你,你殺死了我所愛的二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為什麽,為什麽是你,你殺死了他們,讓他們在這個世界徹底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輕聲的易悱文笑了,陰沉的笑了。「我為什麽要讓你痛痛快快的死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你一輩子這樣。」緊緊的易悱文放鬆了自己的手,俯下了抱住18的身體,貼著18的耳朵說著18根本聽不到的話:「我曾經以為我已經脫離了地獄的惡夢,回到了人間。但我卻發現我依然在地獄中煎熬,我要你和我一樣,在這心靈的煉獄中慢慢的腐爛。」


    ***


    18癱躺在床上,無力的雙腿大張撐開到不能再開的地步,雙腳掛在麵前冷酷的男人兩側,易悱文看著這樣的18冷冷的笑了,腰杆向前猛地一衝,蠻橫強硬地插入那未經前奏的狹窄密穴中。


    「唔,啊……啊……」突然而來的刺痛讓18無法控製自己的叫聲,好痛,為什麽會如此的痛,當時竹君也是這樣痛的嗎?我為什麽想不起,那時是什麽樣的?那時的他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屈辱。冷汗慢慢的滲出了身體,那裏好像已經被殘忍的撐開到極限了,18痛得全身抽筋的顫動,神智漸漸遠離,那深鑽入體內的灼熱物體肆意猛烈戳刺,像是快把他所有的內髒從嘴裏頂出,隨著劇烈的撞擊,內壁像是被劍刺入般磨擦著。


    我是不是要死了,為什麽如此的痛,痛得心都揉成了一團,痛得無法呼吸,「啊!」沙啞的叫著,身體隨著易悱文加大的搖晃的幅度和強度而晃動,那用力地直搗進入已經無力抵抗的甬道深處,再猛的抽去,再進入。18感自己像是狂風海中一葉小舟,隨著巨浪顛簸著翻滾著,無所依靠,也無法停止,他已經無法掌握自己了。


    為什麽那物體如此的灼熱,我能感覺到他的它脈搏的悸動,他在我的身體內點著一把火,很熱很痛的火。但我的心卻是如此的冷,冷得讓我打冷顫,我的胃很痛,痛得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在翻騰著。


    既然我無法死,那我至少要強製自己活。


    易悱文知道自己要瘋狂了,不知是身體還有心理,而18那求死的眼神更是讓自己那拚命壓抑的瘋狂徹底的暴發了。


    易悱文知道自己為什麽瘋狂,六年前他為妻子的死而瘋狂,六年間他為尋找鬼刺而瘋狂,現在他為找到的鬼刺而瘋狂。


    18記不住六年前的事,但他牢牢記得那六年前所發生的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六年半前的事。那年他剛剛與妻子新婚返回風竹園的途中。


    易悱文還記得那時妻子的音容笑貌,還記得那時的他多麽快樂,多麽幸福,單純而絢麗的二人世界,一切的改變隻是一瞬間,而改變這一切的也許就是那一串糖葫蘆,也許真是就是,如果當時沒有那糖葫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想吃糖葫蘆。可愛的妻子突然自語道。易悱文很高興,妻子總是很溫柔,總是很少提出要求,其實易悱文希望妻子要求即使是任性,因為滿足妻子要求的過程總是甜蜜而溫馨的。


    「你待在茶店中,我馬上給你買回來。」易悱文記得剛才經過的地方有賣糖葫蘆的。


    「易哥,不要。我隻是隨口說說。」


    這是他們最後的對話,如果當時聽了妻子的話,不去買,結果又是如何?


    易悱文愉快的拿著糖葫蘆回來時,麵對他的卻不再是妻子那甜蜜而羞澀的笑,他看到的隻是妻子那一襲紫衣上點點的紅斑,好奇怪,那血色居然在紫色的襯托下如此的刺眼,如此的鮮豔。那冰冷而無情的劍穿著妻子柔弱的身體抽了出來。


    易悱文的血液凝固了,那雙總深情款款望著自己的明眸,現在隻剩下死不瞑目的痛苦。那雙一閃而過的冰冷無情的雙眼,帶著如劍般肅殺的寒意。


    以後的無數日子,易悱文總是在夢中被那兩雙眼睛所驚醒,徹夜未眠。不停的尋找,不停的打聽,終於易悱文知道了那雙眼睛的主人,鬼刺,一個專門進行人命交易的人,易悱文找到了妻子之死的唯一一條線索。


    易悱言興奮了,為找到那雙眼睛而興奮,他終於可以為妻子報仇了,為那雙美麗而溫情的雙眼報仇了。於是,易悱文第一次做了買命的人,花二千萬兩銀子買自己的命。


    易悱文賭對了,夜殺門果然派出鬼刺來要命,但當來者刺出那一劍時,易悱文失望了,他不是真正的鬼刺,鬼刺不會做任何無保證的刺殺。鬼刺的劍是活的,心是死的,眼睛是冰雪,動作是閃電。


    那時的竹君是如何走進自己的心裏的?易悱文皺著眉頭想著。好像是在自己心中從天而降般,無法抗拒那樣的竹君,連他的性別也沒有成為很大的阻礙,幾乎是沒有掙紮沒有遲疑,順理成章的,易悱文愛上了竹君,竹君也愛上了易悱文,與一切無關,隻是二個人渴望愛的人相愛。


    如果沒有那個夜裏,也許自己會無知的死在他的手下,那個有著悲傷月亮的夜裏,竹君落水的夜裏,那時的易悱文很慌亂,竹君很慌亂,也許連鬼刺也是,不然易悱文不會發現在竹君體內居然有一股內力,竹君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會內功,那是夜殺門專門用於殺手練的內功,而不是竹君那樣的跑腿角色能修練的,易悱文這才徹底明白了,為什麽竹君的身體總是如此的冷,並不是體質而是他長年練習的內功原因,竹君是一個能將自己內功深深隱藏不被人知曉的高手。


    易悱文並不知道在那個夜裏,鬼刺也醒悟的意識到自己不是竹君。


    易悱文心寒了,慌亂了。痛苦的他,想逃避這樣的實事,但最後他還是強迫自己去接受。


    後來鬼刺失敗了,逃跑了。易悱文又設下陷阱,鬼刺又出來了,終於易悱文徹底控製了一切。


    易悱文知道鬼刺隻是一個殺人的機器,殺妻的真正仇人是操作機器的人,但易悱文還是無法控製自己對鬼刺的恨,隻因為他愛上了那個人,那個鬼刺假扮的竹君。


    易悱文冷冷的看著身下痛得臉色發青,身體不停微抖的18,悲慘的大大張開的嘴卻發不出聲音,無情的將凶器推進他的狹窄的體內,易悱文感覺到18被壓著動彈不得想要抗拒卻毫無力氣。故意用盡全身力氣,將粗大堅硬的分身硬是推到18身體的最深處。


    「啊!」尖叫著想要掙紮的人被牢牢的鎖在身下。撕開,我想將你的全身撕成一片片的,咽在我的肚裏,溶在我的血裏,易悱文感覺自己的血在沸騰著,燃燒著,那溫熱身體的內部了,緊緊貼著他的內壁,熾熱緊密。易悱文瘋狂,不顧一切在18的內部激烈地貫穿戳刺。你不是竹君,你是鬼刺,我無需溫柔,無需憐惜。


    「不,啊!」撕心的叫著,男人沙啞的模糊的咬詞。易悱文殘酷的看著那痛苦抽泣、扭曲蒼白的臉,因為痛苦而僵硬地不斷顫抖的身體,我不會放過你的,為什麽明明聲音是竹君的,身體是竹君的,連那體內的溫熱也是竹君的,但你卻不是他,我無法放過你。殘酷的易悱文繼續施虐著,漸漸灼熱的體內潤滑了,柔軟的內壁一張一合的吸著他的膨漲的分身,易悱文加大了幅度和衝力。瘋狂的易悱文隻知道在18的體中瘋狂撞擊扭動。


    他很痛苦,我的痛在肉體,他的痛在心靈。18躺在床上,看著激情過後的易悱文跌坐在椅子上。為了那個竹君,和我長得一樣的竹君,一個我差點就認為是自己的竹君,竹君隻是一個夢,一個用最美麗的虛偽編織成的夢,一朵無根而迅速枯萎的花,而我是那一層層美麗花包裹下的一根毒草。


    現在18醒了,但易悱文卻陷入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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