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羽和幾個八代長老,皆是麵露死灰之色。


    縱然他們明白自己和沈上清有很大差距。


    但沒想到,差距會到這種地步,連一道分身,他們也無法突破。


    望著時臣肩頭的七子劍,戰場之上,所有的戰鬥都停了下來。


    沈默沒再搭理雲冰,扭頭望向時臣。


    “用你的命,換許醜的命,這筆買賣,對你們還算劃算吧?”


    時臣表情相當精彩,猙獰的盯著沈默。


    堂堂神武殿副殿主,被沈上清當做俘虜,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司空羽厲聲震喝道:“放開副殿主!”


    沈默麵無表情,等待時臣的答複。


    時臣咬牙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意味著什麽嗎?”


    沈默輕輕搖頭,“不知!”


    “我告訴你,我是神武殿的副殿主,殿主大人閉關不出,我便是三百王朝的武道領袖。


    殺了我,這神武大地上,將再也沒有你九王域的容身之所。


    就算拚著不殺天魔,他們也要先鏟除九王域這個禍患!”


    “說完了?”沈默聽到最後,仍舊麵無表情。


    時臣說了一通,仿佛給自己壯了膽氣,冷冷望著沈默。


    “我說完了,你敢殺我麽?”


    沈默輕笑一聲,抬眼望向沈上清。


    沈上清的劍,就架在時臣脖子上,鋒利的劍鋒,隨時可能會割斷時臣的喉嚨。


    隻要,沈默輕輕點頭,時臣即刻就會沒命。


    “等等!先住手!”


    一旁,司空羽厲聲喝道:“先放了副殿主,我讓人將許醜帶出來。”


    “還有慕容仙和牧桂青。”沈默淡淡道。


    司空羽神色複雜,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一群神武殿長老內心憋屈萬分,可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沈上清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從他隨手斬殺六長老這一點就看得出來。


    最讓幾位八代長老不解的是,天道宮這一次竟然沒有出麵幹預。


    不知是不知道下麵的情況,還是在繼續觀望。


    總之,神武殿的人賭不起。


    副殿主一死,神武殿將會大亂,天魔和幽冥府的威脅,會越來越大。


    特別是幽冥府,作為神武殿的死對頭,必定會趁虛而入。


    總之,為了殺一個許醜,死掉副殿主,顯然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時臣沉默著,一言不吭,隻是眸光偶爾閃爍,帶著濃濃的不甘。


    盡管他一再高估了沈上清的實力,可還是沒想到,自己會沒有一點反抗之力的被俘虜。


    他甚至懷疑,沈上清已經是皇者,要不然,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不多時,許醜、慕容仙和牧桂青三人被帶了出來。


    相比於和沈默初見時,三人都憔悴了不少。


    許醜看到沈默,那雙冰冷的眸子,才多了幾分火熱的溫度。


    “公子,給你添麻煩了。”


    “哪兒的話,一會兒帶你回家。”


    沈默擺擺手,轉頭望向慕容仙和牧桂青。


    “既然來了,我也給二位一個抉擇,是繼續留在神武殿受罰,還是跟我回九王域。”


    沒錯,明目張膽的當麵撬牆角。


    早在建立武道學院的時候,沈默就想好了鍛造閣的閣主人選,就是這個偏執的怪老頭牧桂青。


    如今,正值牧桂青落魄之際,他也懶得拐彎抹角,直接明說了。


    慕容仙目光和沈默接觸,臉上浮現一絲慌亂,又很快低下了頭。


    她望向顧清影,目露迷惘之色。


    不是說,老師已經投靠了九王域嗎?為何如今,還依舊站在神武殿的陣營中?


    顧清影平淡道:“不用看著我,我雖是你的老師,但你早已不需要我再教你什麽,怕如何選擇,全憑你自己。”


    這番話,不知是說給誰聽,總之一旁的八代長老,麵色都很難看。


    慕容仙憤恨的看了一眼司空羽和時臣,咬牙道:“我跟你走!”


    沈默輕輕點頭,朝太史翁努了努嘴。


    慕容仙沒再都說,徑直到了太史翁身後。


    “牧桂青長老,你呢?”


    沈默望著牧桂青,耐著性子詢問。


    牧桂青看了一圈,悠然歎息,“老夫是神武殿的罪人,到了九王域,隻怕會給沈公子徒增麻煩。”


    “你去了,我可以讓你學屠神炮和屠魔炮,說到做到。”


    牧桂青眼睛一亮,看了眼幾位八代長老,依舊為難的搓著手。


    “小夢有你這樣一個弟子,應該也會蠻高興的。”


    “去去去!我走了。”


    牧桂青激動地原地蹦起,一把拉住沈默的手。


    “沈公子,這話可不能反悔!”


    “自然不能!”沈默點頭道。


    就這樣,沈默當著神武殿眾人的麵,挖走了一個鍛造殿長老,外加一個聖女。


    盡管,兩人都已經被剝奪了職位。


    兩個老嫗和那仙風道骨的老者,皆是氣的不輕。


    同時,內心也不由泛起嘀咕。


    她們閉關太久,所以想不明白,為什麽神武殿的人,都選擇去投靠九王域。


    難道,一個小小的連王朝都算不上的地方,能有神武殿待的舒服嗎?


    她們得不到一個答案,隻能歸咎於慕容仙和牧桂青沒有骨頭。


    司空羽寒聲道:“既然走了,那就走的明明白白,你們兩個,將從神武殿學去的本領全部廢掉,並發誓以後再也不是神武殿的一員。”


    “你屁話怎麽那麽多?”


    沈默毫不留情嗬斥了一句,將牧桂青拉到身後。


    許醜大步走上來,輕笑道:“公子,許醜歸位!”


    沈默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受委屈了。”


    “不委屈!倒是公子你受累。”許醜感動的眼圈泛紅。


    這一刻,九王域儼然成了他的歸宿。


    而沈默,就是那個他發誓效忠一輩子的人。


    沈默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後方的神武殿等人,目光在雲冰三女身上停留了一瞬,這才收回。


    “先祖,放人吧!我們走。”


    沈上清收起七子劍,麵無表情向外走去。


    沿途,盡是神武殿的強者,目送著幾人離開。


    從上到下,沒有一人敢阻攔。


    就在走出沒幾步遠時,緊跟在沈默身後的許醜,忽然麵色微變,雙手捂住胸口軟軟倒了下去。


    “老許!”


    沈默趕忙將他扶住,麵色微變,豁然看向後方的神武殿眾人。


    副殿主表情淡漠,而司空羽臉上,則帶著一絲冷笑。


    沈默凝聲道:“是你!”


    司空羽平靜道:“沒有人能在神武殿撒野,還安然離去,有些代價,是必須要付的!”


    沈默額頭青筋暴起,反手握住凝霜,經過南王印加速時間蘊養的劍,足以越級斬殺。


    之前對雲冰,他沒有使用,因為沒有必要。


    可此刻,沈默憤怒到了極點。


    司空羽冰冷一笑,轉頭喝道:“開啟神武大陣,禦敵!”


    一瞬間,神武殿上空,數百道光柱衝天而起,這是當年初代神武殿留下的大陣。


    後來經過曆代神武殿主完善加固,防禦力堪稱天下第一。


    這也是為什麽,幽冥府縱然強者如雲,可始終不來進攻神武殿的重要因素。


    今日,這一運轉便耗費無數能量的神武大陣再次運轉。


    沈默一劍斬破虛空,威力無窮,可當凝霜觸碰神武大陣的那一刻,卻陡然斷成了兩截。


    而神武大陣,卻紋絲未動。


    沈默還想再出手,可懷中的許醜,卻已是麵色烏青,出氣多進氣少了。


    “老許!喝下這個!”


    沈默扶著許醜,趕忙往他口中灌靈液。


    可靈液進入許醜口中,也隻是讓他的生機迸發了一瞬,又陷入了漫長的死寂。


    “沒用!”


    沈默喃喃一聲,就在他不知所措間,沈上清從一旁遞過來一個晶瑩剔透的瓷瓶。


    帝樹汁液!


    沈默連忙拿過,灌入許醜口中。


    當帝樹汁液在許醜體內蔓延開來,還差一口氣歸西的許醜,才終於恢複了氣息。


    雖然還是沒能痊愈,但至少一時半刻間,不會有性命之憂。


    沈默冷冷望向後方的神武殿,那神武大陣,仿佛將雙方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他知道,自己破不開神武大陣,這筆仇,隻能日後再報。


    “我們走!”


    沈默咬了咬牙,背上許醜轉頭離去。


    沈上清落後一步,待沈默走出幾步,他第二次拔劍,回首斬向身後。


    當七子劍揮出的刹那,四周的空間都跟隨顫鳴起來,天空烏雲翻卷,電閃雷鳴。


    以沈上清為起點,一道血紅的劍氣沿著顫抖的大地縱向斬出。


    這劍氣擴散的速度並不快,所過之處,天空與地麵被割開深深的裂痕。


    當斬在神武大陣時,劍氣已然化作百丈之高。


    轟!


    那先前看上去堅不可摧的神武大陣,在接觸到劍氣的一瞬間崩毀。


    劍氣卻仍然沒有溢散,向著前方的神武殿眾人斬去。


    司空羽和時臣心膽俱裂,趁著最後一絲理智瘋狂怒吼。


    “快閃開!”


    對神武殿而言,萬幸這劍氣速度並不快,除了幾個已經嚇傻的弟子之外,其餘人全部有驚無險的避讓開來。


    這劍氣摧枯拉朽,帶著斬斷一切的威勢,劈開了神武殿的大門、城牆、以及其中的一切建築。


    從遠處看去,這一劍,直接完整的將神武殿從中部切成了兩半。


    在神武殿議事殿的最上方,放著九尊雕像,分別代表著神武殿的曆代殿主。


    那劍芒剛好從九個雕像正中間掠過,將九個雕像連同整個神武殿,悉數斬成了兩半。


    劍氣縱橫百裏,才終於鋒芒散。


    從沈上清腳下往正前方,百裏大地,被切割出了一道數十丈深的口子。


    上空,那給割裂了幾層的空間,還沒來得及愈合。


    一陣黃沙拂麵,時臣和司空羽相繼回過神來,滿目駭然的望著沈上清。


    相比於這一劍,沈劍寒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聲,實在是有些浪得虛名。


    這一劍,曠古絕今!


    黃沙中,一道沙啞的聽不出男女的聲音,仿佛在天地間,又仿佛在每個人耳畔幽幽響起。


    “你不該毀去那些雕像。”


    沈上清白衣決絕,直視前方漠然道:“毀了,又如何?”


    這一次,那聲音足足沉默許久,才再度開口。


    “縱然天地皆有負於你,至少他……對你還是不錯的。”


    沈上清沒吭聲,深深看了一眼後方那九座倒塌的雕像,背劍離去。


    那孤傲絕倫的背影,映襯著後方天空大地筆直的裂痕,仿佛在這一刻,他也被分裂成了兩半。


    一半走向了光明,一半消失在永夜。


    直到沈上清背影消失,後方的神武殿眾人,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沈默幾人。


    沈默背著許醜,望著身後的殘破景象,內心隻有四個大字。


    “太牛逼了!”


    毫無疑問,沈上清是他目前見過最強的戰力。


    除了李命和天道使那些輕易不出手的老陰比之外,毋庸置疑。


    同時,他心頭也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那不男不女的聲音,又是誰?


    看樣子,和神武殿幾位殿主的雕像頗有淵源。


    莫非……是神武殿現任殿主?


    如果是這樣的話,作為神武殿殿主,自己的家被劈了,還能心平氣和的跟沈上清說話?


    還有那句話中的‘他’,指的又會是誰?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沈默腦海中浮現。


    他現在注定得不到一個答案,哪怕去問沈上清,估計沈上清也不會回答。


    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是怎麽回事。


    沈默背著許醜,在神武殿大半強者的注視下,帶領魔神等人離去。


    ……


    時臣和司空羽對視一眼,望著後方被完整劈開的神武殿,內心皆是說不出的震撼與憋屈。


    震撼於沈上清恐怖的實力,也憋屈神武殿有此遭遇。


    今日之事,一旦傳出去,神武殿必將顏麵掃地。


    最讓時臣震驚的,是那道沙啞的聲音。


    “那聲音,是殿主大人嗎?”


    司空羽和一幹長老對望,也皆是驚疑不定。


    “僅憑聲音,根本無從判斷。”


    “如果是殿主大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理才對。”


    時臣深吸了口氣,疲憊的擺擺手道:“罷了,先收拾局麵吧,倘若那真是殿主,讓殿主大人看到神武殿此時的破敗景象,我恨不能羞愧的當場自盡!”


    這一戰,神武殿威嚴掃地。


    時臣和司空羽,也丟盡了人,幾乎被打斷了脊梁。


    他們也明白,這件事必定會不可避免的傳揚出去。


    時臣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立刻號召三百王朝,從今日起,針對九王域。


    時機成熟時,將其徹底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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