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雖然難受,但還沒失去思考能力,先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此刻一見到西王印,腦中頓時清明。


    “什麽意思?”殷月蘭笑容一凝,側目道。


    沈默反問,“你還記得,西王印的王印天賦麽?”


    “自然記得,絕對複刻!無論生靈還是物體,天地間沒有西王印不能複刻的東西。”


    “那麽……王印呢?”沈默再度詢問一句。


    殷月蘭刹那間如遭雷擊,怔怔望著自己手中的王印。


    她一下子想起,先前雲燼與她搶奪王印時,那隨性散漫的樣子。


    似乎……他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不在這西王印之上。


    她剛才就覺得奇怪,就算再不契合,雲燼也不可能這麽看不上西王印吧?


    此刻經過沈默這一提醒,她總算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她連忙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劍,催動王印天賦,去複刻這把劍。


    然而,這一嚐試,殷月蘭再次傻了眼。


    做不到!


    沒錯,她手中的西王印,連一把劍都不能複刻。


    這一幕,正印證了沈默的猜測,這塊王印,根本就是冒牌貨,乃是用西王印複刻出來的。


    沈默見狀,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都低估雲燼了,他不光騙過了我們,甚至騙過了夜無歡這位西王印之主。


    現在看來,應該道一句舊主了!”


    當自己的猜測得到殷月蘭的證實之後,沈默腦中的思緒,也逐漸變得清晰。


    當初雲燼告訴夜無歡,殷月蘭有朝一日會背叛,並且與夜無歡交換了王印。


    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拯救夜無歡,而是為了騙取夜無歡手上的西王印。


    他深知西王印的天賦,乃是複製,近乎一模一樣的複製。


    所以他用將南王印借給西王幾千年的代價,成功騙取了西王印,成為了天下第一個雙印之王。


    他的騙局,騙過了李承玄,騙過了殷月蘭,也騙過了夜無歡這個西王印的初代主人。


    幾千年的圖謀,竟然就是為了最後這落荒而逃的一刻。


    所有人,都以為雲燼敗了。


    可沒想到,他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殷月蘭俏臉有些蒼白,緊握著粉拳,眼裏寫滿不甘。


    倘若不是沈默提醒的話,她大概要等到很久以後,用起西王印天賦的時候,才能發現王印被掉包了。


    她手中這王印,除了王印第一無二的天賦沒有被複刻之外,幾乎一模一樣,根本無從分辨。


    “這一次,是我大意了。”


    殷月蘭低著頭,有些頹然道。


    沈默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王印,淡然笑道:“也不能這麽說,至少我們贏了,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這王印,雖然不比真正的西王印,但對你的用處,仍舊十分巨大,你可以姑且將其當做真正的王印去用。”


    聽到這裏,殷月蘭稍微好受了一些。


    “那你呢?你又得到了什麽?”她反問沈默。


    沈默沉默著,足足良久,才釋懷一笑。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疼了異族人。”


    自上古始,兩族戰爭,人族向來輸多勝少。


    而今,他正在竭盡全力,卻改寫這個局麵。


    最主要的是,他為人族贏下了兩座王城,相當一倍北疆的疆土。


    回去之後,人族的功勞簿上,自當也該有他沈默濃墨重彩的一筆。


    沈默接連喝了幾口靈液,又經過殷月蘭一番柔和紫氣的幫助,才得以艱難從地上站起來。


    “殷前輩,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了,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若是無處可去,也可以到我人族去坐坐。”


    雖然當初鬧過許多不愉快,但不可否認,殷月蘭這女人,乃是一尊大佛。


    要是能請回人族去,以後仙域人再想進犯,還真得掂量掂量。


    殷月蘭顯然也看穿了他的意圖,咯咯嬌笑一聲,“倘若有朝一日,你能開出足夠令我動心的籌碼,我或許會去。


    我隻是再想,我去做你的尋王妃,你還敢要麽?”


    沈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頓時冷到了骨髓裏。


    合作歸合作,他對殷月蘭的做法,還有些心有餘悸。


    殷月蘭再次掩嘴輕笑,“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事情,不過既然結束了,我告訴你真想也無妨。


    當年我的父親,就是被夜無歡處死的,我嫁給他,從來也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仇恨。


    你可以說我心狠手辣,但要說背叛,我從未傾心夜無歡,又談何背叛?”


    沈默仔細咀嚼著殷月蘭的話,內心對她的最後一絲芥蒂,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抬起頭,對著殷月蘭燦爛一笑。


    “我信你!”


    殷月蘭則是素手輕揚,抬眼望向歸途。


    “好了,夜無歡與那小子同為一體,雲燼也隨那東西離去,想來他們還會卷土重來。


    我受你之恩,方能封王,自當為你分憂。


    此番告別,我會追尋雲燼而去,盡力拖延他離開這五座島嶼徹底複蘇的腳步。


    至於能拖多久,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丟下這句話,殷月蘭單手劃開虛無,準備邁出。


    沈默最後問道:“對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前輩能否做答?”


    殷月蘭頓住腳步,“問!”


    “李羨,當年是什麽人?”


    殷月蘭腳步一頓,沉默良久,才淡淡道:“他的身份有些特殊,當年有一個遊離於九域之外的特殊組織,叫做藏天閣,他便是出自那個組織。”


    “藏天閣……”


    沈默喃喃一句,腦中沒有任何印象。


    殷月蘭卻是沒再解釋什麽,一扭身,大步消失在了沈默視線中。


    虛無中,隻回蕩著她那最後一句霸氣絕倫的話。


    “外麵的小魚小蝦,我幫你收拾了,再會!”


    “再會!”


    沈默揮了揮手,這才不緊不慢從殷月蘭劃開的虛無中走出來。


    暫時將李羨的事情放在一邊,他走出來一看,心下不免長長舒了口氣。


    外麵的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以仙域弟子全軍覆沒而宣告結束。


    這些仙域弟子,全都是被強者一招斃命,估計就像是殷月蘭所說的那樣,是被一巴掌活活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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